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不管是陳老爺子也好還是趙義良四兄弟也罷,這些年,他們都沒放棄過對這尊雕塑的關注,但他們都走進了一個誤區。
倒不是說這五個人的智商有問題,相反,他們五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但他們五人卻有一個共同的弱點,那就是把已經去世多年的趙老爺子當成了神人。
這樣說,一點都不夸張。
當年趙老爺子臨終前拿出這尊雕塑,并言明,石雕只能拍賣,但不能再以任何方式回到趙家子孫手中,而且,趙老爺子還特別關照了陳虎,讓其負起監督的責任。
正是因為有了這么個先入為主的遺愿在前,這么多年過去了,陳虎和趙義良他們始終眼睜睜看著那尊石雕被人嫌棄卻又一直沒有找到最好的解決辦法。
“對呀,我不能拍下那石雕,但你小子能啊。”
陳老爺子眼睛猛地一亮,面部表情如老頑童般泛出揀了寶似的意外和驚喜。
劉宇浩淡淡一笑,很無語地搖了搖頭,站起身來,說道:“走吧老爺子,辦這點小事,還用不著咱們親自在這兒盯著。”
借口小事不須自己出馬只不過是劉宇浩擺脫馬嘉父子糾纏的托詞罷了,雖然劉宇浩也是商人,但骨子里,他行的是大義之道,與馬家倆父子那種看人下菜走的不是一條路。
子曰:道不同不相為謀。
壓根就沒有共同語言,相互也激發不出好感,還在一起虛以委蛇個屁呀,與其違心說那些肉麻的話把人惡心到吐出隔夜食,還不如早點撤退的好。
“宇浩,從寶龍拍賣那里競拍兩套古埃及金銀幣的神秘買家到底是不是你。”
“我說臭小子,你為什么會花幾個億把那些毛料從趙義美手里買回來呢。”
“你說不說,你再不說老頭子我可要翻臉了哦。”
“你翻吧,盡情翻吧。”
劉宇浩打了個哈欠,滿臉不耐煩地擺擺手。
自打告別馬家倆父子后,陳老爺子就變成了好奇寶寶,一直跟在劉宇浩身后問這打聽那,雖然換來了一大堆白眼,但老家伙韌勁卻足的很,始終不肯放棄,全然沒有了他這個年紀該有的老成持重。
最后劉宇浩實在被逼急了,不得不拿出逃命絕招,告訴陳老爺子“哥們要睡覺了”,這才讓陳虎訕訕回了自己房間。
不過,陳虎臨走時丟下一句話,他明天一早還會再來的。
藤軼回到陳老爺子家已經是劉宇浩躺下兩個小時以后的事了,但劉宇浩并沒真的睡覺,而是和衣而臥,等著藤軼的消息。
“軍子他人呢。”
看見藤軼一個人進房,劉宇浩坐了起來問道。
“在外面,仇海邦說等會帶軍子哥去見一些場面上的人。”
藤軼抓起桌子上的茶水,也不管冷熱,咕咚咕咚先猛灌幾口,然后才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茶漬,問道:“劉哥,一個破石雕咱拍下來干嘛。”
剛才在馬家那會藤軼沒有聽到劉宇浩和陳虎的對話,所以有些不解,好在石雕雖是劉宇浩離開時交待一定要拍下的物件,但競拍過程中沒有人跟藤軼搶,最后藤軼很輕松就拿了下來。
成交價更是低的嚇人,僅五萬美金。
劉宇浩沒有解釋藤軼的問題,也沒有打聽石雕競拍的過程,笑著說道:“仇海邦在獅城的人面兒很廣,軍子跟他多接觸也有好處。”
能和青幫未來話事人搞好關系,對軍子將來的發展未必沒有依仗,再說了,仇海邦目前需要仰仗劉宇浩的地方還很多,軍子現在跟他在一起,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所以也就不再過問。
“仇海邦那人很有眼色,知道那石雕個頭大不好弄,就主動幫我張羅人送到陳虎家了。”
藤軼便知道自己今天是甭想問不出個所以然了,就笑道:“對了,仇海邦好像還沒走,劉哥,你現在要不要出去見見他。”
“不去了,明天再說。”
劉宇浩想了一會,擺擺手,然后又說道:“藤軼,麻煩你再跑一趟告訴仇海邦,讓他明天中午到陳老爺子家來一趟。”
“就這些。”藤軼問道。
劉宇浩點點頭,重新躺回舒軟的大床上,道:“嗯,別的不用解釋,只把我剛才的話重復一遍就可以了,他知道該怎么辦。”
藤軼點點頭轉身出了房間。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上陳老爺子就跑過來實現自己的諾言,拍著門大聲嚷嚷:“臭小子,太陽頭曬屁股了還不起床。”
“老爺子,沒您這么待客的好吧,睡覺都不讓人安身。”
劉宇浩故意裝出一副睡眼蒙松的模樣把房間門打開一條縫朝外面瞥了一眼,隨即,沒等陳虎闖進來就立刻又把門“砰”的一下關上,嘴里咕咕唧唧又轉身回去。
其實,經過一個晚上的吐納,劉宇浩精神不知有多好,身手矯若游龍,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無不充滿了駭然的巨大能量。
劉宇浩之所以沒讓陳老爺子進來,其原因是他手里正捏著薄薄的幾張紙,那幾張紙里面記載的東西和劉宇浩自己無關,可如果一旦公開出去,卻能把泛南洋珠寶攪個天翻地覆。
現在,劉宇浩正糾結著呢,究竟要不要把這幾張紙給陳老看。
又過了十多分鐘的樣子,藤軼在外面敲門,道:“劉哥,泛南洋珠寶的趙先生來了。”
“除了趙大哥以外,還有誰。”
劉宇浩正擰著眉在屋內來回走動,聽到藤軼的匯報后隨口一問。
“只有趙先生一個人。”
藤軼苦笑回答,他也搞不懂劉哥究竟是怎么了,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忽然把自己關到房間里不愿意和任何人見面了呢。
門從里面打開了。
看著趙義良和陳老爺子都等在門外,劉宇浩淡淡一笑,道:“兩位請進。”
那幾張紙上的資料是大龍幫忙搞到手的,也就是昨天晚上軍子交給劉宇浩的那份,話說大龍他們退役之前常年在國外執行各種任務,必然有自己的渠道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一些絕密。
第一眼看到資料上的東西后,劉宇浩也是震驚不已,本來劉宇浩是想等仇海邦過來以后讓他利用青幫的勢力核實一下資料的真假,但考慮到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劉宇浩最終還是放棄了那個想法。
看著手中的那幾頁資料,趙義良呆若木雞,他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他現在的心情,臉色也變得和手中的紙一樣蒼白,手中的紙張卻因為過于激動而抖“嘩嘩”作響。
“老弟,這,這些資料都是從哪里來的。”
趙義良好不容易才收斂心情,但眼中依然寫滿了不知所措的駭然,別看那只是幾張薄薄的紙片,可上面的內容卻已經嚴重到了讓趙義良無法接受的地步。
陳老爺子眼中有些茫然,趁趙義良和劉宇浩說話的時候拿起其中的一頁匆匆掃了一眼。
其實老爺子不看還罷,看過以后老人頓感亡魂大冒,眼睛都直了,那些字眼在陳老爺子看來,可謂是字字觸目驚心,一時間,他也無法接受眼前這個現實了。
“怎么會這樣,怎么可能。”
陳老爺子揮起右掌,狠狠地拍在桌面上,長滿老繭的大手青筋根根暴起,顯得尤為猙獰可怕。
劉宇浩苦笑著搖搖頭,道:“資料的來源我不能說,但我敢保證,這些東西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可信度。”
大龍他們幾個人的身份必須保密,而且,劉宇浩還不至于為了別人出賣自己身邊的朋友。
趙義良呼哧呼哧喘著粗氣,鋼牙暗咬,眼睛里幾乎要噴出火來,“陳老爺子,我,這些年我錯怪您老人家了”
“義良,現在不是說這些事的時候。”
陳老爺子臉也綠了,擺了擺手,隨即目光掃向劉宇浩,說道:“宇浩,你認為一個趙義玉真的就能左右泛南洋珠寶的前途嗎。”
資料上記載,早在五年前,趙家老四趙義玉就已經開始心生異念開始對泛南洋珠寶下手,五年間,趙義玉通過各種途徑和手段大量收購了公司中小股東手中的股份,現如今,已經被趙義玉實際掌握的泛南洋珠寶股權遠遠超過了趙義良的持有。
也就是說,趙義玉只要愿意,他隨時可以替換趙義良在泛南洋珠寶中的地位。
劉宇浩笑了笑,輕聲道:“如果,再加上趙義金手中的股權呢。”
“呃”
陳老爺子頓時語塞。
“義金不會那么糊涂的。”
趙義良擺了擺手,他不相信自己的兩個弟弟會一起合謀奪權,他認為劉宇浩所說的是一個偽命題。
劉宇浩笑了,說道:“那趙大哥你幫我解釋一下,為什么趙義玉收購了那么多的中小股東手中股份,而作為公司財務總監的趙義金卻一無所知呢。”
這一次,趙義良如遭雷殛,一下子便怔愣在那里。
劉宇浩說的沒錯,作為公司財務總監,趙義金的工作職責其中很重要的一條就是公司價值鏈管理,以及企業資本變動收購管理和資本結構調整。
趙義金不可能不知道趙義玉私底下做的那些小動作,但反過來說,趙義金什么都知道,卻一直瞞著趙義良。
他們兄弟倆究竟要干什么,還需要解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