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劍雄佩服之余并不知道,在場三位心里對方劍雄的心態同樣是敬服心折。文學館更新wW.xGuan.o作為生長于這個時代的人,蔣、蔡、張三位在其人生的經歷中,見識了太多的時代之殤。很多時候,對于所面對的人和事,這三位很無奈,各自選擇的路徑也不相同。
蔡鍔選擇了在云南帶兵,蔣方震、張孝淮不容于清末的官場,遠走德國。三位都是大才,但是他們不具備顛覆時代的能力。方劍雄或許在真才實學上不如這三位,但是超時代的視線,是他能夠放下身段,在蕪湖臥薪嘗膽等待最合適的時機,最終一飛沖天。
在三位的眼里,方劍雄充滿了神秘和傳奇的味道。言談之間,往往給三位指出一些穿過迷霧的道路。事實證明,方劍雄的觀點都是正確的,并且是跨時代的。在方劍雄的引領下,國防軍的發展一日千里。十余年從蕪湖百余教導隊員起家,至今百萬雄師。三位很清楚這其中的難度有多大,也就更為這份成就敬服。
對比袁世凱小站練兵開始,集全國之力,清末十年不過北洋六鎮之兵。方劍雄根本就是創造了一個奇跡,并且是一個不可復制的奇跡。
因此,每一次方劍雄提出一些建軍的新思路,都會受到這三位的高度重視。這個時代的有志之士們,不乏不在乎個人得失,一心為國者。歷史上軍閥割據,何嘗不是因為革命打破了舊秩序,卻沒有及時的建立一個穩定新秩序的緣故?
四位這個時代最杰出的軍事家湊一塊暢談建軍未來,時間在你一言我一語中過的很快。方劍雄在這個過程中,扮演了一個速記員的覺得。不斷的用文字將大家的言論記錄下來。有趣的是,其他三位對于方委員長這個舉動,并沒有去搶生意的意思,而是坦然面對。
要說大人物,這三位都沒少見,但是方劍雄這種從一開始就拿他們當朋友知己的大人物,還真是頭一位。天色擦黑的時候,談話被敲門進來的陳果夫打斷了。
“蘭州冷司令急電。”“念!”
“利劍出鞘!”來電就這么四個字,方劍雄擺擺手示意陳果夫出去之后。這才對三位道:“冷知秋動手了,按照上報的計劃,一個山地旅,一個騎兵師,兵力應該足夠了。”
“俄國內亂導致眼下中亞亂的很。各種旗號的武裝加起來數不清,山頭無數。拿下安集延的難度不大,但是隨后的跟進難度不小。”蔣方震摸著下巴思量,出兵安集延他并不反對,俄國對中國的新疆就一直沒有放棄過顛覆,這一次國防軍主動出擊,不過是實力對比發生變化的必然結果。堵住安集延。對未來新疆的穩定多有裨益。
“從迪化到喀什的鐵路已經通車,不妨把兩個工程兵師調上去,修路!一定要搶在冬天來臨之前,在安集延部署足夠的兵力和儲備足夠的物資。”張孝淮倒是很冷靜的分析這個事情。蔡鍔在邊上想了一會才道:“兩條腿走路才穩妥,修路的同時物資運輸不能斷,安集延的防御工事,也壓抓緊修筑。眼下俄國正在跟波蘭打仗。一時半會是顧不上中亞。”
方劍雄想了想笑道:“是不是跟波蘭聯系一下,支援他們一點軍火。我估計。波蘭撐到年底就不錯了,等我們的援助到了,戰爭應該在波蘭境內進行。”
“波蘭的畢蘇斯基實在沒有自知之明,深入俄國境內上千公里,一個剛獲得獨立的國家,怎么保證后勤補給?這是典型的夜郎自大。反過來看,一旦波軍退回國內,蘇軍殺進波蘭,正好相反。”方劍雄又補了一點,對于方某人的戰爭預測,這三位絲毫沒有懷疑的余地。西伯利亞戰役已經很充分的證明了這一點,五十萬蘇軍氣勢洶洶,結果被一通轟炸加上惡劣的自然條件,沒怎么打就直接崩潰了。
“歷史上因為后勤補給線出問題導致崩潰的戰例比比皆是,我看今后要在蕪湖和保定的陸軍大學里開專門的課程。讓那幫小子們,從一開始就認識到后勤是戰爭的命脈之所在。”保定陸軍大學的開辦是蔣方震主張的,所以在這個軍事教育問題上,素來都很重視。蕪湖陸大和保定陸大,方劍雄都是校長,還都不去上課,過年過節的才去照個面。
敲門聲再次響起,進來的是愛麗絲,一臉微笑道:“各位大人,該吃晚飯了。”
已經是深夜,列車緩緩進站,一身便裝的鮑勃站在車窗前,看著冷清的站臺上不斷往后的燈火。這是鮑勃第一次來北京,同時這也是一次充滿了未知的行程。
“鮑勃,你不要這么多愁善感,老大是念舊的人,我想他不會忘記我們當年的友誼。不然他也不會援助德國。”比埃爾倒是很興奮,走到鮑勃身邊擠眉弄眼的,希望能讓他開心一點。“比埃爾,你難道認為中德還有合作的可能?”鮑勃皺起眉頭發問。
“現在不正在合作么?鮑勃,你不了解老大。我可以肯定,只要德國還有老大需要的東西,他就不會介意與德國合作。知道我為什么這么賣力氣的拉攏德國企業來華么?因為老大需要,就這么簡單。也許老大不會與德國結盟,但是私下里的秘密合作,老大不會拒絕。德國要復興,就必須抓住每一個機會。”比埃爾收起笑嘻嘻的表情,一副任重道遠的姿態。
列車挺穩了,鮑勃當先下車,比埃爾隨后。站臺上一名軍官看見他們下來后,立刻大步上前道:“鮑勃將軍和比埃爾先生么?”光線不是很好,軍官還看了看手里的照片,確定一下。鮑勃大步上前道:“是我們。”
“元帥府侍從室少校參謀王庚,見過二位貴客。”王庚上前敬禮,鮑勃下意識的回禮。一名翻譯將王庚的話翻譯成德語后,兩位德國來客的表情都松弛了一下。
“二位請跟我來,車在那邊。”王庚說罷在前帶路,鮑勃抬手叫住道:“等一下,我還有一些同伴。”說著回頭招手,正在從火車上下來的二三十個德國人,歲數在三十到四十左右不等。這些德國人習慣性的列隊兩行,在一名德國人的口號引領下,整齊的邁步來到跟前。
“將軍,人數到齊了。”雖然穿著便裝,這個德國人還是敬軍禮。鮑勃回禮后道:“稍息,你們等一下。”說著回頭看看王庚,那意思很明白。
王庚笑道:“鮑勃將軍,車已經備好,一起來吧。”一行人跟著王庚走出車站,在某個黑暗的角落里,聽著四輛卡車和兩輛小車。一名軍官帶著兩名衛兵迎上前來,鮑勃和比埃爾都認識這個叫齊的侍衛官上校是老大身邊最受信任的軍官這一。
齊二柱沖兩位德國客人笑了笑,一口被煙熏黃的牙齒被路燈現形。齊二柱回頭做了個手勢,一輛轎車的車門打開,方劍雄從車上下來,面帶微笑的張開雙臂。
“鮑勃,比埃爾,我的兄弟,我在這里等候多時了。”很標準的德語,看著方某人誠摯的微笑,鮑勃和比埃爾的臉上不禁微微動容。
從天津下船之后,鮑勃一行就沒見中國政府和軍隊方面的人出面。負責接待的是德國商會的人,原本以為這一趟中國之行注定艱難,沒想到在這個凌晨一點的時候,見到了在此等候的方劍雄。兄弟,久違的稱謂!
熱烈的擁抱,方劍雄顯得很激動,不停的拍打鮑勃和比埃爾的背。
“度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方劍雄很是感慨,翻譯直接傻眼了,不知道怎么翻。倒是方劍雄反應過來后,笑著用德語道:“經歷了各種劫難,兄弟們還在。過去的恩恩怨怨,又算得什么?一笑而過罷了。”
言語之間,方劍雄的眼珠子紅了,對面的兩個德國佬更是難以抑制內心的澎湃,比埃爾捂著臉扭頭,蹲在地上痛哭。鮑勃則低著頭,默默的流淚。
“好了,都不要像個娘們似的。起來,跟我走,好好的喝個痛快。”方劍雄擦了擦眼角,笑著抱著兩個人的肩膀,一起上了車。
車到元帥府,雖然是深夜,依舊燈火通明。方劍雄領著兩人下車的進了后院,但見幾個女人都站在臺階上。這一幕,把兩位德國兄弟弄迷糊了。
“老大,什么意思?”比埃爾還是比較冷靜的問,方劍雄笑道:“沒什么,她們都是你們的嫂子。”說話間,秋菊領銜,竇青梅、尹銳志、呂碧城、愛麗絲一陣上前,行了個中國式的禮節:“見過二位叔叔。”
戰場上廝殺都不肯皺眉的鮑勃,此刻手足無措,一貫臉皮厚的奸商比埃爾,也是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好在方劍雄及時笑道:“秋菊,是你的意思么?”
秋菊笑道:“這是女人的本份,少爺覺得不妥么?”
方劍雄笑著擺擺手道:“留下幾個人伺候就行,你們都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