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太平洋海面五千米高空,一架美海軍c47運輸機安穩地在云層上飛行,駕駛艙里,正副駕駛員在謹慎地檢查著機上的儀表,后面的機師卻和報務員一起,拿出了保溫壺倒上了咖啡,像這樣的航行任務每天一趟,已經是太熟悉了,大家都心里有數。
過不了十分鐘,正駕駛或者副駕駛也會起身,愜意地加入到品嘗咖啡聊天的活動里,留一個人駕駛飛機就行了。
不過,鋁制的咖啡杯剛端在手里,最靠近后艙門的報務員,耳邊就聽見嘎嘣一聲,原先鎖死的艙門竟然被推開了;詫異的報務員扭過臉,正正看見羅二似笑非笑的眼睛。
“嗨,伙計,這里你不能進來,趕緊出去,”羅二身上的軍裝迷惑了報務員,這個冒失亂闖的家伙,雖然長著一副討厭的亞洲人面孔,但好歹能搭便機的也不是外人,他還是咽下了嘴里的臟話。
回答他的,是羅二手上一把亮晃晃的ak47,既然霍森“好心”地安排了繞遠路的順風機,他走之前不攪渾了水花那哪成;“劫機,”低沉的一聲俄語,從他的嘴里冒了出來。
只會幾句簡單俄語的羅二,吐出一個單詞后,這才佯裝著惱火地說出了一溜英語,“各位,現在我榮幸地宣布,飛機被我正式接管了,”
“嘩啦,”子彈上膛,羅二槍口左右揮動著,“你。馬上關掉電臺,在這里最不需要的,就是報務員,”惡狠狠的槍口,讓報務員驚慌地打翻了咖啡,強忍著手上的燙傷,啪啪扳下了長程電臺開關,規矩地舉起了雙手。
他只是一個毫無戰力的通訊下士,為了這架快要退役的破飛機,冤死在槍口下那就可悲了。還是先活命的好。
旁邊的機械師很有眼色的放下咖啡杯。也麻利地舉起了雙手。這時,羅二身后淺川千山那滿是傷痕的長臉,毫無表情地閃了出來。
不用羅二吩咐,淺川千山側身上前。腰里插著的肋差蹭地拔出來。眨眼間就搭在報務員脖徑上。只需羅二一個眼色,尚未出鞘的利刃會瞬間完成割斷脖子的小事。
“嗯,帶他倆出去休息。看管起來就行,”對于淺川千山秉性大變的原因,羅二也不甚清楚,這家伙雖然太刀被毀掉了,但是玩起短刀來手法并不遜色。
無聲地點點頭,淺川千山用刀鞘在報務員肩膀上一敲,漠然的眼睛,又死死盯在機械師身上,看情況,要是這兩個美國兵不聽話,那后果就難料了,血濺當場也不是難事。
好在,兩個技術兵頭腦還算靈活,手法相當緩慢地抽出腰里的手槍,捏著遞給持刀的淺川千山,乖乖地抱著腦袋,走到后艙去了;那里有大力陪同看著,羅二很是放心。
只有兩個腰身坐得筆直的駕駛員,暗暗對視一眼,無奈地繼續駕機飛行,他倆背對著羅二,根本不敢冒險亂動,剛才槍栓的聲音,絕對不是幻覺。
見駕駛艙里總算寬敞了不少,羅二瞇眼上前,伸手從兩個駕駛員身上摸走了配槍,小心收好,這才對著幾乎僵硬了身體的兩個洋鬼子一笑,隨意地拍拍他倆的肩膀,“嘿,兩位老兄,哥們我有急事,對不住了,”
“你最好關掉通話器,否則我會把你從飛機上丟下去,相信我的話,”毫無征兆的,羅二抬槍對著飛機頂部,“噠噠”就是一個斷點射,彈孔處,急促涌進的氣流,發出呲呲撕利的尖叫聲。正駕駛細微的敵對動作,引得羅二火氣蹭地上冒,脾氣大發。
一直壓制在內心里的暴虐,突然爆發了,要不是這兩個鬼子還有用,現在早就變成死尸了。
“哦,我的上帝,今天碰上亡命徒了,”作為駕駛員的兩個軍官,心里突突狂跳著,奮力矯正著飛機姿態,因為突然泄壓的原因,飛機不得不降低高度。
“很好,就這樣繼續,把高度降下來,降到距海面一百米左右,”突然傾斜的駕駛艙里,羅二紋絲不動地站在狹窄的走道上,隨手拿過即將掉落的咖啡杯,小口地抿著,“還不錯,味道勉強正宗,”
“這位先生,你到底想要什么?”驚慌失措的正駕駛,伸手果斷地關閉了通話器,一邊努力按著操縱桿,一邊大聲地喊道。
“下降高度,下降,”羅二單手舉著槍,滿臉猙獰地露出了本相,“高度一百至一百五,不然我會把飛機打成篩子,你倆也得死,”要想達成劃船的目的,最好的方式是拉上坐船的人,告訴他不劃船船就要沉了。
在墜機和反抗之間,兩個飛行員還是選擇了生命為大,c47運輸機吼叫著快速下降了高度,貼著海平面緩緩飛行。
“掉頭,飛機現在飛行目標是北緯,東經,”在羅二狂躁的怒吼聲中,面色土灰的副駕駛抓過圖囊,打開了航空圖,這架負責運送軍郵的飛機,正好還承擔著前往漢城的航線,倒是省了羅二的麻煩。
后艙里,大力安穩地坐在座位上,眼珠子瞪著,面色慘白,還好他的安全帶沒有打開,地板上不斷翻滾的三個家伙,已經碰的鼻青臉腫了。
調轉了180度方向的飛機,開始加快速度。
一個小時后,沒了音訊的c47運輸機,終于引起了沖繩、馬尼拉注意,救援的飛機、船只開始緊急出動。
只有少數幾艘漁船,看見一架飛機在海面上低低飛過。投降了的飛行員,為了不讓羅二大開殺戒,謹慎地躲開了正常航線,偏航三十公里向黃海方向飛去。
就在羅二急吼吼地趕向羅家山的時候,朝鮮平原道東山林里。守護著樸姬善的王猛,投出了身上的最后一顆手榴彈,“轟”六十米外的硝煙中,一個身影彈射鉆進了密林中。
“噠噠噠,”“呯、呯”連串的槍聲中,那個試圖靠近的身影,靈巧地閃避著雨點般的子彈,后退到了遠處的山腳下。
“草,還是沒炸到,”恨恨地吐了口唾沫。靠在一塊巖石后。王猛一邊給彈夾里壓子彈,一邊不住地低聲咒罵著。他的身邊,完好的警衛戰士,就剩下五個人了。最為讓他煩躁的。是大家手里的彈藥不多了。
每人身上兩個基數的彈藥量。在大半天的追逐戰中,已經快見底了。
在他身后的洼地里,重傷的七名官兵。雖然再次使用了燒刀子療傷,但渾身的疲憊卻是不能緩解了;長時間急促行軍轉移陣地,燒刀子的功效在不斷地使用下,效果大為降低。
就在王猛對面三百米外的山腳處,一個個蒙著臉的大漢,雖然身上穿著土灰的工作服,但手里拿著的武器,卻是打得警衛班苦不堪言。
一個排三十幾名守備官兵,在長達二十公里的山路追逐戰中,已經被消耗殆盡了,警衛班也是傷亡慘重,襲擊者精準的槍法,讓燒刀子也毫無用處;畢竟,被擊中頭部、心臟的致命傷,燒刀子也無法挽回,細胞分裂繁殖再快也需要短暫的時間啊。
遇上堪比長官身手的敵人,王猛這才開始醒悟,為什么羅二會不斷地提醒他們,天外有天,原來果真如此。
還好,警衛班活著的大兵雖然多次掛彩,但總算能護著樸姬善躲進深山,隱藏在了密林山地里。
“六個人,他們只有六個人吶,反而打得老子抱頭鼠竄,我的個娘喲,長官肯定要把我發配金礦了,”雙眼血紅的王猛,不安地掃了眼身邊的樸姬善,還好這次沒有帶著孩子出來,要不然他死了也不會閉眼的。
“嫂子,你還是先撤吧,我帶人拖住他們,”不知道是第幾次了,王猛提出的建議,樸姬善連聽也不聽,動粗又不敢。
“不行,你們是保護我的,讓我丟下你們,他會生氣的,”穿著一身軍裝的樸姬善,手里握著手槍,頭也不回地拒絕道;在她的眼前,一個個戰士倒地斃命,這許久前親歷的慘狀,再次看見時,她依舊是心如刀絞。
當逃兵放棄戰友,不說自己不想去做,就是羅二也不會原諒的,樸姬善使勁握了握槍柄,臉上鎮定的讓王猛心里狂跳;沒錯,她已經做好了戰死的準備。
羅家山出來的官兵,根本沒有當俘虜的覺悟,對敵當前,或者勝利,或者戰死,絕對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好吧,我嘴笨不會勸人,但我這里的還有十二的弟兄,絕不會給長官丟臉的,”灰黑的臉上憨厚的一笑,王猛咔地插上彈夾,把機槍穩穩地支在巖石下,就剩下三個彈夾了。
摸摸腰間的匕首,王猛沙啞的聲音在林地里響起,“各位弟兄,羅家山的兵都是硬漢,今個遇上了對手,死活看天命了,都給老子記住了,只要有口氣在,不咬下敵人一塊肉絕不算完,”
說著話,王猛希翼的眼睛,遠遠地瞅了瞅西南方向,令他失望的是,城堡守備隊的援兵,根本連影子都沒看見。
他不知道的是,集結出發的守備隊援兵,已經被人民軍堵在了鐵絲網范圍內,正忙著組織防御陣地;號稱演習的人民軍武裝部隊,氣勢洶洶地亮出了獠牙,一反常態地把槍口頂在了守備隊官兵的面前。
王猛他們苦苦死守的山腰下方,躲在山腳處林間的六名白人大漢,各自隱蔽在散兵線上,嚴嚴實實地封鎖了他們退回城堡的可能;讓王猛和樸姬善最想不到的,是這些也渾身掛彩的白人大漢們,身上也揣著燒刀子,只不過是用來保命的。
八名前來劫持樸姬善的雇傭兵,在和警衛班的交手中,兩個沖鋒手死在了槍口下,但相比而言,一比二十的傷亡交換率,足以完勝一貫趾高氣昂的警衛班了。
為首的一名金發瘦臉漢子,穿著黃綠交雜的偽裝網,手里抱著一支狙擊步槍,正靠在樹干下休息;在他身旁六百米范圍內,還有四名精干的狙擊手,隱沒在荒草從里,剩下的一名醫護兵兼通訊兵,正在輕手輕腳地噠噠發送電報。
摘下臉上蒙著的黑布,五個精神矍鑠的大漢,開始無聲地吃著野戰盒飯,他們手里拿著的飯盒、水壺,都是繳獲來的好東西。
阿列克謝.埃米爾,原蘇聯野戰軍特戰大隊金星小隊中尉隊長,退役當天接到了一筆外快,他和另外七個退役的軍官,組成了臨時戰隊,拿到資料后穿越蘇朝沼澤瘴區,用了一星期的時間,隱蔽接近到了羅家山城堡。
每人四支秘密配備的燒刀子,雖然數量不多,但在一名同伴遭遇了毒蛇襲擊后,療傷效果好的讓他們欣喜若狂,對潛入羅家山城堡緝拿敵人頭目的任務,把握增加了不下三成。
鑒于燒刀子對增強力量的恐怖效果,埃米爾果斷地命令每人首先使用了兩支,對于系統訓練多年的軍官來說,成果比王猛他們好了太多。
唯一遺憾的是,這次出任務拿到手的,是清一色的美式武器,還是二戰時期的槍械彈藥。
剛剛趕到羅家山城堡外圍,埃米爾小隊就碰上了外出探親的樸姬善,坐在吉普車里的她,被精致的遠程望遠鏡當即發現。
核對了相片后,雖然不清楚為什么要劫持這個女人,埃米爾還是發出了攻擊的命令。
在他看來,只要能完成任務,回到莫斯科做一名警察也好,去調查局當一名便衣也罷,今后的生后會過的很滋潤,兩萬盧布的賞格是很少見到的。
不出意外的,攻擊力大增的埃米爾小隊,在距離羅家山城堡十里的山間公路上,打的王猛他們灰頭土臉地躲進了山區,留下一地尸體。
繳獲了大批槍械彈藥后,埃米爾帶著他的同伴們,猶如跗骨的水蛭,連打帶追的翻過了兩個山頭,停步在這個小山腳下,死死盯住了王猛身邊的樸姬善。
大半天下來,他雖然在多次攻擊無果的情況下,折了兩個同伴,但結果已經在望了;天黑,他要等到天黑后,發出最后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