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羅二的理解,既然是“共同警衛區域”,在區域南北2000米范圍內,不得出現雙方部隊,但是,羅二不認為自己的眼里如此厲害,對面飛馳的坦克,還有裝甲車,屁股噴著黑煙,在拉著大圈一晃而過。
這里的地形,決定了風向是南風,小風裹著揚起的塵土,堪堪掃過白線,把大把的灰土揚在了羅二他們身上。
“這就是說好的不得部隊進入?”拉著樸正勇,羅二指點著囂張而過的鐵家伙,不解地問道。
“我們問過了,那是美方安全軍官的車輛。”樸正勇無奈地回答。
好,有種,你看看,人家的軍官,開著車還要背上一堆炮彈,再看看咱們;羅二扭頭望了望身后,光禿禿一片,大概在警衛去邊緣也有部隊,但明顯是躲了起來。
身邊忙活著的志愿軍戰士,對美軍的耀武揚威,已經是司空見慣了,面不改色地忙碌著,但三十幾名人民軍安全軍官,一個個臉色不善,要不是樸正勇彈壓,早就對著美軍安全軍官們怒目而視。
白線那邊的美軍官兵們,見對面的人民軍軍官,一個個急躁不安,反倒是很開心,嘻嘻哈哈地吹著口哨。
驕陽下的羅二,躲在了帳篷旁邊的陰涼地,看著得意洋洋的鬼子們,也嘿嘿地笑了。
夜幕降臨前,中朝一方的營地帳篷,基本搭建好了。
吃過晚飯,那排好哨位的樸正勇,回轉進了帳篷,見羅二已經換上了美式軍裝,正在穿高腰軍靴。
“羅二,你干嘛,這里可不能輕舉妄動。”樸正勇急忙按住了羅二。私下里,樸正勇和羅二說的還是漢語,他知道羅二喜歡說本國話。
真是自己的大舅子,連成語都會說了,羅二笑著拍開了樸正勇的大手,“知道,你急個啥勁。”
“那你這身打扮要干嘛去?”心里清楚這次談判重要性的樸正勇,緊緊抓住了羅二的衣服,他可不敢讓羅二出去折騰,要是對面的美軍安全軍官再出事,估計談判的事情還得鬧騰幾個來回,誰也承擔不起。
“吶,我到老美的坦克那里轉轉,狗東西讓老子吃了一天的灰,去撿點利息回來。”羅二不忿地說道;其實,羅二是想給軍蟻找點蟻糧,這現成的就在不遠,不拿那不虧了。
“不許找和談判相關人員麻煩,要不咱們就麻煩了。”樸正勇明知擋不住羅二,遂提出了底線。
“好好,除非碰上不長眼的,絕對不給你舔麻煩。”羅二躺下休息,要行動還得等上好一會,正好養養神。
“哎,你啊。”樸正勇無奈地也躺下了,直到現在,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妹妹看上羅二哪點好了,這明明就是一個拼命的貨,不知道哪天就死在外面了,害的自己跟著提心吊膽。
不過,每次羅二回來,都給自己帶些好家伙,讓自己的嫡系部隊沾了不少便宜,從這點上說,羅二還是很出力的。
想到這里,樸正勇騰地坐了起來,嚴肅地看著羅二,他知道,羅二沒睡著,頂多是在養神。
樸正勇的動靜,羅二察覺到了,睜開眼睛,“好好的不睡覺,立正也不是時候。”
“別打岔,剛才我想了,還是不能讓你出去,部隊的紀律你是知道的,違反命令的行動,是抗命你知道不?”樸正勇的官威還在,一看就是一名正直嚴謹的軍官。
不過,他心里的小九九,羅二是太明白了,但這次羅二有點吐血,“大舅子,那是坦克裝甲車的,我可背不回來,你別大張口了。”羅二的腦袋搖了又搖,開玩笑,護腕才多大,給你搞個坦克回來,還不得撐破了,撐破了也帶不回來。
“那,我想想……”樸正勇有些語塞,他知道羅二要是說辦不到的話,估計是沒戲了,否則絕對一口應下了。
樸正勇腦子里轉圈想著要點什么,羅二翻身起床,“我看吧,看上什么給你捎點。”話音未落,人已經出了帳篷;笑話,現在不走,等著挨宰啊。
出了帳篷,瞅瞅對面架起的探照燈,和人民軍值班軍官聊了幾句,羅二向北面的山區走去;那些警戒的志愿軍哨兵,看見一個人民軍軍官往北方跑,也沒在意,只要不是跑到對面他們就不會多管。至于人民軍軍官,對羅二的行動,視而不見,這可是早就交代好的。
跑出兩里地,羅二停下了腳步,再跑就跑到自家陣地上去了;轉身,斜斜繞出一個弧線,羅二一頭扎進了夜幕。
凌晨兩點,在野外睡了一覺的羅二,莫向了黑沉沉的坦克營。
板門店南2里處,駐扎著加拿大皇家坦克營,這支在戰場上被志愿軍打殘了一次的部隊,經過美軍裝備補充后,又從本土追加了兵員,現在是齊裝滿員的裝甲部隊。
30輛嶄新的M26“潘興”重型坦克,15輛M4“謝爾曼”中型坦克,還有十幾輛輕型裝甲車,外加二十兩補給車輛,組成了一支中型坦克營,可謂是突擊火力強大無比;老美對自己的嫡系打手,一項是大力支持的,自己能提供的毫不吝惜。
讓羅二奇怪的是,這支坦克部隊只把車輛順序排好,排成一長竄,四周隨便放置幾處機槍工事,根本沒有戰場野戰防御的架勢。就連機槍工事里閃現的手電光,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
沒錯,今晚的坦克營,把坦克裝甲車排成了一溜,拉出了一個長對,炮口一律指向三八線,補給車輛停在后面,周圍是兩百多頂大小不一的帳篷;只有幾間坐落在高處的簡易棚房,露出點點燈光。
“一字長蛇陣?奇怪了,外國人的腦子就是不一樣。”嘀咕一句,羅二閃進了坦克營地。
白天的盛裝示威,讓對面的中國人吃了個暗虧,不但讓營長洛爾少校神采非凡,就連美軍的談判聯絡官沙克上尉也不住地稱贊。
坦克營營地里,一棟簡易棚房里,兩個家伙吃過豐盛的晚餐,正端著一杯紅酒聊天。
“上尉,再過幾天,這里就要開始談判了,戰爭也要結束了嗎?。”坐在椅子上,洛爾少校用通紅的鼻子聞著杯中酒,慢慢地品著。
“談判是要開始了,但戰爭是為政治服務的,結束起來還得看時機了。”說著模棱兩可的話,沙克上尉猛吸一口雪茄,晃著酒杯。淡淡的煙霧,隨著他的話語,從肥碩的大嘴里,冒了出來。
酒瓶里的紅酒已經被喝了一多半,兩個人都有點醉意,絮叨的話也就多了。
“你的意思是戰爭不會停止?”洛爾少校停下了酒杯。
“停止是必須的,但何時停止,還得看政府的態度,我估計,談判沒個一年多的時間,是不會輕易停止的。”沙克上尉一口喝下杯中酒,意猶未盡地砸吧著嘴。
“當然,憑著我們手里的先進武器,怎么會打不敗那些共產主義者。”洛爾少校殷勤地給上尉又添上酒,他沒看見,上尉眼里深深的蔑視。
不久前的春季,洛爾少校的坦克營,被裝備落后的志愿軍一個埋伏打成了殘廢,丟下一地完好的坦克裝甲車,飛奔著跑回了漢江南岸;這一點,兩人心知肚明,但也不揭破。
“是啊,現在政府投入了大量的金錢,沒個收益國內會有不滿的聲音。”面對眼前的膽小鬼,上尉也是無奈,好在還能和自己說的來,對自己也蠻順心的。
“那么還要打?什么時候?”洛爾少校也看不起這個酒鬼,但人家消息靈通,不好好巴結,到時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別擔心,親愛的上校,你們的任務是防御談判區域,中共和蘇聯不會蠢到在這里發起進攻,那會引發自由世界的怒火,世界大戰也會引爆的。”上尉哈哈一笑,拍著上校的肩膀安慰著。
笑畢,上尉油光的胖臉上,少有的戲稽顯現,“洛爾少校,現在是兩點,也就是人精神最松懈的時刻,你和你們英勇的戰士們,該大顯身手了。”
“沒問題,上校先生,給中國人來個下馬威,簡直是小菜一碟。”不是真正的戰斗,上校還是很自信的。
“好,我在這里等著你的好消息。”上尉心里很是興奮,這個行動計劃他可是出了大力的,就等著效果了。
按照倆人的商議,從今晚開始,直到10號的談判談判開始,加拿大皇家坦克營,要在三八線的南側,開始出“租車行動”,給對面的中朝談判人員,施加壓力。要是效果好的話,出租車行動會持續一段時間。
抗議?沒問題,借口很好找,這些都是美軍安全軍官的坐車,他們的任務很重,連晚上都休息得很晚,公務繁重;為了安全起見,美軍安全軍官一律搭乘坦克裝甲車,誰讓我們有錢不是,坐坦克就像坐出租車一樣方便;在白天的試探中,也沒見對面有過激反應,正好說明了自己的借口很恰當。
今晚,坦克營所有的坦克裝甲車,要燈光齊開,全速駛向三八線,直逼對方營地;當然,在馬上越過三八線的時候,所有車輛必須剎車,不得越線,否則對方反擊起來也不好說辭了。
坦克裝甲車在三八線上轟鳴二十分鐘后,倒車后退1000米,再次突擊前進,逼近三八線,如此反復,直到天色轉亮再后撤原地。
這也是晚上坦克營警戒馬虎的原因,晚上基本上都在行動,鐵絲網地雷的,用不上了;白天,這里是美軍的天下,更不用多少防御力量。
總之一個目的,在不給對方把柄的前提下,盡量騷擾,不讓他們睡一個安穩覺。
棚房里一胖一瘦兩個家伙,根本沒想到,他倆的計劃,在第一時間里,捅上了羅二這個馬蜂窩,人家已經找上門來了。
搖晃著站起來,上校拿起軍帽穩穩神,邁腿就要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