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不錯,寧雷你和梁江平的家庭愛國主義教育做得很稱職嘛。”耿清華哈哈大笑著說道。
寧雷聽耿清華說完,隱蔽的苦笑了一下,寧雷只是把梁遠原話的一部分向耿清華轉述了。
在梁遠看來自家的買賣想要吃得開,做得長久,總得滲透到共和國的國家利益當中,想進入軍工行業還不想和共和國的國家利益掛鉤,那根本就是自尋死路的事情。
寧雷剛開始也不解梁遠好端端的怎么想起來跑去南海采油,不過當梁遠扯出來一大堆歪理之后,寧雷也無話可說。
用梁遠的話說,自家買賣的好壞絕對和共和國海、空軍的地位息息相關,若是按照共和國原來的大陸軍的建軍思路,燃氣輪機也好,航空發動機也好,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就地面火力投送來說,飛行器再厲害,也沒有大口徑炮群來得直接爽快,共和國剛剛研發出來的88式主戰坦克造價還不過300萬元,在陸軍看來20—30億人民幣足夠組建一支精銳的重裝機械化集團軍,而2030億人民幣連組建一個F14飛行團都不夠。
共和國的重裝機械化集團軍至少有六、七萬人,沒經過海灣戰爭洗禮過的陸軍大佬們說啥也不會相信,十多架飛機會比整個集團軍還厲害。
而想要提升共和國海、空軍的地位,最可靠的方式就是證明海、空軍的價值,陸軍在共和國建國前、后勞苦功高,所向披靡,有硬邦邦的戰績打底,因此嗓門最大。
對于海、空軍想要改變依附于陸軍的現狀,獲得獨立自主的地位,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在陸軍能力受限的場合,拿出過硬的戰績,一來證明陸軍自身的局限,二來顯示自家獨特的價值,這也是耿清華推動南沙之戰的目的之一。
3.14南沙海戰和8.09南沙空戰過后,支撐共和國打下去的動力基本是守土之責,雖說有著無數的歷史記載,證明南沙群島自古以來就是共和國的領土,但步入近代以后,南沙群島對于當初民國來說基本是地圖開疆,完全沒有掌控的能力。
直到共和國的東海艦隊在1987年10月首次巡航南沙群島,歸屬于中華民族的武裝力量,才在滿清北洋水師下南洋的百年之后,又重新的出現在這片廣闊蔚藍的水面上。
梁遠之所以提出在南海折騰油田,不過是替耿清華補全南沙計劃里所缺冇少的一個重要環節,就是實實在在的利益。
梁遠前世的共和國在步入新世紀之后,海、空軍的實力都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不過在南海問題上仍然也沒有采取果斷措施,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共和國沒有遠洋開采石油的能力,這也導致了共和國在南海問題上沒有切膚之痛的利益牽扯。
因此共和國在南海的立場上,更多的還是守土之責,在梁遠穿前,共和國南海海域所開采的上千口油井,沒有一口是歸共和國所有,每年南海數千萬噸的石油產量中,沒有一滴是運到共和國國內煉化的。
而在南海問題上對共和國態度最為尖銳越南,其國內30的GDP都和南海石油有關,這就不難理解越南政冇府面對崛起中的共和國,明知螳冇臂擋車的下場,卻仍然執迷不悟的原因。
假如共和國未來叱咤風云的兩桶油,其煉化原料若有10來自南海油田,在數以萬億財富的刺冇jī下,怕是整個南海海域早就炮火連天了。
最起碼梁遠清晰的記得,在前世08年左右,共和國自家研發的首個深海鉆井平臺——海洋石油981正式開工后,共和國在南沙群島的態度開始日益強硬,在梁遠穿前,已經開始收拾在南沙群島力量最為bó弱的菲律賓。
在梁遠看來,南海海域搞油田絕對是一舉數得買賣,只有自家深刻的參與到體現共和國國家意志和利益的鏈條中,在未來掌控了龐大財富的自己才不會被共和國所排斥。
對于耿清華、林嘯山這些軍內的改革派來說,有了實實在在的利益牽扯,呼吁軍中改革的底氣將更加充足,只要梁遠突破了海上平臺的遠洋深海鉆探技術,未來面對十個大慶油田的誘冇惑,哪怕是再保守的黨、政、軍高層也不會無動于衷的。
對于梁遠這種有志于當軍火販子的家伙來說,共和國整軍備戰才是喜聞樂見的事情。
寧雷聽梁遠把燃機實驗室將要面對的未來、目前軍方的利益和共和國的國家利益穿插到一起,構成了去南海海域開發石油的構想之后,整個人都呆掉了。
在八十年代共和國可是實實在在的石油出口國,而國際上的油價經常在二十美元一桶的價格上晃悠,梁遠去南海搞遠洋石油鉆探不能說是無利可圖,不過賠本的風險還是遠遠超過盈利的可能
面對寧雷會不會大規模賠錢的疑問,梁遠倒是笑得格外的賊,只是和寧雷強調現在海軍也好,空軍也好都有迫切提高自身軍種地位的愿望,至于梁遠能不能在南沙附近大規模的搞到石油,并不是問題核心。
問題的核心在于南沙有石油,規模相當于十個大慶,目前被國外大規模盜采中,對于共和國的海、空軍來說,這個理由就足夠了。
被后世資訊大潮洗禮過的梁遠對軍方搞軍費的手段再熟悉不過了,當年太平洋對岸的美國三軍,為了軍費可以把還飛著殲六戰斗機的共和國軍方,指鹿為馬的定義成連F14戰斗機都退役了的美國軍方頭號大敵。
共和國軍方也曾在九十年代深刻參與了,共和國建國以來那起最大的燃油商品避稅案,雖說案發后倒霉的某人跑了十余年后還是被抓了回來,不過從某些渠道的消息來看,那起偷稅漏稅案件和當年部隊自主籌集軍費有著無比深hòu的關聯。
當年事發也只是某人頭腦發熱,樹敵太多玩脫了而已,最起碼華裔企業家的表率,香港的李同學在九十年代就曾經運用避稅手段,向國內大規模的輸出過燃油。
在后世共和國軍方往往不會在國家級的媒體上發布什么消息,偶爾有幾個出格的,放冇言要和美國打核大戰的,也都被全國人民當作笑話看,加之人民子弟兵經常沖在自然災害的第一線,導致了全國人民很少有人意識到,共和國軍方的本來面目是個純粹的暴冇力團體。
連兩桶油那種暴發戶都常常被國人譽為最NB的國企,而一個每年消耗上千億資金的暴冇力團體,卻被全國人民認為是和藹可親的小白兔,還有比這個更扯淡的事情么。
對于梁遠來說抓住眼下部隊可以經商的有利條件,在后世某些行業堅固的政策性壁壘上踹個洞出來,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用梁遠最后的總結來說,目前去南沙搞石油應該是戰略需要,至于結果是什么暫時根本不重要,再說萬一以后原油價格像七十年代末石油危機時,漲到七、八十美元甚至上百美元一桶時,那樣去南沙開發深海油田也不是什么虧本的事情。
梁遠這種到處下注的猥瑣心思,寧雷哪能和耿清華一一明說,看著耿清華想歪了只能順著耿清華的語氣說道:“耿叔,家里的小混蛋已經被小婉慣壞了,向來是想一出是一出,這回從美國購買A—7攻擊機,也是臨時起意,結果讓美國人一忽悠,看看價格覺得便宜,一拍腦袋就買了回來。”
寧雷為人直爽是直爽,可不代表著憨hòu,類似子貢拒金的典故還是知道的。
梁遠這次捐A—7攻擊機雖然明面上沒人說什么,但某些種子已經種下,國內暫且不提,最起碼梁遠兩次捐機的行為。就已經把香港某些打著愛國華僑旗號豪門貴族的臉皮,打得奇腫無比,而這些人隨便拉出來一個,哪個在國內不是關系密布、根深蒂固。
暗自嘆了口氣,A—7攻擊機對于守衛南沙來說是必不可少的,寧雷就算不情愿,也只好硬著頭皮幫著梁遠擦屁股。
寧雷憨hòu的笑了笑,說道:“不過耿叔,現在還真遇到難處了,家里那個小混蛋等簽完購機協議,才想起來經營石油勘探和開采的牌照問題……”
還沒到兩分鐘,寧雷就把耿清華剛剛扣過來的大公無私、教育有方的帽子扔到了一邊。
寧雷剛說了一半,就被耿清華大笑著揮斷,說道:“寧雷,你什么時候也變得這么市儈了。”
“看來,你是真想把嘉嘉嫁給那個小家伙了。”耿清華看似開了句玩笑,又好像意有所指。
端起茶杯,輕輕的押了一口,耿清華繼續開口說道:“要說拿到國內陸地上的石油勘探和開采權應該是十分困難的,但在海上可就完全不一樣了,前些年,中海油搞的勘探三號半潛式鉆井平臺可是借用了不少海軍資源,中海油的海上安保部門更是和海軍合作極多。”
“寧雷,這些年你的注意力只是放在部隊了內部,對地方上的一些事情不敏感也在所難免,你還不知道,早在去年,廣州珠江出海口附近就已經發現了超大規模的近海油田,現在中海油代表國家正和挪威國家石油,美國阿莫科石油,香港太古集團,和英國的BP石油公司談判,打算聯合開采珠江口附近的油氣田。”
“我記得你家那個小家伙在香港,可不僅僅只有香港東太平洋一家企業吧。”耿清華說完笑吟吟的看著寧雷。
寧雷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
“回去告訴你家里的那個小家伙,趕緊想辦法賺美金,早早的把空軍那批F14戰斗機和后續的A—7攻擊機搞回來才是正經事情,南海暫且不提,在珠江口的油氣田開發上,對挪威我們都能讓出75的權益,對自家的企業讓出90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
寧雷看耿清華把話挑明,這才松了口氣,別看梁遠捐獻F14戰斗機和A—7攻擊機花費了好幾億美元,但相對于一塊近海油田的權益來說還真不算什么,以80年代20美元/桶的國際油價來說,一個兩千萬噸級儲量的油田區塊就足夠打發梁遠了。
放下心事的寧雷又和耿清華談了一會A—7攻擊機的特點,和其在美國海軍航母甲板上的戰術地位,又討論了許久的南沙局勢,直到夜深才離開了耿清華的房間。
隔日,天公作美,整個海南上空格外的晴朗,為了堅定耿清華奪取雙子群礁南子島的決心,寧雷在陵水機場精心的準備了一場實彈演練。
先由格魯門公司的飛行教官駕駛雙座A—7教練/攻擊機,載著共和國的預備菜鳥們上天,向耿清華展示A—7攻擊機的飛行性能和作戰能力,為了取得震撼性的演習效果,隨后寧雷動用了A—7攻擊機隨機帶來的寶石路—12型jī光制導炸冇彈。
在南沙空戰打完不久,寧雷就指揮著機場人員在附近修了一個類似于雙子群礁南子島的全模擬地形,把島上的工事和軍事據點最大化的進行了擬真。
在實彈演習之前,寧雷也沒動用130毫米火炮進行對比實驗,耿清華海軍出身,共和國海軍所裝備130毫米艦炮的精度,和對付堅固工事的效果早就心中有數。
而水平高空轟炸的命中率也一直是全世界頭痛的難題,若是最求精度降低轟炸高度,導致飛機被越南防空火力擊落,對共和國來說也是得不償失,更重要的是南沙海域的土地和地面植物可是十分的稀有,采用地毯式轟炸或用艦炮把南子島炸成白地,這種損失可足夠共和國海軍肉痛許久的了。
一架掛著兩枚寶石路—12型jī光制導炸冇彈的A—7攻擊機,在喬鵬飛駕駛的F14戰斗機的伴飛下從機場起飛,由于越南軍方在南子島上修建了不少工事,并部署了一定數量的高射機槍和小口徑防空火炮,起飛后的A—7攻擊機一直在做爬升動作。
片刻之后A—7攻擊機爬上了6000米的高空,這個高度對于越南南子島上裝備的小口徑防空武器來說,已經是遠在射程之外了。
在空中盤旋了幾圈,高空上的A—7攻擊機進入了投彈航道,在距離目標還有七、八公里時A—7攻擊機扔下了第一枚jī光制導炸冇彈,四十秒過后,地面的模擬工事區冒出了一大股白煙,隔了兩分鐘,另一股白煙又從模擬工事區冒起,不到5分鐘,A—7攻擊機扔光了起飛時攜帶的兩枚jī光制導炸冇彈。
完成投彈任務的A—7攻擊機下降著高度離開了打靶區域,寧雷和耿清華等人從臨時掩體中走出,來到了實彈打靶的現場。
鋼筋混凝土所構筑的半永固工事的頂蓋,被MK80系列炸冇彈貫穿了一個大洞,整個工事里邊被炸得面目全非,斷掉的鋼筋已經扭曲成無比怪異的麻花形狀。
耿清華先圍著兩個冒著黑煙被完全摧毀工事轉了幾圈,然后哈哈大笑著拍了拍寧雷的肩膀,說道:“干得不錯,干得不錯,這兩顆炸冇彈使國家的海、空軍對地打擊水平至少提高了十多年,等我們的A—7飛行員出師了,我們就可以說達到國際七十年代水平了。”
耿清華在海航陵水機場足足呆了三天,直到總參把尋人電話打到了陵水才乘軍機離開。
在登機回京之前,耿清華把寧雷叫到身邊,示意警衛員和秘書先上飛機,面色嚴肅的問道:“寧雷,按你的估算,我們自己的A—7攻擊機教官需要多久才能培訓成功?”
當年的共和國空軍是在一片白地上建立,朝鮮戰爭爆發時,整個共和國找不出飛行100小時以上的噴氣機駕駛員,一般都是飛上十幾個小時就正式上天和美國佬空戰,相比之下現在共和國海、空軍的情況要比那時好上許多。
最起碼目前海航和空軍給寧雷派過來的人員,都是有著上千個飛行小時的殲六戰斗機空中精銳,從超音速到亞音速可比亞音速到超音速要簡單許多。
寧雷凝神思索了片刻,說道:“熟悉A—7攻擊機電子設備至少需要十天的時間,熟悉A—7攻擊機的飛行特性也得十天,再用十天時間去整合,差不多能形成初步的作戰能力,不過空戰能力就不要過多指望了,完成對地攻擊應該是沒什么問題的。”
“一個月。”耿清華重復了一遍,然后盯著寧雷,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一個月之后,我會再來陵水,希望那時駕駛著A—7攻擊機做實彈演練的,是我們自己的飛行員。”
寧雷一挺腰背,敬了個標準的軍禮,說道:“首長,保證完成任務。”
目送耿清華的專機飛入高空中的云層,寧雷仍然站在原地未動,想著耿清華登機時意味深長的表情,寧雷心中一動,莫非A—7飛行員結業之日就是共和國對南子島的動武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