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這十幾個鬼子,梁宇一揮手道:“回去!”立即轉身朝堡里跑去,跑不了幾步,后面啾啾地響起了槍聲,應該四五里之外。梁宇一愣,問道:“那是什么地方?”劉飛搶著答道:“隊長,那地方好像是馬營的方向。以前我們曾在那兒駐守過一個連的騎兵,旁邊還設有一條進山之路的哨卡。”
山虎白跑了半天,好像連一個鬼子都沒撈上,難免有點泄氣,此時便來了精神,說道:“老大,那兒是進山的一條便道,以前給一班龜兒子……”他望見火光中的趙四等人,連忙轉口道:“那兒肯定有鬼子駐守。老大,只要打通那條路我們回山就方便了。”
梁宇點點頭道:“除惡務盡,劉飛,你回去通知鄭禮。我和你們三個把那里的小鬼子宰了。”劉飛萬分不愿,卻不敢違抗,立即飛奔回堡,只想快去快回。
梁宇和三人朝那邊飛奔過去,他諒龍口堡應該沒有鬼子逃脫,這身狗皮還是能瞞過一時的。四五里地轉眼便到,卻見那靠山的一個高坡上,矗立著不少房屋。不過令人奇怪的卻是,這營房沒有因為這邊的戰火而戒備森嚴,反而是吶喊陣陣,時不時響起了槍聲,更有馬嘶鳴聲大作。
梁宇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么事?仗著這身軍服直接沖了過去,這營寨很簡陋,外圍是用三角木制成的拒馬和鐵絲網纏繞作為圍墻,里面是幾幢磚屋,奇怪的是營墻門口一個人都沒有。
梁宇率先沖了進去,卻聽吵雜聲是后院落傳來的,隱隱聽到一個生硬的話語在叫道:“支那人的干活,的,壞壞的,放了中田君……少尉,干活,不然的,死啦死啦的,統統的,干活!我們的,數的,一二三的干活……不放的,就開槍的,你們的,死啦死啦的,統統的。放了的,就不死啦死啦的,米西米西的干活。豬的,都喜歡米西米西的。不喜的死啦死啦的。我勸你們的,放了中田君的,少尉的,干活。出來的,米西米西的。不然的,死啦死啦的……”
這小鬼子的漢語實在是憋腳,很羅嗦很難聽,但他還是很堅持地游說著:“你們的,不要的誤會的,干活。我們的,少尉的,是的,開玩那個笑的……你們的,不用怕的,少尉的,只打你們的,不死啦死啦的。不放的,就死啦死啦的,慘慘的,死啦的不好,活的好好的,有米西的,明白……”
梁宇一聽,還真有點明白了,敢情是有中國人劫持了小鬼子的軍官,讓一眾小鬼子投鼠忌器。
梁宇悄悄探頭一看,卻見后院里,火把明亮。二十幾個小鬼子架槍持炮團團圍住一間大茅屋,一個小鬼子站在中間不停地勸說著。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也沒有動靜。
好機會!梁宇心里暗暗高興,他悄悄喚過三人,把崔東手上的機槍接了過來,同時把自己手上的步槍給了他。他打了個手勢,讓三人各找地方隱蔽。
梁宇嗯哼一聲,手持機槍閃了出去,用日語吼了一聲:“你們干什么?”鬼子們突然見墻角里閃出一個中尉出來,自然而然地站起身來立正,準備“哈依”。但梁宇手中的機槍卻搶先發了言,一輪突突,沒有防備的小鬼子立即倒下了十幾個。
山虎、趙四和崔東目瞪口呆,都在想:“隊長就是隊長,連小鬼子都得向他敬禮!”隊長既然開火了,他們也不慢。各自開動手中的槍,敲打著還在呆若木雞的小鬼子。待小鬼子反應過來,眼前的不是自己的中尉的時候,場中只剩余七八個了。
梁宇連續點射,根本不給他們機會,山虎趙四和崔東也是爭先恐后,把準備亂竄的鬼子全部撩倒地下。一輪狂掃,很快就沒站著的鬼子了。梁宇命令地道:“山虎、崔東打掃戰場。趙四你去看看四周還有沒有小鬼子!”
三人應了聲,趙四立即竄了出去,山虎和崔東立即揀了步槍,對著地下的鬼子又打又刺,不給詐死的鬼子機會。
梁宇則站在當地,朝里屋叫道:“里面的兄弟是哪部份的?鬼子都給宰了,你們出來吧?”
里面的人還驚魂未定,他們想不明折,那四個“小鬼子”怎么突然間便向那圍困自己的小鬼子動手了,雖然梁宇說的是中國話,但他們還是不敢大意。一個粗豪的聲音叫道:“你們是什么人?”
梁宇答道:“里面的兄弟,放心吧,我們是國軍。冒充小鬼子來的。”便在這時,外面有人大叫道:“隊長,隊長……”卻是鄭禮的聲音,他放心不下梁宇,竟然親自率了七八個人過來接應。
梁宇應了聲:“是鄭大哥嗎?”鄭禮滿臉喜悅沖了過來。梁宇皺眉,責備道:“鄭營長,你怎么能到這里,快回去!”軍中不能沒主將,這鄭禮擅離崗位,他真有點不高興。
鄭禮誠懇地道:“梁兄弟,沒有你,就是有一百噸藥也沒意思……”梁宇心中感動,說道:“雖是如此卻也不能不顧那邊,鄭大哥,這邊的小鬼子已完了,你快回去主持那邊,加速搬運物資。”
鄭禮朝他敬了一禮,轉身便要走,梁宇沒事,他也就放心了。這時里面有人在叫道:“你們到底是哪個部份的?”鄭禮聞言一愣,頓住身體,回頭大叫道:“里面的可是聞忠賢弟?我是鄭禮啊。”里面的聲音哎了一聲,一人影飛奔了出來。
來者卻是一個粗豪的大漢,起碼比鄭禮高半個頭,蓬頭垢面,衣衫不整,但黑黝黝的身上那肌肉卻令人望之生悚。鄭禮也回身過來,那大漢見著一身鬼子打扮的人,腳步一滯,鄭禮卻道:“換了身皮,聞賢弟就認不出為兄的了?”那大漢仔細一看,認出了鄭禮,咧著嘴撲了上來,兩人熱情相擁。
鄭禮滿目含淚,喃喃道:“兄弟,你活著就好就好……”不過他很快就放開聞忠,拉著他到梁宇面前說道:“聞老弟,這是我們梁隊長,你都聽他的,為兄另有要務,等會兒我們再敘。”放開聞忠,匆匆地帶著四人走了,他怕梁宇有失,還是留下了四人在這兒。
聞忠望著滿地鬼子尸骸,雙看著三個站立當地的梁宇等人,摸了摸腦袋,幾疑是在夢中。梁宇道:“聞兄弟,趕緊讓里面的人出來,我們得撤退了。”聞忠哎了一聲,放開嗓子嚷道:“都是自己人,弟兄們快出來!”
便聽如炸營般的聲音傳來,從里屋涌出七八十個衣衫襤褸的漢子出來,還押著一個五花大綁,嘴纏白布的鬼子少尉軍官。
梁宇一問,原來這群都是軍人,被俘前都屬徐源泉的二十六集團軍所部,這聞忠是個副營長,他和川軍的鄭禮是拜把子兄弟,他的部隊給日軍第六師團打散后,想也不想便往安慶逃,結果卻撞著波田支隊,手下死的死傷的傷,他本人也給炮彈震暈,做了俘虜。
日軍狼占了安慶,急欲恢復工事,便把他們這些戰俘都趕到這里來。這戰俘營的七八十人由大半個小隊近五十個鬼子看管,為首的少尉宮本武夫,極為殘暴,而且是個酒鬼,喝上幾杯往往就拿戰俘出氣,幾天功夫,給他打死打殘了也有七八人之多。
今晚龍口堡槍炮聲不斷,爛醉如泥的宮本武夫驚醒過來,便派了十七八個去那邊看看,誰料他醒了就是睡不著,便又要去抓戰俘出氣,忍無可忍的聞忠,出手制住了他,并挾持了這個鬼子軍官,和小鬼子對恃起來,直到梁宇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