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人,一男一女,俱是青春少年,個頭倒是差相仿佛,俱在一米七四左右,女孩娟容秀美,婉約如詩,男孩眉目英挺,活力四射,這男孩女孩,正是薛向二妹小晚,三弟小意。
四兄妹驟然聚齊,薛向歡喜得快要炸開了,趕緊抱了小家伙翻下車來,一腳把車踢到墻邊靠了,便大步沖小晚,小意迎了過去,奔到近前,摸摸這個,揉揉那個,歡愉之情,溢于言表。
“怎么來的,怎么來時也不和我打個招呼,凈會偷襲!”
說起來,這些日子,薛向要么是忙得不可開交,要么是閑得一塌糊涂,這一忙一閑,就把時間忘了,現下正是暑假,得空的三小不來那才是怪事兒呢。
“是大吳哥哥和小李姐姐送我們來的,本來可以早些來的,佛生哥說,大家伙你造的自行車要來京城了,我們就在京城等了,直等到你的自行車來,我們才走了,對了,對了,我還看見夏大姐和夏二姐了,還請她們吃飯了呢,本來要邀她們一道回來,可她們說有紀律,車隊要接受檢閱和采訪,不能先走,我們就先坐火車來了……”
小家伙小嘴兒吧嗒,很快就來龍去脈道了個清楚。
要說這些日子,薛向也全非只顧著悠游林泉,不問世事,車隊的情況,他可以說是時時掛心,了如指掌,不但隨隊前行的陸福時不時會電話回來匯報,便是在京城,薛向也做了多手準備,不僅李天明,洪映這些京城實權人物,都給打了招呼,讓其代為護佑車隊的行程。便是雷小天,陳佛生,朱世軍等人。也得了通知,讓他們給鼓搗出些動靜兒。還有京大新聞中心,他也沒放過,去電聯系,要求在《未名湖畔》上,給這次的“千里走龍騎”轟動活動進行宣傳。
而時至今日,離車隊從蕭山縣出發已經有近十天功夫,早在三天前。車隊便到達了京城,陳佛生那邊配合得不錯,吆喝了四五百狐朋狗友去天寧門搞歡迎儀式,再加上龍騎本身的品質就極其出色。兩百多人形成方陣,聲勢極為浩大,當天就上了京華晚報的重要版面。
而陳佛生那幫家伙就沒一個不是愛炫的,起先,還只當是給三哥捧捧場子。而等到見到車隊的時候,一個個全傻眼了,盯著龍騎就再挪不動眼了,可以說這龍騎就是為這幫愛炫的家伙量身定做的,走得就是華麗酷炫風格。
如此一來。假歡迎,就變成了真歡迎,待車隊打著旗幟,完成了環繞天寧門一周后,陳佛生等人便圍上去張羅著要買。可車隊去的就這二百輛,外加兩輛大卡上存放的十來輛備車,哪里能賣。
若不是顧忌著是三哥招呼來的,這幫混小子一準兒能動手去搶,說話兒,還真就遇上耍蠻的,欺負學生們是外地的,攔著要用強的,還沒等擺開陣勢,便被李天明、洪映安排的人給拖走了。
可以說,整場活動進行得極為圓滿!原本,車隊就該順利返回了,可這會兒港商聯合會駐京代表出面了,說要參觀參觀港資在內地投建的第一家企業的產品,這一參觀,動靜兒就大了,前次,京城市委和港商代表團雖然達成了合作意向,可港商們的資金還未到位,似乎仍在觀望。恰好,這時五金廠的車隊到了,港商代表有意捧場,京城市委自然樂得將車隊作為一個示好和示范的契機,畢竟龍騎可是上過大報的,京城市委自然知曉。
五金廠作為如此良好的一個合作范例,正好被京城市委拿來展示給港商看,意思無非是,你們看,蕭山縣那窮旮旯都能合資成功,飛人公司因此大賺特賺,你們還不下手,等什么呢?
京城市委一動作,那動作就大了,一連三天,車隊便留在京城,由京城市委出面接待,倒也讓山溝溝里的窮學生們,享受了一把國賓的待遇。
四兄妹說笑了會兒,眼見著就到飯口了,夏家大嫂加班未歸,這張羅晚飯的事兒,自然落到了薛向頭上。時間不早不晚,薛向四兄妹難得聚齊,他難得再有機會操刀入廚,自然要好生表現一番。
卻說這會兒,天色已晚,菜場早閉,夏家本就貧苦,平日里,薛向都是從縣委食堂直接拎回熟食,是以,夏家廚房,除了蔥姜蒜,卻是沒有什么葷腥。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薛向也不免有些撓頭,正無計可施之際,卻見鄰家升起了炊煙,薛向一拍大腿,招呼三小在家,便徑自出門去了,未幾,便拎了一堆食材回來。
原來方才炊煙東起,薛向才想起尋左鄰右舍求助,他有錢先生開道,未走出半里地,食材便備齊了。時值初夏,正是鱔魚,泥鰍,龍蝦繁盛的季節,他這一趟出去,除了拎回各式佐料,便是這三樣河鮮。
刷鍋,生火,燒水,夏家小小的廚房內,薛家四兄妹擠得差點兒抹不開身,除了小晚溫柔嫻靜,坐在灶下生火以外,小家伙和小意簡直就化身女張飛和俊李逵,各自霸著小半桶泥鰍、黃鱔,攪翻天,虧得龍蝦生著兩只碩大的鉗子,這才免遭厄運。
廚內好一陣喧騰,便是薛老三這種宗師級的身手,也差點兒被兩個煩人精折騰得沒法獻藝,一餐飯直做了個把鐘頭,方才完工。
餐桌沒放在堂間,更沒擺在院內,而是設在月亮湖邊的柳蔭道上,玉兔初升,暑氣驟減,因著此處的護堤是一處凸起,從左右繞置此處,要越過一處窄道和泥濘,是以,便是消暑的行人一般也行不到此處,正適合薛家四兄妹就餐。
明月如輪,輝灑萬里,照得夜晚,也如白晝,便連燭火也省了,地處回環,正是風口,湖風蕩漾,自絕蚊蟲,青竹桌上,只布了三缽四碗,四個碗是四人的飯碗,三個大缽盛的正是那三份河鮮。
一份鱔魚,被薛向用蒜泥裹了,炸了份盤鱔;泥鰍被他和著豆腐清燉了,燉了一缽黃盈盈的泥鰍鉆玉山;最后一份龍蝦,則被整治成了麻辣蝦。薛向國術大成,不僅對力量的控制妙到巔峰,便是辨物紋理,察肉脈絡的本事,也漸顯現,用之于烹飪,對火候和成熟度的掌握,也就細微到了毫巔,三份河鮮,當真是被他調理的又香又鮮。
三小吃得幾乎騰不出空來言語,小家伙和小意則早早地棄了筷子,直接一對五指山作爪,爭搶得不亦樂乎。
三份錫缽本就極大,可三小胃口大開,薛向不得不收束著食量,才算勉強對付了一頓晚餐,吃罷飯,拾掇了垃圾,碗筷,薛向又回廚燒了兩桶熱水,拎回房間,讓小晚和小家伙洗澡;小意長期參加體育鍛煉,體魄強健,薛向也不擔心他禁受不住寒冷,便在井邊取了三五桶水,兩人沖刷了了事。
薛向和小意洗涮自然極快,他們洗完,屋內好像還沒聽見水聲,似乎還未開始。
套上件干凈的衣服,交待小意幾句,薛向便折步出門去了,未幾,便抗了個大筏回來。那大筏個頭極大,橫三寬三,足足九平方有余,薛向舉在手中,宛若擔了座小山。
“大哥,弄這個做什么?”小意好奇極了,躥上前來,便要伸手去接。
誰成想薛向只露了個頭兒給他,便壓得他眉頭直皺,薛向又輕輕使力,將那頭從他肩上卸了下來,“作床,晚上睡覺用!”
其實自打三小進門,薛向便開始嘀咕睡覺的事兒了,他小屋雖然溫馨,可面積終歸太小,當然,打上地鋪,也盡夠了,可夏日悶熱,四人擠在小小屋內,怎么想也不是辦法。是以,他出門尋摸晚餐時,便記掛此事,路過一家木器廠時,便瞅見了這方大筏。
再一打聽,是靠近老灌口的農家用來獵魚之用,特意訂做的。那大筏原本是竹制,可薛向既然把主意打了上來,自然要作改裝,因此,便要木器廠的師傅,幫著用兩塊竹筏雙疊加高,而后,又在頂層捆、釘上一層光滑的硬梨木,他一餐晚飯吃罷,恰好那邊的大筏也制作成功,便讓他付錢取了回來。
原本那邊的師傅是打算用小拖車相送的,可不過一里余的路程,薛向生怕小家伙洗完澡見不著自己,又鬧騰,便丟下錢,舉了大筏便行,唬得三個作筏的師傅差點兒沒瘋掉。因為那個大筏什么份量,他們太清楚了,原本兩個竹筏用巨竹便有近三十根,入水能負數千斤不沉,更不提那硬木板的重量,可是三個師傅合力才裝上竹筏的,整個大筏凈重千余斤,竟被薛向抗了就走,就像抗著塊泡沫筏一般。
卻說薛向一路急行,往返并沒用去多少功夫,他剛把筏抗了回來,自家臥室的房門打開了,小晚和小家伙俱換了身連衣裙,除了大小不一,款式相同,便連顏色也是一般,一大一小兩姊妹,幽幽月光下,宛若一對花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