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供精彩。
當年的瓊林宴設在皇家花園,宴請新科進士。
而和煦和文雅兩位公主因喪母悲痛,被陛下特許安排在皇家花園靜養。
雖宮里內侍和女官們早吩咐過兩位公主不要出了宮殿,今日宴請的都是男子。
可禁不住年輕好奇的約束,兩位公主還是偷偷跑去看了。
文雅公主正是豆蔻年華,懵懂情開的年紀,一眼就看中了面容清俊、舉止斯文的狀元郎薛子明。
考取狀元尚公主,也是很多讀書人的夢想。
可薛家是公卿望族,那時的薛子明已經和韓家三小姐定了婚約。
文雅公主把這件事告訴了皇后。
而皇后沒有指責文雅公主,反而積極的告訴了皇上。
萬淑妃去世才一年,文雅公主面容又有幾分其母的風姿,眾多公主里,陛下是獨愛文雅公主的。
又見皇后賢明,把曾經和她有過過節的萬淑妃的親生女兒當成自己女兒般疼愛,還幫著提了此事,陛下不管是疼愛公主還是給皇后體面,都必須答應。
可薛子明已有婚約,是不能公開提的,陛下就把薛老侯爺和薛子明叫到了御書房,私下里說了此事,問薛老侯爺可有商議的余地。
薛子明準備磕頭謝恩,薛老侯爺卻先跪了下去,稱此事絕對不可。又說君子言而有信,幼子先和韓家有了秦晉之約,怎能另尚公主?
薛老侯爺在先皇跟前,也是兩朝重臣,先皇是很敬重他的。見他無意,況且韓家也是近臣,先皇就更加不好強求,此事只得作罷。
卻不知從哪里走漏了消息,新科狀元郎要尚文雅公主之事,傳得滿朝皆知。
韓尚書很生氣。親自上門詢問。
薛老侯爺一再保證絕無此事,和韓家的婚約,薛家從未生過反悔之心。
薛子明與韓家三小姐的婚期也因此事而提前了三個月。
韓家三小姐出嫁那日,文雅公主就成了滿朝笑柄。
次日。文雅公主自縊身亡。
盛修頤靜靜把這些話告訴東瑗。
東瑗沉默聽著,終于明白了和煦大公主對韓家仇怨的緣由。
只是可笑,女人總是把過錯推給女人。
當年拒絕文雅公主的是薛家,和煦公主卻認為錯在韓家,文雅公主是因為韓家三小姐而死的。
“難道先皇不覺得文雅公主死的蹊蹺嗎?”東瑗抬眸問盛修頤,“難道他一點也不懷疑皇后嗎?”
盛修頤嘆了口氣:“文雅公主一死,皇后娘娘十分自責。神志不清,日日夜夜哭著文雅公主……”
“她跟萬淑妃不和,文雅公主又長得像萬淑妃,得皇上喜歡。她神志不清的時候還念叨文雅公主,難道沒人覺得不合情理嗎?”東瑗冷笑著問。
盛修頤拉過她,摟在懷里,低聲道:“咱們倆人,你可以如此。倘若出去了。別這樣說皇家之事!你應該贊一聲當年的皇后娘娘慈愛仁善。”
東瑗微微闔眼,沒有再多言。
可薛子明就是因為這個而恨韓氏的嗎?
也說不通的。
她心念未轉,盛修頤繼續道:“還有一個和慶公主…….”
東瑗蹙眉。
盛修頤道:“和慶公主是萬國公的女兒。當年是封了和慶縣主。萬國公是萬淑妃娘娘的兄弟。那時南止國與我朝交好,南止國的可汗三番五次派了重臣,帶了重禮,欲求娶我朝公主,做皇帝的女婿。
朝中尚未婚配的公主里,只有皇后娘娘的親生女兒。皇后自是不愿把女兒嫁到西南荒蠻之地去,就把和慶縣主收為養女,封了和慶公主,出嫁南止國。
皇后又說,南止國誠心歸附我朝。為揚國威,將盛京第一美人之稱的韓家四小姐封了郡主,做和慶公主的陪縢,一同嫁去南止國。”
“韓家四小姐?”東瑗錯愕。
她從來沒有聽人提過韓家還有個四小姐。
盛修頤則點頭:“這位四小姐,比你母親的名聲更勝!韓家大約是要送她進宮的,自小培養她琴棋書畫。詩詞歌舞,樣樣堪稱一絕。在盛京貴胄小姐中,聲名顯赫。人人皆知韓氏女才華橫溢,容貌傾城……”
東瑗這才明白,原來人人說韓氏美艷,并不是說她的母親,而是說她的姨母,韓家四小姐。
皇后大約也是聽聞了韓家四小姐的艷名,所以在送和慶公主去南止國的時候,還把韓家四小姐也送走。
她可真是厲害。
萬淑妃死后,先把她一個女兒弄沒了,栽在韓家和薛家頭上;這件事沒過一年,又開始折騰萬淑妃的兄弟!
怪不得東瑗從來沒有聽說過萬國公。
大約早幾年就把皇后收拾了吧?
看看,得寵又能如何?誰活得長久,誰才能笑到最后!
不僅僅折騰萬淑妃,抱了前仇;還未雨綢繆,把可能存在的爭寵者也弄走!
韓家四小姐從聲名鵲起那天開始,估計就被當時的皇后嫉恨上了。
東瑗心里泛出絲絲寒意。
原來太后是這么個人!幸好她瘋了,去了皇家山莊靜養,否則以她對東瑗的不喜,只怕東瑗下場也不會好。
“……到了南止國,那可汗沒有看中和慶公主,先看上了韓郡主。他不顧送親大臣的反對,把韓郡主賜了大妃,和慶公主反而只封了個側妃。”盛修頤繼續道。
在南止國,大妃就是皇后的意思。
“和慶公主覺得南止國可汗是侮辱她,自刎身亡。”盛修頤道,“南止國怕我朝發怒,又送了些許珍寶美人給陛下,才算了卻此事。這件事傳到盛京,韓氏的美貌與魅力就被人津津樂道。沒過三年,南止國可汗病逝,儲君登基后,派了使者來天朝。他新娶的大妃,就是他的繼母韓氏……”
東瑗錯愕半晌。
不過荒蠻之地的風俗向來怪異,繼子娶了繼母為后,并不算奇聞。
她只是感嘆,她的姨母居然這般手段。
“于是韓氏女美貌的名聲就越傳越盛,是不是?”東瑗問盛修頤。
盛修頤頷首。
“和慶公主死,皇后娘娘又大病了一場,很自責說當初不該選了韓氏做陪縢……”盛修頤笑了笑,“而后誰也不敢提這件事。其實個中緣由是什么,你應該是清楚的。”
她現在明白了和煦公主為何恨韓家:她的親妹妹和表妹都是直接或間接因韓氏女而死。
只是薛子明為何恨韓氏,她還是不明白。
難道是因為韓氏擋了他的路,他沒能尚到公主?
他不至于吧?
那為何恨東瑗?東瑗可是他的親生女兒。
東瑗覺得薛子明和她的生母韓氏還有隱情。
薛家可能瞞住不對外宣,而盛修頤可以說公主的事,卻絕對不會在東瑗面前說她母親的閑話。
“怪不得和煦大公主那么恨韓家。”東瑗譏笑道。
那個和煦大公主,簡直沒有腦子。
她對韓家的恨,可能是她根本看不出韓家和她的兩位妹妹一樣,都是太后弄權下的犧牲品。
兩人在內室說了半晌的話,吃了晚飯,歇下不提。
次日,盛修頤和東瑗去跟盛夫人請安,盛夫人習慣性問盛修頤今日有何事,盛修頤就說了等會兒去韓大太太那里送賀儀。
“娘,奕姐兒的事,您和爹爹說了嗎?”盛修頤關心問了句。
盛夫人搖搖頭。
想著盛修頤是反對態度,也不想和他多說。她
看了眼一旁的東瑗,笑道:“從過了年,你就沒有出過門。你舅母一個人在京都,也怪孤寂,你和頤哥兒一起去吃頓飯。”
東瑗想去,可不放心誠哥兒,猶豫不決。
盛夫人看得出她的心思,道:“等會兒我讓康媽媽去把誠哥兒抱過來,今日在我這里玩一日。你們吃了午飯再回來。我看著他,你就放心去吧。”
東瑗這才道是。
管事早已備好了賀儀。
跟著東瑗出門的是薔薇,所以來安就笑著躲開了,讓來福跟著他們去韓家。
薔薇一張臉通紅。
東瑗低頭偷笑。
馬車上,她問盛修頤:“來福什么時候出去?”
“四月月底吧。”盛修頤道,“他手上的事,都交給來順和來安,三日五日也理不清。”然后又道,“五月的時候選個好日子,再把他們的事定了。”
東瑗說好。
韓家在京都的東北向,是一處靜謐的老宅院,臨近幾家都是老侯府、國公府,當年這里是很繁華的。
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這些老貴族漸漸就落寞了。
子孫爭氣的,承了爵還能維持先前的體面;子孫不爭氣的,則把家業敗得精光,還不如普通富戶人家。
韓大太太這宅子,是當時韓尚書正風光受寵的時候置辦下的,雖因年月久遠而陳舊了些,可庭院寬闊,依舊看得出當年的氣勢。
馬車停在韓府門口,薔薇先過來扶東瑗下車,盛修頤也跳下了馬車。
東瑗就注意到,韓府門口還停了另外幾輛馬車,有些像薛家的。
到了門口,門上的小廝聽說是盛家的人來了,忙進去通稟。
沒過片刻,韓大太太和兩位表兄都歡喜迎了出來。
“今日真是巧!”韓大太太笑道,“你三哥和三嫂也來了。”
三哥,是指二房的三少爺薛華軒,五姐的親兄弟。
東瑗微微疑惑。
他和三嫂怎么來韓家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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