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秦皇帝沉默的轉身,穿過了宮門,走到了皇城的中軸大道上。
這里畢竟是中州城,在云秦立國之前,在張院長出現在中州城之前,這里就是長孫氏的天下,所以即便林夕單獨出現后到現在的一切,都出乎他的預料,但他依舊不覺得自己會在這里輸掉這一戰。
他微微的垂下頭,在很多中州城的人眼中,似乎是自責和悔過的姿態,然而他看著腳底金黃色的磚石,卻是在心中冷酷的想著,即便自己終究在這里死去,那么也一定要拖著林夕和青鸞學院一起死去。
影子圣師站在宮門外,即便著背后有整個皇城,他卻感覺不到有任何的靠山,看著平淡的望著自己的林夕,他的內心之中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只是他畢竟是圣師,他知道自己在這種決斗里絕對不能恐懼,于是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開始了為自己樹立強大信心的述說:“去年冬里,我敗在你手里,只是因為兩個原因。一個原因是你有整個修行者世界里最強大的魂兵,另外一個原因,是你隱匿了自己的修為,將自己的修為故意限制在突破點,以至于我看輕了你的修為。”
“然而你現在畢竟還只是大國師階的修行者。”隨著述說,影子圣師的表情也變得冷酷和強大起來:“大國師階和圣階,即便是大國師巔峰,距離圣階的距離,依舊如巨山相隔,所以你不可能像去年冬里一樣,讓我對你的修為判斷產生錯誤。所以今日,我不可能會敗。”
“如果就把這看成一場中州城里的尋常決斗,為了觀眾滿意,的確可以多說些廢話。”
林夕笑了笑,道:“其實相比較中州城里這么多年走出的形形色色的圣師,你始終只是其中最不入流的一個,因為你只敢躲在陰暗的角落里刺殺,像今日這種像陣前交戰的場面,恐怕你都很不適應。去年冬里,你沒有死,便應該老老實實的離開中州城,渡過你的余生,現在你還敢站在我的面前,你就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影子圣師已經平靜的心情又開始震顫起來,他可以感覺得出來,林夕的這些話,并不是說給他聽,而是為了緩和一下外面那些中州城百姓的氣氛。
他不想再說話。
他覺得再說下去,自己的信心便又會開始消融。
于是他看著林夕,發出了一聲厲喝。
從他口中發出的勁氣,在他的身前形成了一條筆直的白線。
一道枯葉般的劍光,由他的袖管中滑落,貼著地面,掃起了無數白雪,頃刻蕩起無數蓬雪霧,隱匿在了這些雪霧里。
白色雪霧四起,林夕卻是依舊一動不動,處于這些白色雪霧的正中。
一劍起而天下有雪,中州城街巷里無數觀戰的修行者,都是心中震撼,心想圣階畢竟是圣階,如此超脫世間的力量,似乎即便百名重鎧騎士,也會被瞬間吞噬在這樣的雪霧中,林夕未到圣階,他又憑借什么,能夠戰勝這柄他口中鄙夷的圣師?
讓所有這些修行者更加震撼的是,一團團巨大的雪霧中,又好像有無數團白面被拉長,形成了無數條往外凸起的白色劍影。
這些劍影,都是影子圣師的飛劍在其中快速穿刺形成。
數百上千道白色的劍影,全部對著內里的林夕,就像是有上千柄的白色飛劍,懸浮在林夕的身外,誰也不知道哪一道才是真正的飛劍。
所有街巷中觀戰的修行者都感覺到了劍意縱橫的恐怖意味。
皇廷供奉畢竟是皇廷供奉,許多平時居住在中州城里的修行者自有自己的驕傲,但此刻看到這樣的千劍,他們卻都肯定,自己絕對不可能擋得住這樣的一劍。
然而被這不知哪一道是真實的千劍包圍的林夕,卻只是微微的仰起了頭。
在他仰起頭的瞬間,他背后的長劍在很多修行者眼中毫無道理的跳了起來,以極輕靈的姿勢,在他身前空處疾速穿行,他的身前,在頃刻之間,也漂浮出了無數條縱橫交錯的透明小劍。
所不同的是,這些像一條條冰面上絲光一樣的透明小劍,卻都是真實的,都凝聚著真正的力量。
在這些透明劍光在林夕的身前交織而成的一瞬間,他身前雪霧中某一條白色雪霧突然破開,那一道枯葉般色澤的飛劍,便從中射出,刺入了這無數條透明的劍光里。
一片驚呼聲響起。
在驚呼聲響起之前,影子圣師的面容就已經變得極其蒼白,“嗤”的一聲,他的右臂前再發一聲裂響,體內原本已經急劇噴涌的魂力再強數分,枯葉般的飛劍,再次加速,以更決厲之勢,往林夕的眉心刺去。
就在他的這柄飛劍和第一條水晶般的劍光相觸的瞬間,林夕面前所有這些縱橫交錯的劍光驟然一亮,也驟然爆發出更強大的力量,只是數分之一息的時間,便有無數絲的水晶小劍和影子圣師的這柄飛劍切割在一起。
影子圣師想要疾行的飛劍被硬生生的割刺變緩,劍身上爆出無數條明亮的細小火光。
匯聚于劍身的魂力沖撞,使得影子圣師體內的魂力都翻滾起來,使得他的身體都開始劇烈的晃動,然而他和許多觀戰的修行者同時發現,在這樣的沖撞里,林夕的身體卻是沒有絲毫的震顫。
“天人劍?”
影子圣師在一瞬間反應了過來,腦海中浮現出這三個字,然后他更加清楚和正確的駭然厲喝出聲:“暮光劍!”
林夕微微的一笑。
他的飛劍已然再次在他的面前灑落一片片暮光。
在影子圣師的厲喝聲中,影子圣師枯葉色澤的飛劍帶著無數細微煙花般的火光,從透明絲光的切割中傳出,就像一條游魚硬生生的沖破了漁網的捆縛。
然而這柄飛劍周身的空間里,卻是又已閃現無數透明的絲光。
他的飛劍劍身上,依舊冒出無數的火光。
在沖破一個劍痕帶起的劍陣之后,他的飛劍又落入一個新的劍陣里。
始終有無數透明的小劍,切割在他的飛劍上,阻隔在他的飛劍和林夕之間的空間里。
影子圣師連破林夕的六道暮光,卻始終無法控制飛劍沖出,再體內震蕩產生的一口逆血涌到喉舌之間時,他知道自己已然不可能再行控制得住自己的這柄飛劍。
在一口鮮血從他的口中涌出之時,他駭然的放棄了自己的飛劍。
他失去了憑依的飛劍,頃刻間在縱橫的劍光里變成了飄飛的枯葉,被斬得到處飛旋,墜落在地。
叮的一聲,在他的飛劍插入雪中,墜落在地的瞬間,所有中州城里觀戰的修行者,都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所有的人都想到林夕必有把持,然而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林夕依靠的并不是學院其他的手段,而是純粹以飛劍對飛劍的手段,直接擊落了影子圣師的飛劍。
影子圣師的飛劍落于林夕的身后。
在許多道不可置信的目光里,林夕握住了自己飛劍的劍柄,然后開始朝著影子圣師前行。
影子圣師下意識的退出一步,然而他無路可退。
于是他再次振作起自己的精神,握住了自己袖中的一件東西。
林夕的身影化成了流影,在數息的時間內,便已距離他不足十步。
他的長劍在他的手中一震,似乎就要再次飛起。
就在此時,影子圣師的右手從自己的袖中伸出,他的手中,緊握著一只紫砂色的金屬小手!
這只金屬小手只有云秦人經常用來撓背的“撓手”差不多大小,然而手指卻是分外纖細優美,像是在虛空拈花。
居留手!
這是專鎖天下飛劍,昔日居留氏的最強魂兵居留手!
在他看來,只要利用這件云秦皇帝得自文玄樞的居留手鎖住林夕的飛劍,林夕依舊不可能戰勝得了他。畢竟林夕無論是在感知、反應速度和魂力的力量上,都根本無法和他相比。
然而就在此時,一只黑色的小爪子,以有些陰險的姿態,從林夕的袖口中伸了出來。
一團更濃厚的冰霧,瞬間出現在他和林夕之間。
影子圣師一聲厲叱,只是將魂力布滿全身,依舊將居留手往前伸出。
在他的感知里,林夕的飛劍已經欺近他的左側,借著這冰霧的掩護,開始縱橫的交織劍痕。
“噗!”
冰霧和密布于他身外的魂力撞擊,使得他的身外形成了一層白色的冰屑,與此同時,一團奇異的元氣波動,卻在他右手握著的居留手之中爆發,在他的魂力噴涌下,驟然收縮,錚的一聲,就將林夕的飛劍牢牢的鎖在掌心,金鐵摩擦,爆出一團火光!
成功鎖住林夕的劍,在這種近身戰斗里,便相當于牢牢鎖定了勝機。
即便林夕想退,以他的速度和力量,也可以死死的貼住,林夕根本不可能和他拉得開距離。
在此刻影子圣師的下意識里,林夕只憑飛劍,而不帶一柄小黑這樣的弓箭,完全就是致命的失誤!
然而也就在這一瞬間,他的身體卻因為寒氣的侵襲和內心涌出的寒意雙重的影響而僵硬。
因為他感覺出居留手就像是鎖到了一件死物。
林夕的力量,在居留手鎖住了這柄劍之前,就已經脫離了這柄劍!
他駭然的不知所以,也就在此刻,兩道明亮純凈且耀眼的光束,從冰霧中透出,準確無誤的刺入了他的眼簾!
他知道這是林夕將力量用在了光明上,然而他的身體還在疾行,按理林夕根本不可能準確無誤的將光明打入他身體最薄弱的部位。
也就在這一刻,他比任何時候都清醒的認識到,將神是根本不能用道理來理喻。
在比祭司殿更為熾烈的光明的灼燒下,他的兩顆眼珠中所有的液體瞬間干涸,凝固,甚至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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