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城是世間第一雄偉大城,是決定整個云秦的城。
決定中州城誰屬的這場戰斗,勢必比發生在東景陵和韶華陵的戰斗還要劇烈,還要殘酷,牽扯的超凡脫俗的人更多。
皇宮正門發生的戰斗,只是這場驚天之變中的一個剪影,即便是無數的仙一學院的劍師,無數的雷霆學院修行者,都只不過是為真正的大人物登場清掃出一條道路的犧牲品,在中州城的其余地方,已經有些單獨提出來,都能算是傳奇的大人物的死去。
只在倪鶴年和文玄樞交談的只字片語里被提及的一些圣師戰已經結束。
然而除了倪鶴年這名在中州城里無敵的圣師之外,竟又有一名強大的御劍圣師出現。
任何圣師,都是不容輕視的存在。
此時倪鶴年和煉獄山大長老激戰正酣...一名是中州城中無敵的修行者,一名是煉獄山最強大最神秘,身份比大莽皇帝還要尊貴的大長老,這樣的戰斗,對于任何一名修行者而言,都是一生難得一見,必定會是記載在后世故事中的傳奇一戰,且最為關鍵的是,倪鶴年和煉獄山大長老這樣的存在,他們的交手,恐怕會極其的短暫,因為一息的時間,對于他們的感知和反應而言,恐怕就會十分的漫長,就可以讓他們做很多的事情。
所以這樣的交手,自然牢牢的吸引著所有修行者的心神,讓人不自覺的想要一直不眨眼的看著這兩人,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任何一個驚心動魄的畫面。
在這種時候,這一道淡淡如影的飛劍刺殺,自然更顯陰險,更具威脅。
文玄樞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倪鶴年和煉獄山大長老的身上,似乎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一道如影的飛劍,然而他的左袖卻是微震,嗡的一聲,似有一只蜜蜂飛舞。
沒有飛劍飛出。
只有一只紫砂色的金屬小手掌伸出。
這只金屬小手外觀就如云秦人常用來撓背的“撓手”差不多大小,但五根手指卻是分外纖細優美,惟妙惟肖,五指曼妙,就像是在虛空拈花,又像是在采摘一片新茶。
這樣的一只金屬小手,更像是一件玩具,而不像是一件魂兵。
然而只在這只金屬小手從文玄樞的袖中露出的瞬間,一聲駭然至極的尖叫,便從某處琉璃瓦破碎的飛檐上響起。
“居留手!”
“文玄樞…你..你竟是居留氏后人?!”
“得到居留氏魂兵的,就一定是居留氏的后人么?”在這一瞬,文玄樞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名和自己下了一盤棋,改變了自己一生的女子的身影,同時響起了這句話。
然而他此刻根本不屑解釋,所以他并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紫砂色的金屬小手往那道如影的飛劍穩定的伸出。
“叮!”
在這只小手出現的同時,如影般的飛劍便已震顫著狂退。這只金屬小手并沒有能夠直接觸及到這柄飛劍,然而卻是憑空一摘,直接就將這柄飛劍摘到了金屬小手之中。
居留手,專鎖天下飛劍!
西夷十五部的某些幡類武器,據說便是昔日西夷某位修行者有幸見到居留手之后,從居留手上的某條符文得到的領悟。
這道如影飛劍在那名飛檐上的御劍圣師的失聲驚呼中被牢牢攝在金屬小手的手掌中,文玄樞的手臂只是微微的一震。
然而這一劍刺殺并未結束。
就在這一道飛劍被居留手拘鎖的前一瞬,一道更細更薄的劍影從這一道飛劍中分化了出來。
這是一柄真實的,截然不同的飛劍。
御使著這一柄更薄,更像影子的飛劍的,是一名站立在金鑾殿某根大梁上的灰衣修行者。
他是云秦絕大多數修行者都聽說過,但卻沒有見過的影子圣師,是云秦皇帝的最強近侍。
他最擅長的,一直都不是守護而是刺殺。
只是那些企圖刺殺云秦皇帝的人,卻往往在他的悄然刺殺中死去。
他這一柄飛劍,是悄無聲息的貼在了先前那一柄飛劍的劍下,陰險的藏匿在了那柄飛劍的影子里。
所以從一開始,襲向文玄樞的,便不是一名御劍圣師,而是兩名,從一開始,便不是一柄飛劍,而是兩柄。
在文玄樞輕易的鎖住一柄飛劍的同時,這柄更薄更陰險的飛劍,便已經倏然飄飛,刺向文玄樞的眉心。
這一瞬間,倪鶴年對敵煉獄山大長老,還在寧靜的思索。
文玄樞同時遭遇兩名御劍圣師的刺殺。
然而還不止。
在“叮”的一聲,他手中的居留手鎖住一柄飛劍的同時,他身后的一輛車駕上,工司司首周用賢一聲驚呼,被震飛了出去。
云秦以武立國,以軍功升遷,能夠成為工司司首的,自然也是強大的修行者。
然而此刻面對身旁氣息的迸發,他顯然還不夠強大。
此時出手的是冷鎮南。
自從文玄樞成為首輔,而他代替黃姓老人坐到重重帷幕之后,便一直堅定的支持著文玄樞的每一個政令,沒有他的支持,文玄樞也不可能在秋祭時壓得住百官,也不可能輕易的帶軍進入中州城。
云秦皇帝很快就撤掉了九道重重帷幕。
冷鎮南便成了最短命的元老會成員。
所以冷鎮南和文玄樞站在同一戰線,在所有云秦官員看來,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只是直到此刻,所有人才知道他也是皇帝握在手里的一張牌。
現在這張牌落下。
冷鎮南的手里有一張弓。
一張赤金色,唯有正常強弓一半大小的短弓。
這具短弓的弓弦是銀色的,赤金色的弓身上的符文粗大且充滿古意,就像一頭流淌著赤紅色鮮血的狼。
所以這柄弓就叫“射天狼”。
這是曾經的云秦名箭師趙彌倫的佩弓,在昔日墜星陵一役,趙彌倫戰死之后,這具“射天狼”便不知所蹤,直至今日,在冷鎮南的手中出現。
也直至今日,在場許多原本已經知道冷鎮南是圣師的人,才知道他竟然是一名箭師。
因為在這種時候,他只會動用自己最強的手段。
冷鎮南的身周有颶風,風云色變。
僅是他全力施箭時,身周產生的颶風,便將已經是巔峰大國師的周用賢硬生生的震了出去。
僅此一點,便可知他這一箭是何等的強大。
且他距離文玄樞極近。
這種距離,對于他這種修行者而言,就好像用弓箭在頂著文玄樞的后腦激發。
所以這一瞬間,文玄樞是面對三名圣師的陡然聯手刺殺!
所有他身旁不遠處的中州衛將領臉色全部瞬間變得慘白。
然而面對三大圣師的聯手刺殺,面對冷鎮南在這時的背叛,文玄樞的嘴角,卻是泛開一絲冷漠譏諷的意味。
在這樣的一場廝殺里,他當然不會認為皇帝手里的力量到倪鶴年便已為止。
他自己的手里的力量,自然也不可能只到煉獄山大長老為止。
面對這樣陰險而強大的刺殺,他沒有管刺向自己眉心的飛劍,只是右手反手往后拍出。
飛劍劍尖已然觸及了文玄樞眉心的肌膚。
天地間卻又多了一道劍氣。
文玄樞馬車旁那名儒雅的白衫文士眼光死死的鎖定了影子圣師的這柄輕薄飛劍,一道不知從他身上何處飛出的潔白劍光,點擊在影子圣師這柄輕薄飛劍的劍身上。
“繞指柔!”
影子圣師的厲喝聲響起。
潔白劍光和他這柄飛劍并沒有發出任何撞擊聲,只是發出了尖利的摩擦聲。
潔白的小飛劍柔軟的纏繞在了他的飛劍上,硬生生將他的飛劍,從文玄樞的眉心間拖走。
文玄樞的眉心間,出現了一道紅痕,鮮艷欲滴。
冷鎮南手中的銀色箭矢,已經發出了恐怖的爆音,箭尖已經震斷了文玄樞頭上箍發的玉環。
文玄樞的耳朵里,有兩條淡淡的血痕在流淌出來。
他的手根本就不可能拍得到已然要落在他后腦的這根金色箭矢。
這一瞬間的畫面若是凝固,便會可以看到,很多中州衛和跟隨在文玄樞車駕后的許多官員,嘴巴都是張開的,然而他們的聲音,卻都不如這一箭快。
文玄樞已經被這一箭的音波和氣浪震傷,他的頭顱,就將像一顆西瓜一樣爆開。
然而就在這一刻,他嘴角冷酷而譏諷的意味卻沒有絲毫的減少,一股更為暴戾的氣息,卻是從他的身上噴薄而出。
他身上的首輔官服碎裂成了無數片,被箭風吹拂,就要往前飄出,然而卻還來不及飄出。
碎裂的官服下,皆是比純金還要金黃的顏色。
一顆顆,皆是真龍寶石。
世間唯一的一件真龍寶衣,現在在他的身上。
而且他身上此刻噴涌的氣息,比皇庭供奉張秋玄還要強大。
所以他是比張秋玄還要強大的修行者,他自己本身,也是他手中的一張底牌。
“轟!”
金黃色的閃電,就像風暴一樣散開,淹沒了飛劍、淹沒了箭光,無比明亮耀眼。
所有的中州軍軍士和官員都雙目刺痛,他們驚恐的用力睜著眼睛,一時看不清這閃電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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