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六章、被軟禁,等待
二百一十六章、被軟禁,等待
吉普車駛進軍營,在軍營的衛生所里,羅二接受了醫生的檢查,而灰頭土臉的大灰,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大咧咧趴在了衛生所門口。
“那個,羅同志,你的狼狗是不是要拴起來?”陪同羅二從承德回來的干部,滿臉不愉著羅二。
躺在床上的羅二,正精赤著上身,被醫生的手按來按去,也是一肚子郁悶;聽見這個對自己不待見的干部,一股子怨氣地問話,羅二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得罪了他。
“那是我的戰友,你動動試試看。”眼睛根本沒看那家伙,羅二漠然回答,自己受了老大的罪,還被蔑視了一路,想起來就惱火。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得罪我一點,別怪我翻臉,戰場上的打生打死,讓羅二很是厭倦拐著彎的說話。
“你”,被羅二一句話噎了個半死的干部,寒著臉正要發火,但是眼睛瞄過羅二的身上,頓時說不出話來。
血跡斑斑的紗布揭開,羅二身上雖然皮膚白皙,但那幾道巨大的傷疤,雖然已經消失成了淺淺地方痕跡,只要的軍人,沒人會認為那一處不是致命傷;尤其是胸口前后的穿透傷口,猙獰的彈孔讓那干部頭皮發麻。
這不是那些個國內的兵蛋子,是戰場上打滾的老兵,渾身的煞氣不是訓練就能染上的,心里一緊的干部,悄悄后退了兩步。
在回頭看看門口的大灰,那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不遠處呼喝演練的戰士們,在它的眼里,也如同吃飯般平常。
定了定神,干部決定閉上嘴,盡量不要惹這個看似年輕的士兵,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爆發,把自己狠毆一頓。
從已經歸國的老兵們的表現來看,這種可能隨時會發生。
就在干部決定退到門外,來個眼不見心不煩的時候,一聲冷哼從外面傳來,“哼,好大的架子,羅本處同志。”
隨著話音,一名白胖的中年干部,身著干凈的毛料軍服,幾步走進了衛生所;臨進門時,一雙不善的眼睛,極其厭惡地掃了一眼大灰,不著痕跡地遠遠避開。
醫生還在給羅二的傷口消毒,羅二沒法回過身,干脆閉口不答;但是,他能聽出來,有人對自己很不滿了,真是莫名其妙。
站在羅二身邊,正仔細給羅二清創的醫生,顯然對羅二的傷口是暗暗驚心,他怎么也想不到,受了如此大口徑子彈的身子,竟然還能挺到現在,就連傷口也有了愈合的趨勢。
看樣子,子彈是擦著心臟隔膜打過去的,要是偏上那么零點幾毫米,這個還在發怒的戰士,也就成了烈士了。
贊嘆著羅二好運的醫生,顧不上眼前的冷場,手腳麻利地換上傷藥,給羅二前后包扎起來,交叉的繃帶,綁的那叫一個嚴實。
見羅二如此傷勢,那個中年干部也不好發作,不過,他對醫生夸張的綁扎手法,還是有意見,至于嘛,綁的跟個重傷員似得,沒看這小子還有勁和人別扭吶。
低聲謝過醫生,羅二慢慢穿上衣服,這可是他最新的軍裝,一項舍不得穿出來,現在馬上要到北京城了,衣錦還鄉不是。
土黃色的軍裝,穿在羅二身上,起身站在來人面前,看羅二的神色,雙方應該是平起平坐的。
“嗯,好小子,敢和我對視,膽子忒大了吧。”中年干部嘴角抽搐了幾下,“我是國防部政治處3科鄭子遜,羅本初同志,現在通知你接受問話。”
羅二點點頭,“那我的軍犬怎么辦?”環顧四周,沒有相熟的戰友,讓他對大灰很不放心。
“你放心,我們會照顧好它的,你還是想想你自己吧。”壓重了語氣,干部轉身就走,其他的事情自有下面的人處理。
“他可是吃過老美人肉的,認生的很。”羅二也是低低的語氣,讓那名干部腳下一頓,搖搖頭走了,對于這些老兵,他們也很頭疼。
在兩名年輕干部的陪同下,羅二住進了一間平房,簡易的房間布置,窄窄的單人床,卻讓他心里安然平靜。
門外有干部坐在椅子上監視,雖然允許他在門口溜達,但兩個監視的干部,詫異地發現,除了按時吃過中飯,房間里就是陣陣的呼嚕聲;這個上級命令嚴密看管的士兵,也太能睡了,直到夜幕降臨,就沒見他出來過。
每隔一小時,一名干部起身,透過窗戶上的玻璃,瞄上兩眼房間里的羅二,只是,房里的人根本不搭理外面的人,光顧著埋頭大睡了。
也許是羅二的話起了作用,大灰被隨意安置在了不遠處的樹林旁,一個缺了磁口的小盆里,兩個黑乎乎的饅頭丟在里面,看的大灰沒一點胃口。
沒有羅二的指令,大灰也只有悶悶地趴在瓷盆一邊,瞇著眼睛看向那兩個干部。
第二天,休息好了的羅二,忍著胸口陣陣的傷痛,接受了連續的詢問,說是詢問,還不如說是政審,起碼羅二是這么認為的。
對于羅二的身份,瞧著眼前白胖的干部,從手里的幾張紙上,輕松地念了出來,“羅本處,男,1944年1月1日生,……”一連串的宣讀,讓羅二也驚訝自己在朝鮮跑了那么多地方;當然,羅二的一系列活動,組織上還是有些模糊,畢竟他給敵人制造的麻煩,不是一般的
面無表情地念完了羅二現在朝鮮的活動,干部拿出紙筆,“說說你這次偷取約翰的動機?”
什么,偷取?還動機?羅二腦袋里嗡的一聲,滿臉透紅地站了起來,“偷取?你偷取一個試試,動機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羅二眼里的兇光,把詢問的干部嚇了一跳,啪地一怕桌子,“冷靜,你要干什么?”不得不說,政治干部的心里素質,比羅二要好的太多,人家見過的世面遠不是羅二能比的。
見羅二有些發愣,“你是一名黨員,接受組織詢問的必須的,羅二本初同志”,義正嚴次的凜然,把羅二說的啞口無言,低著腦袋坐在了凳子上。
屋外,兩名干部帶著幾個持槍的士兵,正支愣者耳朵,小心地傾聽著里面的談話,不過,那幾個士兵,被趕出了十米遠,等待命令。
緩了口氣,干部重新拿起筆,“好吧,你說說這次搶奪約翰的過程。”
搶奪兩個字,其實也是對羅二說的,畢竟,羅二的態度實在是很,不冷靜。
說到搶奪,羅二反而沒有異議,他的行動本質上就是搶奪,把朝鮮上貢給蘇聯的東西搶過來。
“我是派駐朝鮮第一軍的軍事聯絡官,那天,人民軍第一軍一師副師長樸正勇同志……”于是,羅二把自己強搶核彈的具體過程,原原講述了出來,在他看來,自己的行動,就算是魯莽,但從收益上看,還是很大了。
但是,羅二想不到的是,他在講述和蘇聯士兵對抗時的槍戰,讓面前矜持的干部,腦門子上青筋亂蹦,直到最后,看著羅二頗為自得地講述了逃跑的細節時,這名干部爆發了,呃,是政治處3科的鄭子遜同志,忍無可忍地爆發了。
“夠了,你這個破壞中蘇友好的敵特分子,簡直該槍斃。”大喝一聲,鄭子遜扔掉已經捏碎了的鋼筆,伸手向腰間摸去。
對面忽然迸發出的殺氣,讓羅二微微一愣,不過,鄭子遜的舉動,在他的眼里,簡直的稚嫩的可憐,想殺人,走錯地了吧?
在國內,隨著中蘇友好關系的深入,以及大批蘇援的到來,讓相當大的干部群眾,盲目地堅信了的金色光芒,象鄭子遜這樣留學蘇聯兩年的學生干部,不得丁點褻瀆蘇聯的言語;更何況羅二大言不慚地講著和蘇聯官兵的廝殺,那簡直是大逆不道的敵人。
大家看到的,是報紙上廣播里絢爛的激揚,看不到的是人家蘇聯每一筆援助,那是要真金白銀去換的,還附帶了利息。
確實,援助是重要的,別人還在封鎖中國的時候,確實很讓人感動,但神圣化就有問題了,要知道,竊取中國土地最多的,正是這個所謂的老大哥不是。
社會主義,在蘇聯人眼里,不過是另類的國有化獨裁,沒有希特勒那么極端罷了。誰也指望不上的中國,只能接受蘇聯的援助,打碎牙咽肚里強笑。
弱國無友誼,鄭子遜之類的人看不清而已,甚至是自我陶醉的迷信。
但是,這種迷信,讓鄭子遜沖動地去摸槍,羅二能接受嗎。
“老鄭同志,沖動是魔鬼,你敢拔槍?”羅二淡淡地笑了,嘴角的微笑里帶起一絲猙獰;他不介意,把這個要干掉自己的干部,踩死在腳下。
不過,耳間聽到的動靜,讓羅二沒有起身,四平八穩地坐在凳子上,就連雙手也規矩地放在膝蓋上。
聊起衣擺,鄭子遜大拇指挑開槍套的按鈕,手握在槍柄上,奮力去拔槍,他要把這個殺死蘇維埃士兵的兇手,先殺再報。
手握在槍柄上,卻怎么也拔不出來,一股若隱若無的力量,死死按住了他的手腕,讓一臉陰霾的鄭子遜,漲紅了臉。
“別給臉不要臉,要我死,你還不夠資格。”羅二冷冷的話語,瞬間驚得鄭子遜臉色由紅變白,他終于發現,自己根本沒法在羅二面前拔槍。
也就是說,羅二要想滅掉他,那是輕而易舉的事,發現了這點的鄭子遜,忽然覺得房間里并不安全。
就在鄭子遜惶然四顧的時候,外面的兩名干部,提著手槍沖了進來,卻愕然看見,距離鄭子遜三米遠的羅二,挺背正做,比小學生還要安靜,那有丁點的不安分。
反倒是鄭子遜同志,右手按在腰間,似乎是要去摸槍,看樣子是急了。
“鄭子遜同志,你要干什么?”一名干部厲聲喝道,你鄭子遜是主管詢問,但并不是高人一等,大家不過是分工不同,身份還是平等的,現在看樣子,鄭子遜同志已經不適合繼續工作了,需要下去好好冷靜一下。
政治科里的競爭,一挨初始建立,就生龍活虎地展開了,大家都在互相比拼,都想在成績上做出更大的貢獻。
現在好了,有人不冷靜,那機會就來了;兩名干部冷眼看看羅二,見羅二沒有異動,趕緊上前,按住鄭子遜,好言相勸地拉了出去。
借機下臺的鄭子遜,出了房間,這才發現,自己的后背已是汗水淋漓,塌濕了兩層單衣。
這邊鬧哄哄的人影,以及那幾名緊張的武裝士兵,看在大灰的眼里,猶如演戲般熱鬧,丁點的緊迫感也沒有。
張開大嘴,大灰頗為人性化地打了個哈切,擺正了腦袋瞇眼小憩,渾身放松了休息。
有了鄭子遜這么突然一鬧,對羅二的詢問被迫中斷,他也只能無奈地回到臨時宿舍,繼續睡覺。
而此時此刻,躲在草原深處的鄭軍,迎來了一小隊老少間雜的客人,不過,人家手里拿著的,可是國防部的軍令。
“就地拆解?”鄭軍腦門子上,大顆的汗珠滾滾落下,這玩意的恐怖威力,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眼下,要陪著死神跳舞,就看膽子大不大了。
揮揮手,遠處隱隱圍上來的戰友,吆喝著牛羊,四散開來,占據了四周的有利地形;還警戒個屁,鄭軍自嘲地叼上一根煙,現在怕是五十公里范圍內,已經被軍隊戒嚴了,出了上天,根本就沒個跑。
羅二被變相軟禁在了軍營里,鄭軍是無奈地坐在了核彈的爆炸圈里,兩個相隔上千公里的戰友,都在郁悶地等待著自己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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