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初相見

“皇帝陛下駕到！”

“末將王棟，小人劉邦（蕭何、曹參、夏侯嬰、樊噲、周勃）拜見陛下！”胡亥一身戎裝、披著黑斗篷在贏一以及大隊龍衛的簇擁下走進了大堂。早已經被召到灞宮等候多時的王棟和劉邦等人慌忙躬身行禮。

胡亥是在離灞上大營不遠的灞宮召見的王棟、劉邦等人。

王棟是王氏一族的子弟，一直跟隨在王離身邊擔任王離的親衛統領。此次王離將王棟派來親自押送張耳陳余等人首級呈獻給胡亥。

而劉邦等六人不僅僅是因為王離覺得他們俱是有才之人就送到咸陽給胡亥。

王離不是沒想過把這些人留在自己軍中，但是一來劉邦等人是此次擒拿張耳陳余等人的主要功臣，二來劉邦等人都是在編的吏員。

擒拿張耳陳余等賊首的大功，王離無法給予他們賞賜。

加上這六人在王離看來在泗水沛縣之地很有些威信，放在地方上很有可能就是一個危險。

所以王離干脆將劉邦六人直接和張耳陳余的頭顱一起呈獻給胡亥，交給胡亥來安排。

胡亥這次沒有帶尉繚和章邯等人一起來，他想單獨見見傳說中的劉邦等人，當然主要是想見見傳說中的無賴亭長、最后卻能登上皇帝寶座的劉邦。

“平身吧！”胡亥大步走上堂，轉身淡淡的道。

“謝陛下！”王棟、劉邦等人恭聲道。

等幾人都坐下之后，胡亥沒有看下首的劉邦等人，而是對唯一一個穿著鎧甲的身材魁梧面容剛毅的年輕人道：“你就是王棟吧？”

“回陛下，末將正是王棟！”王棟聽到胡亥的話連忙躬身一禮道。

“王愛卿，你銅案上放的是何物？”胡亥從一進來就聞到一股刺鼻的怪味彌漫在大堂上。而這怪味的源頭顯然正是擺放在王棟身前銅案上的兩個木匣子。

“回陛下，此二物正是大將軍王離命末將呈獻給陛下之張耳陳余兩大賊首之首級，其余叛賊頭目之頭顱末將放置在驛館之中。”王棟說著雙手捧起一個匣子獻給胡亥。

聽到匣子中盡然是人頭，而且顯然是硝制過的人頭，不然不會有怪味傳來。但是胡亥并沒有太過驚嚇。主要是當初趙高就在他面前血濺三尺被章邯給砍了腦袋，如今這兩個人頭，也更算不了什么了。

只是這味道確實讓胡亥很膈應。

龍衛接過王棟手中的匣子，走到胡亥面前交給贏一。眼見贏一要打開檢驗一番，這味道更是濃烈，胡亥不由屏住呼吸，微皺眉頭道：“贏一，將兩賊首的頭顱拿下去吧。王愛卿自不會欺朕。”

“喏！”贏一聽到胡亥的話，應道。

“此次王離愛卿剿滅魏國余孽，居功甚偉。擬旨，陳縣之十萬兵卒無論戰功盡皆爵升一級，其余戰功戰后一并封賞。王離愛卿封賞戰后再議。王棟不遠千里呈獻賊酋首級于朕，賞千金，加爵一級，其余護送之兵卒皆賞百金。”

胡亥連串的賞賜下來，卻是提都沒提一直坐在堂下的劉邦等六人。

“謝陛下！”王棟躬身一禮，大聲的道“陛下，此次張耳陳余等賊能一網成擒，劉邦、蕭何、曹參、樊噲、周勃、夏侯嬰以及沛縣縣令縣卒、百姓乃是首功。”

王棟顯然這一路上跟劉邦等人相處的很好，此刻聽到胡亥提都沒提劉邦等人的功勞，頓時有點著急。

“哦？既如此，擬旨，沛縣縣令忠心為國，加爵兩級，賞千金，一眾縣卒、百姓皆賜百金，沛縣一地免賦三年。”胡亥淡淡的道。

眼見王棟還要說什么，胡亥繼續道：“至于劉邦、蕭何等人，朕自有安排。王愛卿先下去歇息吧。明日朕會命人持朕之詔令隨愛卿同返陳縣。”

“末將遵旨！謝陛下！”王棟慌忙應道。

等王棟退下，胡亥才轉過頭第一次看向起劉邦、蕭何等人。

胡亥先前的視而不見讓原本就局促不安的六人此刻更是心中忐忑，即便是向來沉穩的蕭何，也是神色緊張。他們不知道胡亥想要如何安排自己。

“爾等不打算報上姓名嗎？”胡亥看著神情局促不安的六人笑著道。能看到歷史上的名人在自己面前如同小雞一樣，讓胡亥好好的滿足了一把。

聽到胡亥的話，雖然不知道胡亥臉上那意味深長的笑意是為什么，但是好在是在笑，讓六人心中稍稍安心。互相對視一眼，從坐在上首的蕭何開始。

“小人沛縣獄吏蕭何，拜見陛下”…

“小人泗水亭長劉邦，拜見陛下！”“小人沛縣書吏曹參，拜見陛下！”“小人沛縣捕役樊噲，拜見陛下！”“小人夏侯嬰，拜見陛下！”

“小人周勃，拜見陛下！”六人一一躬身對胡亥一禮道，顯然以蕭何、劉邦這些不入流的縣吏、亭長的身份甚至連官都算不上，在如今的大秦皇帝陛下面前只能自稱小人。

而夏侯嬰和周勃兩人，更是一個是劊子手，專司砍頭行刑：一個是吹鼓手，更是連大秦的體制都沒進。

而蕭何劉邦等人的坐席顯然也是如同他們自報家門一樣排列的，蕭何算是這些人中官職最高的了，所以他在最上首，其次是劉邦、曹參等人。

“爾等不必多禮！”

胡亥說著一個午的看去。原本因為見到這些流傳千古的名人還有幾分激動的心情，再看到這六人局促的神情時，胡亥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再也找不到絲毫的激動和興奮。

因為現在是自己在俯視化們，而他們卻是在仰視自己。甚至自己只需要一句話，這些原本大大有名千古流傳的名人就要身首兩地。

皇帝真是午好職業！

蕭何是廣個身材矮胖的中年人，面龐白白凈凈，一雙小眼睛總是瞇著，很是富態，穿著一件明黃緞衫，頭上無冠，扎著小髻，就如同一個富家翁一般。

劉邦，給胡亥印象最深的是他的高粗鼻粱以及頜下那減短的黑須，加上有神的雙眼，給人一種很有力道的感覺，怪不得能哄一大片人為他送命，胡亥腹誹道。

曹參一身儒家裝扮，留著三縷長須，身材精瘦修長，很有仙風道骨的感覺。

樊噲、夏侯嬰兩人都是孔武有力的壯漢，尤其是樊噲面容猙獰，如果在后世剃個光頭，典型的黑社會流氓地痞。夏侯嬰卻是面容周正，很有點名將的范兒。

周勃穿著短襖，下身是一條類似于后世有綁腿的燈籠褲，體態修長，作為后世西漢名將周亞夫的老子，胡亥也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胡亥在打量蕭何劉邦等人的時候，劉邦等六人同樣也在小心觀察著這位年輕的、突然變得英明神武的大秦二世皇帝陛下。

其實劉邦和蕭何等人不是沒想過造反。

原本劉邦就因為私放了前往咸陽駭山服勞役的刑徒，而被朝廷下旨通緝。劉邦呢也聚攏了一批游俠巨盜，一直躲在芒殤山中，坐起了土匪。

張耳陳余起事不久，沛縣等地就收到了風聲，頓時人心浮動。劉邦當然也是蠢蠢欲動。這個時候是蕭何勸阻了劉邦，他建議劉邦等等看。

不久，魏國復立的消息傳來，劉邦大為興奮。開始和蕭何、曹參等人密謀起兵圖個富貴。可是正在這個時候，傳遞胡亥罪己三詔的禁軍信使到了泗水。

泗水郡守很快就將胡亥的詔令公布各縣，曉諭百姓。胡亥釋放全部徭役并減免賦稅的詔令來的很及時，原本人心浮動的還沒來得及被張耳等人攻陷的泗水北部包括沛縣頓時平靜了下來。

劉邦的妻子呂錐所在的呂家本就是泗水大戶，呂睢的父親是最先得知胡亥詔令消息的，連忙命人將胡亥大赦天下的消息傳給還躲在芒殤山里面的劉邦。

呂老爺子的意思很簡單，堅決不同意劉邦現在造反。而劉邦、蕭何等人之所以敢起兵其中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呂老爺子愿意支持他們。

可是如今老爺子突然變卦了，劉邦只好無奈的暫時擱下起兵的事情，帶著藏在芒殤山中的數百游戲巨盜回到了沛縣老丈人家中。

不久，王離就領十萬大軍以狂風掃落葉之勢將原本擁兵四十余萬的魏國給滅了。

兵多將廣，戰車千乘的魏王張耳在大秦十萬大軍的清剿下，盡然連兩天都沒堅持到，城破國滅。頓時讓劉邦等人熄了起兵反秦的心思。

緊接著就傳來王離傳令泗水各縣捉拿逃跑的張耳陳余等賊首的命令。

劉邦不能不說是一個人才，馬上就從王離的這個命令上看到了機會，跟呂太公以及蕭何商量之后，帶著自己的數百游俠巨盜開始四處尋找打探起兵敗逃竄的張耳陳余等人的下落。

也該張耳等人倒霉，陳縣被破時，只顧得上多帶金銀珠寶，卻忘了帶糧食。于是在搶掠沛縣一個村莊時，被聞訊趕來的沛縣縣令以及劉邦等人一網打盡，一個沒跑掉。

原本反秦先鋒的張耳陳余等人這一下反而成了劉邦等人晉升的階梯，劉邦等人拿下張耳陳余之后迫不及待的當夜就送到了追繳張耳等人至沛縣的楊熊軍中。

王離了解了劉邦等人生擒張耳的經過，對劉邦手下那幫戰斗力頗為不俗的游俠巨盜大為警惕。加上蕭何等人談吐盡皆不俗。于是就有了后面劉邦等人入關之事。

“你就是劉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