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尋不到你,你到那里去了?怎么現在才回來?”
剛從少女阿異家的破爛窩棚中回到袁尚公子府,楊長史就被袁尚公子叫到了面前,然后馬上就挨了袁尚公子劈頭蓋臉的一通問,正在心事重重中的楊長史當然不敢說實話連累愛徒,只是鬼扯道:“稟公子,明日便是除夕,外臣在府中閑來無事,出府游玩時見街上熱鬧,貪看冀州街景民俗,故而回來……。”
“行了,行了。”袁尚公子沒好氣的打斷楊長史的鬼扯,又一指在旁邊端坐的審配,向楊長史怒道:“都是你出的餿主意,正南先生今日依你之計去拜訪田豐匹夫,勸說田豐匹夫聯名勸諫父親不可親征易京,結果你知道怎么樣?”
“外臣不知。”楊長史心虛的搖頭,又膽怯的問道:“難道說,那田豐老賊不肯中計?”
“不但不肯中計,還反過來責問在下,三公子是否在貪圖易京兵權,所以才派在下去說他?”審配替袁尚公子答道。
“田豐老匹夫真的問過這樣的話?”楊長史臉上有些驚訝,心里則暗罵道:“誰叫你審配小兒無能?平時和袁尚走得那么近就算了,還連一點隨機應變的話都不會說,說不服田豐老匹夫接受你的主張,田豐老匹夫當然要懷疑這是三公子的指使了。”
“正南先生難道還會說假話?”袁尚公子更是憤怒,大怒說道:“當初我就問過你,這種兒戲一般的手段,怎么可能板得倒田豐這樣的冀州重臣?你非要勸本公子聽你的餿主意,還拍著胸口擔保,現在好了,餿主意沒成功。還害得田豐匹夫對本公子起疑心了,要是讓父親知道我派了正南先生去說這樣的話,那還了得?”
“這位三公子。怎么和他的父親和他的叔叔一樣,都喜歡把過錯推給下屬?”楊長史心中有氣,嘴上辯解道:“公子,這可不是兒戲。在官場上,最重要的就是謀上,只要摸清楚了主上的喜好憎惡。對付主上憎惡的人用什么的手段都無所謂,關鍵是給主上找到出氣的借口。田豐匹夫這件事,其實背后……。”
楊長史本想解釋這件事的背后還有袁譚的魔影,袁尚公子卻不耐煩的再一次打斷道:“行了,行了,本公子懶得聽你的解釋,我現在只問你一件事。接下來你有什么主意?怎么才能扳倒田豐和沮授兩個亂臣賊子?”
“公子,既然田豐公子也贊同本初公親征易京,那么公子一定要搶先動手,搶先在私下里勸說本初公親征易京,拿下從龍首功。”楊長史無可奈何的回答。然后又小心說道:“至于解決田豐和沮授兩個匹夫,請公子放心,只要公子再給外臣一點時間,等機會到來時,外臣扳倒這兩個憨直匹夫易如反掌。”
袁尚公子可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更沒有象楊長史期盼的那樣把楊長史留在冀州任職,而是沒好氣的說道:“等機會到來的時候,還用你動手,本公子自己就能扳倒那兩個匹夫了。算了,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本公子自己另想辦法。”
“公子,那外臣怎么辦?”楊長史可憐巴巴的問道。
“你是徐州使者,該怎么辦怎么來問我?”對楊長史大失所望的袁尚公子更是不滿,怒道:“等后天代表我妹夫去給我父親拜了年,然后你就回徐州去吧。”
順便說一下,楊長史之所以在冀州滯留數日,用的借口就是準備在大年初一給大袁三公拜年,現在袁尚公子既然已經對楊長史大失所望,自然也不會再幫著楊長史想借口在冀州長期滯留也繼續留在自己家里混吃混喝了,而擅長察言觀色的楊長史見了袁尚公子這副口氣態度,一顆久向冀州的芳心也頓時涼了半截,為了不讓袁尚公子對自己更生厭惡,也只好識趣的老實告退,回客房里去享受在冀州的最后快活日子了。
“到底交不交給三公子呢?”躺在少女阿異雪白的肚皮上,楊長史玩弄著學生阿異送來的御賜腰帶,心里盤算琢磨,“如果把這道血詔獻給了三公子,三公子會不會把本大人留在冀州委以重任呢?恐怕很難吧,袁尚小兒拿到了這道血詔用處不大,最多只是獻給袁紹匹夫討一下袁紹匹夫的歡心,袁紹匹夫又十有八九要北上幽州去打易京了,拿到了這道血詔也肯定是不敢馬上聲張,大張旗鼓的重賞重用本大人恐怕很難。”
“除了這些,這道血詔的來歷也是個大問題,阿異交給我的肯定不能說,從陶應奸賊那里拿來的也不能說,陶小賊正和曹老賊穿一條褲子,敢這么說陶小賊非宰了我不可,必須編一個天衣無縫的借口,既不能連累阿異,又不能牽扯心腸歹毒的陶小賊…………。”
“大人,你一直看這條腰帶做什么?”少女阿異很是奇怪的開口問了其實少女阿異最想問的是楊長史去自己家的情況,但袁尚公子派來的另一名侍女許雪正在現場,還正爬跪在楊長史的兩腿之間含著某丑陋物件上下套弄,天生聰慧的少女阿異自然不敢胡亂說話。
少女阿異倒是天生聰慧了,可咱們的楊長史有時候卻二得相當可以,信口說道:“這不是腰帶,是關系很多人身家性命和滿門九族人頭首級的重要東西。”
正強忍著惡心侍侯楊長史的許雪停止了一下動作,少女阿異也是萬分驚訝,忙問道:“大人,這只一條很普通的腰帶啊?怎么能關系很多人的性命呢?”
“這條腰帶著里藏著一個秘密,如果被發現了,有很多人的腦袋就保不住了。”楊長史隨口解釋,還又頗為得意的說道:“這些人還都不是普通人,有些人的官職比本大人的官都大,還有聲動天下的名門之后,還和本大人的主公徐州陶使君有關。所以那怕是在床上睡覺的時候,本大人也不敢隨便放下這條腰帶啊。”
聰慧乖巧的少女阿異不敢再問了,正在為小楊長史加油打氣的許雪卻停止了動作。抬起絕對算得上美貌動人的小臉蛋,很是好奇的問道:“大人,既然這條腰帶這么重要,你連睡覺都不敢放手。那前幾天奴婢們侍侯你的時候,怎么沒見你拿著?難道是大人你今天才拿到的?”
“雪妹。”少女阿異又開口,嗔怪道:“我們做奴婢的。怎么能向大人打聽這些事?”
“還是阿異美人乖。”楊長史呵呵笑了,先捏了捏少女阿異赤裸胸前的柔軟草莓,然后向許雪呵斥道:“記住,把你的嘴巴管嚴了,要是讓外人知道這條腰帶,不要說本大人不會放過你,你的主人袁尚公子也肯定會殺你全家。還會把你身上的肉一刀一刀的割下來,讓你死得苦不堪言!!”
“諾,諾。”許雪面露驚恐的連連答應,趕緊又低下粉臉侍侯小楊長史,心里卻暗暗琢磨。“和徐州的陶使君有關?袁尚公子也不會放過我?”
“還有。”在享用他人家伎方面經驗豐富的楊長史還是有點不放心,便又恐嚇道:“在袁尚公子面前也不得提起這條腰帶,要是讓袁尚公子知道了你們也見過這條腰帶,那么本大人倒是沒什么,了不起被袁尚公子罵幾句,不過你們兩個嘛,袁尚公子肯定要殺你們滅口!聽清楚沒有?!”
“聽清楚了。”少女阿異和許雪一起低眉順眼的答應,也一起把楊長史的話牢牢記住了心里…………
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楊長史給陶副主任作惡多端了許久,這一次報應終于到了才到了第二天的正午,也就是建安二年臘月三十這天的正午,楊長史在床上說的這番話,就被原原本本的呈報到了某人的面前,還是被原原本本的呈報到了楊長史、陶副主任和袁尚公子共同的死對頭袁譚公子的面前…………
“消息準確可靠嗎?”袁譚公子歡喜萬分的問道:“如此機密的消息,是怎么搞到手的?”
“請公子放心,消息絕對準確可靠。”替袁譚公子掌管情報的辛評先生恭敬回答,又解釋道:“這條消息,是臣下安插在三公子府中的一個新內線刺探到的,這個內線是臣下妻舅家中一個徒附的女兒,因容貌出眾,聰明乖巧,被臣下選來給公子效力,親手調教訓練后,上個月讓她自己賣身進了三公子府當奴婢,打算利用她的姿色吸引三公子注意,成為三公子的貼身侍女,尋機收集三公子府中的機密消息。”
說到這,辛評先生微微一笑,道:“臣下原本還想,那個內線還需要不少時間才能為公子效力,不料公子洪福庇佑,三公子從瑯琊回到了冀州后,楊宏匹夫也住進了三公子府,臣下安插的這個內線,恰好被三公子府的管家安排了服侍楊宏匹夫,結果就從楊宏匹夫那里刺探到了這個消息。”
“運氣不錯,運氣不錯,上個月才安插進去的內線,竟然這么快就刺探到了這么重要的消息。”袁譚公子樂得簡直都是手舞足蹈了,又趕緊問道:“除了楊宏匹夫說的話外,我們的內線還查到了什么?”
“那條腰帶的夾層中藏有書信!”辛評先生斬釘截鐵的答道:“我們的內線乘著楊宏匹夫熟睡時,偷到了那條腰帶細看,發現那條腰帶內層中藏有物件,雖然我們的內線沒敢拆開針線檢查,但那條腰帶上恰好有一個火星燒穿的小洞,洞中藏有絹帛,絹帛之上,還可以肯定寫有字跡!”
“好!”袁譚公子興奮的一拍案幾,吼叫道:“肯定是袁尚匹夫寫給陶應奸賊的書信!如此鬼祟,必然是見不得人的書信!”
“辛評先生,這該不會是反間計吧?”袁譚公子的另一名心腹郭圖先生比較多疑,謹慎的提醒道:“或許先生安排的那個內線已經被發現,袁尚黨羽或者楊宏匹夫故設詭計,騙我們盜書?上次陶賊匹夫,可是派蔣干匹夫用這樣的法子陰過我們一次。”
“公則先生所言極是,評最初確實有過這個懷疑。”辛評點頭,又自信的說道:“但評仔細一想后,又覺得可能很小,因為評覺得,如果這是袁尚或者楊宏匹夫設計,那么他們應該讓我們的內線有機會偷看或者偷抄這道機密書信,可是據我們的內線奏報,那條腰帶不僅做工精美異常,而且針腳十分細密端整,除非挑開針腳,否則絕對不可能偷看到信中內容。”
說到這,辛評先生頓了一頓,又補充道:“況且我們的內線已經暴露的可能也很小,因為她從潛進袁尚府后,就一直沒有和我們有過任何接觸,直到昨天晚上發現了這件大事,才找機會出門來向我們報告。除非袁尚和楊宏匹夫未卜先知,否則很難知道她就是我們的內線。”
“這么說來,應該不是詭計了。”郭圖終于有些放心。
“不管是不是詭計,都應該先把那道書信拿到手再說。”袁譚公子先是一揮手,又興奮的憧憬道:“如果那道書信,是袁尚匹夫勾結陶賊企圖篡奪父親權位的內容,那可就是太好了,有了這個鐵證,不管他袁尚匹夫再是得寵,也不管她劉妖婦再怎么的妖媚,父親也定然不會放過袁尚匹夫了!”
憧憬完了這樣的美好畫面,袁譚公子又趕緊問道:“你們覺得,我們是動用內線把那條腰帶偷出來比較好?還是在路上攔截楊宏匹夫搜出密信比較好?”
“公子,想偷那條腰帶恐怕不太可能。”辛評有些擔心袁譚公子胡來,壞了自己好不容易調教出來的美女間諜,忙解釋道:“因為楊宏匹夫時刻把那條腰帶帶在身邊,我們的內線即便利用在深夜動手,可是深夜偷到了手送不出袁尚府也是無用,第二天楊宏匹夫醒來發現腰帶失蹤,那一切也就完了。”
“還有調換也不可能。”辛評先生又補充道:“我們的內線介紹,那條腰帶不僅做工精美異常,還用數十顆大小一樣的上等白珍珠串成了小龍裝飾,并以金線繡成了圖案襯托,沒有樣品根本做不出一模一樣的腰帶,也無法暗中掉換。”
“這么說來,只能是派兵途中攔截,強行搜查了。”目前已經沒有了兵權的袁譚公子皺起了眉頭。
“公子,慎重啊。”郭圖提醒道:“先不說強行攔截搜查使者隊伍不是小事,就算公子可以冒這個險,萬一楊宏匹夫發現情況不對,提前毀了那條腰帶,那可什么都完了。”
“偷也不成,換也不成,搶也不成,那怎么辦?”袁譚公子有些發愁了。
郭圖和辛評也都皺起了眉頭,許久后,郭圖忽然心中一動,忙轉向辛評問道:“辛評先生,你剛才說楊宏匹夫是把那條腰帶貼身攜帶,這點確認不?”
“確認!楊宏匹夫為了預防萬一,把那條腰帶系到了他自己的身上,今天早上還是我們的內線為他系的腰帶!”辛評先生斬釘截鐵的回答順便說一句,辛評先生安插進袁尚公子府的美女間諜還真沒有說謊,那條腰帶確實被楊長史系在自己身上因為漢獻帝用來藏詔的這條腰帶太華麗昂貴了一些,咱們的楊長史自然要系在身上裝點門面。
“好!”郭圖先生大力一鼓掌,又微笑著說道:“大公子,辛評先生,明天是大年初一,鄴城城中的冀州百官都要到主公面前拜年,楊宏匹夫也要代表陶應奸賊去給主公拜年你們覺得,如果當著這么多冀州官員的面,從楊宏匹夫身上拿下這條腰帶,取出帶中暗藏的密信獻給主公,會是一個什么樣的效果?”
袁譚公子笑了,辛評先生也笑了,還都笑得無比的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