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猛,丁健,王壯,屈魯四人面面相覷,看著面前托盤之中,碼成寶塔形狀的金子,疑惑地看著高坐上位,神態自若地司馬瑞。
“四位將軍,我司馬一向是非常尊重馮老將軍的,對馮老將軍一手帶出來的四位,那也是非常器重的。”司馬瑞放下手中的茶杯,溫和地笑著說,“但不是我說馮老將軍的不是,馮老將軍雖然于各位有知遇之恩,但讓麾下的將軍們日子過得這般清苦,堂堂的國家將軍,還比不上一個普通富戶,我卻是不為為然的。”
姚猛鞠了一躬,道:“多謝司馬將軍體恤,當兵打仗,守衛邊疆,本就是我輩軍人的職責,至于日子苦不苦,倒也習慣了。”
司馬瑞嘖嘖嘆道:“姚將軍好風骨啊,本將佩服得很,但是話又說回來,各位勞苦功高,為國效忠,疲于奔命,你們應當得到應有的回報才對,而不是眼下這樣的窘態,我看了一下第一營的情況,其它各營將軍們吃空額,喝兵血,為了發財那是無所不用其極,但是第一營卻是滿編滿額,讓本將感動之極。”
“姚將軍,你一家七口,擠在一個小院子里,上有兩老,下有三個娃娃,我說句不當說的話,便是夫妻親熱,都有些不方便吧!”
姚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丁將軍,今年二十六了,正是大好年華,本將聽說你看上了盧城富戶李家的小姐,托人去求親,但人家要一萬兩銀子的禮金,丁將軍卻是拿不出來,家里老人都急病了不是么?”
丁健也低下了頭去。
“王將軍,你那妻子得了罕見的怪病,完全靠藥支撐著,但那藥卻奇貴無比,我聽說王將軍你去年過年的時候還出門借貸啊!兩個娃娃過年連肉都沒有吃上幾口?”
王壯頓時熱淚盈眶。
“屈將軍雖說好一些,但也只是勉強渡日,我說得沒錯吧?”司馬瑞搖頭嘆息地看著幾位將軍。
“馮將軍治軍嚴格,對各位將軍要求極高本是沒錯,但也不能讓各位的日子如此不堪啊,后院不寧,各位如何為國效力呢?”司馬瑞嘆息道:“這點錢是本將的私房錢,不算多,但也可略解各位目前的窘狀,還請各位收下!”
姚猛站了起來,“末將感謝將軍的體恤,但無功不受祿,末將實是不敢收。”
司馬瑞笑道:“姚將軍且慢拒絕嘛,姚將軍,我已經派了人去為姚將軍搬家了,就在盧城東段,三進的院子,姚將軍一家住進去,雖說不寬綽,但也比以前強上許多了。”
姚猛一楞,正想拒絕,司馬瑞卻已經轉向了丁健。
“丁將軍,我已經派人去李員外那里說了,你風華正茂,前程似錦,他女兒嫁與你那是攀上了高枝,不要讓幾個銀子蒙了眼睛,以后還怕你掙不來大把的銀子?有我作保,那李員外卻是已經答應將女兒嫁過來了,呆會兒李將軍回去,說不定媒人已經在家里等著了。”
丁健頓時又驚又喜。
“王將軍,我從譚州請來了好大夫,對你妻子那病頗有研究,呆會兒便讓他跟著你回去,好好地診治一番,實在不行,我再去京城請,便是御醫,我也能給你弄來,我司馬家在京城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多謝司馬將軍!”王壯站起來,抱拳道。
“屈魯將軍,你兒子今年已經十八了,棄武從文,聽說今年便要去譚州趕考,巧的是,我叔叔便是譚州知州,不敢說一定要貴公子高中,但照拂一下那卻是輕而易舉的。”司馬瑞笑看屈魯。
屈魯大喜,自家兒子體子弱,吃不了自己這碗飯,只能去讀書,但盧城這地方那里尋得了好老師,也只能是抱著萬一的希望罷了,但司馬瑞這番話里的意思可就明顯得很了,只差說保管中試了,也不說京里了,只消在譚州中個舉人,再謀個官身就簡單多了。盧州是邊城,一向是沒有科舉考試的,這里的讀書人都是去鄰近的譚州趕考。
“多謝司馬將軍!”屈魯一揖到地。
“這些錢,是本將的一點小意思,大家就不要拒絕了,收下,收下吧!緩緩家里的情況,讓父母老婆孩子也過幾天舒心日子嘛,我們都是男人嘛,要是讓家里老婆娃娃受窮,這張臉在家里往那里放喲!”司馬瑞笑道。
屈魯第一個將盤子里的金子抱起來,“將軍如此體恤下情,末將也就不客氣了,多謝將軍了!”將金子塞進了懷里。
丁健,王壯也緊跟著收起金子,躬身道謝,姚猛遲疑片刻,終也是收了起來。看到四名將軍收起金子,司馬瑞臉上的笑容更歡了。
四人告辭離去,從后堂轉出一人來,卻鄔思遠,看著司馬瑞,笑道:“司馬將軍好手段,這等收買人心,實是讓人難以拒絕。”
司馬瑞笑道:“這也是馮從義王敏他們平日只管嚴肅軍紀,卻忘了既然要讓馬兒跑,那就必須要讓馬兒吃飽啊,這四人是第一營實際掌兵的將領,他們四人投了我,王敏就是一個空架子了,以后便讓他消停地在家里吃份俸祿養老吧!”
鄔思遠大笑起來,“正是此理。”
三天之后,一名士兵奔進了王敏的家中。
“王將軍,都查清楚了!”
“說!”
“十數天前,的確有數十輛馬車進了第二營的駐地,我在第二營有個老鄉,塞給他幾兩銀子,讓他想辦法去弄清楚到底是些什么,今天,他回信了。”
“是什么東西?”王敏有些緊張地問道。
士兵臉上露出害怕的神情,“王將軍,是軍械,刀,矛,最可怕是還有弩。不僅有手弩,還有床弩,除了這些,還有一車一車的精鐵。”
王敏臉上青筋暴起,狠狠地一拳砸在身邊桌上,“王八蛋,他們真是膽大包天,連這些東西也敢販賣,這是要殺頭的。”
“王將軍,這事兒非同小可,能將東西藏在第二營的駐地里,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士兵擔心地道。
王敏陰沉沉地道:“我知道是誰做的,走,我們去軍營。我要一鍋端了他,我倒想看看,在如山鐵證面前,某人有什么話說,即便他是世家子弟,后臺極硬,這一次我也要讓他翻不了身。”
摘下掛在墻上的寶劍,王敏大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