郵驛制度始于西周時期,是一種以接力的形式遞送情報或官府文書的制度。郵,是徒步遞送;驛,是乘馬傳遞。這種制度至大秦時已非常完備。
大秦在通往天下各處的直道、馳道沿途都修建了大量郵舍、驛站等設施,一般10里設一郵舍,30里建一驛站,內置郵卒、驛卒若干,驛站備有馬匹。
咸陽至九原的直道,作為大秦抵御匈奴入侵的一條最為重要的干道,路上的各種設施更為齊全。
蒙毅是四月十五號上午出的咸陽。
由蒙恬主持修筑的咸陽通往九原的直道全長一千余里,蒙毅從胡亥的話中能聽出皇帝對千里之外的九原邊疆的擔憂,所以在出了咸陽之后,蒙毅就馬不停蹄的開始趕路。
蒙毅除了帶兩個蒙氏族人外,就是胡亥安排的十個死士親衛了,在辛勝收到匈奴大軍南下的消息時,蒙毅一行人三天趕了將近五百余里路,剛剛趕到上地郡的陽周縣。
……
大秦二世元年四月十六日。
二十萬南下的匈奴大軍扎營在陰山以北遠離九原近六百里的大草原深處。
匈奴大軍中負責掌管斥候騎兵的是由新任單于冒頓親封不久的親衛萬騎長須卜跋頁。而須卜跋頁正是跟隨冒頓殺死頭曼單于的頭號功臣。
須卜氏自須卜跋頁之后,也逐漸成為匈奴繼呼衍氏、蘭氏之后的另一個大族,當然此刻的須卜氏還是遠遠不能跟呼衍氏和蘭氏兩個大族相提并論。
而匈奴的斥候騎兵同樣是整個匈奴最為精銳的勇士才能擔任,這足足兩萬余人的精銳斥候鐵騎冒頓就交給自己的心腹須卜跋頁來統領。
每日太陽升起前,如果沒有特殊任務,所有前一天派出的匈奴斥候鐵騎都會盡皆歸營,匯報前一天收集探查的情報。
而被張木等人斬殺殆盡的那隊匈奴斥候所在的千騎長,在清點自己手下的時候馬上就發現了這隊斥候小隊未歸大營,并且很快就將自己手下四十余騎未歸的事情上報給了須卜跋頁。
開始須卜跋頁并沒有放在心上,畢竟草原之上狼群出沒,加上還有秦軍斥候游蕩,匈奴斥候晚歸雖然不多但是并不是沒有。
直到日頭高升,快近正午這個千騎長再次來報四十余騎仍然沒有歸營,須卜跋頁頓時感到事情有點不對了。
四十余騎的匈奴精銳斥候,除非遇上過百頭的大狼群,才會有危險,但是也不至于全軍覆沒無一人歸營。但是須卜跋頁知道,這大草原之上除了狼群之外,還活躍著比狼群更兇猛狡猾的裝備精良的大秦斥候騎兵。
須卜跋頁馬上命令這千騎長親自帶人沿著昨天這隊斥候出營的路線探查。而須卜跋頁卻匆匆趕往大營正中的單于大帳。
雖然沒有肯定這隊斥候小隊是否為秦軍斥候所滅,但是須卜跋頁不敢怠慢,他比誰都了解現任單于的手段。雖然說誤報自己有可能會受到責罰,但是不報的話,如果事后被單于得知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須卜跋頁求見的時候,冒頓正在單于大帳中跟新封的右賢王、左右骨都侯三人商討要事。如今的匈奴單于冒頓是殺死父親頭曼單于奪得單于之位的。
冒頓單于,姓攣鞮,冒頓是名。冒頓二字在匈奴人的意思里是強大的頭狼。
冒頓原本是匈奴的太子,但是頭曼單于想要立現在所寵愛的閼氏(匈奴皇后)之子為太子,于是就將冒頓送到月氏族中做人質,隨后頭曼立即發兵攻打月氏。
月氏族長大怒,想要殺掉冒頓,而冒頓卻提前得到了消息,盜馬逃回了匈奴。
不知道是頭曼單于老糊涂了還是因為一時心軟,頭曼單于見冒頓逃了回來,不僅沒有殺他,反而給了冒頓精銳的一萬鐵騎,讓他統領。
但是冒頓并沒有因為頭曼的這個行為而對他有所感激。一直對頭曼單于懷恨在心的冒頓發明了“鳴鏑”來訓練頭曼給他的一萬鐵騎,鳴鏑射到哪,這些騎兵就要馬上箭射鳴鏑所到之處,違令或者手軟的人冒頓盡皆殺死。
冒頓先是射自己的愛馬坐騎,然后是射自己的愛妾。不久之后這些鐵騎就完全忠于了冒頓,對冒頓的任何一個命令再無一人敢違背,尤其是鳴鏑所到,必然是箭如雨下。
這個時候冒頓開始了自己的殺父奪位的真正的目的,趁今年(二世元年,公元前209年)正月部落“春祭”,頭曼出來狩獵的機會,用鳴鏑射殺了頭曼單于。
出乎冒頓意料之外的是,除了頭曼的親衛外,呼衍氏和蘭氏這兩大部族對頭曼的死并沒有太過激烈的反應,甚至都沒幫助頭曼的親衛抵抗冒頓的屠殺,在看到冒頓已經完全殺完頭曼的親衛后,呼衍氏和蘭氏兩大部族很干脆的選擇了支持冒頓。
得到呼衍氏、蘭氏兩大部族支持的冒頓,隨即帶軍殺回了頭曼單于的大帳,將后母以及同父異母的弟弟,還有反對自己的大臣盡皆斬殺殆盡,然后自立為單于。
當上單于之后,冒頓馬上就將支持自己的呼衍氏、蘭氏兩大部族的頭領封為左右骨都侯(相當于大秦的左右丞相),并且規定以后這兩個要職只能由這兩大部族的族人擔任,徹底的收服了呼衍氏和蘭氏。
匈奴西部的月氏族以及東邊的東胡部族,見匈奴內亂,紛紛開始蠶食原本屬于匈奴的草場和土地。
此次冒頓之所以會出兵南下,絕不是因為蘇越的一番簡單蠱惑,而冒然前來奪取陰山以南由三十萬裝備精良的大秦兵卒駐守的河南地和河套平原。
得到冒頓允許的須卜跋頁大步進賬,單膝跪地手掌撫胸低頭恭敬的道:“稟報偉大的撐犁孤涂單于,昨日大營中一隊斥候兵卒至今未歸,您的仆人跋頁認為是游蕩在大草原之上的秦軍斥候所為。恐如今九原秦人已對偉大的撐犁孤涂單于到來有所準備。”
匈奴人稱天為“撐犁”,而“孤涂”在匈奴語中卻是兒子的意思;所以“撐犁孤涂單于”在意思就是“像天的兒子一樣偉大的首領”。
原本須卜跋頁已經做好了被冒頓懲罰的準備,但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帳內的冒頓以及左右骨都侯三人聽到他的話互相對視一眼之后,突然哈哈放聲大笑起來。
冒頓邊笑邊反問道:“我的草原雄鷹,誰告訴你本單于此次領數十萬我大草原上的勇士前來是要攻打秦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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