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前面就是石梁子,翻過石梁子,就進入安慶的地盤了”燕小乙高興地道,前些時日,為了打探消息,他出沒于潭州與安慶兩邊,這里的地形倒是被他摸了一個通透
“好,弟兄們,翻過了石梁子,我們休整幾個時辰,打扮得精精神神地回石堡去”云昭大聲笑道,這一次出擊,大獲成功,失去了糧草的脫脫無奈之下只得后退,在瘋狂追擊這群襲擊者未果之后,已經退到了安慶的邊緣地帶沒有了糧草,脫脫還擔心安慶和石堡兩地的守軍追出來,這一次的出擊,不僅沒有拿到安慶,而且還失去了賴以生存的糧草,軍中對脫脫的質疑之聲已是大起,特別是那些小部落的士兵,要不是族長被扣在郭絡部的手中,早就群起反對了
失敗之下的脫脫只能派出使者向兀達求援,同時麾下士兵四處出擊,劫掠周邊,使周邊本來就已經極端窮困的百姓再一次遭到洗劫,幾乎已是家無隔夜糧,反抗的浪潮也一波又一波的此起彼服,脫脫疲于奔命地四處鎮壓,軍中需要震懾那些已經極端不安份的各部士兵,外面又要去搶糧,還得應付農民的反抗,脫脫疲于奔命,再也沒有一絲余力進攻安慶展望前途,脫脫只覺得一片灰暗,兀達對于這一次的失敗絕對不會再默不作聲
遭到一次又一次的無情屠殺之后,周邊的百姓開始大規模地逃亡,這倒使得安慶與石堡得以招到了不少的青壯而老弱婦孺則在蔣豐的安排下,輾轉巴顏喀拉山進入到葫蘆谷中安身安慶與石堡的士兵數量比前戰前,竟然還上升了不少石堡已經有了近三千士兵,當然,這些青壯現了除了一腔熱血,滿腔仇恨之外,戰斗力還停留在烏合之眾的水平估摸著石堡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什么戰事,蔣豐與屠熊屠虎便分出近一半的兵進入葫蘆谷中卻訓練等他們訓練歸來,再換另一批人去
襲擊十里鋪帶來的這些后果,云昭現在自然還不知道,眼見著便要踏上安慶的地盤,眾人心里都是高興萬分
但在高興的背后,眾人對于潭州的戰事卻是憂心不已這些天通過一些逃亡而來的百姓,眾人知道玉門關已經被攻破,蒙軍大部已經進入了潭州
“玉門關是潭州門戶,關卡之險遠勝于安慶,潭州在那里還有上萬的士兵駐守,怎么會如此輕易地被蒙軍攻破?”蘇定方著實有些想不通
“潭州,司馬家?”云昭冷笑道:“這些人能戰斗嗎?恐怕蒙軍一來早就嚇尿了褲子”燕小乙冷笑道:“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岳將軍這種舍生忘死與蒙人對抗的勇氣的”
蘇定方搖頭道:“這里頭透著蹊蹺,潭州士兵并不弱,他們的裝備遠勝我們安慶兵,潭州有豐富的鐵礦銅礦,司馬家便是靠著這些礦產,得以大規模地為士兵換裝,這些年來,潭州兵的戰斗力一直在攀升再說了,玉門關的守將石敢當不是一個浪得虛名之輩此人還是有幾分真才實學的一萬多人守玉門關,怎么就這么快失守了呢?”
蘇定方自言自語地道
云昭道:“也許蒙軍在重施盧城故伎如同盧城一樣,在玉門關中,他們潛伏了大批的奸細,或者他們收買了玉門關的某些將領,在內鬼的策應下,玉門關才會這么快失守”
蘇定方嘆了一口氣,“潭州一失守,我們可就真成了孤軍,只能寄希望于明天春暖花開之后,益州能過來援軍了”
“希望如此,但是蘇兄,打鐵還得自身硬,千萬不能將自己的生死存亡寄托在別人身上,這一回,脫脫應當沒有能力再來進攻我們了,而進入潭州的蒙軍要對付司馬家,希望司馬家能抵抗得久一些,而與潭州紕鄰的益州,泰州等地,必然也會陣兵邊境,防止蒙軍趁勢攻打他們,蒙軍面臨的困難也很大,我們倒是可以偏安一隅,這一段時間于我們而言可就太寶貴了,加固城墻,修整外線防御,練兵等一系列修練內功的事情,回去之后,有的忙了”
蘇定方點點頭,“是呀,云昭,你說得有道理,我們至少要做到即便益州沒有援軍過來,我們也能守住安慶,這可是邊疆百姓的最后一點念想了”
“停”正說話的蘇定方被云昭突然的一聲大喝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勒停了馬匹,“全部回來”云昭大聲喊道,在他們前面數十米的蔣旭燕小乙轉身奔了回來,“老大,什么事?”
云昭沒有說話,眼睛卻死死地盯著前面的雪地,“你們瞧”
順著云昭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卻是一片積雪,什么也沒有?
“老大,你怎么啦?”燕小乙不解地問道
云昭翻身下馬,走到一片積雪之前,抽出易水寒,用力在地上一陣扒拉,原本的雪地之上,一片片的血跡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云昭向前走了十幾步,易水寒劃過的地上,大片的血跡從雪下翻了出來
眾人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現在四下不太平,地上有雪跡倒也不奇怪,但如果這些血跡被人掩蓋了起來,那就有問題了
云昭瞇起眼睛,看著遠處的石梁子,低聲道:“石梁子之上,只怕有人”
嘩啦一聲,眾人都抽出了武器,“怎么辦云昭?只怕是潭州的敵人得到了通報,繞到我們面前來設伏堵截我們了但是這里怎么有這么多的血跡?難道這里發生過戰斗?”
云昭蹲了下來,看著地上的血跡,半晌之后搖搖頭,“這不是戰斗中流下的血跡,這是受傷之后流下來的只怕?”心中一動“難道是玉門關的潭州兵有漏網之魚,逃到了這里?”
“小乙?你前去探一探注意安全,如果有人,表明身份,假如不是玉門關的潭州兵,我們便得馬上跑路了,幸虧這一路上我們趕得不急,戰馬還有余力否則可就真要出問題了”
“是,老大”燕小乙兩腿一夾,向著石梁子奔去
石梁子后,約有一千多名士兵正趴在地上,眼光看著遠處的這一群騎兵,丁健整個臉都被繃帶纏了起來他瞎了一只眼半邊臉上的肌肉也被削了去,包扎過后,整個腦袋便只露出了一只獨眼,此時,正閃著兇光,看著遠處的這群騎兵,此時此地出現了數百騎兵,只可能是蒙軍的人馬看他們的目的地,倒是想翻過石梁子,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丁健是絕不愿意與對手發生沖突的,他們雖然還有一千多人,但已經斷糧數天,整支隊伍虛弱之極而且大多帶傷,從馮口退走之后一路之上,又與追兵打了幾仗在姚猛的指揮下,他們倒是將追兵狠狠地殺了一批,但自身也損失不小,又死了數百弟兄,最后一仗,連姚猛也身受重傷,此時躺在抬架之上,完全失去了戰斗力,只有一口氣吊著了
過了石梁子,就無險可守了,無奈之下,丁健只能在這里埋伏,希望在敵人猝不及防之下,一陣亂箭將他們射倒大半,這樣剩下的就不足為懼了,所幸這一路他們一直小心地掩藏形跡,先前休整過的積雪上的雪跡也被掩蓋了起來,倒是不虞敵人發現
但是丁健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那群騎兵在遠處停了下來,而那一片地方,正是他們曾經停留過的所在,看著有人跳下馬來,在地上趴拉了一陣子,抬眼看向石梁子,丁健心里一陣冰涼,對方人不多,最多只有兩百余騎兵,但現在,他們根本無力與之對抗
回頭看向擔架之上的姚猛,在看看一群群看著自己的士兵,他們的眼神大都麻木無神,“終究還是逃不掉了“丁健嘆了一口氣
“將軍,對面有一騎過來了”身邊的士兵提醒道,丁健苦笑一下,敵人這是來試探了,“拿鐵弓來,只要這家伙奔近,便一箭射翻了他,此時此刻,殺一個便賺一個了”伸手握住鐵弓,拉開弓弦,丁健瞇著眼睛看著對方,這一箭射出,接下來便會迎來敵軍的沖鋒了丁健甚至懷疑自己的士兵此時還有沒有開弓的力量
但是這名敵人卻狡滑得很,沿著石梁子的緩坡向上奔來,停下來的地方剛好在弓箭的射程之外,丁健心中是慘然,看對方的架勢,分明便是一支訓練有素的精銳,看來是蒙軍的哨騎部隊,丁健在心中想道
“石梁子上藏著的家伙們,不要藏頭露尾了,你們的狐貍尾巴已經露出來了,滾出來讓爺爺瞧瞧你們是誰?”燕小乙大笑著問道
聽到對面的喊話,丁健一驚,對方竟然說得是盧城本地的口音,難道對面不是蒙軍?他緩緩地站了起來,看著遠處的燕小乙
“你是誰?”
“你是誰?”燕小乙反問道,但旋即眼光看到對方身上穿著的凱甲,竟然是大越兵的制式裝備,“你們是玉門關的潭州兵?”
見已被對方揭穿了底細,石梁子之上的盧州兵便呼啦啦地全站了起來,倒是把燕小乙嚇了一跳,石梁子之上密密麻麻的至少有一兩千人他不由得向后退了幾步
“我們不是潭州兵,我們是盧城邊軍我是丁健,你是誰?”丁健揚聲道,此時,聽到潭州兵幾個字,他心中的怒火便一陣狂燒
看著上面士兵的灰色軍服,燕小乙確認了對方的身份,他對盧城邊軍沒有絲毫的好感,老當家的就是死在他們的手中,看到他們現在的模樣,燕小乙心中竟然有了一絲快意“狗娘養的,你們也有今天”燕小乙狠狠地在心里罵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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