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奇今天穿的是一件紅色休閑西裝,雙手抱著膝蓋,以跪姿躺在地上,那模樣看起來活像是一只剛從油鍋里撈出來的鮮紅大龍蝦,讓人忍不住好笑。
林雪憶憋住了沒敢笑,而何小手卻已經毫無顧忌的笑出聲來,薛天衣雙手負在身后,臉上也帶著帶著幾分笑意。
莫少奇的小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了主意,一名小弟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問道:“莫哥,怎么辦?”
“你們都是豬啊!怎么辦?當然是上醫院!”
莫少奇慘叫著恨恨道。
于是幾名小弟呼喊叫喝著,合力把莫少奇給架了起來,抬進了停在不遠處的一輛轎車里。
轎車是莫少奇的,本來中學校園里是不允許校外車輛隨意出入的,可莫少奇的老爸有權有勢,又和學校領導關系不錯,因此獲得了特別關照,可以開車隨意進出。
“小子,你惹了我們莫哥,等著瞧,以后有你好看!”
莫少奇的一名小弟回過身指了指薛天衣,留下了一句場面話,然后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看天,縮了縮腦袋,鉆進轎車里。
“呵……”
“嘻嘻……”
“哈哈哈……”
看到一幫人狼狽驅車離開,薛天衣三人相互大笑,就連一直憋著的林雪憶,臉上也難得了浮現出輕松笑意。
繼續前往“綠柳湖”的過程中,林雪憶和何小手分別遇到了幾個同窗好友,于是和薛天衣揮手分別,讓薛天衣自己先到“綠柳湖”邊走走。
“綠枊湖”面積有三、四個足球場那么大,湖的四周栽種著成排的粗壯柳樹,把偌大的湖面整個包圍了起來,綠綠的柳樹枝葉倒映在湖水中,把清澈的湖水映的翠綠翠綠,美不勝收,因此這湖才有了“綠柳湖”之稱。
由于位置偏僻,平時不到周末休息,“綠柳湖”一帶罕有人跡,薛天衣來到湖邊的時候,樹下只有三、兩對肩靠肩、手牽手的校園小情侶坐在湖邊柳樹下的排椅上看湖景。
繞著湖岸邊緩步轉了大半圈,坐坐走走的,時間不知不覺過了十一點,僅有的幾對情侶相繼從湖邊離開,于是“綠柳湖”四周再沒有了任何人影,只有林間枝頭上的鳥兒,不時發出“啾啾”的一陣清脆鳴叫聲。
薛天衣本來也準備走的,只是當他轉過身邁起腳步,離開湖岸不過五米遠時,忽然左手腕上的五色腕珠一陣急顫。
讓他感到驚心的是,這一次五色腕珠顫動的幅度,竟然遠遠大過了遇到毒蛇和夜陰姬的那次。
這一瞬間,方圓十幾米范圍內景物似乎都被冰封住了一般,全都靜止下來。
那些本來隨著風勢擺動不止的柳枝如少女的秀發直直下垂著、紋絲不動;一陣陣拂體而過、能略略感覺到微微暖意的初秋的風,也好似突然凝固在了人的身周,并且帶上了幾分刺骨的寒意;就連原本微起波瀾的水面,也變的平整有如一面綠鏡,不再產生一道道蕩漾的碧波……
薛天衣神色漸漸凝重,玄陽真氣傾刻間布滿全身,整個人的身體和精神狀態,都已如弓弦一般緊緊繃了起來。
他再次轉身,緩步走到湖岸邊,在一張排椅上坐了下來,靜靜注視著正前方的湖面,雙目中射出前所未有的兩縷精芒。
從四周驟然發生的變化中,薛天衣感應到了一股強大的氣場存在著,而且這股氣場中蘊藏著無窮殺機,這殺機凝聚成一線,直指自己。
威脅來自湖水深處,而且這種威脅之大,就連當日的毒蛇和夜陰姬兩個人加起來,都遠遠不及,也是薛天衣自出山以來,感受到的最大一次威脅,足以讓他打起全部精神去應對。
薛天衣臨湖而坐,身后不遠處是枝葉濃郁的一排柳林,從外面看,幾乎發現不了他的身影。
從湖水中涌來的氣息一波強似一波,向著岸邊的薛天衣釋放出強烈的示威和挑釁信號,薛天衣把真氣驅離體表,向著對方猛壓過來的氣息展開反擊。
兩股氣息的激烈碰撞,使得中間的空氣受到強力排擠,向四周激擴開去,受到波及的一株株粗壯垂柳枝折葉碎,湖水也隨之劇烈波動起來,掀起一道道水浪。
當兩股氣息的碰撞幅度到達最激烈時,薛天衣身后的幾株垂柳承受不住雙方釋放出的無形而巨大的壓力,紛紛斷折倒地。
與此同時,薛天衣面前的湖水也發出一聲沉悶炸響,早就在湖底潛伏的對手如潛射的彈丸一般從水底竄出,高高躍起在水面上空,然后輕飄飄的落下來,足底輕貼著水面,如履平地般的站在那里。
瞥眼之間,薛天衣已經看清那人的容貌穿著,那人穿著一套緊貼肌膚的黃褐色輕薄皮衣,頭發稀疏,身材高瘦,一雙細長的眼睛里布滿了鮮紅的血絲,猛然看去,雙眼一片血光,既使現在是光天白日,依然能讓人感到一陣陣徹底的寒意。
紅眼男子身上釋放出的氣息陰寒森冷,和毒蛇、夜陰姬如出一轍,想必他們都是屬于同一類人。
薛天衣已經決定了,這次放假期間一定要抽空去一趟乾坤山,說什么也要從師父嘴里挖出一些內情隱私,他現在最想知道的是,毒蛇、夜陰姬以及眼前這個紅眼男子,他們到底來自哪里、為什么會處處找自己麻煩、又為什么和自己一樣,有著超脫于這個世界的奇異能力……
只是眼前的這個危機,一定要打起精神全力應付過去,紅眼男子釋放出的氣息中充滿了強烈的敵意和濃濃的殺機,擺明了要置他于死地的跡象,薛天衣一點輕敵之心都不敢有。
薛天衣慶幸對方還算理智,一切都按照常理出的牌,私人的恩怨不擺到臺面上,只放在私下里解決,否則對方要在人多的公眾場合里對自己發動襲擊,那么不但會造成秩序混亂,也會有不少無辜市民因此傷亡。
“你是毒蛇的朋友?”
見對方冒著血光的一雙細長眼睛只是瞪視自己,并不說話,薛天衣只好先開口了,不過他依然表情平靜的坐在那里,對方不動,他也不動,在氣息的對撞上,他已經占據微弱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