第三百八十六章再布戰局
“因為韓將軍被敵將所殺,其麾下的二萬長槍兵有一段時間,無人所領,所以死傷極為慘重。后來雖然楊將軍整頓了他們,將其和麾下一萬刀盾兵合兵一處,但之后又因為楊將軍攻取敵方后陣不成,又遭到圍殺,那一支兵馬幾乎全軍覆沒。末將剛才統計后,逃回來的刀盾兵傷亡人數約有六千余人,而長槍兵則幾乎損失大半,傷亡了一萬余人。至于劉將軍的騎軍,亦傷亡了三千多人。白波力士傷亡八百,弓弩手傷亡二百。”
“哼哼哼!也就是說,鄙人的兵馬,將近損了二萬人!!!”
郭大怒極而笑,就這一戰,他損失了二萬兵馬,還有其麾下一員愛將。郭大的笑聲陰寒而有顯得癲瘋,笑得在場的白波將領心里一陣直揪。
“天師大人,今日之戰我等白波天軍雖敗,但并非敗得一無是處。白波力士悍勇之威,諸位皆有眼所見,若非后來河東軍那白袍小將陰險,偷襲天師大人。很可能,今日之戰,勝的就是我等白波天軍。
明日天師大人可在城上觀戰,將指揮大權交予劉將軍,再給予劉將軍配備重兵,防止那白袍小將再來偷襲,如此我等白波天軍便能穩操勝券!!”
楊奉忽然走前一步,他是眾白波將領中,唯一沒有垂頭喪氣,而是滿臉皆是亢奮仇恨的將領。他與韓曤情同手足,如今韓曤死了,他就如死了一個親兄弟,心里哀恨覺不少于郭大。
“不可!!天師大人,晉陽城易守難攻,城高十丈,四面城門皆有護城河,可謂是銅墻鐵壁,固若金湯。
如今將士士氣低迷,我等不可貿然進攻。反之我等應據城而守,消耗河東兵力。雖然今日一戰我軍傷亡二萬軍士,但河東軍傷亡亦不會低。
而此時,我等天軍的兵力定還超過河東軍,如此又有晉陽這座堅城,若是河東軍強攻晉陽城,其兵力定會迅速消耗。待其消耗得七八,天師大人再派全軍出擊,定可殺退河東軍!”
劉辟連忙走出,神情激動地向郭大勸道。郭大皺了皺眉頭,心中在想著楊奉和劉辟的話,一時顯得猶豫不決起來。
“劉將軍,莫非你忘了定襄戰情緊急,張揚老匹夫的平陽軍再加上西河、五原、朔方三路兵馬,總兵力足有三萬之巨。兵力超于留守在定襄的二萬白波天軍。不知什么時候,張揚那老匹夫就會攻破定襄領大軍來圍攻晉陽。如今若不捉緊時機,與河東軍決一死戰,更待何時?”
“楊將軍此話實在是,危言聳聽。定襄戰情雖急,但卻未到火燒眉頭的地步。若是我等自亂陣腳,豈不是自取滅亡呼!”
“哼哼,我看劉將軍只會說風涼話。文不凡狡猾陰險,我看他今日之所以會應戰,七成是未知定襄的戰況。
若是他得知,定會圍而不攻,只纏住晉陽的白波天軍,待張揚那老匹夫能有足夠的時間,擊敗在定襄的白波天軍,然后再與其一同圍攻晉陽!”
楊奉和劉辟舌槍唇劍在大殿內,眼紅耳赤地爭吵了起來,原本就是煩躁不已的郭大,越聽越亂,整顆頭都似堵塞了。
“聒噪!!都給鄙人閉嘴!!!”
郭大驟地一喝,頓時楊奉和劉辟都停了下來。郭大滿臉陰影不定,臉色極為難看,此時眾白波將領都把目光投向于他,等待他的抉擇。
“韓曤剛死,今日天軍又是敗了一陣,不宜立刻就出兵作戰。傳鄙人命令,全軍休整三日,同時加強晉陽城的防備。是攻是守,待三日之后,鄙人再做決定!”
郭大閉著眼睛,緩緩地說道。楊奉聽此,不由神色一變,張口便道。
“天師!!”
“閉嘴!!楊奉,我知你和韓曤情同手足,報仇心切。但你乃一軍之將,當不能被怒火沖昏了腦袋。此事,就此決定!休得多言!好了,鄙人需要清靜,來想想如何擊退這河東軍。你們都退下吧!”
郭大用一副不容反抗的口氣,威嚴說道。楊奉大大地呼了幾口大氣,狠狠地瞪了劉辟一眼,劉辟卻是視而不見。
而隨后,一眾白波將領陸續離開了大殿。郭大緩緩地睜開雙目,臉色瞬間變得猙獰可怕,反反復復喃喃著都是三個字。
文!不!凡!
到了深夜時分,在文翰的帳篷內。
“主公,隆有一事不解。這晉陽城乃是并州治所,并州最大的城池,其城墻高足十丈且又有護城河,易守難攻。為何這白波賊卻退而其次,反倒主動來攻?”
此時戲隆正在文翰帳里,和文翰商議對策。文翰聽罷,眼睛忽地一亮。
“等等!志才,今日那郭大擺陣掠戰,出動了將近五萬兵力。若按我等先前把握的情報來看,這晉陽城不可能還有如此之多的兵馬。難道,郭大從定襄的戰線里抽取了兵力!?”
戲隆臉色一怔,頓時臉上露出狂喜之色。
“沒錯!定是如此!這樣一來,張公在定襄的兵力,就超于白波賊軍,以張公之能,想必如今在定襄的戰況,斷然是一片大好!”
而就在戲隆話音剛落,在文翰帳外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然后一個穿著平陽軍服的斥候在兩個河東軍士的帶領下急急地來到文翰的帳外求見。
“報!主公,平陽張太守托人傳來密信一封!”
文翰和戲隆相視一眼,兩人皆是一臉驚喜之色。
“快快傳來!還有好生安排張公麾下那位兄弟歇息,不得怠慢!”
“是!小人這就立馬安排。“
帳外那河東士卒說罷,便帶著那平陽斥候離開,另外一個河東士卒則走進了帳篷,將密信遞給了文翰后,亦隨之離開。
文翰迫不及待地拆開信封,凝神看了起來,越看臉色喜色便越盛,最后更是哈哈笑了起來。
“主公,這信上寫的是什么?是否,張公已經打敗了定襄的白波賊軍!?”
“志才所猜,雖不中亦不遠矣。郭大果然從定襄抽離了兩萬賊軍,如今張公的大軍已將定襄的白波賊軍團團圍于善無城,不出半月便能將善無城攻下。
張公特意傳信過來,讓我等莫要急攻晉陽,待他攻破善無后,領大軍與我河東軍一同前后夾擊圍攻晉陽!”
“哈哈。如此一來,白波賊軍再無翻天之力。眼下主公只要纏住晉陽城內的白波賊子,讓其無法回援善無便可。不過…”
戲隆朗然大笑,不過話說到一半,好似想到了什么,臉色驟地沉了下來。文翰見戲隆一驚一乍的,不覺皺了皺眉頭道。
“不過什么?志才有話就直說!”
“哎!不過這樣一來,主公就是為他人作嫁衣。若是待張公的兵馬趕來,殲滅白波賊后,太原郡定會重落于張公手中。
而且晉陽城的戰事一定,并州再無賊子,張公定會對主公有所防備。如此,主公花費了如今多心血遠征并州,最后得到的只有一個上黨郡。”
太原郡乃是并州郡治,人口之多,遠超于其他七郡,且乃是太原出了名人杰地靈之地。一個太原郡的重要性可比得上十個上黨郡。所以,若文翰想取得并州,那么太原郡,勢在必得!而對于張揚來說,亦是一樣,他若想要將并州收復,太原郡就不容有失,所以他當初才會對出兵援救定襄一事猶豫不決,顧前瞻后。
“嫁衣便嫁衣吧。今日一戰,河東軍損失了七千兵馬,如今剩下的兵力只有兩萬。反觀晉陽城內則有將近三萬賊軍。而且晉陽城易守難攻,若是河東軍強攻晉陽,即使攻下晉陽亦是慘勝,到時剩下的兵馬只怕不會超過一半。
而等到那時,張公領大軍趕來。兵力不足的我們,莫說一個太原郡或者連上黨郡也不保。并州之事,我等可以從長計議,當下便見步走步吧。”
文翰對此亦是無奈,雖然弱肉強食乃亂世永遠不變的鐵則,但文翰一旦圖謀并州的野心展露,在理義上便會低了一頭。張揚便可借此,在理義上痛擊文翰,聚大軍與文翰的兵馬開戰。畢竟張揚乃是昔日的并州刺史丁原的舊將,他將并州收復,實乃于情于理。而無論并州百姓如何愛戴擁護文翰,但文翰畢竟是一個外人。
戲隆聽出了文翰話中的無奈,沉吟了一陣后,安撫道。
“不過主公亦不用灰心。如今晉陽城內的白波賊已被逼入絕境,隆想他們絕不會坐以待斃,只要他們沉不住氣,心急則亂,定會領兵來攻。眼下我等應未雨綢繆,想出一計,能夠將這白波賊軍痛擊,甚至能將這晉陽城奪得亦說不定!”
“志才此言甚是,如此我等便捉緊時間來想這對策吧。但愿這晉陽城的白波賊能在張公大軍趕來之前,有所動作。”
文翰重重地點了點頭后,便是開始和戲隆商議起來。不過,即使他們商議出對策,也改變不了他們如今被動的態勢。除非晉陽城內的白波賊,當真按耐不住來攻,否則戲隆和文翰商議出來的對策再妙,也是毫無用處。
接下來的數日,河東軍并無攻勢,而晉陽城內的白波賊軍亦無再來掠戰。不過,在河東營寨內。文翰和戲隆卻是忙過不停,他們不斷地游走在新加入河東軍的原白波賊的將領周邊,不知與他們在暗中商議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