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征快被段澤濤氣暈了,怒極反笑道:“以攻為守?!你以為這是打仗呢?!好吧,你倒是說說看,你準備怎么個以攻為守法?!……”。全文字閱讀
段澤濤正色道:“魏書記,這件事你不覺得很反常嗎?!省安監局何顯華這個人我相信魏書記你比我了解,省安監局在煤礦安全監管工作上一向是比較被動的,這次為什么會表現得這么積極呢?!還有那些煤企老板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膽子公然向政府叫板呢?!種種跡象顯示,這就是一場陰謀!如果這場陰謀只是針對我個人也就罷了,可是這場陰謀卻是以損害國家利益為代價的,這就是一場戰斗,是一場正義與邪惡的戰斗!現在就到了我們必須反擊的時候了!……”。
魏長征臉上陰晴不定,一言不發,他何嘗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背后有貓膩呢,但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卻是一個死局,如果不能破這個死局,那么即使知道這是一個陰謀,他也無可奈何。
段澤濤仿佛猜到了他心里的想法,繼續道:“既然常委會授權我處理此事,那么對于這件事的處理我提兩點意見,一、省安監局在這次煤礦安全整治行動中,沒有認真甄別煤企安全狀況,而是一棍子打死,使得矛盾擴大化,尤其是局長何顯華同志,在這件事情中明顯處置失當,我認為他不適合再擔任省安監局局長一職,應該停職反省!……”。
“二、這次這些煤企老板敢于跟政府叫板,跟政府談條件,恰恰說明過去我們對于煤礦企業的監管過于松懈,才會出現這種目無政府的狀況,必須嚴格監管,我上次曾跟您提過的關于加強煤礦安全監管的四點措施,我希望能正式在常委會討論……”。
“如果您同意我的這兩點意見,這件事我可以負全責,如果不能把局面控制下來,影響了全國煤炭供應,我會主動向中央請辭!……”。
魏長征猛地抬起了頭,目光凌厲地死死盯住段澤濤的眼睛,段澤濤毫不躲閃地與他對視著,目光中充滿自信和堅毅,魏長征不知道段澤濤強大的自信究竟從何而來,但他卻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這位年輕的搭檔了。
在這件事上段澤濤無疑承受了比自己更大的壓力,但他卻始終是那樣的鎮定從容,而且思路清晰,一下子就抓住了事件的疑點,并馬上展開反擊,這份面對危機的鎮定從容,殺伐決斷,讓在宦海沉浮多年的他也不由暗暗心驚,做這個年輕人的對手真可怕啊!這個年輕人將來會成長到怎樣的地步呢?!魏長征的心態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
“好吧,如果你能圓滿解決此事,不讓局面失控,你的這兩點建議我可以考慮……”,魏長征沉吟片刻,緩緩道。
段澤濤大喜過望,說服了魏長征這個一把手,他就可以吹響反擊的號角了,就站了起來,自信滿滿地道:“魏書記,您就放心好了,請您再給我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后您就可以聽到好消息了,另外還請您回會議室去做下常委們的工作,請他們稍安勿躁,您也可以用這半個小時考慮一下接替何顯華任省安監局局長的人選,書記管干部嘛,這個人選還是您最有發言權……”。
魏長征就笑了起來,說來奇怪,原來他怎么看段澤濤怎么不順眼,現在心態發生變化后,突然覺得這家伙其實還蠻可愛的,說他城府深吧,他又常常表現出那種年輕人特有的率真和沖勁,說他年輕吧,他在面對大事時所表現出的沉穩和老辣,連自己這個在官場打拼多年的老人都自嘆不如,他把省安監局局長的人選讓給自己去提拔自己心儀的干部,說明他對自己是尊重的,也是向自己表明心跡,他并沒有野心想搶班奪權。
“好吧,你快去處理吧,我等你的好消息,常委會那邊就交給我吧,我不會讓某些人有機會搞小動作的!這件事某些人做得有些過了,我還沒有老糊涂呢……”,魏長征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這件事已經觸碰到了他的底線,這位省委書記也要發飆了!
常委們見只有魏長征一人回到會議室,都有些疑惑,黃有成眼皮跳了跳,心里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如果他知道正是他布下的這個危局促使段澤濤和魏長征聯起手來了,只怕腸子都會悔青了,不過在他想來,自己布下的是一個破無可破的死局,所以心里倒也不怎么擔心。
魏長征不動聲色地瞟了黃有成一眼,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威嚴地掃視了會場一周后,嚴肅道:“煤企老板那邊澤濤同志已經去處理了,下面我們來討論一下干部黨風建設的問題,這個議題很重要,為了嚴肅會場紀律,請大家都把手機關了!……”。
當段澤濤走進大會議室的時候,大會議室里很熱鬧,煤老板們或是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吹牛聊天,或是打著手機向手下發號施令,還有的把腳架在會議桌上,叼著香煙,優哉游哉地吞云吐霧,總之都是一副穩坐釣魚臺的樣子。
見到段澤濤進來,煤老板都愣了一下,他們中不少人都還是第一次見到段澤濤,見他這么年輕,還以為他是省政府某個科室的工作人員,瞟了他一眼,聊天的繼續聊天,抽煙的繼續抽煙,就像沒看見他一樣。
段澤濤也不以為意,微微一笑朗聲道:“各位老板們好啊,大家聊得挺熱鬧嘛,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就是段澤濤,聽說大家對我意見很大,我很想聽聽,請大家暢所欲言!……”。
人的名,樹的影,煤老板們嘴上對段澤濤滿不在乎,但真正見到真人還是有些敬畏的,這么年輕就當上了主持省政府全面工作的常務副省長,沒兩把刷子是不可能的,會議室一下子安靜下來,聊天的趕緊轉過身來坐好,抽煙的趕緊把腳從會議桌上放下來,把煙頭在煙灰缸里掐滅了,全都把目光聚集在段澤濤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