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兄弟。鞠躬。
每一個生活在草原上的人都知道,廣袤的草原,是上天賜給游牧一族最好的生息之地。而匈奴一族更是大草原上的雄鷹,但是那僅限于白天。
夜晚的大草原,是屬于活躍在草原上的狼群的,是他們信奉的狼神的后代。
夜盲癥,在這個時代當然不會有這樣一個學術性的名稱。不過匈奴人都知道,草原上的子民,在夜晚能夠看到東西的不多,除了那些大部落中的精銳外,很多普通匈奴人都是無法在黑夜中看到東西的,即便有火把也同樣看不多,看不遠。
而在夜晚,又是大草原上狼群最為活躍的時候。以狼做為圖騰的匈奴人相信,這是狼神的安排,白天的大草原留給身為人類的子民,夜晚,則是它對自己后代的恩賜。
雖然此次跟隨冒頓南下的二十萬匈奴騎兵,除了冒頓自己部落中的親衛精銳外,其余很多都是從匈奴各個強大的部落中征集的精銳,但是二十萬匈奴騎兵中依然有很多普通的匈奴人。
畢竟,狼居胥山周圍還有數十萬的東胡人,那些匈奴的大部落大貴族也不可能都將自己部落中的精銳交出來。
如果不是夜盲癥,如果不是晚上。相信有很多匈奴人已經成了逃兵。但是,夜晚的大草原,只要是生活在大草原上的子民都知道。那是屬于狼神的后代的。它們,甚至于比兇悍的秦人還要恐怖。
單個或者數個的匈奴人在被黑夜籠罩的草原上亂竄,死的將會更快。
而這。也同樣是為什么直到近兩百步的距離甚至是朱雀軍的強弩到了匈奴人的頭上上,匈奴騎兵才驚恐的發現自己歡田喜地拼命奔跑了半天想要依靠的對象在眨眼之間就已經變成了索命的死神。
這種強烈的心理落差讓所有匈奴騎兵一顆早就驚懼的心徹底的陷入無盡的深淵。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再去想為什么會有秦人出現在自己逃跑的路上了。因為陡然出現在前方的秦人強弩已經鋪天蓋地的襲來。
狂奔不止的匈奴騎兵很多人即便到了這個距離也看不清楚在前方到底是什么人,他們最開始的時候其實并不是同王乾這兩萬朱雀軍在一條線路上,兩支騎兵至少相距有數里之遙,正是因為聽到馬蹄聲,而且還是從云中郡方向本來的馬蹄聲,才循聲而來。
在匈奴騎兵茫然而又驚駭的表情中。無數帶著厲嘯的小巧弩箭瞬間跨過黑暗,出現在他們身前。直到那帶著厲嘯的弩箭已經接近了他們的身體,然后輕易的撕開他們身上的羊皮坎肩、撕裂血肉,鉆入身體之中,深入骨髓的疼痛瞬間通過還在運轉的神經傳遞到被弩箭射中的匈奴騎兵的大腦中,他們才明了。不過此刻已經為時已晚。
根本無法壓抑的痛楚連綿不絕的侵襲著匈奴人的茫然的大腦,讓他們情不自禁的張口發出凄厲的慘呼聲。
好在他們感受到的痛楚持續的時間不長。
從馬背上摔落的匈奴騎兵不是被后面狂奔而來的自己人給撞的飛揚開來瞬間斃命。就是落地被緊隨而來的無數馬蹄給生生踐踏成肉泥,同大地融為一體。塵歸塵,土歸土,滋養著神州大地,為后人謀福。他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密密麻麻的數萬只弩箭,從狂奔而來的朱雀軍陣中接二連三的騰空而起,一股腦的傾瀉在同樣狂奔而來的匈奴騎兵陣中。
黑夜,以及陡然遭遇發生的戰斗,對朱雀軍弩箭的準確性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即便他們曾經經過這個時代最為嚴格的訓練和模擬的演習戰斗,但是那畢竟不是真正的廝殺。
而胡亥在酷暑時曾經讓灞上大營的六十萬兵卒日夜顛倒進行隊列訓練,卻顯然也忘記了很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夜晚戰斗的訓練。
朱雀軍,甚至整個五大軍團都從來沒有針對性的進行過有關夜戰的演習,更不用說兩軍對抗的夜戰演練。這一點,王乾很清楚,但是狹路相逢勇者勝,沒有任何一只軍隊從建立時就無敵于天下。沒有經過殘酷的廝殺,沒有經歷過死亡和鮮血,即便擁有最好的裝備,也同樣只能是精銳,而不是強兵。
弩箭對匈奴騎兵造成的傷害到底如何,無從判斷。就著朦朧的火把光芒能夠看到的也僅僅就是狂奔而來的匈奴騎兵陣前方不斷的有人跌落馬下,不斷的有戰馬仆倒。
但是,強弩雖利,卻也僅僅只能建立最開始的心理優勢而已。畢竟強弩不是機關槍,只要子彈充足,槍管允許,可以一直連綿不絕的突突突。
最終決定戰斗成敗的,還是需要人。
兩百步的距離,兩支同樣急速沖鋒的騎兵,不過是十余息的時間就能相撞。
匈奴騎兵因為亡命逃竄而導致混亂之極的陣形,同樣救了很多人的命。朱雀軍因為趕路,長途跋涉,陣形雖然相對于亡命逃竄的匈奴蠻夷要好了許多,但是同樣也不嚴整。
不過,好在胡亥注重并改善灞上大營秦軍兵卒的生活在這個時候終于起到了作用,至少朱雀軍絕大多數人都是輕度夜盲癥或沒有,或者說也許開始有人也有匈奴人那樣的夜盲癥狀,不過通過數個月的訓練給消除了。
在黑夜中,而且還是面對近乎三倍于己的匈奴騎兵,能夠就著火把視物,這才是朱雀軍除了裝備以及戰馬外,對匈奴蠻夷最大的優勢。
兩股騎兵,一支狼狽混亂、一支散亂狂奔,在漫天的如雷的馬蹄轟鳴聲中,轟然相撞。
鮮血四濺中,伴隨著閃亮的刀片光芒,不知道有多少看不清物事的匈奴騎兵只感覺自己的脖子一癢,然后高高的飛起的頭顱清楚的看到下方那個依然端坐在戰馬上狠狠的同秦人相撞在一起的無頭身體。
無數道沖天而起的滾燙血柱,似乎讓呼吸的空氣都帶上了血色!
人仰馬翻中兩支騎兵借著狂奔的戰馬,同時狠狠的嵌入對方陣中,犬牙交錯。
殘酷的廝殺在兩支騎兵相撞的瞬間已經拉開序幕。
如果說兩軍相撞的時候匈奴騎兵還能依靠胯下戰馬的沖撞對朱雀軍造成傷害的話,那么當兩支騎兵廝殺在一起的時候,匈奴蠻夷就只有引頸待戮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