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震飛林夕的力量甚至遠遠超越了千葉關前煉獄山掌教的大圣師階的力量,即便林夕已是圣階,且整個世間也唯有張平的身體比他強橫,然而被這沛然的力量震飛的瞬間,林夕便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傷勢直接到了無可收拾的地步。
于是只是面對死亡的直覺,便讓他直接推動了腦海中的那個“輪盤”。
他回到了一息之前,身體猛的在那力量震蕩而出的界限前頓住,同時對著跟隨在身后的谷心音、南宮未央和秦惜月發出了一聲厲聲低喝:“不要上來!”
三人的身體在他的身后急劇頓住。
林夕的心臟劇烈的收縮著,如果沒有將神天賦,那他現在已經死了,一股恐懼的余味不停的泛上來,讓他連裸露在外的肌膚都開始出汗,結成冰晶。
“怎么”南宮未央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她極其警惕的看著林夕前方的冰晶道路,雖然不知道林夕為什么會突然這樣停下來,但只是從林夕身上的氣息,她就可以肯定前方的平靜里肯定蘊育著極大的兇險。
“讓我想一想。”
林夕覺得自己需要一些時間徹底的平靜下來和思考,他先退了兩步,說了這一句,然后將自己的呼吸調勻,在抬頭看了前方那條冰晶道路和其余數百條同樣通往上方殿宇的冰晶道路許久之后,他的視線里,這些冰晶道路也越來越像一條巨大的符文。
他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然后才看著等待著他的南宮未央等人,說道:“我想我明白了張院長為什么說這世間恐怕唯有將神才能通過這片冰晶神谷,進入這傳說中的青鸞宮。”
他身后冰地上的三人自然不可能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南宮未央很直接的問道:“為什么?”
林夕沒有先行回答她的問題,一道劍光從他的身后飛出,掠過了他剛剛進入的區域。
沒有任何的異變產生,只在他的這柄飛劍朝著冰晶道路上的隨意一條符文落去,看上去好像要設法損壞這條符文,當劍光將要接觸到這條符文時,他們前方的這片天地才陡然一震,一股令大圣師都要戰栗的磅礴氣息,匯聚成無形的重錘,狠狠的敲擊在林夕的這柄飛劍上。
在異變發生的前一息,林夕便已主動斷絕了和這柄飛劍的聯系。
所以在這種世間的修行者都根本無法抵御的力量面前,他雖然沒有受什么損傷,但他這柄飛劍,卻是直接就被震得化成了一條流光,不知道飛向了哪里。
“如果將這里的這么多符文連接在一起,看成一個巨大的法陣的話。這里的每一條冰晶道路,都像是一個可以進入的陣眼,然而如果我領會得不錯,這些冰晶道路里,唯有一條才是真正的可容人進入的生路。”直到此時,林夕才看著那布滿整個冰晶山谷和殿宇的符文,緩緩的說道,“而且這個巨大的法陣有獨特的氣息感應,如果不是像我方才那樣做出想要直接破壞符文的舉動,震蕩不到符文里彌漫的元氣,那唯有人進入的時候,才會發動。”
南宮未央的心頭都不由得猛的一顫,她的臉色有些微白,看著那數百條冰晶道路,沉聲道:“你的意思是,這些道路只有人走進去才會發動,魂兵等物,哪怕魂力震蕩進去,也不會發動,所以別的試探手法根本無效?”
林夕點了點頭,在南宮未央等人所不知的時間里,他又已經做了數次試探,所以他比方才更為肯定。
他接著說道:“除非有誰能夠真正參悟出這些符文的奧秘。”
秦惜月和南宮未央互望了一眼。這些符文和現今修行者世界的符文完全不同,即便是整個青鸞學院聚集在這里,窮極數代的時間,都未必能夠研究出其中幾條符文的奧秘,更不用說能夠理解所有這些符文的奧秘。
“不,如果換了煉獄山的話,還有一種方法可以進入。”只是秦惜月卻又搖了搖頭,看著林夕道:“如果是煉獄山,他們可以用奴隸或者紅袍神官的性命,一個個的去試。”
林夕看了秦惜月一眼,又轉頭認真的看著那些凌空廊橋一樣的冰晶道路,然后他搖了搖頭,“我想應該也沒有用處。”
秦惜月一怔,“為什么?”
林夕伸了伸手,點著前方高處:“你看,這些道路縱橫交錯,而且分成數層,最終才到達這殿宇前方。應該是每一層你經歷數百種可能之后,到上一層又要經歷數百種可能…這數層累積下來,數量的級數會達到恐怖的地步,而且誰也不知道這大陣自身會不會有所改變。如果只是犧牲數百條性命就能進入這傳說中的青鸞宮,那我想張院長也不會說這世上恐怕只有將神才能進入這青鸞宮。”
順著林夕的目光看去,秦惜月看到那每數條冰晶道路每往上上升一段就會出現一個連通的平臺,然后又分化出數條冰晶道路。再聽到林夕這樣的話語,她的面容便不由得變得更加蒼白起來。
“無所謂。”南宮未央的面容卻反而平靜了下來,她轉頭看著林夕,道:“你反正能夠找出正確的道路的,對不對?”
林夕點了點頭,他看著面前這一條條冰晶道路,嘴角泛出些苦澀的意味。
如果張平還是和在青鸞學院的時候一樣,如果他們不需要比張平的力量提升更快,那光是眼前這些冰晶道路,對于他而言都是最好的修煉手段,每一次真實的死亡威脅,都可以讓他的修為有所進步。
林夕開始動步。
他一次又一次的被震飛出去,一次次的面對死亡。
在谷心音和南宮未央、秦惜月的眼中,林夕只是休息了很多次之后,便帶著他們走上了其中一條通往青鸞宮的冰晶道路。
他們看到隨著前進,林夕的面容變得越來越蒼白,汗水流淌得越來越多,他們不知道發生在林夕身上的真實境況,他們只是越來越為擔心林夕的身體狀況。
和林夕先前的預估完全一樣,每一層的道路之中,唯有一條真正可以通行的生路。
有的時候他運氣比較好,只是試了數次便恰好找到這條路,有的時候他卻幾乎將數百條道路試了一遍,他的臉色慢慢的變得比白雪還要白,然而在先前冰雪神原中磨礪出的更堅韌意志的支撐下,他堅持了下來。
“吐著吐著就習慣了…飛著飛著也就習慣了…”
當他咳嗽著嘟囔出這樣一句誰都不能理解的話時,他的雙腳落在了傳說中的青鸞宮前方的空曠平地上。
平地只是一片光滑的晶面,沒有任何的符文,倒映著天空的藍色和白云,然而在跟隨著林夕,雙腳踩踏到這樣的平地上時,谷心音、南宮未央和秦惜月的心臟都無法遏制的咚咚跳動起來。
他們面前的殿宇依舊一片安靜,但因為他們的如此接近,顯得更加的龐大,他們就像是螞蟻,在仰頭看著一座小山。
林夕休息了很久,才再次動步。
門是破的。
等林夕等人真正到達這座殿宇的面前,他們才看到這座巨殿的大門是破的。
非但是高達數十長,寬厚到令人想象的巨門是殘破的,就連巨殿內里的地面和視線所及的墻壁上,都有著深深的裂紋。
所有站在這兩扇殘破的孔雀綠色大門前的人,都不會認為這是張院長強行進入打破的。
因為光是一些巨門上掉落下來的“金屬碎屑”,就有和林夕等人一樣的大小。
林夕觸碰著這些孔雀綠色的金屬表面,他可以肯定除了張平那具鎧甲之外,現在世間任何一具鎧甲的金屬都不會有這種孔雀綠色的金屬堅硬。
這里的確和流傳至今的一些故事里描述的一樣,經歷過最終的仙魔大戰。
所以這里的確是遺跡。
“走吧。”
林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著身后的谷心音和南宮未央、秦惜月說了一句,便不再停留,沿著布滿無數深深裂紋的地面,走了進去。
通過破碎的大門,巨殿的內里原本應該是一個正殿,然而走進之后,才能夠看到這個正殿的穹頂已經徹底的碎裂,天空就那么直接的映入眼簾,使得這個正殿就像是一個廣場。
按理而言整個巨大殿頂破裂掉落下來,必定會有無數的亂石乃至金屬等物,因為這座巨殿完全是由各種堅硬的巖石和各種金屬堆砌而成。然而布滿裂紋的地面上卻是沒有任何大件的廢墟,唯有厚厚的,各種色澤暗淡的塵埃。
在四周的盡頭,墻壁的邊緣,塵埃堆積得更厚,甚至形成了塵墻,堵住了一些出入口。殿宇的墻壁上除了那些巨大的符文依舊在閃亮著黯淡的色彩之外,隱約還可以看到無數尖銳的力量沖刺出的線條。
林夕等人的腦海中都不由自主的出現了這樣的畫面。
無數的修行者在這里戰斗,最終某種強大到極點的力量席卷和摧毀了這正殿里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修行者甚至魂兵都在這樣的力量下粉碎,唯有還有符文保護著的建筑物本身遺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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