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過唐婉丟過來的會議紀翻了幾頁,梁遠笑著說道:“寧姨,其實我也不想弄得這么麻煩,不過負責談判的西德全權代表說了,這份協議要對得起西德人民的良心,要經得住歷史的考驗,所以沒辦法總得從文件厚度上顯示顯示我們的誠意。”
“你這個小混蛋就胡扯吧,這種語氣和表達方式是聯邦德國人能說出來的?”
“寧姨,我這是意譯嘛,德國佬大致就是這個意思。”
梁遠得意的晃了晃手中厚厚的一沓文件,說道:“這東西能不能對得起聯邦德國人民的良心我不知道,但我保證,這玩意肯定對得起西德人民的智商。”
對于注資還在重組中的聯邦德國電信,遠嘉和聯邦德國政府之間所簽署的協議異常復雜,由于《聯邦德國電信法》已經開始醞釀,所以梁遠堅持的以聯邦德國電信凈資產為依據注資分割股份的要求就不能太過于明目張膽。
梁遠在注資時把聯邦德國電信的行業前景,熟練員工,市場份額等等軟實力完全忽視不計,而是采用買房子、買家具之類的粗暴方法,只核算聯邦德國電信所擁有的實際物理資產,簡直黑心到了極點。
面對梁遠這種坑爹的要求西德人自然是奮起反抗,不過不管西德提什么梁遠都把西德言語中的聯邦德國替換為民主德國然后原話奉還,比如西德強調西德電信的行業前景,梁遠就把主語替換成東德后原樣奉還,毫無意義的吵了半個月之后。時間緊迫的聯邦德國最終妥協了。
經過一段時間拍桌子、瞪眼睛的艱苦談判,遠嘉和聯邦德國相關部門達成了秘密協議,整份協議可以簡單分成兩部分:
遠嘉出資二十四億美元獲得聯邦德國電信9的股份。
在未來,如果聯邦德國成功合并民主德國,那么不論當時遠嘉對民主德國電信市場的開拓如何。所有民主德國的電信企業都將免費的、無條件的合并至聯邦德國電信旗下。
吞下民主德國電信市場之后,聯邦德國電信將改名為德國電信,不管重組后的德國電信市場價格如何,遠嘉可以選擇追加認購最多6的德國電信股份,當時購買價格最高不超過九億美元。
也就是說如果在遠嘉的幫助下兩德成功合并,那么遠嘉最終會以33億美元獲得德國電信總股份的15。
當然。為了給善良的德國人民以交代,陰險狡詐的資本家們玩了一個新花樣,遠嘉對于聯邦德國電信的投資并不是以股份的方式進行注資,而是以債務的方式進行。
在對媒體的公告上,雙方冠冕堂皇的寫著:
為了更好、更快的建設聯邦德國的電信網絡。盡早為聯邦德國民眾提供下一代優質的移動與固定通信服務,重組中的聯邦德國電信向亞洲發展銀行發行高達二十四億美元的定向冇債券,所得資金用來加速更新西德電信骨干網絡的設施設備。
從雙方結束談判后所發布的公告上根本發現不了任何問題,對于聯邦德國的財經類媒體來說除了亞洲發展銀行這個名頭有些陌生之外,公告其他部分的內容幾乎沒有任何新聞價值。
拿出來給媒體看的債務投資當然不可能有任何問題,問題出現在簽署債務投資協議之后,關于一些保障債權人投資權益的補充協議。
雖然聯邦德國電信的行業前景被經濟界人士所看好,但沒人敢保證未來的西德電信一定會盈利一定會賺錢。西德政府已經打算開放德國電信市場,面對競爭沒有任何人敢精確的定義未來。
因此,亞洲發展銀行針對西德電信的投資。無論從原則還是學術上完全可以劃分到高風險投資中去,那么為了保證債權人和企業的雙重利益,在未來企業經營遇到困難難以按期支付債務本息時,為緩解企業的經營壓力把債務轉化成股份,從而為困境中的企業節約流動資金也是國際慣例的一種。
一般來說,債轉股的條件一旦啟動。雖然意味著企業經營陷入困難期,難以支付應該支付的債務本息使企業估值處于低谷。但距離梁遠所謀劃的按企業凈資產入資還有著相當遠的距離。
遠嘉和聯邦德國心照不宣所玩弄的花樣就在這份保障債權人利益的,極不起眼的債轉股補充協議里。
在補充協議上百條權利與義務的種種約定中。有一條很普通的約定:
考慮到投資的高風險性,投資雙方都有權在適當的時候提出將債務轉化成企業股份,當債轉股的條件啟動后,債權人將按剩余債務的多少參考企業當時的資產情況將債務轉換為企業股份。
遠嘉和西德政府雙方聯手搞出來的致命漏洞,就在這條看起來很普通、很正常的簡單約定之中。
如果此時的西德電信是一家正在營運中的企業,那么這條約定所產生的漏洞也是不存在的,問題在于此時的西德電信正在重組,重組中的企業連員工都無法確定下來,對企業估值影響甚大的市場份額、營運利潤什么的在財務報表上壓根就不存在的。
此時只有凈資產才會在西德電信的財務報表顯示出來,只要梁遠按雙方簽署的合約把啟動債轉股的“適當”時刻,定義為在西德電信正式營運之前,那么按凈資產曲線注資西德電信的目的就算徹底達成。
梁遠廢了好大的勁從一大堆文件中翻出那條毫不起眼的漏洞條款,指著條款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細細的和唐婉說了一遍,然后笑著說道:“繞了一個大圈子,總算把聯邦德國媒體和公眾給應付過去了。”
唐婉拿著那份漏洞文件看了又看,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幾個字的含糊不清就導致了數十億美元的資產轉移真是不可思議。”
“不過小遠,事情真就這么結束了?債轉股之后媒體知道真實情況后會怎么辦?”唐婉有些忐忑的問道。
“我們已經完成了聯邦德國政府關于國有企業大規模流動資金必須向公眾公告傳達的義務要求,剩下的在適當的時間內啟動債轉股方案完全是企業的營運機密,沒有向任何人通知的義務,聯邦德國的私人企業保護法也支持我們這種行為,寧姨完全不用擔心后續的事情。”
嚴格地說,重組中的西德電信還不算是一個徹底的私人企業,企業內部關于股份額度的變更聯邦德國政府必定是知情的,不過眼下的聯邦德國政府已經成了內鬼所謂的監督自然是煙消云散,只要遠嘉搞定幾個處于關鍵位置的人選,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特別是日后德國電信正式上市在股市上轉一圈之后,所有的痕跡更會在大量的股份換手交易中湮滅至無痕。
聽著梁遠把事情詳細的和唐婉解釋清楚,祁連山才感慨的說道:“大少買賣東西的本事我真是徹底服氣了。”
“前些時大少把豐遠物貿賣了六億美元變現已經很讓人震驚了,15的德國電信股份在德國電信成功上市后至少能有八、九十億美元的估值更是足夠嚇人,不過這些和大少……資本運作的本事比起來可真是算不得什么……。”祁連山提及資本運作時冇略有些磕絆。
“老祁不用客氣什么資本運作,你就直接說我空手套白狼的本事不賴好了。”梁遠哈哈一笑,十分直白的揭了自己的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