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雜地形下的作戰在整個征北軍中只有一支部隊能夠應付,那就是馬友所統率的水師陸戰隊,但這支隊伍攏共也只有三千余人,只能進些一些特殊任務的戰斗,在大規模的軍隊會戰之中,或許能在某個關鍵點上起到作用,但在正面戰場,能起的作用并不大,是不是要擴大這支軍隊的規模呢?但這個念頭只是在云昭的腦海之中閃了一下便告熄滅,其一這支軍隊在馬友手中訓練了好幾年才有如今的成就,其對士兵的要求極高,可以說,比陌刀隊的要求更高,陌刀隊只要求士兵身材魁梧,能夠身穿沉重的盔甲,舞動數十斤的大刀就可以,雖然難尋,但總是可以找到,但馬友所需要的這種全材,還真是難尋。//78xs//
等到這場戰事結束,也許讓馬友戰隊之中的那些將領給全軍所有的將領來上上課,講講各種地形下的作戰注意要點倒是非常必要的。
心有所感,心有所想,但那就是后話了,云昭很快就將這件事情放下,接下來的決戰才是關鍵,世家私軍與各地鎮軍大不一樣,這不僅僅是體現在他們的裝備之上,更在于這些世家私軍是基于一個家族建立起來的,在對家族的忠誠度上,他們比起鎮軍要可靠得多,私軍的構成,其基層軍官幾乎都是這些世家的旁枝子弟,越往上走,便愈靠向家族的嫡系,即便有一些高級將領來自這些家族招攬的人才,但這些人的命運已經與這些家族已經息息相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而那些普通的士兵,要么是世家的家生子,世世代代為這些家族服務,要么就是這些家族的佃農,伙計,都是依附于家族這棵大樹而生存的藤蔓。與他們作戰,難度要比鎮軍作戰難上許多。因為這些人往往會戰斗到底。
現在雖然已經將趙普,黃宣武等世家聯軍團團包圍在響水洞一帶,但云昭仍然不敢有一絲兒的輕忽。
在丁仇將左翼六眼沖防線擊垮之后兩天,王強自右翼也打破了七里沖的防線,兵逼響水洞敵軍主力陣地。
打破左右兩翼,趙黃聯軍損失了兩萬兵馬。在響水洞主陣地之上,他們尚存三萬余人。而包圍他們的征北軍,不算還沒有抵達的胡澤華,便已經有了接近六萬人。兵力之比達到二比一,再考慮雙方的戰斗力,這場戰斗其實已經沒有懸念。
勝利只是時間問題。只是一個傷亡比的問題。
“先敲打敲打他們,然后再勸降!”云昭道:“趙黃二人還沒有死心,還想著與我們大干一場,或者是想先打一個勝仗好增加談判的籌碼,打消他們的這個念頭,就得將他們打疼,打怕。”
孟姚笑著站了起來。“王爺,這總攻第一戰,還是由我們盧城營率先打響吧!”
“就這樣吧,孟姚主攻,現在咱們北方正在大規模的墾荒屯田,差的就是人丁,這些私軍我可看中了,到時候一股腦地帶回北方。替我們種幾年田墾幾年荒再說。劉緒勇與我們的約定只有兩年,到時候兩萬余千牛衛也不知還能有多少人會留下來,人口啊人口,真叫人頭疼!”云昭搖頭嘆息。
姚長坤聽了這話,接口道:“王爺說起墾荒屯田的千牛衛,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來,這一年多來。倒是有不少千牛衛士兵與交州本地的人家聯了姻,不少人當了上門女婿,但是因為他們身份特殊,并沒有給這些人分田地牲畜。上一次交州知州回興靈述職,還曾向下官打聽,王爺對這些人倒底是一個什么打算?”
“你是說這些人已經在交州安家落戶了?”
“是啊,王爺也知道,這些年北方連年打仗,男丁損失嚴重,男女比例嚴重失調,寡婦特別多,這些千牛衛一個個都是壯得像頭小牛一般的家伙,自然有不少人看上了他們,雙方倒是干柴烈火,一拍即合,只是興靈沒有這方面的政策,交州知州有些擔憂,怕到時候引起一些事端,不少人可是已經有了娃娃了。”
“好,好啊!”云昭鼓掌大笑,“長坤,給韓仲寫信,告訴他,朝廷馬上出一個策略,專門針對這些人,但凡與交州本地女人結了親的千牛衛,一律分給田地,分給牲畜,同時入藉,凡是有了娃娃的,給娃娃也分一份土地,嗯,這些娃娃的爹可以視同為原住民,但凡原住民享有的政策,這些人也一并享有,可以當兵,可以為官。以前對這些人的限制一概取消。”
“如此一來,我們便可以吸引不少的千牛衛在本地安家落戶了。”姚長坤笑道。
“當然,長坤,這些衛軍當年可是千挑萬選出來的,說一句私房話,那種子可都是呱呱叫啊!在北方落地生根,于我們而言,那是大好事。嗯,長坤,干脆再加一條,即便沒有與當地人結親的,只要愿意在北地入藉,咱們也分給他田地。”
“在南方還有親眷的只怕想著回去,那些光棍漢可就有的樂了,一下子便有了田地財產,這在南方,可是難羅!”姚長坤道。
“這樣一來,劉緒勇會高興嗎?那些千牛衛的高級將領們只怕會有怨言,集中一起屯田,他們還有一些特權,但這些一分下去,這些將領恐怕就成光桿了。”
“原本的一些將領肯定是有意見的,但劉緒勇絕對不會有什么想法。別的人可以回去,劉緒勇是絕對回不去了,這兩年,他在興靈納了小妾,現今小妾的肚子都老高了,年后就會生產,看樣子,他是準備在北方留下來了。”姚長坤笑道。
“他當然不會回去,一回去,等待他的可是當頭一刀!”云昭微笑道:“如果這些千牛衛士兵在交州安家的多了,而劉緒勇又愿意出仕的話,讓他去交州做官,當然是做文官,這樣也可以讓那些千牛衛士卒沒有什么后顧之憂,同時又可以鎮著那些將領。”
“王爺英明,一舉兩得!”姚長坤拱手道:“屬下馬上就去辦這些事兒。”
孟姚大笑著站了起來,“姚大人,我這兒馬上就要進攻了,你不去看熱鬧么?”
“你哪有什么看頭,總之不過是痛打落水狗,我現在去辦的那可是關系著我們征北府千秋大計,孰輕孰重,還用說嗎?再說了,到時候你捉住了這幾萬私兵,往那里安置這也可得讓韓仲提前作準備,不然到時候手忙腳亂。”姚長坤道。
“這個韓仲是輕車熟路,總之是往蒙族自治州和他們周邊的地方摻沙子。”云昭笑道。
帳內眾人都是齊聲笑了起來,歸化蒙人,一向便是征北府里的核心策略之一,這里,并沒有蒙人將領,他們便也可以無所顧忌地談論這個問題。
征北軍在談論著逼降的問題,而在響水鎮,趙普與黃宣武也在談論這個問題,現在的形式很明朗了,因為婁湘拋下友軍逃走,使得王強的中軍與胡澤華的磐石營全部將矛頭對準了他們,直接將他們陷入了絕境,逃走已基本不可能,要么死戰到底,要么投降,兩人都沒有為大越獻身的念頭,他們之所以出兵潞州,當初只是抱著一個投機的念頭,這是他們踏上歷史大舞臺的機遇,在沒有充分了解征北軍的能力的情況下,便冒失地一腳踩進了這個賭局,現在已是大敗虧輸了。
現在兩人想的,便是要留下一些賭本,以便有翻盤的機會,那么,怎么投降便是一個技巧性的問題了,如果不戰而降,恐怕僅有的這點賭本也會被對方剝得干干凈凈,沒有人會心慈手軟的,只有與對方硬碰硬地干上一仗,或者勝利,或者拖下去,現在已是十一月,如果能拖入隆冬,那談判的籌碼不免大增。
兩個布下陣勢,決定先打后談,但六眼沖與七里沖的迅速失守,讓兩人的心都涼了半截,手里的賭資可又少了大半。
“二位將軍,哨探來報,征北軍已經出營,只怕進攻即將開始了!”值星將領,陳氏子弟陳沖大步奔進了充作兩人中軍所在地的一間茅屋,有些緊張地道。
“走,看看去!”兩人一躍而起。
世家聯軍三萬人馬,沿著響水洞這方圓數里的高地,布下了三層防線,站在高處,可以俯覽整個戰場。
戰鼓震天,馬蹄隆隆,率先抵達的是征北軍的騎兵,一隊隊的戰馬在防線之前來去縱橫,警戒著整個戰場,以防對手趁著征北軍立足未穩之機突然出擊。
在騎兵的的后面,步卒一隊隊的趕到,列成了整齊的軍陣,再后面,是大批的輜重兵趕著馬車,在軍陣的背后,卸下無數的物資,然后這些輜重兵便開始忙碌開來,當第二批步卒趕到的時候,密如樹林的霹靂炮已經林立,一輛輛裝載在獨輪車上的伏魔弩在軍陣之前停下,一根安裝在車頭的鐵釬深深地插進地里,穩定住整輛車。
“孟姚的盧城營!”趙普喃喃地道。
“云昭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