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愿意把手里的財富,拿出來被分享,羅二這個占有欲極強的家伙,更不例外;但他現在丁點辦法也沒有,維持羅家山在三處的強勢,需要大批的物資軍火,僅憑零星購買哪里夠用,何況還是敏感物資。
再說,將近一半的死物換成股份,瑪麗絕對在里面占大頭,就憑她熱情地伺候丈夫的態度,羅二已經毫無怨言了。
把瑪麗家族綁在自己的船上,而不是成了人家的長工,這次來美國就算是成功了。
享受了幾天東海岸的暖日,正懶在床上的羅二,拿過瑪麗遞給的電報,這是李相從菲國發來的加急電報。
“好啊,摩洛勇士們終于反應過來了,”懶散地靠在床頭上,羅二把電報丟在床頭柜上,愜意地伸了個懶腰,起身去洗漱。
“那你是要回去了?”瑪麗幽怨地看著丈夫的背影,這才舒服地過了幾天,又得守空房了。
“是啊,得回去了,”羅二在浴室里嘩嘩地沖著澡,大聲地應道,“瑪麗,你下個月可以去日本,在那里建一個辦公室,有些物資得就近采購的,”
說實話,面對自己的兩個孩子,羅二一時間很不適應,好在孩子有女傭在樓下照顧,要是讓他帶孩子,他自己還覺得沒長大呢。
“是啊,美國實在太遠,要是去了日本,買一個小院子,四周是櫻花樹,景色也許會更好。”羅二的話,讓瑪麗眼睛一亮。雖然她從情報局退役了,但是兩個哥哥一個在空軍,一個在外交部,更何況家族也不會輕易撒手不管。
“好吧,我決定了,和你一起去日本,在東京組建集團亞洲分部,”果斷下了決定的瑪麗。歡快地蹦起來,匆匆向樓下跑去。
如果去日本,不但要把孩子帶過去,資金文件什么的一大堆,都得靠她去籌辦,還要讓父親出面聯系駐日本大使館,給分部敏感物資自營進出口權限等等。時間不等人吶。
最關鍵的,她要挑選帶去一些家族人員,還要征召相關專業技術人員,退伍兵協會是必須要去的。
中午,羅二和勛爵老爺子、戴維斯、瑪麗一起,吃了頓便餐。準備告辭了。
莊園主別墅里,兩個精明的長輩,和羅二假惺惺一番關心的談話,差點讓羅二懷疑,自己長住下去也不錯;不過。瑪麗臉上淡淡的笑容,還是把羅二從溫馨中驚醒過來。婉拒了長輩多住幾日的熱情。
坐在一邊守著妹妹的奈兒,圓溜溜的眼睛,使勁地看著自己的父親,這個剛剛見面的大人;站在搖車旁的奈兒,知道這個爸爸要走了,抿著嘴一聲不吭。
“嗨,奈兒,”羅二走到女兒跟前,蹲下看著她尖尖的下巴,心里微微一動,大概,自己根本就不是合格的父親。
從兜里掏出一塊金燦燦的金磚,這塊重約半公斤的金貨,是尚德公司的成品,凱利給老板孝敬了十幾塊,都在護腕里裝著,羅二差點給忘了。
“來,爸爸給你變個魔術,送給你個禮物,”捏著沉甸甸的金塊,羅二把它揉把幾下,做成了一個粗陋的花朵,花骨朵下還拉出了一截小手指般的枝桿,插在搖車上,“好看嗎?”
“好看,謝謝爸爸,”細聲細氣的奈兒,滿眼歡喜地看著這朵金花,“妹妹還沒有呢,”
“呃,”羅二看看搖車里沉睡的嬰孩,這小家伙都成睡美人了,給她什么都沒用,還是以后吧。
“妹妹的肯定有,我先藏著,她個子長高了,也會有一朵漂亮的花,”輕輕摸摸孩子的金發,羅二起身告辭。
大廳里,滿眼震驚的不只兩個長輩,就連對羅二很不滿意的管家,也看得目瞪口呆,這可是黃金啊,不是一塊泥巴。
只有瑪麗挽著羅二的手臂,小聲地叮囑他主意飲食休息,羅二彪悍的力量,她早就見識過了。
和瑪麗說了會話,羅二登上一輛轎車,駛離了這座龐大的莊園。
當轎車駛出大門,站在門口執勤的保安新頭目,面無表情地點上了香煙,使勁吐出一口濃濃的煙氣,隨即把香煙扔在地上,一腳碾碎。
這根香煙,他已經等了好幾天,今天終于點著了。
莊園岔路口西面,是一片起伏的林地,一處緩坡上,厚厚的落葉下,一只高精度軍用望遠鏡,謹慎地盯著保安頭目的舉動。
“狗娘的,總算是出來了,”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小聲地嘀咕一句,“嘿,比特,開工了,”說完,用臂肘會狠狠地撞了一下身邊的睡袋。
灰褐色斑紋的加厚睡袋里,飛快地冒出了一個腦袋,滿頭金發的比特,搓了搓有點麻木的方臉,眨巴幾下眼睛,拿過了望遠鏡。
“福特1953型,沒有改裝,車里有四個人,”眼神尖利的比特,不但是一名經驗老道的狙擊手,也是一名爆破專家,隨著退役浪潮被丟進了社會,一頭扎進了高薪水高風險的組織,黑鯊暗金保安公司。
接到公司指派,比特帶著絡腮胡子,用了一晚上的時間,不但在岔路口五百米處的山坡上,建起了隱蔽的狙擊陣地,在岔路口上,在南北走向的公路兩頭,也放置了遙控爆炸點。
但是,讓比特和他的助手,沒有想想到的是,羅二這個懶貨,自打進了莊園,連面也不露,吃住都在莊園里,把兩個殺手晾在外面都三天了,差點就要回去補給食水了。
要不是這次行動高達五千美刀的報酬,比特甚至有了放棄的念頭,玫瑰莊園里的客人,再怎么地也不是好惹的。
不過,上面傳來的話。是干掉一個得罪了玫瑰莊園的年輕人,照片還在比特的手里。倒是讓比特放下心來。
得罪了玫瑰莊園的人,還能在莊園里待上幾天,看情況還過的不錯,一腦子糊涂的比特,干脆不再亂想,伸手揭開面前的防水布。
一架沉重厚實的巴雷特反器材步槍,粗大的槍管上,安置著跨張的制退器。槍口和瞄準鏡上的遮蓋隨即打開。
輕輕戴上風帽,拿出一發尖細的穿甲彈,布特修長的手指,小心地把子彈裝進槍膛,嘩啦頂上火門。
再檢查了一下手邊的遙控器,遞給絡腮胡子,比特明亮的眼睛。緊緊貼在瞄準鏡上,大拇指順暢地挑開保險,“數據,”。
“風力3,風向08,目標距離600。速度50,”作為觀察手,外表粗狂的絡腮胡子,也是不錯的狙擊手,這次來給比特打下手。也是看在酬金的份上。
鏡頭里,那輛勻速前進的轎車。還有五百米就接近岔路口了,比特的手指,輕輕貼緊了熟悉的扳機,呼吸也隨之悠長。
有效射程達1800米的反器材步槍,不經過訓練,哪怕是在肩膀上綁緊了加厚護肩,強大的后坐力也能撞碎人的肩胛骨,但比特狂熱地愛戀著這種新近列裝部隊的步槍,六次出任務皆全身而退。
只要在步槍打響,震起大團煙塵后,快速逃離陣地,他有信心登上林地后方小路上的轎車,回到自己溫馨的公寓;公寓里,自己漂亮的女友,還在等著他回去吃大餐呢。
“滴、滴、滴,”林地里,輕微的滴滴聲響起,絡腮胡子打開起爆器電源,那長長的金屬天線也拉了出來。
一切準備就緒,那單車道上的轎車,卻突然緩緩停了下來,“該死的,怎么停了,”拿著望遠鏡的絡腮胡子,手指按在起爆器的第一個按鈕上,只要轎車再開兩百米,第一個炸點就會爆炸,把車里的人趕出來。
已經進入狀態的比特,根本不理會同伴的牢騷,他通過瞄準鏡在仔細地尋找著,尋找照片里的那張臉。
自打坐進轎車,汽車駛出莊園大門的一瞬間,羅二就覺得腦后發麻,一股隱隱的寒意讓他渾身緊繃,眼睛也機警地四下掃描,但是,隱蔽在厚厚落葉下的狙擊手,他沒有發現。
坐在后座上的羅二,鼻子里冷哼一聲,前排副駕駛座上的護衛,隨即盯死了莊園派出的司機,那沉穩的司機把汽車開的更慢了,生怕招惹了后面的狠主。
羅二在莊園里的一番肆意妄為,讓服務于莊園里的保安司機傭人們,對這個來自遠方的中國人,沒人不咬牙切齒暗恨不已,但樂于眼前吃虧的勇士還沒出現;沒看莊園主人都笑臉對著這個年輕人,絲毫不把死了保安的事放在心上。
坐在羅二身邊的護衛,抄起背包里的望遠鏡,四下里飛快地搜索,也是毫無收獲。
“不對呀,”羅二對威脅的感應,已經救了他好幾次性命,這次熟悉的感覺,他自認不會出錯;想了想,他還是謹慎為妙。
“停車,熄火,”簡單的單詞,從羅二嘴里蹦了出來,司機在護衛冰冷的逼視下,一頭大汗地摘檔剎車,干脆地熄火。
搖下車窗玻璃,羅二瞇著眼睛,鼻間微動,一股淡淡的火藥味,讓他不由得火冒三丈,按距離來看,也就是在一百多米外,肯定有一顆威力不小的炸彈,正等著自己的車壓上去。
但是,一千米范圍內,沒有聽見有異常的聲音,羅二疑惑地再次側耳傾聽,卻在微微的寒風中,嗅到了一絲細微的槍油味,直接臉色大變。
這種三級以上的槍械專用高級潤滑油,羅二只是在凱利那里見過樣品,自己都舍不得花大價錢來用,沒想到在這里竟然遇上了。
能使用這種槍油的槍械,肯定不會是普通的槍械,那么,他遇上的對手,只能是狙擊步槍一類了。
“坐車里別動,”低聲喝道,羅二取出一個暗綠色頭巾,裹在自己臉上,在臺北給羅靈買的東西,今天有了用處。
慢慢推開車門,羅二下了車。閃身沿著公路,左右晃動著突然快速起步。一道急速奔馳的身影,眨眼間已經越過了岔路口處的起爆點。
腳旁愈加濃郁的火藥味,讓羅二再次提速,駛出了最大的腳力,斜斜竄進了公路西面的林地。
猛然間出現的人影,臉上蒙著的頭巾,讓一直密切監視轎車的兩個狙擊手,不由得微微一楞。兩人飛快地對視一眼,趕緊把眼睛貼在望遠鏡和瞄準鏡上,卻只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越過了岔路口,彈射進了枝干密集的林地。
過了岔路口,千米之內,羅二已經確認了目標。就在對面山坡上的林地里。那藏在落葉里的呼吸聲,在耳邊清晰可辨。
“不會吧,還有人速度這么快,都趕上鳥了,”絡腮胡子砸吧幾下嘴巴,不可思議地使勁眨眨眼。狐疑地問同伴,“你見過這個人嗎?”
靠,蒙著臉,速度又快,老子根本沒看清。比特不虞地哼了一聲,正要調轉槍口。繼續尋找那個身影,卻是渾身一涼,面色焦黃,“不,是他,肯定是他,”
這時比特才想起來,組織上面交給的情報里,說明了目標似乎身手很強,但強到什么程度,沒有說清。
“壞了壞了,碰上高手了,天殺的情報,真真是法克法克,”一把丟掉手里昂貴的狙擊步槍,比特蹭地竄出暖和的迷彩睡袋,四肢著地就要掉頭逃跑;至于這個愚蠢的同伴,還是當替死鬼背黑鍋的好。
“呵呵,朋友,來找我還沒見面,就要走了?”遠處傳來淡淡地譏笑聲,空氣中一股寒風掃過,一根粗大的樹枝,咔地插在了比特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隨著悠悠的聲音,一個人影在林地里疾馳而至,交錯的樹枝絲毫擋不住他越來越快的腳步聲。
頗有一套逃命手段的比特,帶著無指手套的雙手,按在厚厚的腐葉上,渾身上下冷汗津津,眼睛瞪得老大;就在自己鼻子十公分處,這根隨手撿來的樹枝,深深地扎在落葉堆里。
那里,他清楚地記得,正是一小快沙石地面,堅硬的他根本挖不出掩體,只能轉移了陣地。
要是樹枝偏上十公分,那自己的身體上,立馬就是一個血洞,想到這里,比特突然沒了逃命的,眼神死灰一片。
“該死的法克有,”脾氣暴躁的絡腮胡子,眼看著有人突近自己,麻利地拔出腰間的手槍,“咔嚓”,又是一顆巴掌大小的石子,無聲無息地襲來,在他寬闊的腦門上,砸出了一個碩大的深坑,白糊糊的腦漿崩濺而出。
身后沉重的落地聲,讓比特雙臂一軟,癱倒在地上;此時,他想起了教官的那句話,狙擊手的手槍,主要作用是用來自殺的,防身一般用不上。
羅二沾滿泥土的高檔皮鞋,輕巧地出現在比特視線中,一聲驚喜的驚呼,讓比特知道自己還沒喪命,“我的天,重型狙擊步槍?哈哈哈,太好了,”
渾身抽搐的絡腮胡子,一絲活氣尚在的生命,被羅二大方地收下了,轉變成了昂貴的藥劑,幽幽旋轉的黑頭陀,證明了他的經歷很不高尚,算是死有余辜了。
絡腮胡子的消失,狙擊步槍和各種裝備的消失,讓驚魂未定的比特,徹底明白了,自己這趟任務,根本就不該來,上司是要害死自己啊。
收拾干凈繳獲,羅二點上一根雪茄,輕輕地吐口青煙,低頭看看癱倒在地的比特,“你說,我該怎么處理你呢?”
“不不不,請別殺我,請別殺我,”精明的比特,腦海里靈光一閃,普通跪在地上,低聲地懇求道,“我是一名狙擊手,還是爆破專家,我有用的,”
“呵呵,是嘛,”羅二笑吟吟地看著地上的狙擊手,手掌間,三支燒刀子晶瑩詭異,“或許,你能用的上,”
在羅二死與活的威脅下,悲苦的比特,咬牙喝下了三支燒刀子,直接慘叫著翻滾在地,昏死過去。
一個小時后,蘇醒過來的比特,對自身的變化,激動的熱淚盈眶,眼眸中淡淡的血腥,也讓羅二很是滿意。
“我在路上設置了三個炸點,就算炸不毀轎車,也會破壞轎車,只要人出了轎車,基本跑不了我的槍口,”給老板指點著自己的計劃,比特尷尬地瞧瞧羅二,“但老板你例外,沒人可以在千米內抓住你的影子。”
“不錯,連環襲擊,成功率很大,”羅二看著襲殺自己的方案,對比特的能力還算滿意,“下來,你知道我想敢干什么嗎?”
“想殺我的人,當不了我的手下,那就只有去死,”陰狠地看著比特,羅二舒心地哈哈大笑起來,肆無忌憚的笑聲,在枯敗的林地里,高亢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