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中東路(1)

滿洲里，一趟軍列停靠，悶罐車的鐵門拉開，呼啦啦的下餃子一般往下跳士兵。◎文學館WXUANO◎下了車的士兵不著急離開，轉身接過車上遞來的自行車，不多時整個車站上全是推著自行車的士兵。

從唯一節客車上下來后，李大熊吐了一口粗氣，看著車站上的士兵頭條不紊的往站外去，下意識的看了一下手表，時間是晚上八點。

參謀長童國華從車上下來，手里拿著一份電報遞過來道：“總參限期十天拿下赤塔。”

李大熊原在青島，半點前調往東北第五十三步兵師上任。這是一支新編的部隊，從上到下，除了連長以上的軍官是見過血的，其他的都沒見過死人。不過這個師也有有點，士兵全部都經過五年義務教育，所有軍官不是蕪湖陸大畢業，就是保定陸軍大學畢業。士官分別來自武漢、南京、沈陽、成都、西安五大士官學校，整體文化程度是沒說的。炮兵軍官就更不要說了，至少是高中畢業，然后進入唐山炮校、南京炮校、保定炮校，學制兩年。

當初接手這支部隊的時候，李大熊還叫苦，說沒有老兵。結果被方大帥親自來電一頓臭罵：老兵都在歐洲，你去找洋鬼子要去。

看罷電報，李大熊一副很不爽的表情道：“獨立重炮第一團到哪了？”

童國華看了一眼小冊道：“后天能到，我說老李，從這里到赤塔，你還指望坐火車啊？”

李大熊哼哼兩聲道：“軍情局不是說了么，赤塔被老毛子要塞化了。大口徑的加農炮就好幾十門，沒有獨立重炮團，這些沒見過血的新兵能啃下赤塔？我就指著獨立重炮一團四門280大口徑榴彈炮了。沒那玩意，敲不開老毛子的烏龜殼。”

提起獨立重炮團，童國華也覺得全是來勁，貪婪的舔了舔舌頭道：“那玩意確實給勁，可惜少了點，整個國防軍一共才四個獨立團，十六門大家伙。聽說，這是上海江南軍工集團的新產品，法國技術。這法國佬也太不夠意思了，他們在歐洲可是能造的大家伙。給我們的技術只能造。”

“命令特務營抓緊休息，明天凌晨五點出發。也不知道老齊那邊怎樣了，整個中東路。就缺他那那個點了。”說話間，李大熊朝東邊望了一眼。

中東鐵路是沙俄為了掠奪和侵略中國，控制遠東而在我國領土上修建的一條鐵路。中東鐵路是“中國東清鐵路”的簡稱，因此亦作“東清鐵路”、“東省鐵路”。18961903年，帝俄筑。以哈爾濱為中心，西至滿洲里，南至大連。日俄戰爭后，南段(長春至大連)為日本所占，稱南滿鐵路。民國后改稱“中國東省鐵路”，簡稱“中東鐵路”。十月革命后。北段由中蘇合辦。抗戰勝利，全線合稱中國長春鐵路。東清鐵路是指沙俄在清朝末期修筑的從俄國赤塔經中國滿洲里、哈爾濱、綏芬河到達俄國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參崴）的西伯利亞鐵路在中國境內的一段。由滿洲里經哈爾濱到綏芬河是中東鐵路干線，全長1480多公里；由哈爾濱經長春到大連是中東鐵路支線。稱南滿鐵路，全長940多公里。

俄國革命之后，國防軍便借口維護地方治安防止赤化，出兵接管了中東路沿線的武裝據點。在國防軍的刻意操作下，東北的老毛子。基本匯集在中東路的中心哈爾濱。加上一萬五千余俄軍，還有俄國革命以來逃到哈爾濱的老毛子。總數加起來有二十萬人左右。

夜幕下的哈爾濱一片漆黑，兩個月前哈爾濱就被徹底的圍困，只準出不準進。中國人全都逃了出來，剩下的基本都是老毛子。

齊正鴻叼著一支煙，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瞇著眼睛看著對面的毛子軍官，叫什么烏里揚科夫少校。老毛子的名字太長了，一點都不好記，長的也差不多。

烏里揚科夫是來抗議的，國防軍五個步兵師加上十個重炮團，將哈爾濱團團圍住之后，老毛子的好日子就算過到頭了。開始的時候，老毛子還不服氣，出動騎兵想嚇唬一下，結果可想而知，一頓炮彈招呼過來，老毛子引以為傲的哥薩克騎兵一個團，回去的不到三百人。

“中俄是盟友，我代表哈爾濱執行委員會主席阿列克山達洛夫將軍，抗議貴國軍隊屠殺我軍官兵的野蠻行徑。”烏里揚科夫少校的聲音很大，看上去也很激動。不過這毛子晚上打著白旗過來，搞的跟做賊似得，本身就底氣不足了。

“抗議無效！烏里少校！”齊正鴻很不客氣的掐滅煙頭，站起身來，目光如毒蛇一般的來回梭了幾下后冷笑：“別以為我不知道，現在整個哈爾濱不是你們說了算，還有赤色政權。那個頭頭叫什么文。”

“司臘文！”烏里揚科夫下意識的冒出這么名字，齊正鴻一拍桌子道：“對，就是他。我前天還見過這個臘肉文。他跟我說了，只要我們支持他領到的赤色政權，消滅你們這些白軍，他便率部退回俄國境內。”

烏里揚科夫大驚失色，現在的哈爾濱內部，老毛子確實分成兩部分。一部分以斯拉文為首的赤色武裝分子，糾集了鐵路工人，搶奪了俄軍的兩個軍械庫，武裝了一萬多人。另一部分就是前俄軍，大約一萬五千人，搞了個哈爾濱執行委員會，頭子是阿列克山達洛夫，還有原來的一些舊俄官僚。國防軍包圍哈爾濱之后，俄軍開始還嘗試打一下，吃了虧之后縮回去，很快兩邊就為了生存開始搞摩擦，現在是對峙狀態。由于中東鐵路被截斷，兩家都沒有外援。為了爭奪生存物資，兩邊先打了起來。結果是都奈何不得對方，于是都想著勾結中國人，為了活下去先滅了對方再說。

烏里揚科夫算是被擊中了軟肋，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一臉的慌張。相比起中國人，他們更害怕那些赤色政權。那幫孫子殺同胞才叫一個殘忍呢，只要是落到對面的俄軍，沒有一個能很干脆的死去，都是折磨到奄奄一息才被干掉。反之，俄軍這邊也不客氣，收拾赤色人物也是心狠手辣。

“將軍閣下，阿列克山達洛夫將軍希望與貴軍合作，希望聽一聽你們的條件。”烏里揚科夫方寸大亂，一下就把老底給露出來了。

齊正鴻露出微笑，上前道：“合作就不要談了，俄軍全體放下武器，只攜帶隨身物品走出來。你現在回去告訴阿列克山達洛夫，最后期限是明天上午八點整，如果還不肯放下武器走出來，我的炮兵將向城內開炮。”

說著齊正鴻不給烏里揚科夫辯解的機會，轉身走出門口，走到另外一個房間里。

房間里點著一盞昏暗的白熾燈，臨時搭建的營房四處漏風，吹的燈泡在中間不斷地搖晃。空蕩蕩房間內一張桌子兩把椅子，靠外頭的椅子上，一個俄國人趴在上面小憩。聽到動靜，趕緊站起回身，看見身穿將軍服的齊正鴻，露出討好的笑容。

“斯拉文，你不要說了，明天上午八點，你的人必須放下武器，走出哈爾濱，否則我的軍隊將發起攻擊。”齊正鴻就站門口說話，說完就走了。

斯拉文大驚失色，想追上去說話，被門口的衛兵用刺刀頂了回來。

“布爾什維克革命者是不會放棄戰斗的！”斯拉文豪氣沖天的沖著背影喊了一嗓子。

哈爾濱的革命者揚言要繼續戰斗的時候，北京城的夜色下，一輛轎車駛入方宅后門，從車上下來的是遠道而來的越飛。在一間裝飾奢華的房間里，越飛看見了那個只在照片里見過的年輕人。一身便裝，坐在一張巨大的書桌后面，面色平靜，目光銳利。

“坐！”方劍雄指了一下對面的椅子，并沒有起身相迎的意思。毫無疑問，這樣很不禮貌，但是方劍雄就沒打算給這個家伙好臉色看，能見他一面就算夠客氣了。

越飛盡力的讓自己克制和冷靜，坐下后剛要張嘴，方劍雄已經先開口道：“我不想聽你的任何關于中蘇友好的廢話，你只要記住我說的話就行了，聽明白就點點頭。”

方劍雄直接說的俄語，花了一天時間背下來的。越飛猝不及防，本能的點點頭，方劍雄繼續道：“我不會支持高爾察克，也不支持你們。我所要的是俄國從中國奪走的領土，如果你們需要軍火，只要有真金白銀，可以跟趙迒談，就這樣吧。”方劍雄說罷便揮揮手，兩個衛兵立刻上前，也不等越飛說話，架起就往外帶。

越飛甚至都沒弄清楚自己是怎么出來的，被塞進車里的時候，才發現前排坐著的趙迒正在回頭微笑。車子開動，越飛努力的冷靜下來，車子停在旅館的門口時，越飛默默的下車。回到房間后，越飛立刻對趙迒道：“我需要電臺。”

趙迒聳聳肩：“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