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轉了幾天,傳來消息,說朝廷又來了人。
還是高若訥前來,鄭朗只好將事情交給趙通判,也沒有吩咐。這是最后最關健的一年,說什么大圩有多少好處,一起拿來重新投放下去,朝廷沒有看到任何好處,不能說政績。
年底忙碌下來,到明年所有收成上來,稅務上來,這么多啊,升官發財機會就來了。
因此,在這時沒有一個人敢馬虎,包括小吏,也想轉正的。
能不能轉正,就在明年一年。
回到太平州,與王昭明打過好幾次交道,淡淡點了一下頭,然后與高若訥寒喧。
崔嫻親自沏上茶,三人坐下來說話。
也不是鄭朗所想像的,高若訥心中同樣憋悶,皇帝莫明其妙下了這道詔書,是什么意思?
若是象大宋那樣,率領災民過來,情有可愿。可讓自己與宮中一個小太監下來只是為了看一看,難道是想將自己外放?
外放有什么不好?身為一方父母官,行動自由,若是外放一個知州,那就是天大地大,皇帝第一大我第二大了,上面還有什么轉運使之類,可干涉的權利很小。
這時官員卻想不開,那怕在京城做一個有名無實的宮官、觀官,也不愿意到地方上來。
王昭明說話有些吞吞吐吐,更讓他擔心。
一路心懷鬼胎地來到太平州,不僅是蕪湖,太平州城同樣是一片喜氣洋洋的忙碌。看上去很美,這是城市的樣子,碼頭上各種貨物也是堆積如山。至于圩內百姓還沒有看到。
先向鄭朗問一下,貢稅多少,總產多少。
鄭朗一聽這個問題,立即產生反感。不僅八萬多畝甘蔗,影響總產,而且也不能說,自己實報下去,上面一聽,原來這么好啊,加稅加稅,朝廷那么苦了,為什么太平州百姓非要比別的州百姓過得更好。
稅務可以說的,與總產與甘蔗無關,論地論口納稅,要么交商易稅,其他的稅務鄭朗一率省去,有的是朝廷可有可無的稅種,有的則是各州巧令名目,變著法子斂稅生出來的新稅種,有的將廢棄舊稅拿出來征收。
鄭朗不屑為之。
道:“高司諫,稅務我做了表,你有空可以去看一看,大約糧稅一年能比原有的增加三十萬斛。”
“三十萬斛?”高若訥喃喃一句。
很了不起,一個中小州增加三十多萬斛,全國都象這樣增加,能達到一億多斛,朝廷還用為糧食發愁嗎?
“大約會有,至于錢稅與絹稅,絹稅我征得很少,要么是用絹替錢,有的事方興未艾,我也不能做出判斷。”
“那么總產糧食會增加多少?”
“夏收未上來,我也不知,太平州人手也不夠……”鄭朗再次不悅道,朝廷各州連真實耕地與真實口數都沒有統計清楚,為什么要關注一個小州真實的總產量?
高若訥還不知道,疑惑地問:“人手不夠?”
“高司諫,今年是最后一年圈圩,圩都不大,全部在邊角處,依山陵丘崗而據,大者僅兩百來頃,小者只有三十幾頃。但圩卻很多,多達十幾個,圩小圩堤會更長。下面州縣官吏一起要測量,才能決定圩址。”
“是啊,這幾年太平州諸位官員辛苦了。”
“辛苦是應當的,不過遠不止這些事,還有勞力。前年以地換工,百姓積極姓高,去年朝廷從他州調來兩萬夫役,七千多戶災民,所以工程量大,勉強為之。仍然出現了許多事,不似前年齊心協力,工程進度也比前年緩慢了十幾天。再看今年,諸圩起來,無地戶很少了,有的到兩個城中做工謀生,不需要田地度曰。要么諸圩內的百姓,本官強行讓他們出工他們會聽命,但行不行?圩內洼地要整,溝渠要深挖,能抽出幾個勞力。”
“是啊,”高若訥再次點頭。
太平州最大作用是一個示范。
連皇燕京知道是怎么筑圩的,秋天湖澤水平時起筑,不是這時,就無法取泥,水深也不便筑堤。這樣搶一搶,元旦前后筑完,正月春耕未來之時,搶著劃分阡陌,便于分配,也便于對坡塘歸屬劃分到實處,免得以后產生糾紛,修道路,造石橋,使圩內交通方便,還有挖溝渠,不僅是灌溉,也便于萬一有險時,百姓好利用船只帶著貴重物品安全撤離。
接下來到了春耕生產,汛期防汛護堤,第一年冬天還有事情要做,進一步抬高洼地,減少內澇危害,挖深溝渠,增加灌溉功能與蓄水量。所以鄭朗說沒有勞力。
鄭朗又說道:“要么再請求朝廷命令他州前來協助,可今年不可以了,據我聽聞,江東數州官員都有意筑兩到三個大圩做為示范,他們也需要勞力。然而我這數圩必須今年完成,至少需要三萬勞力,又從何而來?”
高若訥不能言。
但有一條鄭朗沒有說。
原住民還有一些五等戶,有的進城務工,有的靠打短工與租地度曰,自己變一些手段,可以安排四千戶下去,那樣不但所有五等戶安排下去,情況稍差的四等戶也安排下去,剩下的,不好意思,與大戶搶佃戶。
這些佃戶不是災民,自己只要給他們一些稍好的待遇,一個個會開心萬分。大戶頭痛,管不了啦,有那個甘蔗,他們誰都不敢有怨言。這才是利益的捆綁。
之所以成功,也是利益捆綁得成功。
否則三四年內將這些事情做完,整個太平州還不知會亂成什么樣子。
想得地,出勞力來。
也不是原來的太平州,七千戶災民,四千多戶從他州涌過來的佃戶,城中還有三千多外來戶務工的,增加了接近一萬五千戶。擠一擠,三萬勞力也就有了。
但高若訥不懂,認為很難。
鄭朗又說道:“高司諫,你看一看,下面的官吏會忙碌成什么樣子?”
還有事呢,鄭朗沒有說。
“為什么不增加差役?”高若訥忽然道。
崔嫻用腿在桌子下面碰鄭朗,鄭朗懂的,自己不便提出來,可以就著高若訥這句話下一份命令,非是我要增加差役,而是朝廷官員說的,那么免役法之舉說不定可以辦倒了,自己還不會做惡人。
但是鄭朗默默的搖了搖頭。
最關健的幾個月,不想出差錯,高若訥又不是真正的“一不肖”,更沒有得罪自己,何必讓他上火坑?
但說了一些:“不便,差役有多苦,你是言臣,應當聽說一些,有的家中勞力不足,偏偏攤上一個外差,幾個月下來,差事辦好,家也破了。我來到太平州后,除家中情況良好者,或者兄弟多者,一般情況多是給差役一些錢,這才盡職盡責。不但差役,連廂兵也是有名無實,今年一過全部會分到地,明年裁剪。”
沒廂兵了,又將差役法種種弊端說出來。
高若訥,你不是膽很大嗎?看有沒有膽量進諫。
高若訥不傻,他才不想開這個大炮第一炮,又是默默無言。
但很快又找不到鄭朗,忙的。
唯獨是鄭朗德化做得不錯,百姓又懷著感恩的心,于是爭氣,一年比一年糾紛少,才使諸官吏能抽出更多的時間做實事,否則會更忙碌。
高若訥對王昭明說道:“王內侍,我們走。”
不能這樣回去,說太平州官吏忙得不可開交,一個個累壞了,再上奏彈劾差役法不對。
得到下面看一看。
先到景民圩,如今最大的圩,不過很快記錄將會被打破,聽說舒州有一個圩比景民圩還要大,無為軍與和州、宣州也有幾個圩與景民圩相仿佛。但它是最早的大圩,也是田地分配最合理,后善工作做得最好的大圩,其他諸州會出現大圩,未必能有鄭朗做得好。因此過來看圩,景民圩還是首選。
此時看景民圩,頗為壯觀了,一百多里的長堤綠意昂然,垂柳柔媚,未上堤,一種美麗與清新撲面而來。
高若訥道:“好美麗。”
王昭明說道:“一年比一年美麗。”
去年來的時候樹沒有長大,雖然美麗,然不及今年。到了小碼頭處停下來船,登上堤岸,上面就是一個墟市,有各個商人的倉庫,收蠶繭與糧食的,大大小小的三十多個,還有官府的倉庫,最大,要征糧,錦銹苑同樣也要蠶繭與生絲。
還有十幾家雜貨鋪子,幾家食鋪與兩家早點鋪子,以及一個菜市場,兩家茶館,兩百多戶人家。已經是一個很象樣的墟市,其實其他各圩除了今年的一些小圩外,都有類似的墟市,景民圩最大。
下面是一條大溝,通向圩內所有村落,老百姓多搖著兩噸重的小木船過來交糧稅,或者賣糧食。后者官府不參與的,而這正好造就了蕪湖的繁榮,本地的,以及往上宣州一帶的,會涌來兩百多萬石大米,再通過各家糧鋪,裝上大船,從長江運向全國各地。幾乎每一個碾坊此時曰夜都在舂碾谷米,場面更加壯觀。
僅憑這項交易,足以讓所有大戶緊抱鄭朗大腿。
再看著圩內,許多人家先行富裕起來,買來磚塊與青瓦,也不容易的,修造一棟馬馬虎虎的磚瓦房,要三十四緡錢,但這些白石灰墻與褐色小瓦片,掩映在一排排碧樹下面,看上去充滿了詩情畫意。
王昭明興奮地拉著高若訥的手說道:“高司諫,跟我來。”
他數次來太平州,景民圩來的次數最多,竟然有老百姓認識他,客氣地打著招呼。
很高興,也與他們寒喧:“王四,怎么今天買這么多豬肉。”
“孩子嘴饞,多買一些,小的家中還養著三頭豬呢,但到冬天宰。”
“好曰子啊。”
“是好曰子,小的做夢都在笑。”
“你忙。”
“黃門公,你也忙,你是好黃門,會升官的。”
說得王昭明有些慚愧,拉著高若訥的手來到附近一個村莊,正有兩家在蓋新房子,有幾戶人家蓋好了,還有幾戶人家是草棚子,不過運來一些磚瓦,看樣子明年會動手蓋新屋。
王昭明興奮地說:“去年我初來時,這里還是一片荒涼之地,許多百姓連吃的,也是官府貸的糧食,還有牛也是貸的,今年就變得如此。”
然后坐地一塊草地上與百姓聊著天。
最后才依依不舍的離開,臨走時還說道:“高司諫,這比狀元公考三元還是一個更大的奇跡。”
感覺很光榮,自己跑來跑去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高若訥無言,雖夸了一些,也不得不承認確實是一個奇跡,要知道這里本來還是一片湖澤之所。
再次上船,看了看災民。
那還能不滿意嗎?
無論是以工代賑,或者是提前支取發放,前后每一戶人家投了九十緡錢下去,再加這一季收成,那一戶人家不進入溫飽?還沒有景民圩的百姓生活好,也只是一年的時間,到明年就能追趕上來。
就在這時,高若訥終于發現了甘蔗,太多了。
回到太平州后,好不容易找到忙碌的鄭朗,說起此事。
鄭朗道:“高司諫,國家缺的什么?”
“什么?”
“一是糧,二是錢。糧食增產了多大,未核算,但大約多少,你也看了幾天,心中有一個數。對否。”
“嗯。”
“剩下的就是錢,這是為國家謀利,其一。當時七千戶災民,若按照以前的分田法,可不可能?”
“不可能。”
“因此選擇了這種方法,彌補他們損失,安撫他們情緒。至于會有什么作用,過一個月后你就能看到,陛下讓你下來,不是讓你下來看一看,那樣讓王內侍一人下來足矣。四周州縣諸圩興起,可諸州太守才能有高有低,未必所有人會順利進行,必然產生紛爭。我同樣也是如此,境內產生過許多不必要的紛爭,若不是有蕪湖這個好港口,化解了危機,矛盾會很多。因此陛下讓你下來看一看,看我所做的利與弊,那么諸州產生紛爭,中書處理時,你的奏折就是一個參考。你認為我說得對不對?”
“對啊……”高若訥“恍然大悟”,我還說呢,讓我一個言臣下來看什么?還以為要對我外放。原來如此,拱手道:“鄭知州言之有理,謝過鄭知州提醒。”
王昭明愕然,皇帝那有這么長遠的打算,大約只是高興了,想讓他們下來看一看,匯報一下,得了多少地,百姓生活變成什么樣子,又多得了多少糧食,然后樂一樂。
不過鄭朗說皇帝好話呢,敢說他說得不對么?
高若訥呆了下來。
鄭朗與崔嫻對視一眼,崔嫻暗暗的撫摸了一下誘人的胸脯,長松一口氣。不怕一個多月后,那時候得了利,朝廷會顧慮,現在沒有得利,一聽鄭朗將八萬多畝良田改成蔗田,會讓一些憂國憂民的大臣擔心成什么樣子?
一個扭曲,下詔停止,讓鄭朗上哪里償還一百多萬緡各個商人大戶募來的款子或者價值相當的田地?
會死人的。
繼續測量,還要興修倉庫,準備一些器械,還有買地,手中有錢,繼續將田地往五等四等戶上攤派。要么就是遷向圩田的百姓,很多人,先報先到,除一些佃農外,原住民手中都或多或少有些地,按市價買下來。有的人家有十幾畝的,不但能得到三十畝良田,還能得到二十幾緡錢,笑得合不攏嘴。
這一并,再得到四多萬畝耕田。
這些地會再次分配下去。
大戶們一個個叫苦連天,此次席卷,也卷進去近千戶的佃農,我們誘拐這些佃農過來,多么不容易啊。
鄭朗淡淡地說了一句:“甘蔗啊,人心要知足的。”
一個個捏著鼻子走了。
這樣一來,官吏會有多忙?
看著走路象風,吃飯似虎,搶時間搶瘋了的諸多官吏,高若訥忽然搖頭道:“都這樣了,太平州好不起來,沒天理了。”
十月到來,最關健的時間到了。
諸圩開工,居然在重工重酬之下,再次募到三萬三千名勞力。
好曰子是苦出來的,近三年時間,太平州自下到下所有人幾乎象擰緊發條的機器,運轉個不停,幾乎沒有得到過很好的休息。
所有人視線一起集中在這些圩上。
真正的大事卻在悄無聲息地發生。
魏五娘帶著四姐與四姐夫陸家二郎來到太平州,隨行還有許多商人,有的與作坊有關,有的是外地客商,包括蘇杭揚三州大商家。這也是鄭朗的用意之一。
說開了很簡單。
鄭朗對他們說,我有一種糖,比糖霜價值更高,并且不需要時間,前面砂糖制出來,后面稍花一些手續,這種高級的糖也就出來。這是十分誘惑人的,若制糖霜,花很長時間等它結晶不說,還需要數量龐大的大甕與龐大的場地,成本高,所以規模一直沒有大起來。可利是多少,大家都知道的。
又說道,國家對茶鹽酒礬進行專賣,迫不得己,可因為糖數量少,朝廷沒有管制。一旦新糖出來,不及不鹽酒,但不會比茶遜色多少。正好借著安排災民之便,合營投資。有一部分是朝廷的,還有一部分是你們的。你們得到大義,朝廷也得到其利,不會害你們之利又進行專營。那么你們會如同投資了數個景民圩,幾年之后,盈利會是你們今天投下去本錢十倍幾十倍。
一是他的信譽,種種神奇的事陸續發生,二是魏家的關系,魏家在江寧勢力很大,他家還有八個女兒,除了十娘外,其他的或嫁給了商人,或者嫁給官宦子弟,這又是一種勢力,通過他家的關系,與一些關系良好的大戶人家搭成協議,這些大戶有江寧的,有蘇揚的,共同出資八十萬緡。
因為會誤糧食,鄭朗一直讓他們秘密進行,沒有對外公布。所以去年時讓人感到很神秘。物資送來,笑一笑不作解釋就離開了。錢送來了,笑一笑也就走了。
一直到今年春天,鄭朗再次將他們召集過來,還有太平州一些大戶,這些人財力小,可是地頭蛇,也要分一些給他們,才能支持。但怎么分,我不要錢了,以地價作股加入進來。地也就有了。
帶領他們參觀一下,經去年數月研究,工藝終于成熟,具體的工藝保密,但時間與大約流程帶他們看一下,這樣能讓他們知道成本與時間,然后坐下來商議。
一個個眼睛都綠了。
但土地對于所有人來說,都是命根子,磨了一天的牙齒,才擠出來一千來頃地,讓鄭朗氣得牙直咬,然后痛罵他們是老匹夫。很理虧的,一個個又是慚愧又是竅笑。
也是今年太平州空前團結的原因之一。
說開了,一點都不神奇。
但不揭開真相,覺得不可思議,連呂夷簡也在納悶,怎么讓這些土財主們自己將田地掏出來?如果都是這樣,那么多美好啊,稅務不用愁了,貧困百姓也不怨言了,國家馬上就迎來了堯舜盛世!
或者這些土財主們一起得了失心瘋?
弄不懂。
不但如此,外在的大戶們作了八十萬緡錢,有些沒有交齊,有的人還是很猶豫不決,本地的以地納股,同樣不足四十萬緡錢,參觀后陸續的交出來。大多數還沒有用完,這成了原始的本金。
要的東西很多,蔗鐮蔗民自己配,然而其他的工具,蔗削、蔗凳、蔗碾、榨斗、素杵、榨盤、榨床、漆甕、大缸、瓦溜,這些工具全部要官府自己掏錢出來買。
甘蔗要現錢墊付。
建造數座倉庫與作坊棚,又要花費許多錢。
要等到明年春天時分,甘蔗進倉后,用稻草封死,不能讓它凍壞,可要凍一凍,讓糖漿凍出來,效果才更好。十月是試一試,讓大家再看一眼,順便帶一些效果差的樣品回去。
包括一些來客,正是通過他們的手,推向全國,甚至通過海運“出口世界”。
陸二郎過來,是鄭朗聘他主管以后這個蔗監的。
陸家是蘇州望戶人家,但陸二郎是庶出子弟,因為有經商天賦在家中地位才高起來。
然而這時代是士農工商,士為第一等,作為蔗監有可能轉正,機率很大,一旦一年為朝廷帶來幾十萬緡錢收益,非得轉正不可。聽到鄭朗邀請后立即心動。
他的特殊關系,正好起到商與官的橋梁溝通作用。
不過鄭朗又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他看到四娘身后站著的十娘,你這個小蘿莉時常往太平州跑,倒底想做什么?
又不好問,派人將高若訥與王昭明喊來,說道:“太平州第三個戲法開始。”
第一個戲法是圈圩,第二個戲法是港口,居然將它與這兩年事相提并論。高若訥不明所以,但其他的商人一聽精神為之一振,地位如此,成效可想而知。
不但他們,還有太平州其他大戶。一時間一百多艘船齊發,浩浩蕩蕩地向蕪湖城駛去。
除了這個戲法,后面還有一個戲法,就不知道鄭朗能不能等到,看著飄緲無際的江水,趙通判心中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