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觀在荊州里的戰事。卻說先前曹仁敗于蜀軍之手,魏軍大將樂進更被射傷,輜重折損大半。曹操聞訊大怒,催軍前行,二十萬大軍陸續趕至偃城之外,與曹仁的七萬兵馬會合,就在偃城外設立營寨。蜀軍斥候來察,只見魏軍營寨漫山遍野,連地十余里,旌旗如林,殺氣騰騰。魏軍營寨與偃城,只隔了一條河岸。斥候回報,蜀軍文武聽之,無不臉起駭色。華雄、法正受潘鳳之令,暫且統領軍務。華雄見了,遂向法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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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軍勢大,更由老賊親自統率,銳鋒宏盛,待彼軍歇息畢,必將大舉攻來。孝直可有計策?”
法正聞言,臉色一沉,與華雄說道。
“所謂緊行無好步,將軍不必急躁,且與某前往探之,遂做定論。”
華雄聽言,亦覺有理,遂與法正還有數百從騎,前去觀察形勢。法正細細望著,見前面河流上流頭里,有一帶土山,甚是隱秘,可伏千余人。法正看了半響,心中已有計策。隨后,一行人回到偃城衙門內。
法正遂喚吳班聽令
“在城外長河上流那里,有一帶土山,你可引五百人,皆帶鼓角,伏于土山之下,或半夜,或黃昏,只聽我城中炮響,炮響一番,擂鼓一番。只不要出戰。”
吳班聽令,受計去了。法正則與華雄在城上暗窺,以待時機。次日,曹操親統大軍,到來搦戰,偃城內一人不出,弓弩亦都不發。夏侯惇見了,臉色一冷,急與曹操勸道。
“彼軍定是被我軍雄威嚇得心怯。大王何不速攻之?”
曹操看了卻是心疑,前番他聽聞細作來報,諸葛亮調遣華雄、法正等一眾文武前來荊州助戰。其中令曹操尤為忌憚的當屬法正此人。傳聞這法正善于奇謀,每每出計定是令人防不勝防,彼軍這般詭異,或是有詐。
曹操看了一陣,先教夏侯惇引數千兵馬前往詳攻。哪知夏侯惇將要殺到城下,偃城內仍無動靜。曹操更是疑慮,先教諸軍回寨。魏軍諸將皆有疑色,紛紛前來詢問曹操。曹操卻道。
“你等不識兵法,彼軍如此詭異,必有詐也。當下且不可急于進攻,待孤發覺其奸計,進而破之,再一鼓作氣攻克偃城!!”
諸將聞言,面面相覷,見曹操已有思慮,亦不敢再做多言。當夜更深,法正與城頭見魏軍營寨燈火方息,軍士歇定,遂命城內軍士放起號炮。吳班聽得,急令埋伏于土山下的兵士,鼓角齊鳴。魏兵聽得,頓時驚慌起來,慌亂奔出帳篷,只疑劫寨。曹操急穿兵甲,領著諸將,及至出營,卻是不見一軍。
曹操看了,眉頭一皺,腦念電轉,卻是不知彼軍使得什么奸計。后來諸軍回營欲歇,號炮又響,鼓角又鳴,吶喊震地,山谷應聲,好似有千軍萬馬正在殺來。魏兵徹夜不安,難以入眠。之后更是一連三夜,如此驚疑,魏兵士氣大泄。
曹操急與郭嘉、賈詡等一眾謀士商議。賈詡想了一陣,沉聲而道。
“數日前,我觀寨外長河上流,有一帶土山。若詡才猜無誤,彼軍必在那埋伏一隊伏兵,近日就在那里虛張聲勢。大王可派一部兵馬前往殲滅,彼軍奸計可破矣。”
曹操聞言,沉思一陣,忽然笑了起來,與賈詡謂道。
“彼軍這般,必是我軍心懾而拔寨。竟是如此,不若就將計就計。”
曹操說畢,遂道出一計。賈詡和郭嘉聽了,兩人相視一笑,亦覺計好。次日,曹操遂命三軍撤寨,退于十余里外,就空闊處扎營。
法正就在城上看著魏軍撤去,淡然一笑,與華雄謂道。
“曹操雖知兵法,但卻心性多疑,不知兵法之詭。如今彼軍士氣已泄,將軍可乘勢追擊,前往搦戰!!”
華雄聽言大喜,遂召回吳班,又命諸軍黃昏前造飯飽食。待夜里初更時分,斥候來報魏軍正在造飯。華雄親率二萬兵馬,兼合吳班、張南、馮習等將殺出城外,繞過長河,望魏軍大寨奔襲過來。
華雄引軍剛過一處山口,法正忽見得前方風塵大起,林內連番傳來陣陣嘈雜聲,若是細心聽之,不時還能聽見兵戈震響。法正心里一驚,當下下意識地就是大喝道。
“撤軍!!”
法正驀然發令,諸軍大亂,前頭兵馬各個拔腿就望后面涌去。后面的兵馬卻是料之不及,被撞得一片混亂。就在此時,山口左右兩處暴起兩聲炮響。只見夏侯惇引一軍從左撲殺過來,許褚引一軍從右奔襲過來。華雄見狀,方才知道中計,連忙引軍后撤。法正卻是臨危不亂,就教馮習盡領弓弩手助陣,又令吳班引一隊長槍兵侯待。不一時,夏侯惇最先殺至,法正一聲令下,馮習即教弓弩手一齊放箭。箭矢奔飛,夏侯惇沖得正緊,急忙拔槍亂掃,身后兵士亦紛紛止住腳步,以兵器抵擋。就在此時,吳班忿然而起,引兵過來廝殺。夏侯惇軍稍顯亂勢。不過很快許褚率軍趕來,吳班聽得號響,立馬就撤。馮習命弓弩手,且退且射。吳班則護著法正先走。許褚暴瞪怪目,冒著箭雨,驟馬沖擊。馮習見許褚這般勢猛,心臟一揪,連忙拈弓上箭,瞄準許褚的頭顱一箭射出。許褚手上虎頭大刀舞得密不透風,扒開箭雨奮然而前,忽然一根快速的箭矢射來,許褚驅身一閃,坐下馬匹,四蹄飛奔,趕近馮習面前,口中大喝。
“宵小鼠輩,可識得虎侯耶!?”
許褚話音剛落,提刀手起刀落,馮習瞪大雙眼望著,好似看見一頭黑白相間的巨虎向自己奔飛過來,急忙把弓擋去。‘嘭’的一聲巨響,只見許褚一刀暴劈,將大弓劈斷,直墜至馮習面門,將其頭顱砍開兩半。血雨暴飛,撲灑在許褚身上,更顯得幾分惡煞。可憐馮習此番斗志昂揚,欲要在荊州戰事中,揚名立萬,卻料到他為蜀國出戰的首戰,便被惡名遠揚的虎侯許仲康,一刀劈死。許褚砍死馮習,蜀兵見了無不駭然,此時夏侯惇引軍亦是殺到,將那數千蜀兵大半殺死,其余盡數投降。此時,曹操正與郭嘉、賈詡在某處高山上觀戰,見華雄已率大部兵馬逃去,臉上露出幾分惋惜之色,與郭嘉、賈詡贊道。
“看來這法孝直果真有幾分本領,竟是察覺了林內埋伏。”
曹操笑了笑,遂命兵士擂鼓收兵。許褚、夏侯惇聽令,亦無繼續追擊,紛紛收軍歸寨。
華雄、法正敗了一陣,歸到城中。忽然軍士來報,馮習被魏軍上將許褚砍死。華雄聽折了馮習,頓時氣得火冒三丈,欲要與魏軍決一死戰。法正連忙勸阻,與華雄說道。
“馮習之死,全因某中了彼軍之詐。此乃某之過也,某甘愿受罰。將軍暫且息怒,否則便正中老賊下懷。且容正思慮一日,明日必有計策,可為馮習復仇!!”
法正瞇著眼眸,皓目爍爍,射出兩道駭然精光。那瘦小的身軀,竟發出一陣駭然的氣勢。
當夜三更,法正急來尋華雄,請華雄此時傳來諸軍,渡過場外長河,背水結營。華雄一聽,臉色大變,連忙問計。法正目色冷酷,與華雄低聲說道,如此如此。華雄聽計,虎目迸射兩道精光,連聲稱妙。
次日一早,曹操正欲乘勢大舉進攻,驀然有斥候來報,言蜀軍背水下寨。曹操一聽,心中疑惑,帳內諸將聞言,卻都暗笑蜀軍無識兵法之人,竟不守城池,卻去背水下寨。曹操眉頭一縱,向郭嘉問道。
“彼軍如此,所意若何?”
郭嘉沉吟一陣,亦有幾分疑色,沉聲而道。
“彼軍這般,或欲與城內兵馬成掎角之勢。但彼軍兵力不如我軍,但若其援軍被我軍截住,彼寨必破無疑。到時再命兵馬盛勢攻之,彼軍兵士便將被我軍逼入河中。此等計策,實乃自尋滅亡之途也。”
曹操聽了,咧嘴一笑,凝聲而道。
“依孤之見,那法孝直卻非這般無謀之輩。權且先試探一番。”
曹操說畢,便使人去下戰書。法正批來日決戰。曹操聽了,先依郭嘉計策分撥。次日,兩軍會于中路五口山前,各列成陣勢。曹操出馬立于門旗下,兩行布列龍鳳旌旗,擂鼓三通,喚華雄前來答話。華雄聽得,遂引張南、吳班等將出陣。曹操騎著絕影寶馬,沖出陣外,典韋、許褚兩尊惡煞猛將,左右相伴。曹操對著華酗鞭喝道。
“劉玄德忘恩失義,乃反叛朝廷之賊!華子威你乃忠義之士,何故助惡叛國!?”
華雄聽了,面色冷寒,刀指曹操罵道。
“我主乃大漢宗親,奉詔討賊,仁義充塞四海,天下義士無不前往投之。反倒你曹孟德,身為漢臣,卻自立為王,僭用天子鑾輿,非反而何?”
曹操聞言大怒,就命典韋出馬來戰,華雄大喝一聲,慨然出迎。典韋手持雙戟,惡目赫赫發光,驟馬飆飛。兩馬相交,華雄大吼一聲,一刀就往典韋頭顱砍去。典韋驅身避過,一戟掃向華雄,另一戟望華雄心窩就刺。華雄連忙躲閃,剛是避過,典韋雙手執戟,又是猛攻過來。華雄大吼一聲,虎目大瞪,一刀抵住,‘嘭’的一聲火花暴起。典韋拼出龍象之力,雙戟一壓,就將華雄大刀蕩開。華雄急把刀收回,典韋攻勢猛烈,華雄只能一味防守。待殺了數十回合,華雄卻是一直落于下風。反之典韋越是越是倍增惡煞,雙戟掀起陣陣狂風。華雄抵不住典韋攻勢,驀然賣了一個破綻,典韋提戟砍去,華雄猛地閃過,另一戟倏然又來。華雄奮力一刀蕩開,撥馬便走。
魏軍見得,無不吆聲喝彩。曹操面色大喜,扯聲下令。
“但可捉得華雄者,便為襄陽之主!!”
(一鶴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