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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二世元年的除夕夜,即便在數十年之后依然是陳郡和碭郡百姓津津樂道的事情,或者說是他們一生的榮耀。
在皇帝的命令下,這一夜所有聚集在陳縣附近的百姓包括分散在陳郡各處的百姓,都得到了朝廷分發的雙份口糧。無數個火堆以陳縣為中心遍布整個陳郡各地,將天地都照亮。
條件限制,肉食肯定不可能保證每個百姓都能吃上,不過熬的滾燙的肉湯至少能夠保證每人都能得到一碗。
被圈禁在六處大營中的三十萬楚軍降卒,也在這一天被放了出來。在秦軍兵卒的嚴密監視下,圍著一個個巨大的火堆團團而坐,享受屬于他們的除夕夜。
當晚上子時大秦二世皇帝出現在陳縣城頭上時,讓這個不一樣的除夕夜氣氛瞬時達到了頂點。
在胡亥的命令下,在近百萬軍民的注視下,白虎軍、玄武軍、青龍軍精銳甚至包括胡亥身邊的數十個龍衛死士輪番上陣,在陳縣城外,進行了馬陣、步陣、舞劍、破陣、兩軍攻防等等帶著強烈震懾意味的表演。
嗯,是表演,這是大秦二世皇帝陛下給出的新詞。
沖天而起的無數巨大火堆,照耀著每一個因為興奮和激動而潮紅的臉龐,也許面黃肌瘦,也許衣衫有些襤褸。但是每個人的眼神都不再木然。
刀光劍影中,凜冽的寒風似乎都不再那么寒冷。
這一夜,陳縣成為一個沸騰的海洋,無數的百姓直到天明依然久久不愿散去。
歲首首日也就是正月初一,照例這一日大秦皇帝將會領文武百官在咸陽郊外渭水之濱舉行大秦三大典禮之一的祭春大典。而由于大秦皇帝胡亥并不在咸陽,此次的祭春大典轉而在陳縣舉行。
這是胡亥登基為帝之后第一次進行祭春大典,同樣也是大秦自成為諸侯國乃至統一天下的數百年間,第一次在不是帝都咸陽舉行祭春大典。
在陳縣舉行祭春大典,加上時間倉促以及陳縣本身的局限,禮儀和規格相較在咸陽舉行的祭春大典自然有著天壤之別。如今胡亥身邊只有尉繚等數個軍方將領,包括陳郡、九江、碭郡三地的郡守和地方官吏如今都還在南下陳郡的路上,沒有到達陳縣。百官自然是沒有的。
而熊心、昭通等人作為降臣,算是臨時湊數有幸參加祭春大典。
雖然在禮儀和規格上同在咸陽舉行的祭春大典有著天壤之別,但是這一次祭春大典在隆重程度上比之大秦先前數百年在咸陽舉行的祭春大典依然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夜的狂歡,并沒有讓陳郡百姓趕到疲累。而當皇帝將在陳縣郊外舉行祭春大典的消息傳出之后,再次讓整個陳郡沸騰。
在近百萬軍民的注視下,胡亥登基以來的第一次祭春大典,完美謝幕。
時間永遠都在一刻不停的向前走,但是相信無論是陳郡百姓還是投降的楚軍兵卒,至少這兩天的經歷,將會在他們的人生中留下重重的烙印。
大秦二世元年十月初二,大秦二世皇帝胡亥離開陳縣渡過淮河準備自壽春沿著秦楚粵馳道南下,直入南海郡。
楚地所有事情,也在這一天有了結果。
經過慎重考慮,胡亥最終選擇將翁仲的五萬玄武軍留在壽春駐守,同翁仲五萬玄武軍一道留在楚地的還有青龍軍四萬五千人的騎兵。而這四萬五千人的騎兵,在胡亥離開后,將會統一歸屬到翁仲麾下,由翁仲負責統帥。
至于一干楚國降臣,也是各有安排。
熊心被授爵為楚侯,這個楚侯是大秦爵位的第十九級關內侯一級的爵位,這對于熊心而言已經是天大的恩寵了,封為楚侯的熊心在胡亥離開陳縣的同時由一千騎兵護送回到咸陽,胡亥在咸陽專門賜下了一棟巨宅給熊心。
昭通、景共、屈平三人則是授爵少上造,這是大秦爵位的第十五級,這天大的恩寵自然讓昭通、景共、屈平三人感激涕淋。要知道,如今大秦的三公九卿,也不過才是大庶長。
而灞上大營出身的五大軍團,除掉王乾襲爵武城侯,翁仲襲爵左庶長(爵位第十級)外,其余如杜騰、徐闖、贏一等人,則不過還是官大夫(爵位第六級)而已。
不過昭通、屈平、景共三人在授爵之后,三族所有族人也將在半月時間內齊聚陳縣,然后抵達咸陽。昭通、屈平、景共三人則是留在了壽春,他們將和翁仲一起,在南下官吏到達之后協助他們在楚地建立起大秦有效的統治以及各級府衙,整頓生產。
吳芮,則是被胡亥封為九江監御史,官大夫。可以說是一眾楚國降臣中唯一一個得授實權職位的人。同理,吳芮的吳氏一族,也不會繼續留在九江,將會同昭屈景三族一起遷往咸陽。
范增,授爵官大夫,幕府參議之位,隨侍胡亥身側,跟隨胡亥南下。幕府參議,也就是外交參謀。
唯一一個沒有公布爵位和安排的,還是項梁。同樣,項梁的項氏一族,似乎胡亥也沒有任何打算想要遷出楚地。而項梁似乎也并不在意。
項梁,同樣跟隨胡亥南下。沒有任何爵位,也沒有任何封賞,更沒有任何身份。
大秦二世元年十月初三,大將軍馮劫,平定鄣郡,灞上將軍韓信兵臨閩中。十月初五,胡亥大軍抵達壽春,在壽春下詔包括九江、會稽、鄣郡、長沙、廬江、衡山、閩中在內的數個郡免賦免役一年之后,即刻轉道衡山。
胡亥的這道詔令,自然讓心中忐忑的楚地百姓大為安定,民心為之一穩。初十,胡亥駕臨衡山郡治邾縣(后世湖北黃州),衡山全郡歸附。
十月十八日,馮劫大軍兵臨廬江郡治廬陵(后世江西吉安),廬江歸附。十月二十日,韓信大軍進抵閩中郡治東冶(后世福建福州),閩中歸附。
三路大軍,在衡山、會稽、鄣郡、廬江、閩中數郡留下數千兵卒駐守之后,沒有做任何的停留,稍作休整,繼續南行。
雖然心中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楚地、閩南以及嶺南等地復雜的地形和惡劣的氣候,依然讓三路大軍吃盡了苦頭。好在胡亥早就有所準備,三路大軍都攜帶了大量藥材,不然等要趕到南海,怕是至少還需要一月時間。不過即便如此,按照如今三路大軍的前進速度,趕到南海也要在十一月中旬去了。
這個時間,距離胡亥預計到達南海的時間足足相差了大半月的時間。好在,章邯的十五萬虎賁軍在出了黔中郡進入象郡之后,前行同樣不順利,趕制南海的時間同樣大大延長。
而章邯虎賁軍面臨的環境又遠遠較胡亥、馮劫、韓信這三路大軍要艱險的多。因為章邯不僅要同天斗,同樣要同人斗。
自九月初五在巴清的幫助下,大軍用了兩天時間渡過長江沿烏江順黔中郡南下,章邯十五萬虎賁軍統共用了差不多一個月才走出黔中郡,進入象郡和桂林郡的交叉地帶。
在大秦的版圖中,象郡成U字形,恰好將桂林郡西部整個包裹起來。所以桂林郡沒有同黔中郡接壤,反而是遙遠的象郡同黔中還有長沙兩郡接壤。
進入象郡,也就是進入了后世的貴州一地。貴州氣候冬天不太冷,夏天不太熱,唯一的特點就是多雨日照少。而在先秦時期,貴州廣袤的原始叢林大多都存在,往往數天甚至十余天虎賁軍都根本看不到任何一點太陽,連綿不絕的細雨簌簌而下。
感冒、發燒、痢疾成為虎賁軍行軍途中最大的危險,成批的虎賁軍兵卒病倒。而從巴郡招募的兩萬余運送糧草的百姓,如果真要論身體素質要較虎賁軍差的太多,但是這些百姓倒是大多都極好,少有病倒。
這就是水土不服的癥狀了。好在胡亥不是始皇帝,作為一個后來者他對南方的氣候可是很了解的,痢疾這樣的病癥在《黃帝內經素問》中有著明確的記載,而在胡亥特意叮囑下,扁魚的太醫院對各路大軍中都專門配備了為數眾多的藥材,其中很多都是為了預防和治療痢疾而存在的。
所以,在這些病癥剛剛發生還沒有傳染開來的時候,隨軍的軍醫就已經開始控制。章邯這路大軍,能夠在到達南海郡之前沒有發生一例非戰斗性傷亡,胡亥的高瞻遠矚起了絕對的作用。
否則,僅僅是痢疾一項,如果弄不好就能讓章邯這十五萬大軍全軍覆沒。殊不知,痢疾是可以傳染的。
克服了重痔臁癥,虱子又成了大軍前行的障礙。因為長期見不到太陽,溫度不太低又濕潤,虎賁軍束起的長發中大多都長了虱子,被褥中同樣如此,大軍前進的速度急劇的下降。
胡亥一道詔令,虎賁軍變成了光頭軍。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這句在后世流傳千載的儒家孝經名言,在如今的大秦市場并不多。甚至少有人知。
當然,就算知道這句話,想來虎賁軍也不會有多少人抗拒。更何況,包括章邯在內的一眾虎賁軍高級將領盡皆身先士卒,當先剃光了頭發。
頭發剃光了,虱子沒有了滋生的環境,至于被褥中的虱子,燒起草藥一熏,不能說全都死光光,能殺死八成以上,就足夠了。
嚴道方向的蒙闊軍,也在除夕的前五天從嚴道出發,殺奔象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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