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實地考察（上）
對于張文浩，蘇若然的父母早就有了統一的共識，在他們眼里，張文浩的本質是絕對可以過關的，即便家世出身普通，但對夫妻二人來說，也從未在意過這些，但今日這頓飯，卻讓夫妻兩人發現了張文浩的另一面，那便是他身上巨大的潛力。
關于東辰藥業的事情，蘇云峰與聶敏慧兩人均是記在心上，待吃過晚飯，又跟張文浩詳細了解了一番，直到張文浩起身告辭。
蘇家的司機將張文浩送回了學校，而張文浩剛走不久，蘇云峰便對聶敏慧說道：“敏慧，你讓輕舞查一查文浩說的那個東辰藥業，盡量了解到一手資料，如果可以的話，讓她想辦法弄點樣品過來，送去讓他們檢測一下，如果藥效真有那么神奇，我大可以替他申請一下政府扶持。”
聶敏慧點了點頭，道：“我這就給輕舞打個電話，讓她去親自去一趟貴州。”
“也好。”蘇云峰淡然一笑，道：“聽文浩說了這么多，我心里也是好奇的很，讓輕舞盡快給出一個結果。”
聶敏慧一邊答應下來，一邊笑著問道：“怎么樣，今天終于見了你寶貝女兒的男朋友，有什么看法？”
“不錯。”蘇云峰略帶贊許的說道：“比燕京這些二世祖們，要強出不知道多少倍了，有頭腦，但又能把握好分寸，不把錢放在第一位，這一點最重要，而且這么年輕就有一定的社會責任感，也確實難得。”
一旁的蘇若然聽到爸爸夸贊張文浩，臉上也是不自覺洋溢著一種喜悅的微笑，一旁的聶敏慧看了，輕嘆一聲，道：“瞧你這個好閨女，一個勁的傻樂呵。”
蘇若然俏臉一紅。嗔道：“媽...”
聶敏慧站起身來，笑道：“行了，你們父女倆聊一會兒吧，我去給輕舞打個電話。”
張文浩并不知道蘇若然的父母對自己剛起步的東辰藥業有這么大的興趣，也根本不知道輕舞當天晚上就動身去了貴州。
此時此刻，東辰藥業的藥廠內，嫻熟的建筑工人正在技術員的指揮下，用起重機為廠棚安裝頂板，四周的框架與拼接墻面都已經安裝好。只要頂板安裝到位，廠房便建設完成了。
這些天，楊晨山與龍小月兩人都已經折騰的精疲力盡，先是去了一趟東南。訂購了五套國內最好的生產設備，總價值逾兩千萬元，廠商并沒有這么多現成的設備，僅能夠暫時拼裝起兩條生產線，承諾在一周之內運輸過來并且安裝調試完畢，剩下的三條，至少需要半個月的時間才能陸續交貨。
從東南回來之后，龍小月又開始監督著新廠房的制造，這種框架式的廠房建設速度非常快。幾根樁子打下去之后，建起承重梁，沒想到剩下的部分就跟拼積木一樣，一塊一塊的拼了上去，不但速度快，而且新建的廠房也比一般的磚房要牢固得多。
楊晨山這兩天一直在省內的三線城市來回奔走。貴州小型藥廠很多，而且多半跟自己先前一樣，生產一些簡單的中成藥，膏藥生產商也有那么幾家，現在都已經處在破產的邊緣。楊晨山將代工的信息傳達過去，這些小廠家幾乎都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畢竟，給別人代工。永遠不用操心銷路的問題，只要對方下訂單，自己就可以放心大膽的生產，更何況，祛濕正骨貼現在在貴州省內已經有了一定的名氣，這種名氣都是靠親身體驗過的患者口口相傳，雖然傳播的速度遠沒有電視那樣快速，但勝在轉化率與可信度高，所以全省，大部分的關節炎患者及家屬，都知道東辰藥業有一款神奇的膏藥，而且極為搶手，很難買到。
幾家代工工廠的生產能力大概在日產量三萬帖左右，他們也有足夠的技術實力去生產普通的膏藥和帶藥紗布，生產出來之后，送到東辰藥業接受檢驗，只要合格，立刻就會搭配上東辰藥業那神奇的精華藥液，然后封入包裝，便可上市銷售了。
輕舞抵達東辰藥業所在的城市，發現各大藥店門口都貼著大大的告示，上面寫著：“祛濕正骨貼已售罄。”
這是因為藥店實在是架不住不斷前來詢問的患者，所以才貼出來的告示，祛濕正骨貼的銷售實在是太火爆了，好不容易從廠家拿到幾百帖，基本上很短的時間內就能夠銷售一空，甚至有的顧客帶著上萬塊錢現金前來，愿意以數倍的價格，請藥店幫忙留藥，但藥店卻不敢冒險，因為東辰藥業那個女經理說過，他們會不時的派出考察員到各個藥店考察，還在祛濕正骨貼的說明書里附上了懸賞，若是藥店違規操作，消費者可匿名舉報并且一經查證就有現金獎勵，而且一旦發現有銷售商擅自提價，終生不向其供貨。
藥店生怕斷了財路，很少有人敢擅自將售價提高，輕舞幾乎把整個市區的藥店全轉了一遍，竟然連一張祛濕正骨貼都沒有買到。
現在購買祛濕正骨貼完全要靠運氣，有些人每天往藥店跑七八趟，生怕萬一哪個時間段送貨過來自己卻錯過，這種火爆的銷售情形，讓輕舞心中震驚無比。
輕舞已經基本上死了心，抱著試試看的心態進了一家藥店，開口便問道：“您這里有祛濕正骨貼嗎？”
“沒有。”銷售人員搖了搖頭，笑道：“昨天下午五點鐘送到一批，一批三百貼，不到一個小時就賣光了。”
“這么快？！”輕舞詫異的問道：“那你們每天都能夠拿到三百貼嗎？”
“差不多吧。”那銷售人員開口道：“之前是要看運氣，不過前兩天我們預先支付了東辰藥業三千帖的貨款，東辰藥業承諾在不出現意外情況的前提下，每天供貨三百貼。”
輕舞脫口問道：“進貨都要預付款？”
“是啊。”那銷售人員無奈的說道：“這款膏藥實在是太搶手了，根本不愁賣不出去，所以哪一個藥店都盼著能多弄到一些份額，誰預先支付了貨款，誰就能夠優先拿貨，不光我們家。市里面稍微有點實力的藥店，基本都預先支付了一定額度的貨款。”
輕舞輕輕點了點頭，心中卻是駭然無比，做生意做到這個份上，生產商簡直都大牌到不行了，在現在供銷雙方，銷售方占上風的大前提下，東辰藥業竟然能夠上演如此徹底的逆轉，簡直就是計劃經濟時代的復刻版。那個時候，緊俏貨供不應求，生產商都是大爺，但改革開放之后。大部分生產商就成了孫子。
隨即，輕舞開口問道：“今天你們大概什么時間提貨？能不能幫我留一部分？”
那銷售人員搖頭笑道：“沒法留，患者在我們藥店都排了隊了。”說著，她掏出一張單子來，道：“你看。這上面一共有六十八個人，都是付過錢等著拿貨的。”
輕舞嘆了口氣，見四下無人，便低聲開口道：“這樣吧，我每帖給你十倍的差價。你今天給我留出一百貼。”
“不行。”那銷售人員果斷的搖了搖頭，開玩笑，誰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是不是東辰藥業雇的調查員？萬一自己答應了，對方再突然翻臉，那豈不是斷了自己的財路？現在每天有三百貼的份額，每帖能賺三十元。這就是將近一萬塊了，這本身就是一條巨大的財路，又有誰愿意為了眼前一點蠅頭小利去冒險？
而且，據聽說市里幾家藥店為了爭取到更多的配額，專門雇人到其他藥店里給對方下套。上來就是提出高價購買的誘餌，待有些店主上鉤之后，忽然反咬一口。徹底斷掉了別人的財路。
輕舞好說歹說，對方就是死活不答應，期間，多次有人上門詢問祛濕正骨貼的事情，那銷售人員不愿與輕舞繼續浪費時間，輕舞也看出對方的不耐煩，只好告辭離開。
出了藥店大門，輕舞心中郁悶，夫人叫自己過來有兩件事，一是調查一下目前東辰藥業的銷售情況，另一方面，就是帶回一批樣品，通過自己之前對數十家藥店的走訪，基本可以看出祛濕正骨貼在這里是絕對的供不應求，而且名氣極大，消費者對此都非常認可，但偏偏自己連一張祛濕正骨貼都買不到，高價買都被人拒絕，這讓自己該如何是好？
輕舞攔下一輛出租車，開口便讓司機帶自己到東辰藥業，到地方一下車，輕舞都覺得這里實在是落敗的很，周圍環境很差，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荒廢了的三流工業區，周圍的廠房看起來都沒有人活動的跡象，唯獨東辰藥業門口，小車一輛挨著一輛，足足停了二三十輛。
不少人三五成群的在門口站著，交頭接耳的聊著些什么，輕舞看了看，發現這些車的車牌號，多半都是省內其他幾個城市的，也包括了省會貴陽。
輕舞觀察了一番，見有一撮人都是中年男性，并且都聚在一起抽煙，有說有笑，便邁步朝著他們走了過去。
“幾位大哥。”輕舞很是客氣的道了一聲，吸引了幾人注意力之后，又道：“麻煩問一下你們，你們都是藥品銷售商嗎？”
幾人均是被輕舞的外貌氣質震住了，其中一個反應稍快些，笑著說道：“除了銷售商，還有誰會一窩蜂的往這跑。”
輕舞輕輕點了點頭，微微一笑，倒是刻意帶了幾分女性的柔美與嫵媚，又問道：“現在從東辰拿貨容易嗎？”
“不容易唄。”其中一人無奈搖頭，道：“我從貴陽開車過來，這都是第三次了，死活搶不到份額，第一次是忘了帶現金，不知道這里預付貨款的規矩，第二次帶著錢來，人家又說不收現金，收支票或者直接轉賬，今天來，還不知道能不能搶到一點份額呢。”
一個體態微胖的男人開口說道：“今天估計沒問題，我從臨市過來，聽說我們市里的一家藥廠正在給東辰搞代工，我跟那個藥廠的老板是老合作伙伴了，他說現在自己的產品都已經停了，線上產的全是東辰的祛濕正骨貼，他們只是生產膏藥，然后送過來，東辰再配上他們的精華藥液之后。直接包裝銷售，這樣一來，東辰的供貨量，應該能增加不少。”
“是嗎？”貴陽來的那個男人一臉欣喜的笑道：“那就好了，這次算沒白來，我準備先預付兩萬帖。”
“兩萬？”幾人均是聽得咋舌，其中一人打趣道：“兩萬至少就是三百多萬的貨款，東辰也不可能一次性給你夠，估計每天能給你五百就不錯了。”
“那也行啊。”那人哈哈一笑。道：“我現在想的就是先一步搶占貴陽市場，給我的幾家連鎖藥店打響名氣。”
“好想法。”一人贊嘆道：“如果你能成為貴陽第一個真正的代理商，消費者恐怕會把你的店門擠破。”
一旁的輕舞聽的更是心驚不已，試探性的開口問道：“幾位大哥。不知道你們誰能方便，轉手一百貼給我？”
“轉手？”一人詫異的看著輕舞，問道：“妹子，你自己不是銷售商？”
“不是呢。”輕舞一臉無奈的說道：“我是專程從燕京趕過來的，家里老人關節病很嚴重，所以我就想到這里來碰碰運氣，結果在市里轉悠了一上午，每家藥店都售罄了，無奈的很。只能跑到這里來了。”
貴陽來的那個男人拍胸脯說道：“沒事，我今天要是能提到貨，就平價轉給你一百貼。”
畢竟是一個罕見的大美女有事相求，再加上這種事情對他們來說并沒有什么損失，更何況男人對美女很難做到免疫，所以輕舞那無奈的表情剛一路出來。這人便立刻許諾下來。
這時，一輛小型貨車開了過來，之前透露東辰藥業有了代工企業的人開口道：“那輛車是東辰的車，估計就是到周邊收貨了，這么看來。今天的供貨量應該比往常要大。”
眾人心中一喜，均是眼巴巴的看著那輛貨車開到門前，這時。緊閉著的大門才從內打開，貨車開進去之后，大門緊接著便又關上。
又等了一個多小時，大門才再次打開，一個中年女性沖外面的人招手說道：“大家進來吧。”
這一下，眾人立刻蜂擁著往門里跑，那男子沖著輕舞擺了擺手，道：“姑娘，你跟我一起進去吧。”
輕舞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跟在他身后進了藥廠大門，她心里也想進去見識一下東辰藥業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經營模式，這樣回去之后也好跟夫人交代。
到了藥廠內部，那中年婦女并沒有立刻讓這些代理商進門，而是開口問道：“大家有沒有帶上營業執照？如果沒有帶執照的就請回吧，下次帶了執照再過來。”
“帶了帶了。”一干人等均是連連點頭，甚至有人從包里掏出了營業執照的復印件來，拿在手上不斷搖擺。
隨即，那中年婦女又道：“大家先排好隊，待會三個三個的進去，大家不要搶，也別著急，今天配貨充足，保準大家每個人都能拿到一定份額。”
輕舞跟著那個男人排在了隊伍中間，那中年婦女才打開廠房的側門，帶著幾個人直接進去，輕舞在外面等了一個多小時，才終于等到機會。
那男人還特意跟藥廠方面的人交代，輕舞是自己的秘書，故此，輕舞也能成為這一批中的第四個人，跟著三人一起進去，一進到廠房，生產線旁邊，工人們正在熱火朝天的加緊生產，而輕舞也沒來得及多看幾眼，便被帶到了財務室里，在財務室，龍小月親自坐鎮，三個代理商剛進去，便急忙上前找龍小月詢問，自己能夠拿到多少份額。
龍小月心中有自己的計較，如果是一個從未開發到或者很少觸及到的市場，那么就可以適當性的多給有些份額，如果是市內的，或者是周邊城市的，配額便會少一些，這樣做，也是為了更好的擴展市場。
前兩人都來自周邊，當地也都有了幾家藥店在代理祛濕正骨貼，所以他們即便是每人預付了五千貼的貨款，但每天得到的配額只有兩百貼，不過這也足夠他們歡天喜地的了。
等到貴陽那男人掏出自己的營業執照與稅務登記副本，龍小月看了一眼，很是感興趣的問道：“請問您是企業的法人嗎？”
“對。”那男人指著執照上法人一欄，說道：“我叫王金奇。”
龍小月點了點頭，見注冊資金達到了三百萬，心知對方的企業規模應該也不會小，便開口問道：“您在貴陽有幾家藥店？”
“七家。”王金奇開口道：“七家基本都在市區范圍內。”
龍小月又問道：“那您準備預支多少貨款？”
“兩萬貼！”王金奇開口道：“我公司的財務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轉賬過來。”
“那好。”龍小月微微一笑，點頭道：“這樣的話，那我每天可以給你一千帖的份額。”
“多少？”王金奇驚呼一聲，問道：“我沒聽錯吧？一千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