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何以見得?”
“你這浪子不得瞞孤。若你無計,豈會這般優哉游哉?”
曹操板著臉色,故裝怒色而道。郭嘉笑容聲濃,緩緩而道。
“嘉確有計也。周公瑾雖是才高八斗,智謀百出,可謂是當今世上數一數二的風流人物,可此人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只要由此破之,吳兵必敗無疑!!”
曹操一聽,眉頭一縱,甚是驚訝地問道。
“哦?周公瑾此人才智可堪比昔年項籍麾下亞父‘范增’。如此人物,竟有缺耶?”
郭嘉聽了,又是一笑,不慌不忙地說道。
“周公瑾此人才智雖高,但卻心胸狹窄,但若痛恨一人,必定竭斯底里而報之。昔年主公于下邳城下射殺孫伯符。至此周公瑾對主公恨之入骨,無時無刻不欲要急切。天欲要人亡,必先令其瘋狂。周公瑾急切復仇,必定空檔百出,主公只需由此而破,何愁不能殺退吳賊!?”
曹操聽言,頓時明悟過來,大笑不止。郭嘉先教計如此如此。曹操依計行事,遂傳令教各處皆拔寨而起。當有細作報往孫權,說曹操退兵了。孫權一聽,卻是毫無喜色,反而帶有幾分憂慮,躊躇而道。
“曹操前不久得之大勝,銳氣正盛,反顧撤軍。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也。依孤來看,曹操此舉必有大謀,不可輕動。”
此時,在旁側的凌統一聽,面色一寒,急言道。
“主公不必多慮。彼軍此必因來時倉促,又以為可得陳城補給。哪知我軍卻早一步奪了陳城。曹操料之不及,如今糧盡而回,如此良機,如何不追?”
“此言差矣。此乃魏國腹地,曹操縱使糧盡,亦可隨時得之補給,安肯便走?我料彼必見我軍連日不戰,故作此計引誘。可令人遠遠哨之。”
呂蒙之言,卻合孫權心意。孫權神色沉著,頷首而道。
“子明所言是理。可教軍士速探。”
凌統聽之大急,急呼道。
“若有怠慢,錯失良機,悔不及也。還望主公三思!!”
凌統說罷,又急投眼望向周瑜。哪知一直主張出戰的周瑜,此時卻是沉著臉色,閉口不言。孫權見周瑜并無發言,暗想他必定亦認同呂蒙的主意,心里一定,遂向凌統喝叱道。
“曹老賊詭計多端,萬不可輕率而動!!孤心意已絕,不得再議!!!”
孫權此言一出,凌統雖是急躁,但卻不敢再言。
卻說另一邊,魏軍徐徐而退。曹操見吳兵并無中計,發兵來追,竟還哈哈一笑,與郭嘉笑道。
“看來奉孝此番卻是輕視了那周公瑾。”
郭嘉聞言,搖首一笑,淡淡道。
“主公不必急躁,且徐徐誘之。”
當了夜里初更,吳軍斥候探知,來見孫權,回報說。
“曹操離此三十里下寨。”
孫權聞言,心里一定,與眾人謂道。
“孤料老賊果不走。且堅守城池,不可輕進。”
時后住了旬日,魏軍一直毫無動靜,絕無音信,亦不見魏將前搦戰。孫權心疑,遂又召集一眾文武商議。呂蒙勸說,再令人哨探,看其虛實。孫權從之,再發斥候打探。到了夜里,斥候回報說,魏兵已起營去了。
“此中必有陰謀。主公勿慮。蒙愿前往一探,一探虛實。”
呂蒙話音剛落,這將近半月,惜字如金的周瑜忽然張開了口說道。
“子明若去,瑜愿隨往之。”
呂蒙聞言,臉色微微一變。孫權見周瑜終于有所動靜,大喜,遂教兩人同去。周瑜與呂蒙,乃更換衣服,雜在軍中,親自來看。周瑜、呂蒙趁著夜色,徑直趕路,到了魏軍營寨外五六里的一處高坡。周瑜見魏軍寨內,燈火通明,到了三更時分,兵士仍行色慌促。周瑜見了,看望一陣,心中似有所想。到了次日平明,周瑜、呂蒙歸來,來報孫權。周瑜依舊沉默不言,呂蒙則告說道。
“蒙等昨夜探尋,果見魏兵又退三十里下寨。但蒙細細觀之,寨外樹林茂密,周圍地勢險峻,四下難以通路。蒙料彼軍必有埋伏,萬萬不可追趕。”
孫權聽言,微微頷首,然后又望向周瑜。周瑜仍以沉默應之。孫權見了,遂依呂蒙所言,依舊按兵不動。
又住了旬日,魏兵仍無任舉。諸將各來請命出兵。孫權亦大覺奇異,連忙再令人哨探。夜時,斥候回報說。
“蜀兵又退三十里下寨了!!”
此報一出。呂蒙頓時眉頭深鎖,不知曹操所意若何!周瑜冷笑連連,慨然出席而道。
“瑜料時下若非中原有所變故,便是荊州不穩,百姓,亦或是老賊糧盡。無論何如,老賊必有不得不撤之因由。可卻又恐我軍追襲,故用緩兵之計,漸退而去。諸公不必懷疑,當速速追之?瑜愿親自統兵,與老賊決一死戰!!!”
呂蒙聞之,忽生一絲不祥預感,卻又不知為何,但還是忍不住地勸道。
“大都督且慢,老賊詭計極多,倘有差失,喪我軍之銳氣。依蒙之見,還需謹慎為之。”
周瑜聽言,如同寒星般的眼眸,猝然射出兩道精光,冷聲而道。
“子明不必杞人憂天,曹賊連日不見動靜,反而徐徐撤離營寨。此必是緩兵之計無疑。如今時機,不可錯失。今去我將分兵兩枝,命一員上將引一枝先行,須要奮力死戰。我隨后引軍接應,以防伏兵。如此一來便可保得萬無一失!!”
周瑜心思縝密,孫權聽了,不由連連頷首。呂蒙聞言,亦無反駁。周瑜正欲請命。孫權忽然眉頭一皺,出言問道。
“可老賊營寨早已撤遠。倘若我軍急追,人疲馬乏如何決戰!?”
周瑜似乎早有主意,淡然笑道。
“可教前部兵馬次日先進,到半途駐扎,后日交戰,使兵力不乏。”
孫權聞言大喜,遂教周泰引前部三萬精兵,潘璋為副將。又令周瑜率后部兵馬,甘寧、凌統等將隨軍而行。孫權自與呂蒙、丁奉等將把守陳城。分兵已畢。各將慨然領命而去。
到了次日一招,周泰、潘璋引精兵三萬,奮勇先進,一路毫無耽擱,直到半路下寨歇息。周瑜率引八千精銳,兼合甘寧、凌統等將,殺氣騰騰,聲勢浩蕩,隨后進發。
而就在周泰下寨時,在不遠處數十道人影在密林內奔走。原來曹操密令人哨探,斥候見吳兵半路而歇,急回進報。曹操聞言,與郭嘉相視一眼,兩人笑容璀璨,卻充滿血腥氣味。
是夜,曹操令軍士鳴鼓,喚眾將于帳內商議。曹操那雙駭人細目,精光爍爍,與眾將謂道。
“今吳兵來追,欲要一舉攻破我軍,兼之時年孤射殺其先主。周公瑾對孤恨之入骨,必然死戰,你等須以一當十,拼力死戰,萬不可退縮誤事,孤以伏兵截其后。非善勇之將,不可當此任。誰敢往之。”
曹操言畢,以目視眾人。大多人卻都低頭不語,面帶難色。曹操看了,正欲發作。忽然,典韋忿然走出喝道。
“有何難哉!?某愿當之!!”
曹操見是典韋,心里一喜,但又故裝厲色喝道。
“軍無戲言,若有失,如何?”
如此嚴肅時候,典韋卻是咧嘴笑起說道。
“不過一死罷了,某愿當軍令!!”
曹操聽了,卻又嘆道。
“惡來肯舍身親冒矢石,真忠臣也!雖然如此,奈何那周公瑾心思縝密,分兩枝兵馬前后而來,斷孤伏兵在中,惡來縱然威勇,只可當一頭,豈可分身兩處?須再得一將同去為妙。怎奈軍中再無舍死當先之人!!”
曹操言未畢,一將慨然而出,厲聲喝道。
“大王勿慮,張yV某愿往!!!”
曹操視之,乃張頜也,眉頭一縱,搖首而道。
“那周公瑾乃東吳之名將,才智百出,用兵如神,你屢屢敗之,非彼之敵手。”
所謂請將不如激將,曹操這一說,張頜雙目剎地赤紅,瞪大雙眸,眼內如似冒火,厲聲喝道。
“若有失事,某愿獻首于帳下。”
“哈哈哈!!好!!孤有惡來、yV兩員上將,何愁大業不成耶!!?”
曹操燦然大笑,諸將聽在耳里,只覺心里無比難受,皆露愧色。曹操笑畢,遂望向郭嘉。郭嘉會意,與兩人謂道。
“兩位將軍竟敢舍命而去,大事可濟也。你等可各引一萬精兵伏于山谷中,只待吳兵趕上,不需舉動,任他過盡,你等卻引伏兵從后掩殺。若周公瑾隨后趕來,不必慌亂,可速分兵兩頭。張將軍引一軍當住前隊,典將軍引一軍截其前隊。兩軍須要死戰,不可退縮,否則誤了大事,多日苦勞,便是功虧一簣。即時某自有別計相助。”
郭嘉一聲如同星辰璀璨的眼眸,發著赫赫精光,此人雖是瘦弱如柴,但卻散發著一股令人不得不欽佩的睿智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