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旗軍在云秦軍方擁有很多傳奇,只是大多數煉獄山神官并沒有多少耳聞。
然而在這支外觀很雜的軍隊出現在視線里的瞬間,許多剛剛重拾驕傲和信心的煉獄山紅袍神官卻都恐懼得發麻,甚至都覺得自己要被這支軍隊屠殺。
這便是氣勢。
不管看上去多雜,黑旗軍永遠是天下最會戰斗、配合最好的軍隊。
和這樣的一支隊伍相比,這上百名強大的煉獄山紅袍神官,才是真正的雜軍。
這些煉獄山紅袍神官,可以輕松的屠戮數千別的軍隊,但面對有史以來最強大的黑旗軍,這場戰斗,便真的成了他們被單方面屠戮的戰斗。
“嗤”“嗤”“嗤”“嗤”的凄厲破空聲不斷的響起。
在距離還有上百步時,數名煉獄山神官身上就已經冒出血霧,被黑旗軍中的箭手集中射殺。
隨著帶著凜冽殺意射落的還有一些奇形的弩箭。
這些弩箭的尾部帶著細而堅韌的鋼絲,在一瞬間,就縱橫交錯,將這些煉獄山神官的陣型切割得不成樣子。
一些煉獄山神官驚惶而憤怒的叫喊著。
那數名第一時間被狙殺的煉獄山神官,全部都是他們之中擁有不俗戰力,且都擁有大面積覆蓋型魂兵。他們難以理解,在這么短的時間里,這支軍隊怎么能夠準確的判斷出來,精準的擊殺。
鮮紅色的血浪和充斥著雜色的黑浪交接在了一起。
在黑旗軍和這些煉獄山神官真正短兵交接的一瞬間,有不少黑旗軍軍士也往后倒翻了出去。
然而在周圍戰友的策應下,這些黑旗軍軍士全部都只是受傷,并沒有死去,而沖在最前的煉獄山紅袍神官,齊刷刷的倒下了一片,倒下去之后便都是全無聲息,都是瞬間致命。
所有的煉獄山神官都很寒心。
所有旁觀的人也都很寒心。
這種寒心不僅在于黑旗軍保存己身和殺人的效率,更大的程度還在于,這種殺戮是完全無視對方修行者的境界等階。
那齊刷刷被屠殺的二十余名煉獄山紅袍神官里,有國士階修為的修行者,也有大國師高階,在修行者世界里已算是宗師的修行者,然而不管是大國師高階的修行者還是國士階的修行者,在黑旗軍的沖擊面前,似乎根本沒有任何的分別,幾乎都是一瞬間被數件森冷的金鐵切入身體的要害部位。
黑旗軍是單獨追隨于顧云靜的隊伍,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就像是顧云靜的門客、私軍。他們的很多場戰役都并沒有被軍部統計在案,但有傳說,整支黑旗軍出動,甚至可以輕松的屠戮數千名建制的騎軍。
先前有不少云秦軍方的人覺得這種實力太過夸大,在他們看來,哪怕是三千輕鎧騎軍,一齊發動沖鋒的時候,那都是徹底的碾壓之勢,然而現在,他們知道那樣的傳說非但沒有夸大,甚至有謙虛的成分。
別說是數千,恐怕上萬的軍隊,都未必能對這樣的一支軍隊形成碾壓之勢。
只是一息的時間,已經有紅袍神官不自覺的開始后退,到腿部被鋒利的金屬細絲割傷之后才恍然醒悟,然后變得更為恐懼。
場間絕大多數人都可以看出,最多不用三十息的時間,所有這些紅袍神官,便會全部被黑旗軍屠殺干凈,而整支黑旗軍都不會有多大的損失。
巨輦中先前出聲的那人,也無法漠視,因為只要這些紅袍神官全部被殺死,接下來的黑旗軍,便自然會連他所在的巨輦也一起湮滅。
“轟!”
一聲爆震在這座巨輦內里響起,遮掩住這座巨輦的寶蓋就像一個被蒸汽沖開的鍋蓋一樣,高高的往上飛起。一條條如鐵幕一樣的長幡,全部往外飄蕩開來。
隨即涌出的,是已然沒有多少新意,但同樣讓人心生恐懼的濃厚黑煙和黑火。
一條在黑煙和黑火之中顯得很高大的身影,好像沒有腳一樣,從這座巨輦中飄飛出來。
“你們想你們的家人和你們一齊,永世為奴么?”
這條好像沒有腳的身影在顯現的同時,發出了這樣的聲音。
沒有徹底超越圣階的氣息。
所以這座巨輦里的,并非是煉獄山掌教,而是另外一名煉獄山大長老。
他的這句話并沒有清晰的提及說話的對象,然而當這樣的聲音響起,千葉關外護送御駕的大莽儀仗軍和護衛軍的所有人便都徹底變了臉色。
湛臺淺唐和胡辟易身后不遠處的那名大莽供奉的身體也不停的顫抖了起來。
更多的馬蹄聲和刀兵聲響起。
五百儀仗軍和兩千護衛軍也開始沖鋒。
這些聲音都無法淹沒一聲飛劍驟然加速時的凄厲嘯鳴。
渾身顫抖著的大莽供奉身前飛出的這柄飛劍,和胡辟易的飛劍絞殺在一起,在空中不停的互相切割,沖撞,點擊,交織出一團耀眼的火光。
這也只不過是一息的時間。
胡辟易一聲厲嘯。
空中他的飛劍在切割之中,驟然翻滾,硬生生的將這名大莽供奉的飛劍壓住,兩柄飛劍竟在空間凝滯,一時粘結在一起一般,無法脫開。
胡辟易身上氣息再震。
他的飛劍再次下壓,硬生生的將大莽供奉的這柄劍壓制落地。
地面猛的一震,一蓬煙塵震出,就像兩個在空中摔跤的巨人,一方把一方硬生生的按到土里。
“噗”!
一口血霧從這名大莽供奉口中噴出。
然而他的身影如風,也已飄飛至胡辟易的身前,雙指如劍,刺入胡辟易的肩頭。
胡辟易退后一步,肩膀后方迸出一條血劍。
大莽供奉的雙指僵在空中。
從后方地上飄飛而起的飛劍,也在這一刻切斷了他的后頸,結束了這場短暫卻激烈的圣師戰。
胡辟易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咳出了震蕩在喉間的血沫,極其熟練的用一條已經涂了止血膏藥的繃帶,緊緊的纏住了自己的傷口,然后和湛臺淺唐互望了一眼。
從后方巨輦中飄出的這名煉獄山大長老落到了前面一名已經死去的煉獄山大長老的巨輦上。
那座巨輦下方,跪倒著上百名身上帶著鎖鏈的奴隸修行者。
先前這些奴隸修行者身上的魂力,順著他們身上的鎖鏈流入這座巨輦的符文里,也激發出滾滾的濃煙。
此刻這名煉獄山大長老一落在這座巨輦上,便反而有黑煙從巨輦上流出,順著鎖鏈,流入這些奴隸修行者的體內。
這些奴隸修行者全部痛苦的吼叫了起來,雙手不停的撕扯著自己的胸口,扯下一條條的血肉。
他們原本已經麻木而充滿奴性,已經完全看不到絲毫抵抗的眼睛里,卻開始充斥血紅的光焰,他們的眼睛,充滿了血絲,變得血紅,變得瘋狂。
一直在不管身外發生的任何事情,救治著葉忘情的安可依霍然抬頭。
她第一個反應過來這些奴隸修行者的身上發生了什么樣的變化。
此刻在不遠處的山林里,高亞楠、秦惜月、邊凌涵、姜笑依、冷秋語這些年輕強者,也全部都在冷靜的旁觀著,等待著。
高亞楠等人也都經歷過東景陵一役,此刻看到這些奴隸修行者身上的變化,他們第一時間,也都想到了那些咬人之后可以使人發瘋發狂的煉獄山黑犬!
整支黑旗軍力,也有一名將領始終沒有出手。
這名位于最后列的將領,便是那名先前一直貼身護衛顧云靜,在顧云靜的最后幾年里,幾乎和顧云靜形影不離的面帶暗紅色面罩的冷峻將領。
在這上百名奴隸修行者發生這樣的異變時,他冷峻漠然的眼中,也第一次閃現出緊張的神色。
徐生沫依舊在單劍阻擋著重騎和重鎧軍。
雖然黑旗軍的出現,且陣營鮮明的加入對煉獄山的戰斗里,使得千葉關許多原本遲疑不定的校官都堅定的選擇了沉默。黑旗軍對于前線的軍隊而言,代表著的就是顧云靜,所以沒有任何的大型軍械對徐生沫發動攻擊,城樓上的守軍,甚至連一支箭矢都沒有對徐生沫發出。
只是徐生沫也只是堪堪能夠抵擋這支鐵流的沖擊而已。
原本已經在重騎和重鎧的沖擊下震蕩不堪的地面,突然更加猛烈的震動起來,地面上一些黃豆大小的石子,都甚至往上跳起。
這樣的震動來自千葉關外,大莽儀仗軍和護衛軍的后方,山腳下密林間的一條河道。
大片大片的樹木、灌木、雜草倒下了,一頭頭龐大的,散發著金光的身軀,將這條河道踩踏成了平坦的走廊。
這些龐大身上的騎者,和這些龐大的身軀相比顯得十分渺小,但卻也給任何人帶來強大的壓力和窒息感。
面戴暗紅色面罩的冷峻將領雙瞳急劇的收縮。
神象軍!
這世上,除了黑旗軍之外,另外一支最為強大的軍隊,也出現在了這里。
而且他一眼就看到,那龐大的白色神象,已經遠不止百頭。
在投靠了云秦皇帝,得到了云秦國力的支持后,這支原本已經被林夕在般若走廊重創的軍隊,已經重新煥發了生機!
黑旗軍不懼神象軍。
若是兩軍對撞,不知鹿死誰手。
但他可以肯定,黑旗軍不可能同時阻擋住這么多紅袍神官,大莽軍隊,發狂的修行者,以及這支神象軍的沖擊。
黑旗軍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只是無法殺光這些敵人,便不可能殺死另外這名煉獄山大長老,更不可能確定最后那座巨輦里,到底有沒有煉獄山掌教的存在。
而且如果煉獄山掌教在這里,面對現在對方的這些力量,都恐怕無法戰勝的話,這樣的戰斗和赴死,就根本沒有意義。
撤退或是繼續戰斗,這名戴著暗紅色面罩的冷峻將領覺得這種時候,恐怕只有林夕才能夠做出決定。
然而林夕并不在這里。
這一戰還如何繼續下去?
所有青鸞學院這一方的修行者都籠罩在失敗的陰影里。
徐生沫在這一刻最為直接,輕聲叫罵道:“林夕你這個白癡,到底跑到什么鬼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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