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四章、金家的脊梁
人民軍第一軍一師警戒部隊帶隊的軍官,迅速地認出了自己的長官,臉色蒼白地上前敬禮,被樸正勇粗暴地打斷了,“去,找到證據。,dankan”
手一揮,軍官把隊伍分成三波,一波持槍上了山腰,一波留下作為警衛保護長官,剩下的一個排去找趁手的家伙滅火,實在不行用鋼盔盛土滅火。
看見羅二慢悠悠走了回來,樸正勇趕緊遠遠地打招呼,他那鐵青的臉還沒緩過勁來;在自己的駐地旁被偷襲了,簡直是在打他的臉,太難受了。
有了樸正勇的發話,羅二不受阻攔地站在了樸正勇的面前,似笑非笑地瞄著自己的大舅子。
“怎么樣?”希翼地看著羅二,樸正勇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說實話,經過長時間的相處,羅二對樸正勇的感覺還是不好,這家伙太精了,白長著一副老實人的面相,肚子里的黑水那個多啊,要不是瞧在樸姬善的面子上,他早早就躲得遠遠的。
害人害己,因果報應羅二還是知道的,不過,這大概也是玩政治的結局,跑都跑不了。
似乎,羅二也明白了,自己現在已經站在了樸正勇的立場上,要是不幫他,說不定自己那天也就被殃及了,還不如幫一把的好。勞動黨里的政治渾水,他自覺不自覺地一腳踩了進去。
“二十人,沒活口,武器留下了。”淡淡地應了一句,羅二現在關心的是樸正勇手上的所謂機密文件,他必須緊緊跟著自己的大舅子,省的他選擇性忘記了剛才的承諾。
剛剛入了黨,投名狀還沒遞上去呢,這機會,一定要把握住了;不得不說,京城里茶館里的說書人,一嘴的水滸傳,“毒害”了羅二的心靈。他現在正急吼吼地想著給組織上立功呢。
“尸體在不?”樸正勇紅著眼問道,他現在急需一個證據,給金家上眼藥的證據。
“沒有。”不耐煩地扭過頭,羅二不再看他,你都躲過了一劫,還想我從這里占便宜,天真了吧。
“哦,行,沒有也好,只要全留下就好。”尷尬地點點頭,樸正勇雖然奇怪羅二要尸體干嘛,但他也不再多說,拉著羅二上了一輛警衛開來的吉普車,直奔一師師部,那里相對來說更安全。
要說對羅二的拉攏,樸正勇確實是做到了極致,還沒到師部門口,羅二一眼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翹首以待地站在路旁,等著他的到來。
視力不好的羅二,憑著是散手的探知,那張讓他牽掛很久的笑臉,已經出現在面前,俏麗清瘦的臉龐,正是樸姬善。那期盼的目光,讓羅二心里一動,冰冷的心情漸漸溫暖。
不等駕駛員停車,羅二飛身跳出了座位,幾步飛奔過去,一把拉住這個熟悉的人兒,緊緊裹進了懷里。
羨慕地看著羅二的背影,樸正勇拍拍駕駛員的肩膀,示意他開車;車上,大灰也留了下來,這是羅二臨下車時吩咐的,它不敢違抗,只能不情愿地跟著樸正勇。
羅二乖乖地跟著老婆走了,連招呼也不打一聲,果然,直到深夜也沒有露臉。
簡陋的師部木板房里,昏暗的燈光下,樸正勇呆呆地看著桌子上的一份文件,這份機密文件是一份副件,為了他,自己動用了樸家安插的一個暗釘,多年未啟用的內線。
這份用人命換來的文件,里面的內容讓樸正勇震驚不已,到了現在,他后悔了,后悔給羅二吐露了風聲。憑著它,樸正勇自信蘇聯老大哥會毫不猶豫地支持自己,支持樸家在勞動黨的地位。
但是,這里面也有著極大的風險,大到了會毀滅一切試圖貪婪成果的人,連丁點活命的機會也沒有。
手指在文件的牛皮紙封面上不停地扣動著,樸正勇的心思也在不停地轉動著,他在考慮著利益的最大化;終于,“啪”,手掌狠狠拍在了文件上,他做出了決定。
“想要我死,那好,看誰死在前面,金家,哼。”燈光下,樸正勇猙獰著臉,眼里寒光閃爍。
天亮,忙碌了半晚上的羅二,輕手掙脫了樸姬善的環繞,下床穿衣,來到屋外開始鍛煉,每日的身體鍛煉,他是不敢懈怠的,萬一哪天因為軍蟻失去了強大的力量,他好歹還有著一副健康是身體,這可是活命的本錢。
蛙跳500下,俯臥撐1000下,熱身完畢,正要跑步的羅二,被樸正勇給攔住了;“哎呀,老樸,你晚上干嘛去了,不干好事。”樸正勇黑黑的煙圈,明顯是一晚沒睡,這貨,還是輾轉了一夜。
不理會羅二的調侃,“羅二,跟我走,跟你看個東西。”一本正經的燕子,讓羅二也沒了鍛煉的心思,和樸正勇并肩走進了師部。
招呼羅二坐下,打發走身邊的一干子軍官,樸正勇這才慎重地從牛皮挎包里,取出了文件,“吶,這就是我說的那份文件。”
接過文件,羅二掃了眼封面上的文字,眼見抽動,也不打開,啪地隨手扔在了桌子上,“我說老樸,你也太不地道了,明知道我看不懂朝鮮字,還給我這個,你玩我啊。”
這份堪比戰略級的機密文件,就這么輕易地扔在了那里,讓樸正勇臉上糾結的快要哭出來了,你丫的小子,讓你學朝鮮文你不學,還說寫著難看,現在好了,正宗原版的文件看不懂了吧,活該。
不過,要是自己給他念,那是不是掛羊頭賣上一次狗肉?念頭急轉的樸正勇,正要開口,被羅二伸手擋住了。
“別說話,你,就是你”羅二一指門外的警衛,招手叫了過來,“去,把樸姬善上尉請到師部來。”
得,羅二對樸正勇的防備還是很細心的,他可不想讓大舅子給蒙了,自己老婆的信譽度比他要大的多。
剛剛起床的樸姬善,聞聽羅二叫她,匆匆洗把臉,來到了師部。
也不給樸正勇打眼色的機會,樸姬善剛進門口,羅二就把大舅子給轟了出去,“二十分鐘后,我要吃飯,你給準備一下。”
啥時候我成了炊事兵了,你才是炊事兵呢,樸正勇甩袖子走了,羅二明顯的不信任,讓他很難堪,干脆避開眼不見心不煩。
空曠的師部房間里,羅二把文件遞給了樸姬善,“阿善,你給翻譯一下,我認字不多。”
“好“,樸姬善對于羅二把哥哥趕跑的事,視而不見,她可不愿意夾在兩個親人中間難做,裝糊涂還是好。
不過,眼睛看到封面上的三級機密幾個字,還是讓她倒吸一口涼氣,狐疑地看了羅二一眼,伸開了文件。
“1950年10月30日,邊防軍在西水羅里,發現一枚美軍戰機投擲的炸彈,彈體有白油漆標識約翰字樣,疑是一枚航空核彈。”剛念到這里,樸姬善的臉上刷地慘白一片。
聞聽核彈兩個字,羅二腦子里也是嗡地一聲,1950年10月30日,那不是志愿軍剛入朝五天的時間嗎?
呼地站了起來,羅二轉身站在了軍事地圖前,飛快地找到了西水羅里的位置;手指點著地圖,羅二的心里苦澀成了黃連,這地方找的好啊,就在蘇朝邊境,要是海風大上一點,就可能把核彈給吹到蘇聯那邊。
高空投擲,降落傘懸掛,大力同學還是給羅二講過核彈的投放,畢竟,老美的紀錄片已經流入了國內,稍高層點的干部都看過。
轉身,羅二再次坐下,拍拍樸姬善,示意她繼續。
干澀地咽了口唾沫,樸姬善神色緊張地念到,“核彈因故未爆,先存放在茂山鎮,由邊防軍403團保管。”
再看地圖,羅二也不得不佩服朝鮮人的智慧,茂山鎮就在中朝邊境,任誰也想不到,一枚未爆的核彈,就藏在那里;要是爆了,倒霉的也不過是一個邊境小鎮,還有中國那邊的幾個村莊。
文件很簡短,看來是偷偷抄錄的,連相片也沒有,如果不是放置在厚實的文件袋里,羅二也只會認為這是個笑話。
想起自己見過的一些個領導干部,對美國人的核彈,一律宣稱是紙老虎,一捅就破,誰能想到,人家已經把核彈給扔了下去,就是沒爆而已。
合上文件,羅二和樸姬善大眼瞪小眼,愣愣地呆了好一會,到現在,他倆還不相信,這份文件是真實的;但是,文件上大大的機密字樣,提醒著倆人,現實是殘酷的。
(作者按:核彈約翰事件,是為野史,或真,或假,沒有具體資料。)
許久,樸姬善才長吐口氣,“我就說么,金家能爭取來十個師的裝備支援,原來是要交換。”
羅二嗤笑一聲,“天上掉餡餅,想的美,蘇聯老大哥一項是不吃虧的,大餅換金子才是他們的手段。”
“不過,邊防軍還是掌握在金家的手里,這交換的事,十有會成。”悶悶地,樸姬善把文件裝進了牛皮挎包里,薄薄的一張紙,在她的手里沉若千鈞,壓得她簡直喘不過氣來。
好言安慰了樸姬善幾句,羅二看見樸正勇走了進來,身后,跟著一個炊事兵,手里提著飯盒,用厚布包裹著。
對視一眼,樸正勇和羅二都沒吭聲,只是招呼著樸姬善開始吃飯,在她的面前,倆人心照不宣地不去提核彈的事情。
臨出師部的時候,樸正勇用詢問的眼神看著羅二,羅二則默默地點點頭,拉著樸姬善出了房間。
第二天,樸姬善任務在身,和羅二依依惜別,她也知道,戰爭離結束不遠了,也沒太多的傷感。在羅二和樸正勇的多次強調下,樸姬善答應不提核彈的事情,這也關系到了樸家的前途。
離別時,羅二笑臉相送,樸姬善微笑分別,一切正常;只有冷眼旁觀的樸正勇,能看出妹子的眼里,那淡淡的擔憂。
眼看著吉普車揚起一股煙塵,消失在山谷盡頭,羅二回首注視著樸正勇,“準備好了?”
“好了,三個狙擊手,兩名工兵,加上你、我,一共七個人,還有一百公斤炸藥。”樸正勇咬著牙,輕輕點頭;到現在,他不能確定,那沒核彈,是否已經被交給了蘇聯一方。
不過,能打擊金家在蘇聯的影響,他還是很樂意去做的。
沒錯,羅二和樸正勇的打算,正是要去把核彈給搶下來,樸正勇是想著要由樸家出面,用核彈交換裝備和支援,羅二卻是另有打算。
好東西哪能給老大哥,小兄弟日子也緊張,誰到手誰用,看本事吃飯吧。兩個心思不已的家伙,湊在一起嘀咕謀劃著。
下午,樸正勇邀請羅二同志,帶著五名戰士,上了一輛中型吉普,下連隊視察去了;在有心人的注視下,吉普車南下直奔最遠處南浦而去。這支七人的小分隊,開始長途奔襲。
晚上,南浦地區的山腳下,小分隊換乘一輛陳舊的卡車,車上,除了所帶的裝備,還有兩大桶柴油,整整200公升。
樸正勇挑選出來的兩名工兵,都是開車的好手,加上樸正勇親自上手,三個人輪流開車,掉頭過金溪到陽德,再奔大興,那里,有樸正勇的本家部隊;在大興補給后,還要經嶺下地區直撲茂山。
將近一千公里的路途,基本上沒有大的問題,不過到了嶺下地區,那可就是金家的勢力范圍,一個不小心就落進了敵手。
如今的勞動黨內部,金樸兩方的沖突,已經進入了白熱化,一根細細的稻草都會成為壓死駱駝石鎖。
仗著自己的機警,還有羅二兩次三番的幫助,樸正勇已經躲過了六次的刺殺,就是一個泥人,也會被沒完沒了的槍彈,給打出一股子邪火;眼下,樸正勇正被這股子邪火燒得漲,漲的他做出了決然的舉動,去搶,搶下金家最后的依仗。
如果成功了,樸家會成為蘇聯唯一的聯系人,奪下北方的軍政大權,穩坐江山;志愿軍,那不過是請來的客人,該走的時候會禮送出境的。
如果失敗了?這念頭在他的腦子猛然升起,驚得樸正勇一身冷汗,手里微顫的方向盤,告訴他行動已經開始了,回頭是不可能的。
眼角的余光,瞥見一臉漠然的羅二,正閉著眼睛小憩,也就是羅二的淡然,給了樸正勇無限的自信。
“拼了,不干掉金家,自己就會成為第一個死在戰場上的少將,反正是個死,還不如搏上一搏,搏出一條路來。”扭動著僵硬的脖子,樸正勇那油門狠狠踩下,他相信,自己的行動,會碾碎金家的脊梁,最大的受益人,更不會是樸家那些個不成器的家伙們。
對敵人狠,對自己更狠,或許,這是樸正勇能勝任少將的唯一法寶。
卡車轟鳴著,一頭鉆進了狹窄的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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