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特那盤恒了兩天,對于那些掌握在私人囊里的大量糧食儲存,他并沒有簡單粗暴地橫掃,而是用手里的藥劑進行秘密兌換;一場隱秘的會面后,兩位被賞賜了藥劑的糧商,在他到達巴特那的深夜,已經提著二十支燒刀子開始了行動。
二百萬美刀數額不大,但是這在國際黑市上有價無市的救命藥,作為購買糧食的定金,卻是在巴特那相當的搶手,盡管印度人樂觀豁達、隨遇而安的民族特性,也無法阻擋對生命的狂熱追索。
而給一張張訂單作擔保的,是印度國防部后勤部門開具的正式公函,在兩個糧商的手里上下揮舞,跟隨著藥劑的減少,換來了一座座堆滿稻米、小麥糧庫的使用權。
一支燒刀子,權當五十萬噸糧食的定金,后尾按市場價結賬依舊是燒刀子藥劑,運費另算,激動人心的消息在巴特那凌晨傳出不到三小時,那兩個外圍情報員糧商的住宅外,已經擠滿了各式大小的轎車;其中,不乏掛著駐軍、政府部門牌照的車輛。
在印度大陸上繁雜、冗官沉重的國度里,效率如此高效的活動,是相當罕見的,為了能夠拿到一支救命的藥劑,再樂知天命的人物,也免不了要拼搏一把。
明面上所付出的金錢代價,在中上層人物們的眼里,不過爾爾,但隨后所引發的禍患,呵呵,那是國家的事情,幾個家族商量著來就行了,大不了費些許的錢財稅款罷了;不說經濟這個大話題,就是在糧食領域里有著長遠眼光的,在印度似乎還沒有出現。
而躲在酒店里稍事休息的羅二。和張卓文匆匆吃過宵夜,登上一輛重型吉普車,在當地警局干員的陪同下,風塵仆仆地直奔郊區的一間監獄。
“長官,你這做生意的速度,也簡直太快了,”靠在前座的張卓文,雖然對羅二玩命般的奔波很疑惑。但也不過是不解罷了,幾年來穿梭往返各地的經歷,一天里上百公里的轉換地點,已經讓他習慣了這種走馬觀花的旅程。
當然,不但是他,保安部里的外派軍官、士兵。甚至是指揮著民兵的部落首領們,也早已習慣了。
他嘴里說得漢語,他身旁開車的警官聽不懂。但話里那一股調侃的味道,還是讓這個消瘦精練的家伙也陪起了笑臉;沒辦法,這般有著上級再三交代要服侍好的客人,他是萬萬惹不得的。
相對來說,在印度政府部門里,最有辦事效率的,也就是國防部下屬的后勤部門了,就在羅二安頓好巴特那購糧事宜,前往新德里的路上,一隊隊軍綠色的車隊。緩緩開出了巴特那郊區糧庫,沿著北上的公路。開赴尼爾邊境。
在那里,一條被拓寬的公路,斜穿過尼爾小國東部高原,正在向科達里山口方向推進。
盡管羅二送糧的手法省時省力,但讓他一趟趟地在海拔五六千米的高空,迎風料峭十幾分鐘。也是太為難了,dilip少將后續的調度行動,羅二還是樂意看到的。
至于dilip少將為此怎樣使用藥劑,羅二并不追問,一支藥劑如果達不到二十萬美刀甚至更多的效果,那dilip少將也不值當他看重了。dilip少將能貪墨多少藥劑,就看他的能力有多強。
他要的,只是結果,過程任由dilip少將發揮了。羅二現在發愁的,是科達里山口北方大陸境內,到現在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要不是怕引起大陸那邊的怒火,在張卓文的慫恿下,他都有了把重型機械開上去修路的計劃了。
不到半個月的時間,當科達里山口南側的兩個谷地里,堆起了連綿的一座座糧跺時,印度國內市場上的糧食價格,開始大幅度上揚,也撬動了國際糧價的浮動。
好在,印度只要洋蔥的價格穩定,手里有著活命糧的百姓,并不在乎市場上糧食價格。印度人一般吃的谷類,也就是各種豆子之類,羅二并沒有觸及。像印度吃的一般的大米、小麥,才是他下手的對象。
至于印度很多地方都沒飯吃,低種姓餓死人其實也是經常事,閉塞,封建,餓死人幾年都未必有人知道,羅二也不清楚。
和印度有著傳統貿易的周邊國家,糧食價格應聲而漲,而幾乎關閉了對外糧食貿易通道的印度,甚至開始了糧食進口,一時間讓遠在北方的蘇聯,大為惱火。
短時間內接受了印度糧食進口訂單的,不但有美國,保安部轄下的各地港口,一艘艘散裝貨船,也開始向孟加拉灣的巴拉索爾港口出發。巴拉索爾港口到巴特那,有現成的鐵路運輸網絡。
今年1月31日,美國才將一顆只有18磅重的“探險者一號”送上太空,但隨后發射的實驗性質的照相衛星,其中的一顆,正在緩慢地移動軌道。
印度洋上空,由于計算失誤,衛星堪堪劃過大氣層,流行般閃耀片刻,墜燒在了印度洋海域。
新德里,羅二在拉姆利拉廣場北面的一間普通酒店,舒爽地睡了一晚后,dilip少將陪同著他在狹小的酒店會議室里,和一眾政府高層大佬,在溫馨的氣氛下,雙方進行了友好的交流。
兩大朝野黨派的骨干大佬,在羅二的見證下,和代表了保安部情報站的inagarjuna,簽署了秘密友好合約;對指揮官的糧食需求,他們也予以了相當的理解,保證了一定額度的供應。
印度情報站的順利拓展,羅二還算滿意,但隨后傳來的信息,讓他不得不盡快趕向科達里山口,處理手頭事物。
“小張,保安部在棉蘭和巴西蘭島,目前儲備了近五十萬噸的稻米。這也是極限了,再這么買糧,老子我就要破產了,”顛簸的運輸機里,羅二對著張卓文直發牢騷;為了糧食,他把老婆在日本的私人金庫都動用了,回去了免不了瑪麗要使勁騷擾他了。
保安部里,林濤主管軍事。李相是民事,但他身邊智囊型的軍事,但現在也沒撈到一個,一路跌得撞撞的經歷,有時候茫然得羅二也是很無奈。
“長官,你已經盡力了。再說印度情報站上繳的五千萬美刀,或許明年會更多了,你離破產還遠著吶。”嗡嗡作響的機艙里,羅二身邊的張卓文,安慰了一句長官,隱蔽地伸手按按胸口的衣袋,里面那張富士銀行的現金支票,就妥妥地待在那里。
他身后的座椅上,特戰隊員們一個個閉眼假寐,處理完科達里山口那里的糧食,大家就和長官一起,要離開印度了。
掏出一張大比例世界地圖。張卓文攤開在膝蓋上,伸指一點。“長官,這里其實是個好地方,號稱蘇聯的糧倉,那糧食產量不比印度差,”至于價格,他連提都沒提。明顯是一副要打劫的嘴臉。
斜眼掃了一下,羅二撇撇嘴掏出一根雪茄,“當”地給自己點上,幽幽地吐出一個煙圈,壓根就沒理會前面軍士張望的眼神。
“那里就別想了,糧倉再大也不是咱們的,遠水解不了近渴,何況中間還夾著一個外蒙古呢,”無動于衷的話里,張卓文卻是聽出了淡淡的疲憊,遂臉色一正,“指揮官,假道蒙古,或許咱們還能做點事情,”
“那些背祖忘宗的貨色,活著也是浪費糧食,咱們現在缺的可不正是糧食嘛,”張卓文小心地收好地圖,也掏出雪茄點上,一邊仔細地品著滋味,一邊心安理得地勸解著羅二。
“地廣人稀,還有蘇聯駐軍,不好辦啊,”想想從科達里山口運過去的糧食數量,再加上保安部存儲的糧食,羅二否定了張卓文的建議。
費時費力風險極大,他才懶得跑那么遠呢。下一個糧倉在哪里,他不知道,還沒有計劃尋找,也許不用了吧,羅二僥幸地想著。
科達里山口南側,一處稍加休整的臨時停機坪,一架灰白條紋印度空軍的米6單旋翼帶尾槳式重型運輸直升機,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給綽號為“吊鉤”(hook),轟鳴著從天而降。
1954年開始研制,1957年試飛,目前米6是世界上最大的直升機,這種可裝載41副擔架和兩名醫護人員,或者可運送65名旅客及隨身攜帶的貨物和行李的直升機,印度空軍憑著和蘇聯親近的渠道,好容易進口了三架,被羅二直接調來了新德里的一架。
羅二看中這架飛機的,正是它機身后部有蛤殼式艙門和液壓收放的折迭式踏板,便于裝卸車輛和大炮等重型軍事設備,還有攜帶1000千克和2000千克載荷,以330.377公里/小時速度飛行1000公里航線的速度紀錄;攜帶5000千克載荷,以284.354公里/小時平均速度飛行1000公里閉合航線的紀錄。
從臨時糧庫去往山口北側的空投預定地點,距離有兩百公里的山道,而米6的高原適應性能,完全可以應付頻繁的往返任務。
和看守山谷糧庫的印邊防部隊交接手續,再打發走了修路的民眾,已經是日落晚飯時分,霞光滿天;周廣稻帶人在外圍警戒巡邏,鬼子飛行員保養飛機,羅二則帶著張卓文在山道旁的草地上,巡視著一輛輛嶄新的蘇聯制造的重型推土機、壓路機、輕型軍卡。
這些推土機,是他對北方那些人修路速度不滿的結果,贈與給了印度軍方的工程兵機械物資,拿來用用也是相當不錯的。
“嘖嘖,真是好東西,北極熊有時候也很大方啊,這些家伙就是保安部里也少見,”帶著鹿皮手套,張卓文拍著冰涼的鋼鐵機械,四下張望片刻,不停地感嘆連連,唯有羅二看上去很是郁悶。
蘇聯給北方大陸的支持,他從情報里也看到了,但免費的贈與,那還真沒聽說過,一針一線也是要用外匯換回來,和眼前的架勢相比,羅二隱約意識到了一些不同。
轉了一圈,把醫藥箱里裝滿了糧食,羅二帶著張卓文,開著一輛輕型軍卡,來到了臨時停機坪,飛機螺旋槳啟動,熱機,轟鳴聲在山谷里回響,很快再次升空。
“嗡,”不到四十分鐘,鄭軍他們所在的亂石山谷,抹去了徽號的米6直升機,按照導航圖指向,沿著滿是積雪的山峰,急匆匆趕了過來,太陽已經沒入山峰背后,時間很緊張。
刺耳尖利的警戒哨聲響起,山谷一側十幾頂帳篷里一陣騷動,原本要遠遠避開空投地點的鄭軍,慌忙跑出帳篷,迎面就看見了一架體型碩大的直升機,在頭頂上控呼嘯而過,飛機里那駕駛員白色的頭盔清晰可見。
“咦,怎么換成直升機了?”正要向高處爬去的鄭軍,側臉看見那兩名政治部干部,舉起了望遠鏡,不由得放慢了腳步。
直升機飛過原先慣用的空投地,緩緩降低了高度,在五十米的高度沿著山谷,嗡嗡地轉過一個山腳,在眾人視線里消失不到十五分鐘后,調轉方向拔高了機身,很快越過云層向南方飛去。
“快,去看看山腳那邊,看那里有沒有人,”在一名干部的呼喊聲中,攜帶武器的一個排士兵,沿著泥濘的山路,火速向千米外的山腳跑去。
傳回來的消息,讓這些整天收集糧食的官兵們,個個臉上紅光滿面,一袋袋包裝完整沉重的糧食,幾乎堆滿了那個轉角山坡;唯一令鄭軍遺憾的,是他沒有看到那個期盼中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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