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通訊兵接收到瑪麗回電的同時,直升機已經悄然靠近了降落地點,耳機里,傳來飛行員濃重的加州口音,“長官,我們到達指定地點,是否要降落?”
掃了眼通訊兵遞來的電文,羅二嘴角微微一挑,“拜倫,可以降落了,”摘下耳機,回過頭,羅二看看身邊的敢死隊員,“青田,咱們有事干了,”
坐在羅二身邊的大漢,拍拍腦袋上的鋼盔,臉上憨厚地一笑,“沒問題長官,一隊那些家伙厲害,但咱們二隊也不含糊,你就下命令吧,”..
作為敢死二隊小隊長,青田是個看似粗魯,實則心細的士兵,要不是他脾氣暴躁,賭博中重傷了一個他加祿大兵,呂方也不會輕易放人。レ♠思♥路♣客レ
“嗯,你們人數就十個,是少了點,不過,今晚過后,敢死二隊就要清空了,”羅二笑瞇瞇地看著青田,這個勇武的朝鮮大兵,“能活過今晚,歡迎你們加入特戰大隊,”
坐在飛機上的羅二,也許不知道,也許知道,他的飛機早已經出現在馬尼拉美事基地的雷達屏幕上;但是,三座雷達站的值班軍官,看著屏幕上亮晃晃的小點,毫不在意地抿著速溶咖啡,連打電話的意思也沒有。
今夜,不但馬尼拉上空,就連呂宋島上空,都成了無人值守空域。..
直升機在馬尼拉南郊的一條公路上空,飛行員盯著面前儀表盤上不斷閃爍的綠燈,再仔細看看下方亮起三道手電光,直到綠燈突然變成一個猩紅的小點,這才緩緩推下cāo縱桿,讓飛機平穩地降落在公路旁的荒地里。
呼呼急轉的螺旋槳,濺起大團灰蒙蒙的塵土,飛機兩側機艙猛然拉開。敢死隊員抱著槍械,低頭跳下飛機,快速地展開了jǐng戒線。
羅二跳下飛機。外一旁緊跑幾步,躲開螺旋槳的擾動,半蹲在一叢灌木后,靜靜地等著。
等到敢死隊員卸下機艙里的裝備彈藥。飛機呼嘯著升空,向東方飛去。
很快,青田帶著一個黑影貓腰趕了過來。
“長官。聯絡人來了,”聞言,羅二回過頭,冷冷地看著來人。
“報告長官,我是尚德公司外勤人員,我叫卡且,”cāo著古怪口音的一個矮個男子。眨巴著眼睛,站在羅二兩米開外,脊背已經彎了三十幾度。
娘的,羅二暗暗嘆口氣,自己老婆的爪子。伸的太快了,這后面要是沒有戴維斯的支持,那就奇了怪了;但現在也沒辦法,情報,自己缺少的,就是燒錢的情報。
“卡且,這里距離市zhèngfǔ大樓,有多遠?”羅二拉過身后的沖鋒槍,低聲問道。
“直線距離十公里,不過路上有八道關卡,市區早幾天開始宵禁了,晚上八點后不允許隨意外出,”作為當地的暗線,卡且對這里的情況相當熟悉。
“有交通工具嗎?”青田在一旁叮嚀道,要是走路跑過去,那今晚就有的受了。
“有,三輛半噸卡車,油也加滿了,”剛說到這,卡且的面前,一疊厚厚的鈔票,占據了他的眼睛;歡喜地接過鈔票,不用數卡且也能摸出來,是美刀,起碼八千美刀,這趟買賣很是賺了一筆。
使勁地咽下唾沫,卡且把美鈔小心地塞進懷里,用手緊緊按了一按,又是一疊美刀出現在眼前,“還想賺錢不?”
作為一名外勤人員,卡且的薪水并不高,除了有任務時的獎金,他在當地還有一幫手下得花錢養著,rì子過得并不富裕;要說不想賺錢,那絕對是假話。
沒錢,卡且也得和那些當地人一樣,整天蹲在老美地基大門外,苦苦等著搶些零工為生,這可不是有抱負的卡且所追求的。
“這個,”眼光炙熱地看著鈔票,卡且本能地搖搖頭,羅二手里的沖鋒槍,還有青田那些人冷冰冰的眼神,不用想,都是干大買賣的狠人,自己也就是個包打聽,順便偷點卡車、女人什么的,不至于出賣自己的安全。
“啪,”又是一疊鈔票,羅二不在乎地拿出了兩萬,“給我開車,只要開上一趟車,這兩萬美金,就是你和你同伴的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卡且猶豫了片刻,伸手摟過了鈔票,回頭招呼那兩個伙伴去了。
“青田,”羅二招手把青田叫道面前,“給你三挺重機槍,你們坐車闖進市中心,去市zhèngfǔ扔幾顆手榴彈,然后直接趕到東面海邊,飛機在那里等你們,”本次帶來的重武器,羅二一股腦交給了青田。
“記住了,上了飛機馬上離開,不必等我,”拍拍青田的肩膀,羅二不厭其煩地叮囑;他可不想讓二隊傷亡過大了,都是自己的精兵,機靈點活下來,將來用處還多著呢。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羅二評書都聽到骨子里去了,不知道菲國人聽過沒有。
三輛輕型卡車,卡且的兩個同伴作為司機,登上了前兩輛,后面的一輛羅二帶著卡且,坐在后車廂;每輛卡車上后車廂里,站著三名敢死隊員,架起了風冷重機槍。
卡車低矮的車后廂,正好能伸出機槍槍口,三挺重機槍,嚴密封鎖了卡車左右后方,只要汽車速度夠快,在馬尼拉市區里轉個圈,完全能趕在菲軍反應過來前溜之大吉。
“走吧,”羅二拍拍汽車頂棚,坐在司機座位上的青田,滴滴按響了喇叭。
緩緩啟動的卡車,行駛在顛簸的土路上,大概是受了美刀的刺激,卡且的兩個伙伴,漸漸加大了油門,汽車揚起的灰土,讓在后面壓陣的羅二,慌忙戴上了風鏡,嘴巴里呸呸吐個不停。
“噠噠噠,噠噠,”頭車上傳來密集的槍聲,讓后面卡車上的敢死隊員們心里一緊,但身下的卡車根本沒減慢速度,“吐吐吐。吐吐吐,”簡短的重機槍短射后,黑沉沉的一個路邊哨卡。已經從眼前晃了過去。
車隊接近市區前,遇上的三個哨卡,被突然闖過的一陣槍聲,打得哨卡木板房噼啪亂響。攔在公路上的建議木欄桿,直接就被卡車粗暴地撞斷。
但是,在市區公路入口處。昏暗的火堆旁,亂竄跑動的菲軍士兵,讓頭車上的敢死隊員,手忙腳亂地拿起了火箭筒。
“突突突、突突,”“啪啪、啪”,不等卡車靠近,躲在工事后面的菲軍士兵。cāo起機槍、步槍,對著黑黝黝的卡車影子,胡亂地就是一陣狂掃。
雨點般的子彈,嘩啦打碎了卡車玻璃,坐在卡車里的外勤人員。嘴里鮮血噴涌,一頭栽倒在方向盤上,卡車轟鳴一聲直直撞向菲軍工事。
“碰、碰,”兩發帶著尾煙的火箭彈,當先一頭扎進工事里,“轟隆,”炸起的槍械碎片、血肉殘骸,以及零碎的沙袋,不等飛濺升空,卡車已然撲了上去,哼哧一聲攮進了人群里。
昏頭昏腦的敢死隊員,緊抓著手里的湯姆遜,起身看也不看,cāo槍就是一陣亂掃,身后的重機槍已經摔倒在車廂里。
在第二輛車上敢死隊員的幫助下,據守在哨卡里的五十名菲軍,睡眼惺忪間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死傷十幾人后,大部分趁著夜色逃散。
掏出貼身口袋里的一瓶燒刀子,兩名敢死隊員喝下藥劑,讓戰友包扎好傷口,遂把車廂上的機槍彈藥,抬上了第二輛卡車。每一名敢死隊員,身上都有一瓶藥劑,但也僅僅就一瓶,用過了只能回到后方申請補充。
把擋道的報廢頭車,推到路邊,車隊再次啟動,戰意盎然的青田小隊,向正北的市中心闖了過去;漆黑的路邊草叢里,羅二面無表情地看著起火燃燒的哨卡,卡且傷感地看著那輛卡車,他的一個伙伴就殞命在車里。
“他的家屬,你可以送到三寶顏,到哪里會有人妥善安置的,”羅二看看遠去的車隊,低聲說道,“這次行動過后,你也可以加入我們的隊伍,但生死在天,想好了告訴我,”
突然闖進馬尼拉市區的兩輛卡車,還有車上兇猛的火力,馬上吸引了市區駐軍的注意,大隊的菲軍、武裝國民衛隊,在軍官們厲聲呵斥下,轟隆隆開出軍營。
兩輛輪式裝甲車,也迅速地駛離了軍營,亮起雪白的大燈,遙遙追向卡車方向;北郊的菲軍軍營里,坦克沉悶的發動機聲,也開始喘動起來。
市中心尖角大樓里,情緒尚未穩定的維克托將軍,聞報有不明武裝強行闖入市區,一時間冷笑連連,眼中兇光大盛,“給我包圍這些該上火刑柱的匪徒,全力擊殺,我不要什么俘虜,一個也不要,”
清冷的市區街道上,呼嘯而至的卡車,被一隊隊隱蔽在兩邊的槍手,呯呯打得車身上火星四濺,“突突突突突,突突,”擺放在卡車后車廂里的重機槍,對著兩邊漆黑的街道,拉出了半尺長的火焰,滾燙的彈殼當當在車廂里聚集成了一堆。
“噗,”黑暗中,一發子彈擊中了機槍手,沉甸甸的彈頭,把機槍手的前額撞碎,哪怕是有燒刀子,也救不了這名重傷的隊員;推開腦漿崩裂的戰友,旁邊的隊員握緊了機槍扳機,再次讓機槍咆哮起來。
三挺肆無忌憚的機槍,搖動起槍口,只要外面有人影閃動,機槍會毫不猶豫地掃射過去,再加上卡車疾駛而過,一時間菲軍士兵愣是追不上這兩輛發了瘋的卡車。
轉過街角,當卡車駛入市區正街,擁堵在街道兩側的工事里,突然迸發出激烈的槍聲,重機槍特有的沉悶聲,在漆黑的市中心響起;密麻的子彈,頓時把前車的擋風玻璃,打了個稀巴爛。
面色蒼白的司機,盡量縮矮身形,抬頭看見對面密密的槍焰,機靈地一打方向盤,把卡車橫著剎住了,隨即撲倒在作為上,一動不敢動。
見機不妙的敢死隊員,蜷縮在車廂里,任由彭彭的子彈撞擊在車廂外,要不是這輛卡車車廂覆加了一層薄鋼板,兩寸厚的木板早就被打穿了。
“吱,”相距百米的后車,在青田的駕駛下。車輪拉出一股焦皮味,勉強剎住了沖勢,車廂里的重機槍。毫不客氣地吼叫起來;青田抱著自己的沖鋒槍,踹開車門,滾爬著溜下了駕駛室。
趁著第二輛卡車吸引了菲軍的火力,前車上的敢死隊員。突然起身,亮出準備多時的火箭筒,“轟、轟。”巨大的爆炸聲響起,構建在正街大道上的菲軍武裝工事,被強行炸跨。
“下車,跟著我沖,”大聲吼叫著,青田疾步上前,拉開卡車駕駛室車門。順手把司機給拽了下來,“還活著嗎?”
“活著,活著吶,”連連點頭的司機,渾身哆嗦著。被塞上了一把手槍,連滾帶爬地沖進黑暗中;“咚咚咚,咚咚”剛剛跑離幾步,對面街道上一個龐大的黑影,帶著兩道光柱沖了上來,30MM火炮一頓亂掃,把兩輛礙眼的卡車,撕成了碎片。
卡車上來不及帶出來的敢死隊員尸體,也在炮彈的爆炸聲中,化為殘碎肉塊。
躲在街道旁的店鋪角樓后面,青田面色凝重地看著兩輛裝甲車,卡車上的重機槍,沒有搶出來,已經讓他心疼地要死,身邊八名戰友,卻也是傷痕累累地讓他要撞墻了。
“走吧,繞道去市zhèngfǔ,不把手榴彈扔進去,咱們的任務就不算完成,”明知道老板是虛晃一槍,但青田沒有推諉的理由,在司機的帶領下,當先拐進一條小巷。
他這一動,四名隊員搶先一步,沖在了前面。身后,三名大漢護衛著后路。
兩分鐘后,“噠噠噠、噠噠噠”清脆連串的槍聲,再次在曲折的巷子里爆響,開始搜索的菲軍士兵,和青田小隊迎頭碰上,相距不到十米的兩撥人,同時舉槍扣動了扳機。
“轟、轟,”急速奔跑的青田,不斷拋出手雷,阻擋追兵的同時,很是詫異這個帶路的司機,竟然渾身哆嗦地躲過了一次次的流彈;好在,市zhèngfǔ對面的店鋪后方,是大片的貧民窟,有的是迷宮般的小道,在司機的帶領下,小隊穿行其間,躲過了紛紛撲來的追兵。
“呼哧、呼哧,”前面,兩名隊員急促的喘氣聲,讓青田心里愈發沉重,自己的隊員自己清楚,要是沒有重傷,絕不會有如此糟糕的表現;要知道,在訓練中每天三十公里武裝越野,對于敢死隊員來說,已是家常便飯。
巷子口的拐角處,能看見一隊隊持槍的菲軍官兵,晃動著手電,交錯而行,街上已經有嘎吱吱的履帶聲響起;不用說,氣急敗壞的菲軍,把坦克也開了出來。
縮回腦袋,青田皺著眉頭正要調頭,胳膊卻被隊員拉住了,“隊長,我留下打掩護,”胸口綁著繃帶的隊員,喘著粗氣說道,他的身邊,一名腹部中彈的隊員,也希翼地看著隊長。
他們被子彈撕裂的傷口,沒有三支燒刀子,根本緩不過勁來,一支燒刀子,只能減緩傷勢,但逃出重兵圍困的貧民窟,已是有心無力了。
盯著手下仔細看了一眼,青田輕輕點頭,伸出手掌,兩名隊員咧著嘴拽下脖子上的狗牌,“隊長,撫恤金你可得交給我家人,起碼三年生活沒問題了,”
“兄弟,老子會一分不少地帶到,我保證,”牙關緊咬的青田,把身上的兩顆手榴彈,摘下一顆交給對方,“其他人留下一半彈藥,”
“噠噠噠、噠噠噠,”狹窄的巷子入口處,當一隊菲軍士兵經過時,兩支沖鋒槍突然吐出炙熱的火焰,把精神緊張的菲軍,頓時掃到了七八個,轟地散開躲避。
“猴子們,老子在這里,想死的都來吧,”隨著一聲焦狂的呼喊聲,一枚手榴彈從黑暗中砸了出去,把躲在街道上的菲軍士兵,炸翻了兩個。
還在四周搜尋的菲軍、國民jǐng衛隊,聽到爆炸聲,猶如聞見鮮血的蒼蠅,從四面緩緩包圍上來,槍聲頓時爆響成一片;一輛仰著炮口的坦克,也轉身迎了上去。
當青田帶領剩余的敢死隊員,試圖另找小道靠近市zhèngfǔ的時候,市區東面的街道上,羅二拉著氣喘吁吁的卡且,摸到了一個非軍檢查哨前。
晃動的手電光,在黑暗中醒目耀眼,羅二蹲在街角的電桿后面,萬幸馬尼拉真是一座好城市,一盞路燈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