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后,一隊三十幾人的“小鬼子”攜了四挺機槍和各種輕武器,還抬著一具尸體,開出了山谷。為首的赫然便是身穿鬼子中尉軍服的梁宇,沒辦法,他那少佐軍服這里破一個洞,那里又透了點光,太殘太舊,更兼有點兒童不宜,只能找了這身還算合身的中尉官服來穿。這中尉卻是站在那中佐身邊的一個參謀人員,炸彈瞬爆,彈片入腦而死,身上軍服雖然血跡斑斑,但衣服卻是基本完好,沒穿沒爛。迫不得已,梁宇只能自動“降職”了。
三十幾個戰士,大部分都是四川人,身材相對矮小,只比小日本的平均身高稍高大那么一點,穿上鬼子軍服冒充,在身材上絕對過關。
這一帶的地形,山虎他們實在是熟得不能再熟了,走山路到龍口起碼有六七十里,但山虎領著他們從一條便道上走,卻只有三四十里左右,不過這條險道極為難走,攀山登巖,也足足走了四五個時辰,這才在黃昏前來到了一處密林當中。
身穿鬼子少尉軍服的鄭禮指著遠方說道:“隊長,那就是龍口哨卡了。”梁宇舉起望遠鏡望去,卻見兩座山峰的斷口處,一座灰蒙蒙的堡壘橫亙在山口處,便如一個一夫當關的好漢,橫馬立刀橫在一條大路上,生生地把南北的官道隔斷。端的是險要無比。
鄭禮解釋道:“這座哨卡,起于民國一十一年,是北拱安慶城的最后一道險要,同時扼守著安徽北邊的要道。離安慶城大約四十幾里地。那兒雖稱哨卡,但里面足可排兵上千人。那哨卡座落在高坡上,前面對著官道,后面卻是深溝斷壑,要攻打這座哨卡,唯一的便是從正面強攻。只是……”他還是有點擔心。
梁宇仔細地觀察著那座堡壘,黃昏中已顯得灰蒙蒙的,暮藹沉沉,正有一道炊煙在裊裊地升到了半空。堡壘周圍正有不少鬼子在監視著一群民工在挖土修雕堡。看來鬼子攻戰此堡時,把這哨卡破壞了不少,正在強迫民眾修復。
梁宇望著炊煙,心里打著算盤,便命令部隊隱蔽前行四五里,在一處山林中休息。當太陽在西山艱難地發放出最后一絲光芒的時候,瞧著那天上的炊煙逐漸散去后,梁宇大手一揮,低聲道:“出擊!”
一行人在一個彎角處拐進山下小道,抬起那大佐尸體,快步朝龍口哨卡疾進。這條小道只是通往大龍山的山路,安靜得很。急行半個時辰,天色已微弱得看不清十米之外的面目了。他們大搖大擺地走到了哨卡的側門外,梁宇低聲命令,全隊加速朝前左去。
那哨卡共有三道門,一個在哨卡北面官道,一個便在南面官道,再有便是這通往大龍山脈的這個側門了。從望遠鏡中梁宇已是看清楚了,側門這邊鬼子的守備力量不是很強。門前有鐵絲網,門外有一個哨所,有兩個鬼子在那里守著,堡上有一個沙袋碉堡,有一挺機槍對著那小道。也難怪鬼子大意,實在是這邊太過險要,這條通往堡壘的小道足有四五十米長,又直又狹,一邊是斷崖,一邊是山壁,一挺機槍足夠封鎖一軍人的進攻。
梁宇帶頭沖向那狹道,守衛的鬼子立即警覺,拉響了槍栓,大喝道:“什么人的干活!”夜幕中卻看見了一個“自己人”現了出來,軍銜還是個中尉,那鬼子小兵立馬愣了幾秒,梁宇卻用日語暴罵道:“八格,快,叫軍醫,軍醫……”
一個鬼子守衛望了他身后的擔架,剛想開口問:“中尉,誰受傷了?”梁宇早就竄上了小道,二話不說,就是左右開弓,在兩個鬼子的臉上各扇上了四記耳光,啪啪有聲。嘴里罵道:“八格牙鹿,中佐受傷了,軍醫呢?快……”
兩個小鬼子給扇得頭昏腦漲,依希看到那擔架上的躺著的人竟然是兩粒星的,吃了一驚,本能地就往里面走。一進到門洞,梁宇緊跟上前,連嘴帶脖把后面一個鬼子攬住,狠一用力,“喀嚓”一聲扭斷了他的脖子。前面一個有所警覺,剛要大叫,卻給梁宇撲上前,把聲音扼殺在他的脖子前。
梁宇扔下鬼子死尸,斜眼望了進去,這道門地勢稍高,卻是處于半山坡上,下面是一個大場,這時正聚集了足足二百多個鬼子,正在井然有序地排著隊。梁宇沖動起來:“又遇著鬼子排隊呀,第三回羅。哈哈……”不過這次鬼了排隊不是為了花姑娘,而且準備打飯,手中的飯盒敲得當當作響,不過紀律還是很嚴明,沒有人打尖。更令人高興的便是:沒有鬼子攜帶武器!
梁宇心是暗嘆自己的狗屎運實在是太好了!鬼子既然這么配合,當然不能辜負鬼子的“厚愛”羅!
進了門洞,他立即低聲吩咐了鄭禮幾句,然后飛身而出,三幾下竄上了堡墻,那沙堡里的鬼子,還在暗叫著好采,下面的兩個弟兄,竟然遭受那無枉的耳光之災,他心里還暗自僥幸,只想:“這長官,打起來人可是一個比一個的狠,尤其是那佐藤上尉,媽的,挨了一記,三天都吃不了飯。就不知道……”還在慶幸之余,卻見一個中尉竟然“飛”了上來,他一愣:這長官不會也要來打耳光吧?我在干活捏……
長官來得太快,他下意識地站了起來,準備行禮,梁宇卻二話不說,往前一撲,把這小鬼子撲倒在沙堡上,同時一刀就捅了過去,無聲無息地反他扼殺在驚訝當中。
梁宇打了個手勢,召上一個戰士上來接管機槍,他卻快速地沿著堡墻,一路狂奔。他的身影還是驚動了下面的鬼子,他們紛紛捧著飯盒,觀望著那在城墻上飛奔的中尉,心中都在驚訝:“這個長官不會是瘋了吧,吃飯時間還在跑步……”
不料卻見那中尉快步跑到城墻北面的一個沙堡面前,對著那里面的“戰友”二話也沒說就捅起刀子來了,驚訝了幾秒后,有幾個鬼子兵驚恐地叫起“敵襲”來,剎那間鬼子的兵便如炸營般,四下亂竄,紛紛去搜羅武器。便在這時,從上面扔下了數十顆手雷,然后便是機槍爆響了……
沒有防備的鬼子紛紛中彈,這個地方有多大呀?跑是能跑,但往哪兒跑呀?鬼子們很不甘心,卻又沒辦法,場上是橫尸一片,躲進房子里,那房頂卻是處處開花,畢竟這里都是瓦房,子彈一穿就透,跟著便是手雷掉了下來,房子塌了,人當然就沒了……
鬼子叫苦連天,梁宇卻一路腳不停,在城堡上飛奔,這里有四個沙堡,東面便是側門那個已經解決,南門那邊人一個,他吩咐鄭禮派兩個槍法好的兄弟去解決,他得把北墻上對著同時對著北面官道,相隔大約二十米遠的那兩個解決掉,否則,讓他們把機槍掉頭過來,那傷亡肯定會少不了。現在他很輕松地利用“中尉”的身份解決了一個,他一手握刀,一手提手槍,立即馬不停蹄地沖向另一個。
守在那里的鬼子警覺過來,他的反應很快。飛奔中的梁宇,朦朧之中,感覺那機槍已經掉轉過來了,他立即往前一撲,便聽頭頂陣陣爆響,一梭子彈從他的頭頂掠過。梁宇手一伸,手上的南部手槍憑著感覺射了出去。
這鬼子的南部手槍,后世都說是種故障率頗高的玩意,經常會卡殼,不過運氣還好,居然響了。手槍聲一響,那機槍聲便是歇了。梁宇心里一喜,人向前一翻,便要站起來沖鋒。這時眼角瞥見那沙堡里似乎還有影子,他嚇了一跳,慌忙又是狠狠地往前朝地下撲去,這一下姿勢不太對,那冰冷的墻磚把他的下巴都給磕出血來了,打了那么幾場仗,總算是迎來了第一次光榮負傷了!
不過這一磕還是有所回報,又是一梭子彈幾乎是貼著他的頭皮飛過去了,頭皮沒事,但頭發卻不知給射落了多少根?
梁宇心臟狂跳,還真是又一次死里逃生呀!他很憤怒,手中的槍再次扣響,砰的一聲,對面的機槍終于歇了。他猛沖過去,對著那趴在沙包上的鬼子再補上一槍,然后綽起機槍對著下面狂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