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流水,更新就是最好的解釋!)
筆墨興盡,坐于床上,意念驅動,將飛劍駕馭出竅,最后落于手心上,瑩瑩一根,比繡花針長大上一些,通體晶瑩如玉,森森然。
這便是“將進酒”的真實形體。
昔晚葉君生遭遇火鳥老祖襲擊,祭出飛劍與對方的火鳥惡斗,受到煞氣侵蝕污損,牽連到心神受傷,吐了血。
數天來,他一直在書院休養,除了教習妹妹學道之余,大部分的時間都用作修復這枚本命飛劍,很是耗費了些心神精氣,才慢慢將受污的地方重新凝練好了。
念頭一動,飛劍離掌而飛,只是控制住,不讓威能擴散,僅在房中顯現。
劍氣凜然,房間旮旯角落的蚊蟲之類,紛紛如雨般掉落,卻是被劍氣直接絞殺。
葉君生這口本命飛劍,不類凡品,本身蘊含賢道正氣,不但邪魔難近,對于蚊蟲鼠蟻之類,同樣具有殺伐之力。
試過鋒芒后,“將進酒”一個打轉,回歸竅門。
片刻之后,人已熟睡。
第二天上午,有客來訪,正是那西門二公子。
“君生,你在書院之中居住,可曾習慣?”
當初打聽到葉君生的真正身份,才明白鬧了個大烏龍,于是主動登門,冰釋前嫌。其時還想讓一座清雅的別院給葉氏兄妹住,可惜被葉君生婉拒了。而后二公子一直忙于事務,無暇分身。近日打聽到他們居住在書院內,就找上門來了。
“習慣,此處不賴。”
葉君生打哈哈道。因為他們居住的院子,是李逸風特別出面申請過來的,無論周圍環境。或是室內空間,俱比原來接待的學舍勝出一籌,自然不賴。
一番寒暄,葉君眉奉茶上來。
說了幾句套話后,西門二公子開門見山道:“君生,其實愚兄這番找你,卻是想邀請你出海的。”
“出海?”
葉君生一愣。
“不錯,在四月期間,我要運送一批貨物出海,前往大和國。不知你有沒有興趣一同出去?”
對于大和國,葉君生有所耳聞,就是一個島國。地理位置應該與前一世的某國差不多。
他微一沉吟,忽問:“不知二公子為何要請小生呢?”
西門二公子呵呵一笑:“無他,賠罪耳。圣賢有云:讀萬里書,走萬里路。汪洋大海,亦是路。不見大海。不知天地遼闊,不知宇宙蒼茫。我想,君生你應該出海看一看。”
這番言論,對于時世而言,算是一番真知灼見,頗為開明。
葉君生摸摸下巴。又問:“為期多久?”
見其意動,西門二公子喜道:“最遲秋末可返回,不會影響君生你參加明年的鄉試。”
“好。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
其實葉君生也想找個機會出去一趟,好好見識這個平行時空世界。
“一言為定。”
接下來的談話,自然而然便回到快要開賽的才子競賽之上。西門二公子有心點撥,細細將所熟知的一些情況道出來,包括不少知名才子的來頭――這便等于是情報了。
其實有些情況。之前顧學政也特意提及到。無他,只想讓葉君生知己知彼。更有把握罷了。
約莫談了半個時辰,西門二公子告辭,他要忙于家族生意,時間寶貴。
“哥哥,你真要出海?”
葉君眉問道。
“等競賽完畢,出去見識一番也無妨。”
葉君眉托著下巴,道:“我可聽說汪洋大海,波浪寬闊,其中還有仙山島嶼呢。”
關于海上仙山的傳說,在民間流傳已久,深得民心,故而少女也是有所聽聞。
葉君生笑道:“這就是我同意出海的另一個重大原因了。”
葉君眉一聽,頓時了然:哥哥現在的身份修為,在尋常百姓眼中,可不就是神仙了嗎?
今時的揚州城,分外熱鬧。煙雨江南,文氣蒸發,現如今八方才子云集,更添錦繡。城中街道上,酒樓中,隨處可見文質彬彬的才子身形;城外江流之上,畫舫漂流,歌弦高雅,期間筆墨揮斥,不知又有多少詩詞新作面世……
天華盛世,彷如全部集中于揚州中,舉世屬目。
至于半空之上,肉眼不可見處,一絲絲霞光文氣裊裊而生,漸漸匯聚聯袂成一片,好像一片七彩云氣。
云氣就籠罩在偌大的揚州城上空,甚至連那血氣都被沖蕩避讓開來。
揚州城隍廟,香客絡繹不絕。一縷縷香火念頭騰騰萌生,卻受到那片文氣的壓制,居然半途便被沖蕩破散,不復存在。
“大老爺,文氣太甚,我們如何是好?”
城隍廟中,威嚴的城隍爺神像,側邊則是兩尊小一籌的神像。前方空地上,人來人往,一批批香客跪拜于蒲團上,禱告有詞;一批祈求完畢,后面等著的迅速補上來。
人頭涌涌,誰都不曾聽到冥冥中的聲音――
“聒噪什么?”
威嚴的喝聲響起。
“圣賢有云:‘敬鬼神而遠之’,卻不曾料到今日有一遭。罷了罷了,眼下文氣沸騰,不同往常,本座當讓一頭地。”
念頭閃過,那一縷城隍神念分身已有定奪:近期他本還想將那天晚上鬼修魔宗侵入的事情調查清楚,不料隨著天下第一才子競賽開賽日期臨近,這城中的文氣一天比一天濃重,對于他的抑制加深,許多本領神通皆無法施展開來,不得不選擇退讓。
遭此一事,不但平時的香火吸收受到影響;就連日常的修為進程都大受打擊,根本靜不下心來。
有見及此,干脆避其鋒芒,隱匿起來算了。
決定后,當即畫符修書,傳令下去。要一干陰兵鬼差,約束作為,不得輕易現身。從某個程度上看,等于暫時從城郭撤離。
蒼莽群山,人跡罕至。幽深的峽谷,猛地一陣地動山搖,如同地震了一般,驚得無數鳥獸驚慌失措地四散逃遁。
乍然一股煞氣沖天而起,仿佛憑空撒開一張巨網,將方圓數十里都籠罩在內。
滋滋滋!
異變突生。范圍之內來不及遁逃的鳥獸被絲絲煞氣侵體后,瞬間好像被一只兇猛的手扼住了喉嚨要害,掙扎不得。不過轉眼工夫,一只只砰然炸開。
血肉炸開,被一股詭異的力量所控制,最后竟化為一滴大小不一的血滴。
乍一看,密密麻麻。不知多少這般的血點。
嗖嗖嗖!
血點如雨,極為靈動地同時掉頭,朝著同一個方向飛來。
那里,一口隱秘的洞穴顯現,看上去,宛如一張森然的大嘴巴。
成千上萬的血滴落入洞穴中。被吞噬得一干二凈。
“哈哈哈!”
一陣近乎瘋狂的笑聲從洞穴里傳出,就聽到一把蒼勁的聲音于地底道:“悶了百年光陰,今朝終于可以重見天日了。”
一道人影破地而出。最后落在地面上。只見他身材高大,身上衣衫襤褸,貌似乞丐,一頭白發蓬亂,和滿臉的胡須連到一塊去。亂糟糟的,都快要分辨不出真實的容貌了。
一對長眉垂落。眉下眸子冷幽,開合之間,精光如閃電吞吐。
“恭喜煞祖大人出關!”
火鳥老祖現身出來,情不自禁便跪拜在地。
“哼,無用之徒。既然發現影蹤,如何還要打草驚蛇?”
語氣森森,大有問罪之意。
火鳥老祖心里一個疙瘩,忙道:“回稟老祖,是小人見那廝修為泛泛,就想拿下他,獻于老祖……”
“不聽旨令,要你何用?”
那煞祖卻不由分說。
火鳥老祖一聽,頓時急了,知道對方要下手,當即法力運轉,祭出火鳥陣來護身。
“米粒之珠,也敢放光華!”
煞祖根本沒有放在眼里,驀然大手一張,凌空蓋下來。
這一抓,火鳥老祖立刻覺得周圍天地元氣一陣暴亂,仿佛凝滯了一般,將自己緊緊地枷鎖了起來。
噼里啪啦!
一陣脆響,護身的火鳥一只只似被捏爆的雞蛋,毫無反抗便化為灰灰。
死到臨頭,火鳥老祖魂飛魄散,張嘴大喊:“煞祖大人饒命……”
后面的話卻無法說出來了。
他的身軀也像先前的諸多鳥獸一般,脆弱地爆開來,最后凝聚成一粒彈珠大小的血元。
血珠飛進了煞祖的口中,咕聲吞進了肚子,猶若服食了大補品一般,臉色開始變得紅潤。
“可惜,還是不夠……”
煞祖自言自語,目光如電,望向遠方,破開了時空的阻隔,直接看到那繁華的揚州城上。
“眼下自家修為,只恢復了五成左右,如斯,怎么回得三十三天?如果消息走漏,被本地的土地山神遇見,只怕也是一場惡斗,萬一引來了城隍他們,就更不好辦了……”
“天可憐見,讓本座發現了寶物,哼哼,天地玄黃頑石印啊,沒想到就會被一個修為稀松的小子獲得……不行,必須搶過來,有此寶物護身,天大地大,孰人還能再傷我?”
“只要寶物在手,哪怕將揚州城百萬生靈全部煉化了又如何?”
念頭快速閃過,煞祖嘿嘿冷笑,身形展開,閃一抹烏黑油亮的遁光,速度比之火鳥老祖,不知勝過多少倍,一呼吸間,便離開山脈,到了百里之外。
揚州,本老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