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子息兄趕緊笑道:“應該應該我這就讓人把幾位先生送到酒店去,您稍等”
說著,便走出房間叫車去了。斯諾看著這人的背影不由得嘆了口氣。他算是看出來了,這里根本就沒有什么搶奪資產的問題。應該是他們觸犯了東三省的某一項法律,而后被那位總司令給抓了。
但他們又不甘心就這么被抓,或許也是擔心自己也被抓。于是掀起了這場游行,目的就是趁著英國人過來之際逼迫那位總司令放人。
但斯諾可以肯定的是,這些人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雖然跟那位猛虎總司令接觸不多,但就現有的資料和剛剛的聊天情況來看,那位總司令妥協的幾率等同于零。
阿班的報道和為人斯諾也是知道的,也就是說這些人除去利用英國人做一些壓迫、借用輿論形成一些壓力之外根本拿那位總司令沒有辦法。
而斯諾剛剛注意了一下,游行的人群中似乎根本就沒有學生。那些人之間似乎都是認識的,也就是說在吵鬧的人群估計也就他們自己而已。
沒一會兒,這位子息兄便走進了房間內對著斯諾等人笑著道:“諸位記者,車子已經在門口準備好了便請大家都上車吧……”
而走到了門口的時候,這位子息兄笑著拿出幾個袋子悄悄的塞給了包括斯諾在內的幾個記者。而那位叫囂著正義與愛的周琦若無其事的將這些袋子拿下來,其余的幾個記者也都笑嘻嘻的將袋子踹進了自己的衣兜里。
斯諾開始是一愣,但看到了其他人都收下了他沒有說話也跟著拿了下來。
“卡嚓~卡嚓……”他們不知道,這一幕已經被不遠處某個房間里的男子用相機悄悄的拍了下來。這位子息兄見他們都將自己的袋子收了起來,不由得安心的笑了笑
隨后便讓車子將他們送到了酒店去。
回到了酒店后,斯諾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將袋子打開,卻愕然的見到里面竟然裝著一堆的大洋粗略看了看,斯諾估計這些絕對不少于五十塊
要知道,現在幾乎所有的貨幣都在貶值而這些大洋毫無疑問的是最為保值的貨幣。五十塊大洋不算少了歷史上張學良干掉了楊宇霆他們也不過是送去了一萬大洋的奠儀而已
但這家人一下子就拿出五十塊大洋作為報酬讓他們來報道,也從側面說明了這件事情的不同尋常。斯諾冷著臉將這些大洋裝進了袋子里,換了一身衣服之后走出了飯店。
來到門外叫了一輛車,便往著國防軍的司令部趕去。
在國防軍的司令部內。屠千軍翻著桌面上的照片臉上露出了一絲譏諷的微笑。這些是剛剛由廉政公署送來的,早在抓捕之后廉政公署便已經派人監視起這些人家來了。
甚至,那些所謂的“記者”中有幾個都是廉政公署的線人便在這個時候,尚迪南匆匆的敲了敲門沉聲道:“報告埃德加.斯諾先生求見”
屠千軍聞言一愣,隨即將這些相片都收了起來放進了自己的抽屜里。對著尚迪南道:“請他進來”
“是”門外的尚迪南應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后將門打開和臉色陰沉的埃德加.斯諾一起走了進來。屠千軍臉色平淡的看著斯諾輕聲道:“斯諾先生這次前來有何指教”
說著,屠千軍用眼神示意尚迪南出去泡壺茶過來。尚迪南會意的離開。
而后。便見的斯諾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個布袋緩緩的放在了桌子上看到這個布袋,屠千軍雖然臉色未變但心里還是有著些許漣漪
“我剛剛跟將軍做完采訪出去,便被一個人拉走了。”斯諾對著屠千軍輕聲道:“他把我拉到了一個院子里,那里有南京中央社的人。這個拉走我的男子跟我說了很多是關于將軍昨天抓走他們家人的事情。”
斯諾緩緩的將這個布袋子打開,里面的銀元閃閃發光看著這些銀元,斯諾對著屠千軍沉聲道:“我聽出了他們話里的漏洞百出,我也知道他們只不過想要利用輿論來完成他們逼迫你的目的。他們塞給我這個袋子,但里面的東西卻讓我更加的厭惡”
說著。埃德加.斯諾兩眼放光對著屠千軍沉聲道:“我的職業道德和我的良知告訴我,這件事情我應該親自找你說說并如實的報道出去我想,人們有權利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人們有權利了解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看著桌子上的銀元,聽著斯諾的話屠千軍一陣的感慨他不是不知道那些南京中央社的記者們收下了錢,但他沒有想到這位斯諾竟然把錢拿到了他的辦公室里來。
不過想想這也是應該,這位可不是一般的記者他既然敢于在當年一片的恐怖之下掩護游擊隊、深入紅區采訪那么必然是不會被這些東西收買
職業道德啊~總是叫人感慨萬千,看看現在的民國記者想想后世的那些“良心”“公知”屠千軍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是有傳承的啊難怪他們那么粉民國呢
想到此,屠千軍笑了笑這也算是咱們國家的特色吧,和那些民國記者們學的。造謠反正不用什么成本,也不會承擔什么責任。最多最多,被人告了給個版面道歉就是了。于是他們敢于肆無忌憚的可勁兒造。
當然。并非說都是這樣子。不過不服從當局的,被清理掉則是必然。至于那些說民國沒有的么……
“像通常一樣,新聞檢查制度令記者幾乎難以發出報道,因為這些真實報道越來越集中在對南京國府的日益的反映上。你不能寫這些。你不能寫通貨膨脹。你不能寫中國人的一個發明——不加控制地印制紙幣,這導致商品購買越來越麻煩,因為物價像天文數字一樣飛漲……”《走進中國》)
“好吧。斯諾先生你的誠懇贏取了我的信任”屠千軍笑了笑,走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將抽屜打開。取出里面的一些文件和照片——那些給了阿班的文件和照片不可能只有一份。
他走到了桌子前,對著斯諾笑了笑輕聲道:“這些是我為什么要抓那些人,順帶著這些造謠重傷我的人,我也會抓。不過不是現在。”
斯諾看著屠千軍拿出來的那些資料先是一愣。隨即興奮的拿了過來對于一個新聞人來說,能夠拿到爆料不就是最好的嗎當然,堅守新聞底線的記者們會考慮職業道德因素。
看著這些資料,埃德加.斯諾不由得疑惑的看著屠千軍。為什么這些事情他之前并沒有和自己說呢似乎看出了斯諾的疑惑。軍子笑了笑輕聲道:“其實,我已經貼出了告示。明天我們將會舉行審判。他們都會被當眾直接審核判決,這些資料也會被曝光。”
說著軍子對著斯諾輕笑著道:“這些人,會為他們的作為付出代價……”斯諾聽著屠千軍的話,心中一股寒意緩緩的升起他想起了曾經在這位猛虎刀下飲恨那些蘇聯人和日本人
這位猛虎,從來沒有對敵人有過留情的記錄這一點那些意圖要刺殺他,卻慘死在漢諾威莊園里的日本駐德武官們可以證明……
便在屠千軍和斯諾在聊著這些事情的時候。那座院子里所謂的子息兄也在和內院里那位帶著師爺的老頭子恭敬的回報著。
“爹,沈家、王家、李家還有陳家都已經說好了,明兒咱就繼續鬧去他們會知會在南京國府的人幫忙說話。”說著這小子息兄猶豫了一會兒,對著老頭兒輕聲道。
“狗子剛才從外面回報,說是國防軍貼出了告示明天要進行公審爹,這會不會有影響啊”
那老頭兒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冷哼一聲沉聲道:“他可沒有對外的喉舌,咱不怵他奉天城里的記者們都打理好了么還有。剛才的那些記者都喂飽了沒有”
聽自家老爺子這么說,這小子息兄趕緊低頭輕聲道:“每個人都塞了五十現大洋他們也都收下了,就連那個洋鬼子也收下了……”
“唔……”老頭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沉聲道:“收錢了就好,只要肯拿錢那就是肯辦事怕的就是不肯拿錢的……中央社那個周琦,安排幾個俏點兒丫頭過去。在去紅綾院找幾個頭牌過去晚上陪一下,要人辦事總得給些好處么……”
那子息兄聽得老人的話嘿然一笑,便道:“爹,我知道了這些事兒您就放心交給我吧……”
老人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對著這小子息兄略有些欣慰的道:“兒啊~咱劉家從你太爺爺那輩兒闖關東起家,到了現在還不倒就是因為我們這家人都知道一件事兒沒人是不能買的,只不過是價錢合適不合適的事兒”
說著,老人緩緩的站了起來在老人身邊的吳師爺趕緊將老人扶助。這老頭那有些皺巴巴的臉皮上滿是老人斑。
“甭管是徐世昌、錫良,還是趙爾巽、張大帥,咱們劉家始終是不倒。就是因為咱們知道這一點”這老人對著兒子緩聲道。
“兒啊……如果不是這次你二弟被抓了,我也不會鋌而走險對抗這只猛虎這只猛虎啊……比張大帥可要兇的多他會吃人的……”
說著,老人顫顫巍巍的走到了窗口前看著那內院嘆了口氣緩聲道:“讓家里都收拾一下吧……你二弟出來以后咱就進關,把津門的產業收回來。”
這劉子息聞言不由得一愣。對著老爺子吶吶的道:“爹,不至于吧……”
“哼蠢”老人轉過身來,對著劉子息便沉聲道:“這次,我們是借著英吉利人和美利堅人的勢壓住了這頭老虎,你以為他緩過勁兒來會不收拾我們打他個措手不及,咱也好有時間收束產業。”
說著老人頓了頓,對著兒子沉聲道:“讓人明天去找一下袁金鎧總長,求他跟那只猛虎說一聲。咱大伙兒都有臺階下,別傷了和氣。”
“哎……”劉子息應了一聲,這些都是老人之前就安排好的。讓袁金鎧給那位猛虎遞話,就說劉家、沈家、王家、李家還有陳家這些個奉天城里的大族見總司令為難,打算幫著排憂解難。
所謂的排憂解難。就是讓那些原本在游行的人自己去警察局自首。就說是受到了赤色的鼓動,不明事理才胡亂游行。同時,各家也會動用他們在南京的關系幫忙給猛虎說情。
也算是給這位猛虎一個臺階吧這樣皆大歡喜,當然如果猛虎不放人的話。那么不僅僅是游行了其余的手段也會接著上
自首的人么……各家會給安家費。這樣大家都沒有損失,也避免魚死網破的結局。
記者們也好交代不是他們報道出去了,自己就聲稱被赤色給鼓動了胡亂鬧事兒。反正現在只要有事情推到赤色那里基本是萬事大吉
可惜的是,這老人卻不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全部都落在了廉政公署的眼中。甚至那幾家和他們竄連了什么、商量了什么全都被交到了廉政公署的案頭上
現在,在紀律監察委員的會議室內那些抄錄了游行名單的學子們肅然的看著自己面前的東三省政府紀律檢查委員會督辦:黃房坤
而他們每個人的面前,都放著一份份的資料將這些資料看完后的學生們那眼睛簡直可以噴出火來他們安靜的等待著黃房坤的命令。
“諸位學子,你們都是我從政法學院里面借調過來的精英而這些蛀蟲。侵吞了我們節省出來救濟災民的救災物資不說,甚至還聯合了一群的敗類記者試圖要污蔑總司令”
說著,黃房坤“啪~”的一聲將幾份奉天的報紙砸了出來卻見上面寫著《無辜抓人國防軍因何如何蠻橫》、《大災捐款的良心,為何遭到如此對待》……等等諸如此類的標題
黃房坤看著這些學生們,沉聲道:“這些人的無恥和卑鄙,已經超過了你們的想象明天,我們將會對這些人開始審判你們的任務,是將這些蛀蟲的案例送往各級機關告誡他們。一旦成為蛀蟲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
頓了頓黃房坤對著這些學子們沉聲道:“諸位,這便是你們的實習只要通過了實習,你們將會成為我們東三省政府紀律檢查委員會執行處、反貪處和社會關系處的一員”
“你們將會成為我們東三省政府的正式公務員為我們東三省的防腐工作貢獻自己的力量”
黃房坤的話。讓這些學子們不由得目中閃過絲絲的激動他們都是東學院的學生,而現在則正是他們畢業的時候。
他們還在準備著畢業論文,就被尚迪南給拉來了。記錄下了那些游行的人群名單之后,他們來到了紀律委員會,聽黃房坤的指示。
“貪腐問題,歷朝歷代以來都是大問題”黃房坤對著這些學子們沉聲道。
“尤其是清末之后,這種貪贓枉法更是成為了常態去年的那次大水災,諸位已經知道了南京國府和他們旗下的那些人的貪婪他們竟然用救災的錢來招兵買馬吞了救災的錢來吃喝嫖賭卻眼睜睜的看著那些災民們餓死”
“五千余萬人受災,得到救濟的卻有多少如果不是總司令讓我們國防軍的將士們過去救災,那么這一千多萬來到了咱們東北的百姓們又會餓死多少都是貪腐之禍”
黃房坤讓這些剛剛走出校園。滿腔熱血的學子們眼眶都紅了黃房坤看著這些學子們的憤怒,欣慰的點了點頭沉聲道。
“所以,總司令成立了我們紀律檢查委員會我們存在的目的,就是防貪、治貪把那些蛀蟲們揪出來讓他們從公務員隊伍里滾蛋讓他們從咱們東三省滾蛋”
說著,黃房坤頓了頓對著這些學子們沉聲道:“這次兩百人的公訴,將交由你們來執行這也是我們紀律檢查委員會對你們的考核”
“努力吧我將來的同事。為了我們的國家為了我們東三省”黃房坤用這句話做了最后的總結而那些個學子們“嘩~”的一下都站了起來
對著這位老兵恭敬的行了一個軍禮,沉聲道:“定不負督辦所托我們將努力將那些蛀蟲揪出來”
第二天一早,整個奉天城的封鎖依然在繼續。而看到了告示的大部分人都趕到了奉天中學的大操場上。他們都知道今天在這里將會舉行一場最大的法庭審判
而在操場上,高臺早已經被搭建好。在中學附近則是有不少國防軍的將士們忙忙碌碌的四處奔走。劉子息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來到了這處會場,他有些焦急因為前往袁金鎧那里的人至今沒有傳回來消息。
而眼尖的他也看見了會場內前幾位便是金發碧眼的洋鬼子其中一個還是昨天曾經到過他們家的那個中央社的周琦顯然昨天并沒有睡好,他的眼眶黑黑的拿著相機在人群中躲躲閃閃……
九點整。一車車的人在國防軍的押送下來到了現場隨后東三省最高法院院長張耀曾也親自到場,原本張耀曾早已經辭職離開了政壇。
可最近發生的那些事情將這位辛亥革命的老前輩給氣回來了南京國府的明爭暗斗不說,四處貪污嚴重竟然還要靠著關外派兵進來賑濟數省災民
這讓當年參與草釘臨時約法,被選為臨時參議院議員兼法制委員長的革命元老情何以堪于是原本在上海悠哉悠哉的老頭兒一氣兒奔到了東三省。不過當時屠千軍沒在。
接待他的是顏正清這群老家伙們,從顏正清到楊宇霆等人都是認識這位書生內閣司法總長的。沒辦法,這位大爺太出名了
雖然他1925年告別司法總長職位,但張耀曾還是法權討論委員會的當家人。一直到1927年6月張作霖率軍入京后,他才掛印而去“無官一身輕”地寓居于京郊。
張作霖自然是知道這位的本事的,于是曾想著邀請他出山。可惜這位爺書生氣的認為張大帥一介軍閥。不屑之。這可把張作霖給氣個半死
但這位前司法總長的風骨卻不得不讓人欽佩內閣司法總長奧海沉浮二十年如此高官竟然不過半年便為錢所困,后世人們翻閱了他的日記。發現其中寫道。
“春一日毅生弟持來冊頁十二開,皆明末清初作家,余細閱之,真偽參半,只索價三十元,實為不貴,惟余現處窘鄉。并此區區不能籌,只得還之,而記其略于下:計沈宗敬山水二頁。胡石公山林二頁……”。
可憐的內閣司法總長,竟然連三十塊都要考慮了。不過這里倒顯示出張耀曾的書生性格了,咱買不起還不能把名字都給記下來,等以后有錢再買也可以嘛
在日記中張耀曾亮了家底:“甘肅文仙舟來,談及周文山身后蕭條,請約同朋輔助,余勉應之。然檢點家中存款,不及四十元,余尚不知何以自了也。可嘆。”
一個宦海沉浮二十年,總長退休的高官混了半年其手頭所有也不到四十塊錢。真難為這位退休高干了,日子之窘迫超乎想象。
可就混成這窮樣了,他還是不愿意給張作霖去做官。因此,這位爺在奉系里也算是出了名了。而來到了東三鼠,這位爺并沒有吵鬧。先是在各處逛了一圈。重點的看了看災民新村而后做了個驚人的決定:來東三省政府求官來了
楊宇霆正為自己對法律有所不熟而頭疼呢,來了位熟悉的自然是二話不說的就把手頭上的事物給砸過去了于是。張耀曾便成為了東三省最高法院的院長。
只不過這次開會屠千軍并沒有碰到他,回來的時候屠千軍忙著救災。而這位爺則是殺到了上海把自己的律師所合伙人、上海法科大學教務長沈鈞儒給拉來了
得知了救災之后,這位便在上海宣傳籌款。隨后日夜趕回這才在昨天回到了東三省。而得知了今天將審理的是貪污案件之后,這位則是毫不猶豫的要求親自來
(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