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祁連山說什么長者的晚輩不少記者撇了撇嘴角，直覺的以示不信。
不過祁連山拉車門之后，沒有如紳士般把手放在車門上沿表示親密，反而直接的退后半步站在近乎下屬的位置上等待，使得很多記者都沒辦法把事情搞到兩性關系上去。
也有少部分心思靈敏的體會到了祁連山言談中用長者而不是長輩的微妙意思，祁連山隱晦的表示那對少女和自己平輩。
“祁主席，能介紹下那兩位女士的身份么？”
“這個，我沒法替代別人做決定，這個問題明天你們可以去問你們的主編。”
祁連山直接丟鍋。
“能介紹下那兩位女士的姓名么？”
祁連山搖頭。
“能介紹下那兩位女士的年齡么？”
祁連山搖頭。
“能介紹下那兩位女士來自哪里么？”
祁連山依舊搖頭。
尼瑪⊙∀⊙！，記者怒了，什么都不說你丫過來干什么？
“我只能透露一件事，就是那兩位女士和在場的大部分人一樣，都是華夏苗裔、炎黃子孫。”
祁連山把該說的說完，無視記者們沸反盈天的嚷嚷直接跑路了，不過能確定不是外國人，記者們也不算啥收獲都沒有。
雖然天還沒黑，但文華東方酒店八層的多功能廳里燈火通明，帶著紅色領結的服務生和高頂圓筒帽的大廚如蝴蝶般穿梭在由布菲臺、座椅、圓桌所搭建的場地迷宮里。
由于酒會的規模很大，酒會的自助餐采用了分區制，除了西式酒會傳統的冷區、熱區、甜品區之外，還按某人的嗜好多出來了一個獨立的海鮮區，下邊挖空心思的拍馬屁什么傳統不傳統都丟在了一邊。
只要大老板高興，其他人的議論屁用都沒有，再說以怡和的江湖地位而言，這事兒更可能被形容成對傳統酒會的創新，以后風靡港島都是可能的。
維克托和理查德兩兄弟端著一杯紅酒，站在甜品區落地窗附近的一個小吧臺旁，遠望著被夕陽染上了一層厚厚金光的港島太平山。
“怡和可真是個禍害，臨死還在港島留下了這么一根攪屎棍。”
理查德有些憤憤的說道。
港燈本來就是業內，港島雖然沒有電力設備的研發人才，但能做技術分析的一抓一大堆，李家又不缺錢，大把的金錢撒下去維克多和理查德總算搞明白荔灣的玩法了。
移動式天然氣發電船別管目前海外有沒有，但從技術上說這東西沒有什么難關，甚至可以將這東西粗暴的視為超級油輪上的發電設備集中放大版。
咨詢公司還體貼的列出了數家有能力完成這種全新設備的工業集團作為推薦，看著資料上的GE、西門子、三菱等一系列全球頂級工業集團，李家徹底認識到港燈將面臨著一個什么級別的對手。
港島電力公司有兩家，這事兒當然不能港燈自己扛，帶著前面的分析材料維克托走進了中華電力的董事會。
都是千年的老狐貍成精，這家站在怡和身后的企業能玩出什么花招，港燈和中華電力倆家合力開了幾次頭腦風暴的會議，得出了一個非常不美妙的結論。
維克托從現場得到的消息很可能是真實無虛，手握港島大量地產的怡和很可能避開《港島電力管制條例》，打著環保節能新一代建筑的名義直接給自家物業供電。
最簡單的方式，把電費整合到物業費里邊，然后宣傳大樓免費供電，港府也好兩家電力公司也好只能干瞪眼看著。
隨著中華燃氣的賣身投靠，荔灣在港島的扎根又深了幾分，李正江旗下的物業也不少，中華燃氣由于業務的關系和港島許多物業管理公司關系密切，一旦物業費替代電費這種商業模式有利可圖，大規模并購中小物業公司爭奪電力市場份額就是條快速發展的坦途。
最坑的是那個電站是長腳的啊，壓根就不怕港燈和中華電力的低成本策略，市場真打不過老子啟動發動機換個地方又是一條好漢，作為典型的上市公司港燈和中華電力維持不盈利又能堅持多久？
上市公司的股價高低看得都是未來預期，有隨時能回來攪局的發電船在外圍虎視眈眈，這兩家電力公司的股價就不可能高，對于資本家來說完全沒有未來的行業還剩多少投資價值？
倆家公司研究了好幾天，也沒想出個應對的辦法來，打官司對方壓根就不會怕，更何況人家完全不在本行業內發起競爭，你再有力氣也沒地方使喚，憋到最后商業手段解決不了就只能靠盤外招了，然后一系列試圖捆綁輿論的煤電賽高系列文正式出爐。
這次荔灣能源開酒會，雖然是對手維克托還是決定來現場拿第一手的材料，萬一有什么奇跡發生呢。
兩兄弟正談著荔灣能源，《東方日報》和《成報》的主編從自助餐的冷區拐到了李家兄弟這邊。
作為港島媒體，自然知道最近這起關于煤電的輿論風波究竟起源于哪里，既然看到了幕后金主也不好視而不見的直接忽視掉。
“李總監什么時候過來的，我從這邊走開還沒有五分鐘。”
維克托在港燈就任董事局副主席和市場總監，李主席一般是維克托老子的代稱，維克托被采訪時喜歡以港燈總監的身份自居
《東方日報》的主編笑著和維克托打招呼。
“我也是剛到。”
“這位是～～？”
“舍弟，剛從北美回來不久，恰好遇到荔灣的開幕酒會把大家聚到一處，就一起過來看個熱鬧。”
寒暄過后，話題難免會轉移到當事的地主荔灣能源身上，不過這種場合肯定不適合拍桌子大罵對方王八蛋，
《東方日報》的幕后家族是靠白粉起家，《成報》的幕后股東有很深的4V背景，幾句試探的言語下來，荔灣的北邊背景就成了被吐槽的中心。
“走了怡和來了荔灣，我們這地也是前門驅虎后門進狼。”
“真不知道到英國人是怎么想的，當年和黃那么好的真金白銀都拒絕了，反倒去賭一個虛無縹緲的機會。”
這兩位主編都是搞娛樂的，對代表著新時代的通信領域了解不多，自然看不明白德國電信的未來所在。
不過好在怡和在港島當年順昌逆亡的余威甚重，荔灣避免了和紀書記蹲在一起的糟糕后果。
幾人拿著酒杯圍成個小圈子等待酒會正式開始，《東方日報》主編放在身側小吧臺上的大哥大翁嗡嗡的震動了起來。
“抱歉，我接個淡電話。”
《東方日報》的主編道歉之后，拿著磚頭大小的大哥大走到談話小圈子的七八米外按下了接聽鍵。
“恩，我已經進來了，對，酒會還沒開始。”
“來賓？我看快齊了。”
“聯合信托的祁連山？會場這里還沒看見人。”
“你說什么？祁連山不是怡和的新老板？”
“還是和返老還童的赫本一起來的？凈街劉我讓你盯著酒店門口，你現在該不會是犯了老毛病跑去蘭桂坊喝酒了吧？”
“沒有？沒喝酒這驢唇不對馬嘴的話你是怎么說出來的？”
“你還敢發誓保證真的？你覺得我這個主編很好騙是不是？趕緊給我滾回酒店門口抓新聞，否則明天有你的好看。”
《東方日報》的主編說完，果斷的掛掉了手下的電話。
酒會現場雖然人來人往的川流不息，但大家談話的聲音都不大，限于大哥大那糟糕的音質和信號，《東方日報》主編的言論幾乎都被這邊的小圈子聽到。
“抱歉抱歉，讓大家看笑話了，做新聞的壓力大，下邊的一個記者喝多了說了不少不著四六的醉話。”
“我聽著好像有赫本的名字，你那記者是赫本的影迷吧？”
作為同行，《成報》的主編倒是覺得這是個難得的花邊新聞。
“以前不知道是不是，現在看來是了，他和我說祁連山和兩個返老還童的奧黛麗·赫本一起在酒店門口下的車，還說祁連山像秘書似的幫著赫本開車門，賭咒發誓說他剛才看到的都是真的，還問我在這邊看到沒有。”
“哈哈哈～～”
“呵呵呵～～”
邏輯都喝成這樣了，這沒喝多得啥樣的才算喝多，小圈子里的眾人都笑了起來。
“哎，祁連山過來了，紐壁堅也來了，不是說紐壁堅去大陸談判了么？”
“應該是專程回來的，荔灣算是紐壁堅大怡和戰略的第一步，這場合他肯定不會缺席。”
“李正江也出來了，哈哈，難得看到李正江跟在別人后邊走路，可惜酒會不讓帶相機，這要是拍下來又是一條好新聞。”
以怡和在港島的經濟地位，雖然對手不少，但靠著怡和過活的中小富豪更多，祁連山和紐壁堅一路走來招呼不斷，兩人不斷的揮手走到了場地中間預留的發言人位置上，李正江則站在兩人的側后方。
接過服務生遞過來的麥克風，祁連山清了清嗓子很直白的說道：“感謝大家能從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參加集團的酒會，多余的感激我就不說了，我宣布，港島荔灣能源集團正式成立。”
“下面由怡和的紐壁堅主席致開幕詞。”
祁連山無比利落的把話筒交給了身側的紐壁堅，轉身離開了發言的位置，走進了酒會布菲臺緊鄰著維多利亞灣方向的海鮮區。
紐壁堅接過話筒沒講英文，而是用他那怪異的腔調的中文說道：“先生們，女士們，大家晚上好，在這個迷人的夜晚中，我有幸看到了一家偉大公司的誕生。”
“作為大怡和計劃的第一步復興，我堅信荔灣能源會成長為一家跨過百年，依然生機盎然的傳奇企業。”
紐壁堅的開幕詞也很短，灌了幾句雞湯，展望了一下未來，轉身走到了李正江身邊。
“歡迎荔灣能源的李正，為大家介紹這家注定會成為傳奇的企業。”
把話筒笑呵呵的遞給李正江，紐壁堅轉身也去了祁連山剛剛走過去的酒會海鮮區。
按道理，荔灣能源的成立作為怡和改組之后的第一次大動作，祁連山和紐壁堅的發言都不應該這簡潔。
問題在于在遠嘉內部下狠擊廢話公文的老板和老板娘都來了現場，哪怕是為了刷印象分，祁連山和紐壁堅也不會滔滔不絕的講個不停。
更何況梁遠喜歡海鮮在遠嘉高管內部早就人盡皆知，在臺上講得呆久了，酒會的海鮮區就那么點地方，大老板身邊還有沒有陪吃的位置可就不好說了。
祁連山和紐壁堅這兩位的發言雖短，但兩人言語中那股智珠在握和信心十足的氣質宛如實質，這種不按套路出牌的發言方式，給酒會眾人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
倒是李正江的致辭傳統多了，很符合港島大企業當家人的套路。
李正江先從中華燃氣談起，講過中華燃氣在港島的地位之后，開始介紹荔灣能源的主要業務和前景。
李家兄弟不出所料的在李正江口中聽到了，天然氣發電船、輸配電工程等一系列不想聽到的詞匯。
所謂隔行如隔山，除了和電力行業相關的人士，其他人都沒覺得天然氣發電船有什么特別之處，也沒想到目前港島媒體上的煤電大討論，其實就是這場大規模競爭的前奏。
李正江大概講了五、六分鐘，然后及時的是收住話頭，宣布酒會正式開始。
西式酒會向來是最佳的商務社交場合之一，隨著酒會的開啟，和不少港島富豪名流相伴而來的港島影星也開始活躍起來，盡職盡責的客串起社交潤滑劑的作用。
李正江宣布酒會開始之后，司馬長坤和二李的小圈子就散掉了，這種難得拓展人脈的機會少有人會白白錯過。
作為港島大報之一《東方日報》的主編，司馬長坤的社交人面還是很廣的，從甜品區到冷餐區域的司馬長坤至少撞上了七八個熟人。
“不論財經還是八卦，這里簡直就是媒體的天堂啊。”
看著酒會上西裝革履的港島富豪，和其身邊爭奇斗艷的港島女星，《東方日報》的主編司馬長坤一邊用沙拉填著肚子一邊十分滿足的感嘆了一句。
“司馬老兄，你一個人躲在這邊做什么呢？”
“司馬大哥好。”
“哎，衛公子你是什么時候過來的，李大美女你也好。”
司馬長坤轉頭看去，一身米色西裝的衛震和港島知名的大美女李佳欣挽著手臂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