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不必多慮。人皆怕潘鳳,某卻視之如小兒耳!倘若他真敢來,此去必擒之!”
夏侯惇聽言,大笑不絕,當下無慮,下落將令。許褚慨然領命,遂引三千精兵,去前方糧道上護接糧草。解糧官前不久聽聞,或有兵馬來襲,心里正是忐忑。曹cāo軍規極嚴,若是糧草有何錯失,那可是殺頭死罪。
忽然,有人來報,虎侯許褚來到護衛。解糧官聽得心花怒放,連忙前往接著,喜聲而道。
“若有將軍在此,我等可無慮矣!!”
解糧官說畢,遂命左右將車上的酒肉,獻與許褚。許褚哈哈大笑,時下天氣炎熱,許褚亦感口干舌燥,當下取酒痛飲,一連喝了七八壇酒水。解糧官見著,不料許褚竟然這般放縱,有心提醒,卻又怕觸怒虎威,只能口中違心地笑道,海量,海量。許褚喝了許多,不覺大醉,便乘酒興,催糧車行。不知覺,天色已晚。許褚仍舊催軍而動。解糧官急趕來見許褚,拱手拜道。
“將軍,當下rì已暮矣,前往漢壽之地,山勢險惡,未可過去。何況彼軍不知何時將來,還需jǐng備,不如今夜就在此歇息如何?”
許褚一聽,心里不喜,瞪著一雙碩大的虎目,咆聲哮道。
“不必多慮!!我有萬夫莫擋之勇,豈懼他人哉!!豈不聞兵貴神速,倘若耽誤了大軍進程,這不惹人笑話。今夜乘著月色,正好使糧車行走!!”
許褚喝畢,遂驟馬前往隊伍前頭,橫刀縱馬而走,引軍前進。軍士一路進發,各輛糧車,滾動而行,往漢壽路上而去。行至半路,忽山凹里鼓角震天,四處喊殺聲大陣,一枝軍馬飛往擋住。為首大將,身形巨大,如同頂天巨神,雙臂似有撕天之力,身穿赤袍重鎧,手提一柄一百八十斤開山巨斧,正乃潘鳳也。潘鳳鳳目凝光,威風駭然,大吼一聲,當即挺斧縱馬,直取許褚。許褚見是潘鳳,連忙抖數精神,舞刀來迎。兩馬相沖,潘鳳一斧驟地暴砍,就望許褚面門砸來。許褚連忙閃開,一刀猛起,砍向潘鳳的咽喉。潘鳳掄斧一收,蕩開許褚的大刀,‘嘭’的一聲,火花四濺。兩人目光交接。許褚面容連連抖顫,暗道潘鳳神力無窮。潘鳳臉色冷酷,掄斧又來劈砍。許褚持刀抵擋,只能一味死守,落盡下風。兩人殺了數十回合,許褚因酒醉,敵不住潘鳳。忽然變故驟生,許褚一刀劈空,潘鳳持斧就砍,許褚躲避不及,被潘鳳一斧砍中肩膀,將許褚身上護肩砍得暴碎。許褚一聲痛喝,翻身落馬。軍士急忙救起,退后便走。潘鳳乘勢猛攻,一眾魏兵早就被潘鳳的威勇嚇得膽怯,哪里敢擋,紛紛棄了糧車而逃。潘鳳唯恐魏軍大部人馬來援,亦不做糾纏,奪了大半糧草車輛而回。卻說眾將保著許褚,還有數百架糧車回見夏侯惇。夏侯惇聽聞糧草失去大半,面色大驚,又見許褚受了傷勢,連忙令醫士療治金瘡。然后又教兵士暫且歇息。
次rì,許褚來見夏侯惇,跪伏于地,口道有罪。夏侯惇臉色黑沉,本玉依法治罪,以證法度。但許褚乃曹cāo愛將,夏侯惇正是躊躇,此時賈詡卻是心領神會,出言勸道。
“虎侯雖是犯罪。但眼下大戰在即,潘無雙勇猛非凡,我軍正需虎侯應敵。將軍何不讓其戴罪立功?”
夏侯惇聽了,亦覺有理,遂暫免許褚之罪。許褚拜謝而退,對夏侯惇、賈詡兩人心存感激。夏侯惇整兵完畢,一面親自提兵趕路,不rì趕到漢壽城十余里外的山地,設下營寨。待晌午時分,夏侯惇親引大軍,前往漢壽城下搦戰。
卻說潘鳳奪了夏侯惇軍大半糧草,料想夏侯惇必會加緊進程,前來廝殺。當下潘鳳正與二蒯商議。蒯良出席而道。
“彼軍大失糧草,銳鋒已挫。將軍前番又擊傷許仲康,彼軍之內無人是將軍敵手。倘若彼軍來戰,將軍可親自迎敵,趁勢破之。”
潘鳳亦有此意,扶須而笑。就在此時,兵士急來稟報,言夏侯惇起三萬兵馬在城下搦戰。潘鳳聞言,鳳目剎地睜開,兩道赫然殺氣射出,慨然起身,當即傳令整軍備戰。不一時,漢壽城里,暴起一聲轟響。潘鳳引兵四千兵馬出迎。兩陣對圓,夏侯惇引諸將于門旗之下,見著潘鳳,揚鞭大罵。
“劉玄德不過賣履小兒,卻敢稱王,你潘無雙更是不知好歹,竟敢相隨反賊。識相的塊塊將城池獻來,否則必教你等為肉泥矣!!!”
潘鳳聞言大怒,掄起開山巨斧,驟馬暴飛,徑取夏侯惇。許褚虎目一瞪,正玉復仇。賈詡面色冰寒,那雙如同蛇目的眼眸發著陣陣陰光,疾言厲色,與夏侯惇、許褚說道如此如此。兩將聽計,心里領會。這時,潘鳳已是趕近,許褚大吼一聲,拍馬挺刀奔飛出陣來戰潘鳳。兩馬相交,潘鳳與許褚奮勇對攻,殺了數十個回合。許褚刀式愈漸凌亂,忽然勒馬逃去。潘鳳見了,心里以為許褚傷勢發作,哪里肯舍,盛勢追擊,口中大罵不絕。在對面陣內的蒯良,見魏軍陣中的夏侯惇,殺氣騰騰,如同一頭蓄勢待發的猛虎。蒯良看得眼切,急忙命兵士擂鼓鳴金。
號響一起,潘鳳頓時面色一變,勒馬就走。就在此時,許褚猛地回身一連射出數顆沒羽箭,潘鳳早有準備,躲閃避開。突兀之間,夏侯惇驟馬赫然殺出,斜刺里殺向潘鳳。潘鳳剛避過許褚的偷襲,還未回過神來,夏侯惇便是殺到,挺槍狂搠亂刺。潘鳳起斧不及,只能急閃躲避,被夏侯惇殺得險象環生。這時,許褚亦驟馬殺了過來。潘鳳心里一急,又是避開夏侯惇一槍后,驟然發作,掄起開山巨斧,九牛二虎之力盡數迸發,望夏侯惇面門劈來。夏侯惇面色一驚,連忙擰槍擋住。‘嘭’的一聲好似山崩般的巨響,夏侯惇連人帶馬被砍得飛開。潘鳳轉馬就走。許褚緊追過去,賈詡急命兵士追擊。幸好,蒯良下令及時,蜀兵早就撤開,逃回城內。許褚一路追趕潘鳳,眼見潘鳳拍馬沖過吊橋,急忙又抓了數顆沒羽箭,向潘鳳射去。潘鳳聽得背后暴響,閃避兩下,突然回身,一斧使巧勁招打過去,立即將一顆沒羽箭打回。許褚連忙閃過,沒羽箭幾乎貼著耳朵飛去。待許褚回過神來時,潘鳳早就沖入城中。城上蜀兵收回吊橋,許褚就在護城河前,破口大罵。糜竺、糜芳見了,速教兵士亂箭射之。箭發如同驟雨之勢,許褚無奈勒馬退回。賈詡見這光景,亦知強攻不得,遂命兵士鳴鼓罷兵而撤。
夏侯惇收軍回寨,于一眾文武聚于帳下。想起剛才戰事,夏侯惇面色不覺起了幾分惋惜之色,怒恨而道。
“若非彼陣忽然鳴鼓,今rì必能擒殺那潘無雙矣!!實在氣煞我也!!就不知是何人壞我大事!!”
賈詡聞言,那雙蛇目一瞇,冷聲而道。
“若詡所猜無誤,那人大多是荊州蒯氏兄弟其中之一。這二蒯皆是多謀之輩,當年若非有此二人為劉景升出謀畫策,荊州早被各地諸侯分割。而且先前那劫糧之計,想必亦是出于此二人之手。”
夏侯惇聽了,面色一寒,冷哼一聲,沉聲而道。
“哼!!縱使如此,如今漢壽城內不過只有八千余兵馬,我軍兵力六倍之多,只需圍而攻打,半月之內,漢壽城必破!!”
賈詡聞言,沉吟一陣,卻是搖首而道。
“此法需費rì月而成,且漢壽城乃荊州州城,城內足有十萬百姓,兼之城池闊大,女墻高厚。若是久攻硬取,我軍需多耗兵力。此實乃下策也。”
夏侯惇聽言,面色一急,連忙向賈詡問道。
“如若這般,軍師可有妙計?”
賈詡想了一陣,忽然一計生出,與夏侯惇教道。
“漢壽城人口極多,依向導官所言,其百姓皆取東南處漢水飲用。將軍可派一部兵馬前往截斷,然后再派重兵把守。如此一來,不出十rì,城內無水飲用,必定多生變故。即時,潘無雙必定出城來奪河口。我等便趁機在漢水兩側,埋伏精兵,一旦將潘無雙擒住,漢壽城不rì必可攻破!!”
賈詡不愧有‘毒士’之名,此計一出可謂是毒辣無比。夏侯惇吸了一口涼氣,望著賈詡那雙好似發著幽幽青光的眼眸,心里忽然明白,為何賈詡和郭嘉兩人才華不相伯仲,但曹cāo卻更偏愛重用郭嘉。
夏侯惇心里想著,倘若曹cāo重用賈詡,想必此時惡名更勝,受盡天下人唾罵。
雖是如此,但不論仁義的話,賈詡之計,卻是極好。為了曹cāo的雄圖大業,夏侯惇自愿背負罵名,當下便依賈詡計策,各做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