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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祥一戰而潰,過萬士卒竟然被區區五百騎兵擊敗,這一事實不僅讓孟非感到憋曲,讓趙旭欣喜,更讓一個隱在暗處觀察著這場戰事的孟高的震驚,孟非已經率部狼狽而去,而孟高卻依然在暗處回味,咀嚼著這場一邊倒的戰役。
直到這個時候,孟高才明白為什么父親放以近乎粗暴的方式拒絕了部落里要求隨同孟非大王一齊發動攻擊的要求,如果他們來了,今天在這里狼狽逃竄的人中,也一定會有自己一份。
“主人真有先見之明啊!”邊上的隨從此時仍然沒有從震驚之中恢復過來,“這后面來的部隊是那里來的,好生厲害!”
孟高搖搖頭,他并不知道這支隨我加入的軍隊屬于何方,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支軍隊絕對比簡述的部隊要厲害,“我們馬上趕回去,當這個消息傳回部落的時候,部落里反對父親的度聲音將徹底消失,父親也可以利用這一次機會,將那些反對者都撤換,真正地將整個部落完全握在手心之中!”孟高從這件事情之中,也看到了有利的一面,父親的這一次英明的決定,將徹底恐固父親的地位,那些部落中的長老可以閉上他們的嘴巴了。
看著戰場之上密如繁星的火把,孟高探出身子,與幾名隨從消失在夜色之中。
安慶邊軍保持著一貫的徹底打掃戰場的習慣,不過這一次收獲顯然讓他們有些沮喪。這些高山族士卒唯一還值點錢的便是他們手里的彎刀,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騎兵們忙著照料自己的戰馬,敵人雖然孱弱。但還是有不少的戰馬受了傷,他們正忙著給戰馬上藥,對于他們而言。馬兒就是他們的第二條生命。而沒撈著仗打的第一營士兵們一部分此時正滿臉苦色地收拾著戰場,沒有什么撈的。但這些尸體必須要收集起來,或掩埋,或焚燒,天氣已慢慢熱了起來,一個不好,便會引發瘟役。而另外一部分則忙著設立營寨,搭建帳蓬,高陽城外一片忙碌。
燕小乙牽著戰馬走到了云昭面前。云昭正替烏云踏雪梳理鬃毛,烏云踏雪一臉享受的模樣,不時地將碩大的馬頭在云昭懷里蹭來蹭去。
“老大,我們損失了五十余名騎兵,其中有兩個鷹嘴巖的老人。”燕小乙臉色有些沉重,酣暢淋漓的勝利之下,總會有人為這份光榮而獻出自己的一切。
五十余人的損失,是這支騎兵的十分之一。對于云昭而言,亦是一個不小的損失,特別是兩位鷹嘴巖老人的戰死,更是難以彌補的。
梳理著馬鬃的手停了下來,云昭默然半晌。“火葬了他們吧,骨灰收集起來,帶回安慶去,兩位老人,將來是要葬到鷹嘴巖去的。”
燕小乙點點頭,轉身離去,剛剛走開,蘇定方又走了過來,“云將軍,營寨已經搭建好了,只是我們為什么不直接進城去?我們的目的不就是要以高陽為基礎,進而掌控整個西部五縣么?”
云昭拍拍烏云踏雪的頭,讓它自己去休息,轉過身來看著蘇定方道:“我們當然要進城,不過得讓他們來請我們啊!我們不是侵略者,我們是來救援他們的,現在高陽城里死傷慘重,哀鴻遍野,宛如驚弓之鳥,對于我們這支外來之軍不免有些狐疑,我們必須讓他們明白,高陽不能沒有我們。”
蘇定方明白了云昭的意思,不由失笑道:“這可真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啊!”
“既然裝了,自然要裝得更像一些!”云昭笑道:“高陽曾是簡述在西部的統治中心,要想讓他們誠心歸附我們,并不是一件容易事呢!”
兩人一邊說笑著,一邊向著營寨走去,高一功匆匆地走了過來,“云將軍,高陽縣令趙旭,高陽守備,昭武校尉魏冬生來了,求見將軍。”
“一功,你引領他們去中軍營寨,我在那里等著他們。倒是真想和他們好好談一談呢!”云昭沖著兩人擠了擠眼,笑道。
戰事結束,趙旭與魏冬生匆匆地將城內安頓了一番,留下李麻子李富貴在城中照應,兩人便匆匆地趕到城外,在下頭人的稟告之中,他們已經得知安慶邊軍在城外建立營寨,這便是表明沒有入城的意思了,這一舉措倒是讓趙旭心中又多了不少好感。
安慶邊軍立營的速度讓魏冬生很是震驚,現在城內還是一片亂糟糟,但在城外,一個法度森嚴,攻防兼備的營寨已是設立完畢,走在警戒森嚴的軍營之中,魏冬生不由在心中感嘆,這才是一支強軍啊,數千人的軍營,此時自己走在里面,居然聽不到什么大聲的喧嘩聲,自己的守備軍與其比起來,當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也難怪對方單憑五百騎兵,便能將孟非打得顧頭不顧腚。
“趙大人,魏大人!”前面的大帳掀起,一個笑容滿面地走了出來,向著兩人拱手一揖,“我家將軍有請!”
“高一功?”趙旭驚呼道。
“正是學生,趙大人當真是好記性,想不到還記得學生!”高一功笑吟吟地道,前些年做生意,曾想盡了辦法見了趙旭一面,便是為了借重趙旭的力量打開高陽的軍方大門,想不到趙旭居然還記得自己。
“你不是榆林人么,怎么到了安慶邊軍之中?”趙旭驚問道。
高一功笑而不答,只是將手一擺,道:“請,兩位大人。我如今是云將軍麾下的參軍,幫著參贊一些事務。”
趙旭停下腳步,看了一眼馬一功,他知道馬一功在榆林是深有影響的人物,此人投靠了云昭,是不是代表著榆林?
“榆林潘大人可好?”
“潘大人如今正協助云將軍管理榆林政務民生!”馬一功笑道。
此語一出,趙旭與魏冬生都是身子一震,榆林現在已經被云昭掌握在手中,那云昭兵進高陽,其意自明。
“如今榆林上下一心,軍民協力,既是為了抗蒙大業,也是為了有一個穩定的益州的西部,我想,穩定的西部諸縣符合所有人的利益,趙大人,您說是吧?”
“當然,當然!”趙旭連連點頭。
“榆林林家,不識大體,不明大義,已經被云將軍連根拔起了。”馬一功的一只手撩開大帳的簾門,另一只手做出請進的手勢,嘴里卻不咸不談地說了一句。
正準備入帳的趙魏兩人身子都是一僵。
大帳之中,云昭正在洗臉,一盆水已經變成了紅色,那是沾染在臉上,手上的血跡,看到兩人進來,云昭隨手將擦臉的毛巾丟在椅背之上,大笑著迎了上來,“趙大人,魏大人,久仰了,這一次高陽之戰,可教云某看到了兩位的錚錚鐵骨,以區區五百守備軍,硬抗孟非蠻子上萬士兵攻擊一天有余,而力保高陽不失,云某佩服。”
趙旭抱拳,躬身,向云昭施以大禮,魏冬生是軍人,則是啪的一聲向云昭行了一個軍禮。
“高陽縣令趙旭見過云將軍。”
“益州守備軍駐高陽縣振武校尉魏冬生參見云將軍。”
“罷了罷了,那有這么多虛禮!”云昭搶上一步,扶起趙旭,又笑著沖魏冬生擺擺頭,“來,都坐,都坐,坐下說。”
“如果不是云將軍率軍來援,高陽早已失陷,我等也早成刀下亡魂,在這里,趙某代表高陽縣內二萬百姓向云將軍致謝,向不遠千里前來援救的安慶邊軍致敬。”趙旭微微躬身。
云昭仰天打個哈哈,這個趙旭倒是不簡單,話里藏的機鋒云昭當然能聽得出來,“益州如今正逢危機,外有蒙人侵略,內有王好古作亂,如今連高山族的這些蠻子也想趁火打劫,云昭添為朝廷大將,焉能坐視大越民受人欺辱,是以雖然安慶亦是兵力不足,我依然要率兵而來,這是在公也。”
頓了一頓,云昭接著道:“在私,簡述將軍是我結拜大哥,如今他拔營而去,我豈能坐視他這些年來好不容易維持下來的局面被打破,兄有事,弟當服其勞,自然要替簡大哥鎮住這塊地方。”
趙旭低頭沉默片刻,抬起頭來,“不知云將軍只是來此走一遭呢,還是要長駐于此?”
云昭扯下椅背上的沾血的毛巾,淡淡地道:“那便要看趙縣令了,如果趙大人不歡迎我們,我自然拔軍而去,赤馬縣令正拼命邀請我派兵駐防赤馬,以防高山族孟祥作亂,不過我一走,孟非復來,不知趙縣令作如何打算?”
這已經可以算是裸的威脅了,你如果不歡迎我,那孟非再來,你也不用指望我再來救援了,趙旭看著面前那張年輕的面孔上淡然的笑容,毫不懷疑,自己如果拒絕,云昭當真會拔營而去,當然,云昭不會真得去赤馬,因為赤馬在地理上的條件,根本無法與高陽相比,最大的可能便是云昭等著孟非卷土重來,打下高陽之后,他再出兵收拾殘局。高陽,對于目前的云昭來說,無論如何也是要拿下的。
云昭之所以如此大費周章,而不是直接揮兵入城,裸地占領,只不過是為了把官面文章作足,以便將來在朝廷面前好說話,看著慢條斯理擦著手掌的云昭,趙旭感慨萬分,亂世將至,誰都有自己的想法啊!
當下再不猶豫,站了起來,“既然如此,趙某代表全高陽數十萬大越百姓,熱烈歡迎云昭將軍進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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