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狴玲瓏本想盡快將這個消息匯報給爹爹,豈料,剛出了閣樓,便看到一名族人帶著一個陌生的姑娘走了過來。
“咦!”
狴玲瓏看到那姑娘的模樣時,心底一驚,因為這姑娘的半邊臉像是被烈火焚燒過的一般,留下了一整塊極為難看的疤痕。不過狴玲瓏也不是以貌取人的性子,但是對這個陌生的姑娘忽然來此,而且看其方向明顯是要去麒麟哥的住處,不由就有些好奇起來。
“龐族兄,你這是要去哪兒啊?這位族姐是?”
狴玲瓏停住腳步,好奇的笑問道。
那被狴玲瓏稱作龐族兄的年輕男子,笑著說道:“族妹,我是要帶這位天蛇的族姐去麒麟族兄那里。這位族姐說前幾日偶然認識了麒麟族兄,所以想來拜訪一下。”
“原來是天蛇的族姐啊,嘻嘻,族姐好。我剛剛從麒麟哥那兒出來呢,他剛巧練功完畢,你現在去找他,正是時候。”
狴玲瓏毫無心機的笑著,順便和這位天蛇的族姐見禮。
這位天蛇的族姐不是別人,正是蘇小柔,自從柏水寒被殺之后,蘇小柔心頭就有些煎熬。她既不愿意暴露秦刺,但也覺得愧對族里人。所以在矛盾了幾日之后,她決定來找秦刺,當面問問這件事情。
不過即便是到了此處,蘇小柔還是沒有忘記掩護秦刺,當旁人問起的時候,她只說自己不久前偶然結識了秦刺,而并沒有說兩人是舊識。
“族妹,你好。”
蘇小柔雖然因為面容的緣故,導致心性大變,待人接物不再像從前那般明朗,而是有些冰冷,但對于眼前這個漂亮可愛的姑娘,她還是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狴玲瓏笑了笑,說:“你們快去吧,我還有些事要和爹爹說呢,就不跟你們聊啦。”
說著,這姑娘揮揮手,又小跑著離開了。
蘇小柔見狀,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即對身旁的那位男子問道:“若是我沒有看錯,這位族妹的修為應該已經到了培嬰成神的境界了吧?”
那位龐姓青年點頭笑道:“狴族妹是我們天龍一族年輕人中修為最高的一個,也是我們族長的千金,僅次于狴族妹的就是族姐你要找的這位麒麟族兄了。不過,無論是狴族妹還是麒麟族兄都很少跟咱們打交道,他們都是單獨修煉,由族長親自教導。呵呵,聽說,狴族妹和麒麟族兄之間的關系不淺,我看,遲早倆人要成婚。”
蘇小柔聞言,心頭一沉,不知道為什么,突然間就有些煩躁的感覺,她點點頭,不再說話,那龐姓青年見狀,便繼續帶路,很快的就到了秦刺所居住的閣樓前。
“到了!”
龐姓青年停住了腳步,笑著說:“族姐,麒麟族兄就在里邊兒,我就不陪你進去了。”
蘇小柔點點頭說了聲謝謝。
那龐姓青年微微一笑,便退了下去。
蘇小柔看著眼前這座閣樓,面現一絲躊躇之色,但最終還是咬咬唇瓣,抬腿邁了進去。
而就在蘇小柔走進閣樓的時候,狴玲瓏也跑進了峰頂中央狴永生所居住的那座主閣當中,可惜,這時候狴永生并不在里邊,詢問了一下才知道,狴永生和其他幾脈的族長正在天虎一脈的議事廳里議事。
這樣一來,狴玲瓏狴玲瓏只好怏怏的出了閣樓,她在這峰頂也沒有可以說話的對方,只能返身回去找秦刺。
誰知道,剛回到秦刺所住的閣樓,還沒來得及進去的時候,便聽到了閣樓中,那位族姐大聲的一句質問,這讓狴玲瓏心頭一驚,隨即鬼使神差的居然沒有貿然走進去,而是隱藏在閣樓旁,偷聽著閣樓里的談話。
閣樓里。
秦刺和蘇小柔相對而立。
對于蘇小柔的造訪,其實早在秦刺的預料之中。幾日時間過去,這姑娘始終不曾透露過只言片語,讓秦刺免去了很多麻煩,同時也讓秦刺心生感激。但是看著這姑娘如今面若冰霜的模樣,秦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所以兩人僅僅是靜靜的對立著,對視著,誰都沒有開口,任由時間慢慢的流淌在詭異的安謐中。
“小刺,是你殺了柏族長么?”
良久,蘇小柔幽幽的一嘆,終于開了嗓子,嘶啞的嗓音雖然低沉,但略帶質問的口氣,卻也讓音色拔高了不少。
秦刺沒有絲毫猶豫的點點頭:“不錯,是我殺了柏水寒。”
而當秦刺親口吐出這一句話的時候,他卻沒有想到,外邊兒還躲藏了一個人,正在偷聽。這也是秦刺乍見到蘇小柔,心緒有些紊亂,才疏忽了,換做平時,斷然不可能發生這樣的失誤,恐怕剛靠近,就被秦刺發現了。
而躲在閣樓外偷聽的狴玲瓏,在聽到秦刺的話之后,渾身如同被電擊了一般,一瞬間就呆住了。
“麒麟哥……他……他怎么會……”
狴玲瓏茫然的流轉著思緒,但除了震驚還是震驚,根本理不出任何的頭緒。
“你真的做了。”
蘇小柔眼簾垂了下來。
秦刺淡淡的說道:“如果說我這輩子必須要殺掉一個人,那這個人就必定是柏水寒。當初,他誣陷我,并且毀掉我的內丹,斷了我的筋脈的時候,我就發誓,這輩子,必要取其狗命,以報此辱。”
秦刺很少為自己的行為解釋什么,但眼前這個姑娘讓他有幾分感激之心,便簡潔的做了一番解釋。
蘇小柔搖頭苦笑道:“這些我知道,那晚你已經說過了,我也相信你說的都是事實。站在你的角度,你殺柏水寒確實天經地義,但是站在我的角度,我卻不知道該怎么辦,這些天,我很矛盾。”
秦刺心頭一動,已經明白了這姑娘的矛盾所在,他淡淡的笑道:“其實你有何須矛盾,如果你要為你們那位族長報仇,盡快可以找我。當然,你也可以將這件事情告訴其他人,我不會怪你。”
蘇小柔幽怨的看著秦刺,嗔怪道:“你覺得我會么?”
秦刺笑了,搖頭道:“你不會。”
“知道我不會,你還這么說,你是故意的對吧?”蘇小柔不滿道。
秦刺淡淡的一笑。
幾句話的功夫,或許是秦刺對她并沒有任何的隱瞞,也或許是別的什么,蘇小柔忽然覺得糾結的心,稍微松開了稍許。
“我來此,就是想弄明白,柏族長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既然知道這件事情是你做的,那我也就心安了。你放心,我不會對任何說起這件事情,但是你……你也要小心,千萬不要被人發現了什么。如果……唉,算了。”
說話間,蘇小柔已經轉過身,輕輕的說道:“我走了。”
秦刺點頭道:“我送送你吧。”
蘇小柔輕輕頜首,忽然問道:“對了。我來的路上,遇到了一個姑娘,聽領我來的那位族弟說,你和那姑娘的關系不淺啊。”
秦刺一怔,隨即笑道:“你是說玲瓏吧,她確實是個好姑娘。”
蘇小柔回眸望了秦刺一眼,眼神極為復雜,但沒有再說什么,便走了出去。
送走了蘇小柔,當秦刺返身回到房間的時候,卻發現房中多了一個人,正是狴玲瓏。這姑娘雙目泛紅,滿臉幽怨的瞪著秦刺。
“怎么了,玲瓏?”秦刺皺眉道。
“我都聽到了。”
秦刺心頭一驚,隨即眉頭緊的更緊,慢慢的坐在椅子上,捏住茶杯,將杯中的冷茶一飲而盡。
“你不想跟我說些什么嗎?”
狴玲瓏瞪著秦刺說道。
秦刺反問道:“你想讓我說些什么?”
“你還問我,你這個騙子。”狴玲瓏氣呼呼的坐在了秦刺的對面,一雙秋水剪瞳狠狠的瞪著秦刺。
秦刺嘆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玲瓏,我也并非有意欺瞞,何況當初我進入天龍一脈,也屬于機緣巧合,很多事情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反倒會越解釋越糟糕,為了省卻麻煩,我必須得隱瞞一些事情。”
狴玲瓏氣呼呼的說道:“你隱瞞別人我不在意,可你……可你為什么要騙我,難道你還不信任我么?”
秦刺苦笑道:“玲瓏,話不是你這么說的,你不處在我的位置,有怎么能體會我的難處。”
“難處?”狴玲瓏嬌哼了一聲,問道:“你有什么難處?莫非你還有什么驚人的背景或者是身份?好吧,不管你有什么難處,或者背景身份,如果你現在坦白的告訴我,我還可以原諒你。而且,我可以替你保守秘密。”
秦刺微微一怔,隨即想到和玲瓏這些日子的相處,以及對她的性子之了解,也就釋然了。就如同蘇小柔沒有出賣他一樣,狴玲瓏也斷然不會出賣自己。只不過在這之前,秦刺沒必要坦露自己的身份。而如今,既然已經被這姑娘識破了,再隱瞞下去,卻也沒有必要,更不是秦刺的性格。
所以,秦刺稍微沉吟了一下,這才緩緩的開口道:“你真的想知道我的身份?”
狴玲瓏揚眉道:“當然。”
秦刺面色一整,沒有絲毫猶豫的開口說道:“其實,我就是你口中經常提到的那個巫教教主。”
“什么?”
狴玲瓏大吃一驚,難以置信的盯著秦刺,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一定是騙我的對吧。你是我和百族叔救回來的,當初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百族叔還和巫教教主面對面的斗過呢,你怎么可能是巫教教主。”
秦刺搖頭說:“我沒有騙你,我的的確確是如假包換的巫教教主。”
“這……”
狴玲瓏一下子呆住了,秦刺所揭露的身份,比她剛剛聽到秦刺親口承認那天蛇族長柏水寒就是他所殺,還要令狴玲瓏震驚。
而以她對秦刺的了解,她相信秦刺說的都是真的,可是她一時間卻有些糊涂了,因為如果秦刺是巫教教主的話,那么當初和百族叔相遇的那個縱獸傷人的巫教教主又是誰?
狴玲瓏終歸還是太單純,換做旁人,難免會將這一連串的事情結合起來,串成一個巫教的大陰謀。
從秦刺被狴玲瓏和百騰蛟所救,再到遭遇巫教教主,再到回歸天龍一脈成為其風頭正勁的族人,這一切都可以看做是秦刺這個巫教教主有意布置,有意為之的結果。
”你是巫教教主,那另一個巫教教主又是誰?難道……你們巫教有兩個教主?”狴玲瓏不解的問道。
秦刺搖搖頭說道:“巫教只有一個教主,至于另一個你們所知的那個巫教教主,根本就是有心人假冒的。”
狴玲瓏聞言一怔,詫異道:“假冒的?為什么要假冒你的身份,而且還干出那么多的事情出來?”
秦刺緩緩說道:“這假冒之人的身份,我現在還不能完全確定,因為我沒有和此人接觸過,被你和百族叔所救的時候,我確確實實是陷入昏迷的。后來從你的口中得知了這樣的事情,我就感到蹊蹺,隨即仔細的推敲過后,我判斷此人很可能是來自于日本的九菊一脈,他們之所以這樣做,便是為了挑起煉氣十二脈和我巫教之間的爭斗,而他們則會趁著我們兩邊斗的兩敗俱傷的時候,出來坐收漁翁之利。”
狴玲瓏吃驚道:“啊?竟然是這樣?那可怎么辦,要不要通知我爹爹,可不要山了那人的當。”
秦刺目光一閃,淡笑道:“通知你爹爹的話,那我可就麻煩了。”
狴玲瓏的思緒這才轉了回來,哼了一聲說道:“差點被你給繞偏了,哼,你這個騙子,要是爹爹知道你是巫教教主,你可就倒霉了。不過,既然你將這個最大的秘密告訴我,我可以替你保守秘密,但條件必須是,你不能對我有任何的隱瞞,必須要將你的情況原原本本的告訴我。”
秦刺失笑道:“你不怕我殺你滅口?”
狴玲瓏哼道:“來啊。”
秦刺笑著搖搖頭。
“就知道你不舍得。”狴玲瓏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有些狡黠。
秦刺笑著說道:“其實我很好奇,你為什么要替我保守秘密,要知道,我的身份可是你們練氣十二脈的死敵。”
狴玲瓏嬌哼一聲說道:“別的我不管,我只知道你是我的麒麟哥,你的秘密,我自然要替你保守。”
秦刺笑了,雖然這姑娘的話很簡單,也很單純,卻讓秦刺的心里升起了幾分敢動。他嘆了一口氣說道:“好吧,我也相信你,關于我的事情,你想知道些什么,我都可以告訴你,只是你別太驚訝才好。”
“嘁,我才不會驚訝呢!”
狴玲瓏撇撇嘴,隨即卻是滿臉好奇的身材,開口問道:“麒麟哥,我剛剛聽那姑娘稱呼你小刺,哼,你連真實的名字都不告訴人家,當初還一直扮作失憶呢。”
秦刺笑了笑,說道:“我本名秦刺。”
“秦刺。”
狴玲瓏目光一亮,點頭道:“這名字好銳利呢,可是卻沒有麒麟威風,嘻嘻,我還是習慣叫你麒麟哥,改不了口了。”
秦刺笑道:“那無所謂的。”
“麒麟哥,你是自小就生長在巫教么?我聽說你們巫教的煉體之術可是和我們十二脈的煉氣之術是并肩的兩大修煉法門,我一直都挺好奇這煉體之術,可惜卻找不到合適的人相詢,現在好了,可以找你問個明白。”狴玲瓏笑著說道。
秦刺面色一奇道:“怎么?你對煉體之術有興趣?我怎么從沒有聽你說過。”
狴玲瓏笑道:“只是好奇而已,我是煉氣之人,跟人說煉體,別人能知道什么,況且要是被我爹爹知道了,他非得狠狠的責罵我不可。”
秦刺笑道:“這倒也是。不過你說錯了,其實我加入巫教也只是近幾年的事情,我自小生長在東北,和我的爺爺居住在一起。”
“東北?”
狴玲瓏顯然也不陌生,點頭笑道:“我知道的,那地方特別冷。呀,麒麟哥,你還有個爺爺么?”
秦刺點頭道:“是的,我爺爺本是天蛇族人。”
“啊?你爺爺是天蛇族人?這么說,那麒麟哥你豈不也是天蛇族人?”狴玲瓏驚訝的問道。
秦刺淡淡的說道:“我和天蛇一族沒有任何關系,而我雖然是被爺爺撫養長大,但也并非是爺爺的血親,準確的說我是一個棄嬰。我爺爺多年前被人暗中施展手段下了散掉元氣的丹藥,以至于始終無法突破到凝丹的境界,后來離開了天蛇一族,于塵世中尋找機緣,便在那時候,無意中撿到了我。”
狴玲瓏的目光柔和了起來,女孩子家總是感性的,聽到秦刺如此身世,難免升起了幾分柔情。
“那后來呢?”
“后來我便在爺爺的教導下,開始修煉天蛇一脈的煉氣之術。約莫到十五六歲的時候,我已經達到了凝丹的邊緣。”秦刺回憶起往事,目光中有了幾分緬懷。
“十五六歲就能凝丹了,那也能算得上是天才了呀?”狴玲瓏開口道,不過隨即,這姑娘就疑惑起來,因為按照秦刺所言,他這一開始是煉氣的,怎么變為煉體了,而如今重新煉氣,卻怎么又有了天生結嬰體的身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讓狴玲瓏越來越好奇。
秦刺淡淡的一笑道:“天才不天才倒是說不上,不過那時候過的很快樂。可惜,這快樂的時光并不長久,爺爺很快因為舊傷復發,病重不治,去世了。”
“啊?”
狴玲瓏一聲驚呼,大眼睛居然濕潤起來。
秦刺見狀,暗覺這姑娘果然單純,隨即繼續說道:“爺爺去世之事讓我的情緒大變,卻順利的突破了桎梏,進入到了凝丹的境界。隨后我就打算按照爺爺的遺愿,前往天蛇一脈進行更高層次的修行,豈料,事情卻遠遠超出了我的估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