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更為可怕的是,這巨漢身上散發的迫力,竟讓黃忠暗暗察覺到幾分威脅。
“這位壯士天生異相,必是了不得之豪杰。不知可否告之大名?”
黃忠作揖先是施禮,時下那人不過是劉琦從人的身份,卻得黃忠這般大禮,黃忠府中下人見得都不由生出異色。
那巨漢卻是平淡,欠身回禮,便道。
“某身微名輕,將軍乃世間豪杰,某豈敢將軍面前放肆。”
黃忠聽言臉色一冷,劉琦遂在旁急低聲說道。
“黃將軍且先進府談事,此番琦有大事相求。”
黃忠眉頭一皺,微微頷首,便引著劉琦進入府中大廳,喝退府中下人。劉琦亦只帶剛才那位巨漢,其余從人皆令其在廳外守候。黃忠見劉琦對那巨漢尊重無比,又留下聽事,頓時對那巨漢更是好奇。劉琦和那巨漢暗中交流眼色,神色一凝,忽然說出了巨漢的身份。
“剛才人目雜多,有些話不方便明說。黃將軍,此人乃是劉皇叔結拜二弟,潘無雙也!”
“竟是無雙上將潘無雙!公之大名,如雷貫耳,老夫早有聽聞!今日幸得見公之尊榮,果然不同凡響!!”
黃忠虎目頓時瞪起,驚呼而道。他本就覺得此人定是來歷不凡,卻無料到竟是那打遍天下無敵手的無雙上將。昔年,潘鳳與‘將王’呂布,單打獨斗,卻仍能不落下風,平手收場,足可見其武藝之高。后來潘鳳更與天下各個盛名勇士對戰,如‘惡來’典韋、‘虎癡’許褚,‘龍膽’趙云,‘小霸王’孫策。潘鳳皆以保持不敗,昔年更一斧劈死袁紹麾下大將顏良,而使得袁紹于白馬落敗,痛失先機。黃忠對潘鳳一直頗有敬重之心,而此時其兄劉備,在荊州得以民心所望,黃忠亦曾有拜見之心。不過因軍務纏身,一直未有見得。
“黃將軍謬贊了。黃將軍老當益壯,年近五旬,仍能射殺江東猛虎孫文臺,天下為之一驚。潘某今日得見,實是榮幸至極!”
潘鳳拱手作禮,兩人四目對視,各是賞識。兩人一番寒暄后,潘鳳向劉琦暗投了一個眼色。劉琦微微頷首,臉色一凝轉身向黃忠問道。
“素聞黃將軍乃忠義之士,時下荊州外患內憂,勢局動蕩不安。將軍有何策也?”
黃忠一聽,心里遂蕩起陣陣漣漪。荊州所處勢局,他豈會未有發覺。北方曹操虎視眈眈,南方孫策蓄兵勢壯,此為外患。而此時劉表命在旦夕,蔡氏把持重權,若劉表一旦逝世,蔡氏定會趁機攏權,圖謀荊州。
對此,黃忠一直心有憂慮,奈何他人微言輕,有心而無力。此時大公子劉琦,向他問計,黃忠難免心潮滂湃,當即拱手而告。
“依老夫之見,大公子應諫告主公,暗中分削蔡氏勢力,再遣大公子回荊州處政,以公子為首,聚集蒯越、蒯良兄弟等忠義之士對抗蔡氏,與其分庭抗禮,以此來穩內局。至于外患,北有劉皇叔把守新野門戶,可無憂也。南有韓將軍坐鎮,老夫愿肝膽涂地輔佐韓將軍,以保江夏萬無一失,還請大公子不必憂心。”
黃忠所諫確實是妙,不過黃忠卻不知,時下劉表已經逝世,荊州已發生驚天動地的變故。黃忠一席話落下,潘鳳和劉琦面容皆露出喜色。
黃忠敢于進諫,削弱蔡氏的勢力,可見其并不像韓玄那般,暗中投靠了蔡瑁。
“黃將軍果是忠義之士!我父在天之靈,亦欣慰也!”
劉琦喜極而泣,仰頭呼道。黃忠卻是臉色劇變,虎目大瞪,忙問道。
“大公子此言!!!難道主公已!!!”
劉琦雙目一瞇,目光內盡是怒恨之色,當下從衣袖內拿出劉表的遺屬,遞向黃忠,同時一一告之蔡瑁惡行。黃忠急拆信而觀,一邊聽著劉琦的言語,老淚眾橫,悲愴不已,哭不止聲。劉琦觸景動情亦隨之而泣。潘鳳在旁相勸二人,自然不在話下。
少時,哭聲漸止。黃忠通紅的虎目內,盡是滔天殺意,雙膝一跪,向劉琦厲聲說道。
“蔡瑁大逆不道,擅改先君遺命!老夫不才,但愿以微薄之身,助大公子重奪荊州大位!”
劉琦急扶起黃忠,凝聲而道。
“黃將軍快快請起,若得黃將軍所助,大事可濟也!”
“不知大公子可有計策?”
黃忠遂又向劉琦問道,同時目光暗暗地瞟了潘鳳一眼。他心知,潘鳳既然隨劉琦來到江夏,劉琦必定先前早已尋找過劉皇叔商議大計。劉琦重重點頭,隨即低聲而道。
“蔡氏勢大,擁兵自重。眼下荊州唯有我叔父劉玄德能與其對抗。且先父亦有遺命,要我與叔父同理政事。先前我已與叔父有過商議,黃將軍所有不知,叔父麾下軍師諸葛孔明,乃曠世奇才。對于剿滅蔡氏之事,諸葛孔明已有計策。即時我等只需取下江夏,其余之事,皆有諸葛孔明布置,黃將軍不必多慮。”
“諸葛孔明,豈不是那出計助劉皇叔擊退曹子孝五萬大軍的奇才?”
黃忠一聽諸葛孔明之名,頓時臉上涌起幾分喜色。劉琦露出一絲笑容,頷首應道。
“正是!”
“若有此人出謀劃策,大公子可安枕無憂矣!不知我等要如何取之江夏?”
“韓玄在江夏手握重兵,此人乃奸詐之徒,早與暗中降了蔡瑁。此時我回至江夏,他必然欲要害我,來討好蔡瑁。諸葛先生料定,韓玄必有招數。我等暫且靜觀其變,即時我會令人通知黃將軍。還望黃將軍到時出手相助,若能誅殺韓玄此人,江夏便可兵不血刃而取之!”
劉琦雙目聚光,不知為何,自從他得以劉備、諸葛亮的協助,他的自信心膨脹了許多,懦弱的性子亦變得堅韌不少。亦或許是,時下家中生有劇變,危難之中,令劉琦成熟了不少。
“韓公竟然投靠了蔡瑁!茲事體大,大公子可有鐵證?”
黃忠聽言卻是大驚失色,臉色甚是復雜。他畢竟是受韓玄所統,一生忠義的他,確不愿做以下犯上的逆舉。劉琦冷然而笑,與黃忠速道。
“黃將軍不必多疑。韓玄是忠是奸,無需多久便能清楚!”
劉琦、黃忠、潘鳳三人商議一夜,遂暗自散去。黃忠送出劉琦、潘鳳,眼色多有疑慮,想到韓玄竟可能是奸佞叛逆之徒,不禁搖首嘆氣而回。
次日,果然如劉琦所料,韓玄忽然在其府大擺宴席,邀請劉琦赴宴。劉琦派人通知黃忠,令黃忠先于城內校場,聚集一部心腹兵士,同時再派數名兵士在韓玄府外守候。若是聽得府內有喊殺聲起,即證明韓玄果真有加害劉琦之心。若是未有,則證明韓玄并無歹心,非是奸逆之輩。
黃忠聽命而去,依照吩咐各做安排。另一邊,劉琦與潘鳳以至韓玄府中,韓玄請劉琦入席,潘鳳于劉琦身后,跨刀而立,面無表情,那魁偉巨大的身軀,如同一座巨山一般,甚是駭人。韓玄見潘鳳氣宇軒昂,不似一般人物,心中有所忌憚,先問潘鳳名號。潘鳳閉口不答,韓玄心怒,劉琦在一旁忙勸告,說潘鳳乃是他趕來江夏路途中巧遇的豪杰。韓玄聽畢,正欲喝斥幾句,這時府內下人剛好捧上酒食上席。韓玄遂不理會潘鳳,心中暗想即時等他信號一響,哪怕你是天下來的天兵神將,亦要被他的人馬砍成肉醬。
韓玄甚是熱情,連番向劉琦敬酒。劉琦仿佛毫無提防般,一一相敬,談笑自若。酒至半酣,韓玄忽然臉色一變,向劉琦冷言而道。
“大公子為人謙和,若是太平盛世不失為一明主。但只可惜眼下荊州腹背皆有大患之敵,亂世之中,謙和即為懦弱,大公子若為荊州之主,荊州難以保存矣!!”
劉琦臉色亦變,雙目透光,凝視著韓玄。
“韓公此為何意?”
韓玄冷然又笑,忽然執起酒杯,仰頭喝盡后,長嘆了一口氣。
“我于早前已從蔡將軍信中得知,主公已辭人世,大公子為何隱瞞主公已逝之喪報!?難不成大公子是怕我會加害于你?”
“韓公乃荊州之臣,我父乃你之君主,韓公又豈會加害于我?”
劉琦神色絲毫未變,反而笑道。韓玄臉色驟寒,死死地盯著劉琦。
“大公子雖是懦弱,但卻不是愚昧之人。你早知我已暗投蔡將軍麾下,又何必要我明說!!?”
韓玄話畢,忿然起身,拿起手中杯子就欲砸下。就在此時,潘鳳早就驅身而動,一手抓住了韓玄手腕,那巨大的力氣,頓時將韓玄的骨頭生生捏碎。韓玄凄厲痛叫不止,整張臉痛得扭曲。藏在府內四周的,陳橫、金旋、鞏志三將立馬各帶著五十刀斧手一涌而出。潘鳳毫無懼色,一手抽起韓玄正欲,一掌將其拍死。劉琦卻急聲叫道。
“潘將軍!!諸葛先生有令,此人先不可殺!!!”
潘鳳聽言,立即減了八分力氣,一掌拍在韓玄的頭顱上。韓玄只覺腦頂受到重錘敲擊,震得將要爆裂,頓時昏死過去。潘鳳一把甩開韓玄,立即抽出腰間刀刃,護在劉琦身前。劉琦亦掣出寶劍,雙目透著無盡恨意,望著不斷往四周涌來的兵馬。陳橫先見韓玄被潘鳳一掌拍得昏倒,轟然大怒,持刀往潘鳳踏步沖來。潘鳳鳳目驟暴厲光,一刀劈落,陳橫看刀式猛烈頓時嚇了一驚,忙提刀擋去。砰的一聲巨響,潘鳳力氣之巨大,果然非同凡響,竟一刀就把陳橫刀刃劈斷,鋒利的刀刃直落陳橫面門。陳橫眼珠瞪大,眼見著刀刃沖來,無比恐懼地慘叫一聲。四周將士之間,陳橫的頭顱如同破開的西瓜般猝然分開兩半。潘鳳一刀就將陳橫劈死,嚇得一眾伏軍驚駭不止。潘鳳踏前一步,奪了陳橫的大刀,雙手持刀,鳳目圓瞪,睨視著四周人馬。鞏志反應過來,厲聲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