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11月07日
今天的那場變故到現在仍是讓陳榕神經繃得緊緊的,因而,當聽到陳善昭帶來的這個消息之后,他在一愣神之后就不假思索地拔腿就走。幾乎到了院門處方才想起來,連忙扭過頭道:“善昭,今天早上的情形和剛剛的事你對母妃稟告一聲,我先去乾清宮了!”
“知道了,你趕緊去吧!”
目送淄王陳榕快步離去,陳善昭見前院那些宮女太監剛剛聽到自己說的話,全都有些慌亂,頓時反客為主地訓斥道:“慌什么,都該干什么干什么,別忘了長寧宮的規矩!”
眼見得幾個人這才恍然大悟,一時各自轉回自己的地方去做自己的事,陳善昭這才輕輕舒了一口氣,扭第一百二十四章只言片語見真心頭見章晗仍然站在那兒,他便笑容可掬地走上了前:“章姑娘今日是隨太夫人入宮?沒事,只是下頭人自亂陣腳……”
尋尋常常的寒暄和安慰話過后,他突然用極低的聲音極快的語速說道:“今天西苑射獵跑出來一頭熊,亂子很不小。”
“誰干的?”
聽章晗竟然挑了挑眉下意識地這樣問了一句,陳善昭不禁笑了起來,隨即便賬折睛道:“不知道,反正這事和我無干,和你也無干,和顧家更無干,就算有什么傳聞你也不用慌。要我說,看到今天皇爺爺那鎮定的樣子,事后也不曾暴怒發火……我倒覺得是他老人家設計呢!”
章晗還沒來得及消化這突如其來的信息,嘴里已經是不由自主輕聲說道:“張昌邕的奏折我瞧過了……”
“我已經知道了。那萬福如今還留在趙王府≠太子和諸皇子過去,應該是其他人已經把奏折送上去了。話說回來,你還真是眼疾手快,捏到了張昌邕的命門!”
在迅疾無倫地通過訊息后,陳善昭仿佛是不知道該用什么理由解釋第一百二十四章只言片語見真心下頭人如何會自亂陣腳似的,又停頓了好一會兒,這才又恢復了原本的聲音開口說道:“對了。太夫人和淑妃娘娘在后院正殿說話么?”
直到瞥見那邊廂前院正殿門口有些人影,想來必定是顧淑妃和太夫人匆匆出來,他立時撇下章晗迎上前去。果然下一刻就只見那母女二人出來。他行過禮后又含笑和太夫人打了招呼:“太夫人安好。”
“哎呀,原來是世子來了。”太夫人笑(瞇瞇地打量著陳善昭,面上絲毫看不出剛剛宮女來稟報時的驚訝。隨即又和藹可親地說道,“世子之前在隆福寺救了淄王殿下,我還不曾道謝過,今日既然在娘娘這兒碰巧撞見了……”
“別別,太夫人您這是要折殺我么?”陳善昭連忙打斷了太夫人的話,又誠懇地說道,“我幼年入京,因為和十七叔年紀相仿,一直常常在一塊廝混,有好書他不會忘了我。有好東西他也不會忘了我,長寧宮我也是一年四季常來躇,那點小事算得了什么!再說了,真的就是磕破點外皮,大家都大驚小怪以為是什么重傷。其實一點事都沒有!”
顧淑妃知道陳善昭就是這脾氣,當即笑著說道:“娘,善昭這孩子我是最知道的,真心一點心眼都沒有,所以我也不和他客氣什么,只管在皇上面前多夸獎他幾句罷了。如今皇子們都一個個聘了王妃。等輪到他們這些皇孫的時候,皇上最是愛重他,必然會給他尋一個穩重能干的媳婦壓一壓!”
太夫人頓時笑了起來,卻見陳善昭一時赧顏。而章晗遠遠看著那一幕,一時又好氣又好笑,暗想陳善昭這只小狐貍還真的是演戲的功夫卓絕,竟能糊弄得了那么多貴人。然而下一刻,想到這東配殿中剛剛痛哭失聲的顧鈺,她連忙悄悄回轉了去,卻見張琪正在手忙腳亂地給顧鈺補著臉上的胭脂和鉛粉。
“幸好三姐姐一直隨身帶著這些東西!”張琪見章晗進來,也不由得松了一口大氣,“聽外頭動靜,是不是老祖宗已經出來了?可這眼睛是來不及敷了,怎么辦?”
倘若不是陳善昭來了,顧淑妃又送了太夫人出來,章晗自然能設法讓人去打一盆水給顧鈺敷敷眼睛,但剛剛陳善昭已經讓她盡快回去,太夫人也一副要立時回家的樣子,她思來想去就看向了顧鈺。后者已經沒了此前那種渾渾噩噩失魂落魄的樣子,略一沉吟就開口說道:“我再稍稍補一些粉就行了,有勞你們再幫我拖延一刻。”
章晗知道顧鈺不是張琪,自己剛剛說的已經夠多了,此時對方既然已經恢復了過來,她便點點頭后拉著張琪出了門≯見得陳善昭仍是在和顧淑妃太夫人說話,她雖不知道這家伙是有心還是無意,但既然她們姊妹要做的事情已經有人做了,她自然不會再去多此一舉。
“三姐姐似乎是真的對淄王殿下情根深種。”張琪突然用比蚊子叫還低的聲音嘟囔了一句,見章晗訝然看了過來,她便低聲說道,“剛剛她哭的時候我感覺到的,倘若不是因為一直忍著,今天應該不會哭成這樣……”
是么……她竟是忘了,張琪心里頭也已經有了一個人的影子,倘若真的陰差陽錯而不能在一起,那種傷心失望也應當是一樣的,所以能覺察出來。唯一的分別只在于,顧銘對張琪有情,淄王對顧鈺無意。只是在這個男女婚事不由自主的世上,動情有無從來就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說起來,她長這么大,動過情么?
章晗愣愣地低頭看著地面,也不知道惘然了許久,當她再次抬起頭來,卻發現那邊廂陳善昭不知道是說到了什么還是聽到了什么,正在那哈哈大笑,她不知不覺就被那種燦爛的笑容感染了,原本有些陰霾的臉上漸漸浮上了微笑。
當陳善昭和顧淑妃太夫人說完話從正殿那兒走過來的時候÷晗便聽到身后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扭頭一看,見是顧鈺從東配殿出了來,眼睛上下也不知道用了些什么妙法,看著果然是不顯得很腫了。她微微頷首,三姊妹便一塊往前頭迎了上去。說笑了幾句,太夫人領著她們和顧淑妃道別。顧淑妃就和陳善昭一道含笑把人送到了長寧宮門口。
眼看那一行人漸漸消失,顧淑妃臉上的笑容就淡了許多。等回轉了來,她囑咐夏雨帶著兩個妥帖的宮女在前院正殿通往后院的門上守著≡己便和陳善昭站在后院那并不寬敞的院子當中,沉聲問道:“善昭,究竟前頭都出了什么事?”
出了北安門。太夫人顯見有些心不在焉,因而她一上車,聽下頭顧鈺說,要和章晗張琪同車回去,她也沒有太在意,微微頷首道:“也好,在宮里這么久,我也有些困了,正好在車里瞇瞪一會,你們三姊妹同車說話也熱鬧些。”
張琪原待在車上再和章晗商量幾句。不料顧鈺也擠了上來,滿心的話都不能再說,不禁有些郁悶。而等到馬車緩緩開動,她卻只見顧鈺扶著一旁的拉手竟是勉強站起身來,隨即對著她和章晗屈膝行了一禮。她頓時嚇了一跳。
“三姐姐,你這是干什么?”
“今天多謝瑜妹妹和晗妹妹了。”顧鈺行了全禮后,這才回身坐下,隨即低頭苦笑道,“我本以為自己已經都好了,今日進宮也能忍住。可沒想到站在那頭一次見他的地方,卻是怎么都管不住自己的心情。雖說是在娘娘的長寧宮里,但若人人都看到我哭過,傳言出去也就成了笑話。多虧了你們拖我進去,這才能薄我的名聲。”
知道外頭車夫興許能聽見里頭的話,因而她這一番話近似于呢喃。而章晗本以為顧鈺必然會遮掩一二,可見其竟然毫不避諱地直陳心跡,不知不覺對其有些改觀v琪更是訥訥說道:“其實我們也沒做什么,而且畢竟也有三兩個人看到了……”
“晗妹妹畢竟用借口擋了擋,總比無遮無擋的強。”顧鈺輕輕咬了咬嘴唇,隨即便抬起頭說道,“我沒什么別的東西可以謝你們,回頭就給你們送些冰粉去,哭過之后敷眼睛是最好的,不過,興許你們不會有用上這個的機會……我從小就愛搗鼓這些花蜜脂粉之類的東西,如今才知道,這些都是沒用的!”
接下來這一路上,顧鈺再也沒有說過比的話,而章晗知道交淺言深最是冒失,因而也就捏了捏張琪的手,示意其別出聲。等馬車到了武寧侯府二門,她率先從馬車上下來,又先后攙扶了張琪和顧鈺一把,隨即就聽到了留在家中的賴媽媽對太夫人稟報的聲音。
“二姑老爺送信來說,夜里著涼,一大早就有些發熱,今早請了個大夫,但還是高熱不退,現如今還昏睡著,想請太夫人薦一位太醫給看看……”
張昌邕病了,居然這么巧?
章晗先是一愣,隨即便恍然大悟,暗道這人果然是如自己所料,奏折一丟就當了縮頭烏龜。只怕張昌邕讓太夫人幫忙薦個太醫,也是因為懷疑奏折失竊案中太夫人做過手腳,同時請太醫也是為了將來對人有個交待,證明自己確實是病了。
太夫人顯見也沒料到張昌邕竟然會病倒,微微一愣方才說道:“那就讓顧泉拿我的帖子,去太醫院請張太醫去給他瞧瞧,順便看看他病情如何。”她本待還想說回頭讓張琪去探望他,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截然相反的樣子,“論理該讓瑜兒去瞧瞧他,但她素來自己身體就不好,從小三災八難的,這次就不讓她去了,回頭等他的病稍好一些,我這個老婆子親自帶著她去看他,讓他好好將養!”
章晗聞言便意識到自己竟是想漏第三條――張昌邕興許還想靠著這一場病,把親生女兒給賺回去,豈料又給老而彌堅的太夫人打了回票!
ps:沒說的,大家太給力了,今日繼續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