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板嘖嘖的驚嘆聲中,張卓文怎么也聽得出,羅二對93師即將遇到的糟糕局面,很是幸災樂禍;暗暗苦笑一聲,小張同志還是不理會老板的嘮叨,壓低機頭,向海面低空飛去。
羅二現在的脾氣,他也摸出規律來了,要是真心坦誠相待,哪怕是你辦了再大的錯事,也不過是錯了,關禁閉罰款足矣;但是,如果是心有二意的家伙,那指不定哪天就沒了蹤影,老板的手段太詭異,讓手下的干部們隱晦地提起,也是后背汗毛倒立。
這次,羅二是準備越過緬泰邊境,直闖清邁,到了那里,地形也熟悉,直升機的航程也夠了。
但是,領空概念模糊的羅二,哪里知道,飛機航線上正好遇到的,是即將配合作戰金三角的緬泰軍警部隊。
“嗡”,壓低在一百米高空的直升機,順利地撲上海岸,竄進了茂密的亞熱帶叢林,在翠綠的枝頭上,向邊境飛快地劃去。
“咚咚咚”,一道子彈忽然從密林中掃向天空,雖然打出老遠,卻也把張卓文嚇得手里一抖,飛機歪了幾下身子;“干嘛呢,好好干活,”看著地圖思量的羅二,不滿地訓斥了一句。
挨訓的張卓文沒吭聲,羅二卻緊緊閉上了嘴巴,展開千米范圍的意識,他已經察覺到了地面的動靜;不是吧,山林里竟然有大隊人馬在移動。
歉意地看看小張。羅二沒有道歉的習慣。只是冷冷地喊道,“往東偏十度,加大油門。”
話音剛落,就覺得機身后側當當一陣亂響,不用看也知道,地面的火器猶在緊緊追著飛機打;“降低高度,甩開他們,”拉過身后的沖鋒槍,羅二有點著急了。
在空中的他,就像沒牙老虎。對于地面上的打擊,一點反擊的力量也沒有,只能干巴巴地忍受。
飛機壓低了高度,堪堪擦著枝頭飛了不到二百米。張卓文已是臉色慘白,“老板,壞事了,油箱開始漏油,”
伸著腦袋瞎看了眼儀表,羅二也是沒有辦法,“我說,這破飛機你能降下去不?”
“試試吧”,張卓文握緊了駕駛桿,拼勁全力不讓飛機搖晃。眼睛四下掃動,也開始尋找降落的地點。此時的直升機,側后已經冒出滾滾黑煙,螺旋槳也怪異地嘯叫個不停。
就在飛機歪歪斜斜地,駛過一條小河的時候,強壓郁悶的羅二,禁不住大聲喊起來,“快,降下去,”;河對岸。架起的幾挺重機槍,已經仰頭對向了天空。
揮臂,一肘擊碎了艙門上的玻璃,羅二不管不顧地伸出槍口,沖著地面“噠噠噠“。一個長點射。
歷風呼呼的艙室里,張卓文沉穩地拉下駕駛桿。“嗖嗖嗖,”兩道火舌交叉而至,沖著他撲面而來。
作為菜鳥駕駛員的張卓文,他已經干的夠好了,幾次玩命地夜航,也長了太多的經驗,但是,他還不是戰斗機駕駛員,根本沒見識過空戰;兩道耀眼的彈道,讓他焦急地加大了手里的動作。
“咔,咔吧”,直升機的尾部,一下卡在了一個粗大的樹干上,頓時,失去平衡的飛機,打著滾一頭歪向河邊的密林里。
“哇,”在羅二和張卓文的怪叫聲中,飛機幾個翻滾載向地面,撲通一聲,頭下尾巴上地直直戳在一顆大樹旁。
幸虧飛機的高度已經降到了二十米,要不然巨大的沖擊力,會直接把兩人撞成肉餡,呃,羅二會骨折全身,張卓文就不必說了。
雙手抱頭的羅二,就覺得自己的腦袋不斷地擺動,再使勁也止不住地擺動,好在,身上拉著一條安全帶;“碰”,他那結實異常的腦門,在飛機戳地的瞬間,狠狠地砸在面前的鋼板上。
哎,要是一直戴著鋼盔就好了,哀嘆著的羅二,和身邊的張卓文一樣,昏死在座位上。而倒霉的駕駛員,到昏迷前也不清楚,他到底是被擊落的,還是技術故障。
額頭上被開了個口子,炙熱的鮮血猶如噴泉般,嘩嘩地冒了出來,這次墜機讓羅二糟了大罪;起碼,他以前還沒流過這么多的血。
大股的鮮血,流過他的左腕時,那精致的花紋上,隱隱亮起淡淡的光芒,就向是張開了小嘴,使勁地允吸著那濃郁的血液,絲毫不浪費的把血液吸收進去。
“嘩嘩”,一隊拿著雜亂武器的士兵,頭戴日式鋼盔,從密林中跑了出來,大聲呼喝著奔向飛機,緬甸邊防軍找尋了過來。
河對岸,軍容稍加整齊的一隊人馬,也快速趕到了,但是,他們沒有隨意淌水過河,只是遠遠地大聲喊著什么。沒有緬甸方面的同意,泰警也不能隨便過了這條界河。
當羅二和張卓文,被粗暴地拽出飛機時,他倆才恍呼呼睜開了眼睛,看見的,是一個個拎著槍的黑皮膚大兵;很快,兩個越境偷渡的家伙,被不客氣地反綁雙手,身上的武器行裝,被扒了個精光。
當羅二徹底清醒后,才發現,自己竟然被扒得救剩下一個短褲了,腳上的軍靴也沒了;“呵呵,老子也有這待遇,”咧著大嘴,羅二怒極反笑,嘴角一挑,人也再次昏了過去。
血糊糊的腦門上,傷口已經止住了流血,但道道淌下的血痕,讓羅二面容可猙,幾個槍口小心地指著他。
緬軍一個看似軍官的小頭目,拿著羅二的沖鋒槍,站在他面前大聲地詢問著,悲催的是,羅二根本聽不見,也聽不懂那人的發音,無奈地被踹了幾腳。
要不是腦袋里還是暈乎乎的鳴響,拷在他手上的繩子。根本是個玩笑;癱倒在地上的羅二。雙眼緊閉,本能地不斷催動護腕里的藥匣,快速醫治身上的傷痛。
身邊的吵鬧聲,很快驚醒了昏迷的羅二,這次,他依舊緊閉雙眼。
尤為重要的,羅二不想他這會腦袋被撞出什么問題。
微微扭動身子,除了腦袋上的傷口,還有肩膀上的劇痛,羅二欣慰地發現。這次墜機,他依然是命好的那類人。
張卓文就有點慘了,到現在還是暈沉沉地眼睛也睜不開來,躺在地上。一個勁喘粗氣。
看樣子這兩個家伙受傷不輕,躺在地上連起身的意思也沒有,緬軍士兵也不再聞訊,而是和對岸過來的幾個泰官,開始爭論俘虜去向的問題。
一時間,小河旁的林蔭下,爭論聲愈加激烈,除了看守大兵,也沒人理會暴曬在地上的兩個俘虜。更多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報廢的飛機上。
也是。這么一架直升機被擊落了,放在哪方都是一個功勞,就看誰的理由充分了;當然,作為地主,緬方更有優勢。
不過,看飛機的航線,泰國方面也有理由審訊越境者,那飛機可是差點就過了界河。
躺在地上的羅二,也管不著那護腕里藥匣種類,藍的、綠的、棕的。一股腦取出開始醫治傷勢。
兩個綠色藥匣,一個棕色藥匣,被吸收后,就沒了消耗的動靜;反倒是他不常理會的藍色藥匣,好不容易積攢下的十個。被全數吸收。
藍色藥匣沒入腦部后,昏沉沉的羅二。腦袋深處,突然傳來輕微的爆炸聲,一陣陣爆炸,讓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臉部肌肉也開始躊躇抖動。
連續的爆炸過后,羅二腦袋里往日積蓄的霾沉,眨眼間一掃而空,清明敏銳的精神展開,500米內的感知更加細微;肩膀上的傷痛,已經不翼而飛。
雙手輕輕較勁,拇指粗細的繩索,蹦地輕微響動,斷成數截;嘴角上的譏笑,再次出現,羅二不想再躺下去了。
正要翻身躍起,心里隱隱一動,羅二眼縫里的那個緬軍看守,正站在他不遠處,拿著步槍看向林間的墜機處。二十幾名大兵,正吆喝著把直升機往外拖,那場面可是比看守俘虜熱鬧多了。
身邊的張卓文,大概是胸骨被勒斷了,呼呼地喘著粗氣,卻也是清醒了,和自己一樣,閉著眼睛裝昏迷呢。
定定地看了眼那個看守,“收,”莫名其妙地,羅二起了念頭,眼前的這個小個子士兵,站在五米遠處的沙石地上,卻嗖地悄然消失;汗臭的衣物,隨著斑駁的舊鋼盔,還有那支五成新的步槍,噼啪掉落在地上。
五米,羅二心里狂喊一聲,身形騰地躍起,張開雙手撲向那些大兵,他現在手無寸鐵,也舍不得拿武器,大好的醫療點吶。
槍支落地的聲音,驚動了不遠處的緬軍士兵,當有人回過頭時,正正看見一個穿著短褲的俘虜,滿臉血痂地竄了過來。
“啊,”驚叫一聲的大兵,來不及舉起手里的槍,羅二人影已經竄了過去,留下的是一地掉落的衣物、鋼盔、槍支;近身五米內,正是護腕吞噬生命的范圍。
羅二的速度,已是百米五秒,圍在四十米外的大兵們,哪里還有反應的手段,二十幾名緬軍官兵,在他風一般的幾個折閃過后,只剩下一地的雜物。
五米之內,生命藥匣;“哈哈哈哈,”大聲戾笑的羅二,象一只歡躍的猿猴,不停滴來回亂竄,念頭閃過,身邊的大活人隨即消失,豈能讓他不快活。
被突然變故驚呆了的泰警,五個人恐慌地端著槍,倉皇后退,急切地想退到小河那邊去。但是,羅二哪里給他們機會。
“啪啪”,九十度折返亂竄,當兩個軍警咬牙舉槍,不顧誤傷地扣動扳機時,羅二的大手也拍在了他倆的脖子上;精血收下后,再強悍的人也會立馬癱倒在地,生不如死。
五滴飽滿晶瑩的精血,消失在掌心,羅二穩穩地站在當場,身下,是癱軟成一團的五個軍警。
轉身,羅二飛奔過去,抱著地上的張卓文,抓過地上自己的衣服,閃進密林中,這小子還等著他來救呢。
羅二這一跑,遠遠守在河對岸的二十幾名泰警,眼看著情況不妙,噼啪打著槍,顧不上忌諱邊界糾紛,開始渡河。
要是他們看清了羅二的手段,肯定是有多遠跑多遠,無奈人命天注定,趕死也得看運氣。
當泰警趕到墜機現場時,羅二已經給張卓文,用上了四個綠色藥匣,一個棕色藥匣,把他藏在了一處高地上。等他收拾了那些大兵后,估計張卓文也能走路了。
“噤聲,不許說話,”眼看著小張瞪大了眼睛,羅二虎著臉,丟下一件衣服,擺擺手走了。
穿上軍裝,蹬上軍靴,感覺就是不一樣,羅二看著遠處岸邊的大兵們,嘴巴笑的合不攏了,好處上門,那還等什么;矮腰滑進齊腰深的草叢中,他悄無聲息地摸了上去。
今天這個護腕的新發現,讓他對剛才墜機的郁悶,早已撇沒了影,但是,近距離強收生命的后果,就是腦袋里一陣陣的顫動,晃晃腦袋,就像是在晃一個裝了水的瓶子,咣當咣當的疼的渾身發抖。
“不行,等會得驗證一下,”驚喜過后,忐忑不安的羅二,嘴里嘀咕著,快速靠上那些軍警。
不出意外的,突然再次竄出的羅二,刮風般掠過,也收走了二十幾名泰警的性命,地上,大堆的雜物,還有五個癱軟的大兵。
500米范圍內,再也沒有人類的聲息,羅二滿意地“嘖嘖”怪笑幾聲,拖來著這五個俘虜,擺開了陣勢。
一米外放一個,三米外放一個,五米外再放一個,六米外、七米外各放一個,這五個只有喘氣的斷脊大漢,被羅二擺放成了一條線,驚恐地看著頭頂上的敵人。
沒錯,羅二身上的軍裝,已經被認成了敵人,臂上的標示,沒人注意。
站在沙石地上,羅二喘了幾口氣,讓自己心境平緩下來,腦袋里的疼痛感也減緩了不少,拿起水壺狠狠灌下幾口涼水,他這才開始試驗。
心神一動,一米外的人收進護腕,感覺良好,嗯,不錯;三米外的收下,左腦部位隱隱發痛,還能忍受。
當五米外的大漢,被強行收進護腕后,羅二直接干嘔了好幾下,差點把早晨吃下的肉干,惡心地吐了出來;剛才情況緊急,他還沒有這般難受。
六米外、七米外的兩個人,羅二忍受著腦袋里的劇痛,幾次勉強,也沒能收進護腕,這才不甘地罷手。
“看來,也是五米的限度了,嘿嘿嘿,”暗自偷樂的羅二,上前隨手把兩個家伙收了,蹦跳著向張卓文跑去。
穿行在密林中,羅二沒發現,后腦上隱在發間的那張臉,微微扭動著,嘴角部位悄悄挑起,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