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在什么時候,洛克菲勒都是一個嚴謹的人,那種近乎于古板的嚴謹幾乎滲透到了洛克菲勒生活中的每一個細節,所以,他才會以三天時間為代價留在劉宇浩的別墅里,
而且,洛克菲勒還一直在心里暗示自己,他之所以愿意聽劉宇浩的意見留下來是在為解惑自己心中中西醫之間的區別,而并非真怕劉宇浩一語成讖,
至于那個什么自己連這個秋天都活不過去的說法,他壓根不信,
可真的不信嗎,
究竟如何,大概也只有洛克菲勒自己心里清楚吧,
“把嘴張開我看看。.”
劉宇浩也懶得再和洛克菲勒解釋那些令人頭疼的中醫理論,卻是笑著讓洛克菲勒張開嘴看一下舌苔情況,
洛克菲勒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應了劉宇浩的要求張開嘴,
“舌苔已經呈現黑色。”
劉宇浩擺擺手示意洛克菲勒可以閉上嘴巴,同時又搭上手腕,在脈搏的跳動之間,可以感受到脈搏內的細微變化,
良久,劉宇浩松開洛克菲勒的手腕,神情十分凝重,道:“洛克菲勒,你的情況比我想象中還要糟糕的多。”
起先劉宇浩只是簡單的用異能透視了一下洛克菲勒體內的情況,當時他只發現洛克菲勒身體狀況非常不好,但癥脈以后他才發現,洛克菲勒體內的生命特征已經弱到不能再弱,
如果不是他的私人醫生用了最先進的醫療手段吊住他的那口氣,恐怕這個身家數千億美金的大財閥早就嗚呼哀哉多時了,哪兒能等到現在,
“精氣神,是什么東西。”
洛克菲勒聳聳肩,對于劉宇浩說的,他一無所知,
劉宇浩笑了笑,說道:“洛克菲勒,相信你應該看過《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這本書吧,那么你也一定張大嘴作者尼·奧斯特洛夫斯基這個人。”
“我知道,以前我也讀過他的書。”洛克菲勒點點頭,
劉宇浩說道:“我們都知道,尼·奧斯特洛夫斯基的一生是非常糟糕的一生,因為生病前前后后動過九次手術,可到后來,這個偉大的作家卻只活了三十二歲。”
“是的。”
洛克菲勒神色一黯,毫不忌諱地說道:“或許你們經常說的天妒英才就是這個道理吧。”
“不,不是天妒英才。”
劉宇浩搖搖頭,
“為什么。”洛克菲勒愣了愣,
劉宇浩笑道:“作為科學,應該不僅能解釋一般現象,還應能解釋特殊現象,中醫關于命、氣血、精神等理論或許可以解答我對尼·奧斯特洛夫斯基這樣人的生存疑問,中醫的精神是指精血和神識,中醫認為,人無形則神無以生,無神則形不可活。”
“劉,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理論。”洛克菲勒搖搖頭,
劉宇浩又說道:“在物質與精神的關系上,中醫是把物質作為第一姓的,然而中醫又認為,神為形之主,神統攝著人的身體,從這一點上看,中醫又無比強調精神的重要作用,神以精血為基,精血為陽氣之依歸,陽氣在人體中的升降運行才是人的生命,而“命”才是人的最本質特征,癱瘓人有病也有命,其“神”的統攝作用沒放棄,精血還在為命所用,為神所用,還在為尼·奧斯特洛夫斯基思想的產生提供強大的物質支持。”
洛克菲勒皺了皺眉,問道:“劉,你說了這么多,但這與我的精氣神有什么關系呢。”
劉宇浩道:“我可以肯定,如果尼·奧斯特洛夫斯基先生當年不是因為動過九次手術,他應該不止活到三十二歲,而洛克菲勒先生你也是因為手術好幾次以后喪失了本來的精氣神,你們兩人有本質上的相同。”
“不,我只不過是咳嗽而已,劉,你說的太夸張了。”
洛克菲勒搖搖頭,他自己有什么病他自己清楚,在他看來,盡管他的病很是困擾自己的生活,但還不至于嚴重到劉宇浩說的糟糕的程度,
劉宇浩皺了皺眉,神色嚴肅說道:“洛克菲勒,你現在精氣神都很差,不信你可以自己用手按壓一下自己的涌泉、太溪、照海、內關四穴,看看是不是有一種痛不欲生的感覺。”
說著,劉宇浩在一張畫滿了人體經脈穴位的圖上給洛克菲勒指出了自己剛才說的那四個穴位,
洛克菲勒依言用指尖按壓,誰知還沒用什么力量便以痛的差點眼淚都流了出來,“為什么,劉,請你告訴我你對我用了什么,是你們國家所說的巫術嗎。”
一直以來,很多老外對中醫的理解全都停留在某些惡趣味導演故意捏造的巫術上,更有人甚至把“跳大神”和中醫畫上了等號,
其實,老外的這種認知真正來源是一些國內沒有文化素質的導演拍攝的電影,就如當年某女明星第一次出現在德國的某個電影節上時,竟然被人圍住,滿臉詫異地詢問她為什么沒穿那身看起來臀瓣夸張無比的小棉褲一樣,
更讓人惡寒的是,前段時間劉宇浩陪郭媽媽看一部謳歌抗金英雄的電視劇時竟發現,無良的導演居然讓那位抗金英雄鎮守了一處名叫“三關”的城池,而且還在電視劇里對那個城池的名字來了個五秒鐘的特寫,
劉宇浩當時差點沒當場暈倒,眼珠子都瞪到了地上,按照這種王八蛋理論推演,當年關二爺豈不是在一個叫“五關”的地方斬了一個叫“六將”的家伙,
對此,劉宇浩一向深惡痛絕,
“洛克菲勒,你知道我們國家有一本古籍叫做《韓非子》嗎。”
劉宇浩沒有直接回答洛克菲勒的問題,反而笑著引開了剛才的話題,
“《韓非子》,沒有,很抱歉,我不會漢語。”
洛克菲勒聳聳肩,說道,
劉宇浩笑道:“在《韓非子·喻老》扁鵲見蔡桓公一段中,扁鵲曰:‘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將恐深,’后來扁鵲又說:‘疾在腠理,湯熨之所及也,’我想,等你以后有時間了,可以把我說的這本書找來讀一下。”
洛克菲勒沒有反對,但從他臉上的笑容來看,他并沒有把劉宇浩的話真的放在心里,
劉宇浩也不以為意,繼續笑著說道:“從宏觀的角度來講,就是單個細胞簇擁在一起,形成了覆蓋全身的細膩的表皮,但是從微觀上看,每個細胞之間有細微的間隙,這些細胞和它們之間細微的縫隙就是“腠”,中醫研究細致入微,常常涉及到肉眼不見的外部虛邪、體內真氣,所以也研究到了人體微觀結構,所以產生了“皮腠”、“肌腠”、“腠理”等詞匯。”
這一次,洛克菲勒好像要聽懂了許多,摸著還很疼的穴位笑道:“劉,你們國家的中醫是一種很抽象的東西,理解起來很不容易讓人接受。”
劉宇浩苦笑了一下,其實,他又怎么不知道洛克菲勒說的是事實呢,
外國人之所以不接受中醫,并把中醫看成為神秘的“巫術”,其根子就在于中醫藏象學說講的六臟六腑,指的是[]在心神控制指揮下的系統功能狀態,
可人家外國人理解的醫學應該是解剖死尸肉眼可見的局部形體,比如劉宇浩剛才說的細胞,用顯微鏡是可以親眼看到的東西,
而中醫僅對傷寒造成的發燒就有很多種不同的解釋,連出汗都有“鬼門”、“玄府”、“汗空”等等不同的形容詞匯,更別說讓一個醫學博士理解什么是“三焦”,什么是經絡腧穴了,
最讓人無法忍受的還是文字的差異,針灸腧穴中腎經的原穴叫做“太溪”,但如果翻譯成英文的話,劉宇浩竟然得說成是“一條大的小河”,
這不純粹就是閑扯淡嘛,
但郁悶歸郁悶,既然把洛克菲勒留了下來,劉宇浩就必須要負責任,也只有治好了洛克菲勒的多年沉疴,才是最有說服力的保證,
劉宇浩眉頭蹙成了一個大大的川字,腦筋飛快的轉著,突然,他想起了《內經》上的一段記載,肺之令人咳,何也,皮毛者肺之合也,皮毛先受寒氣,寒氣以從其合也,其寒飲食入胃,從肺脈上至于肺,肺寒則外內合邪,因而客之,則為咳嗽者,是肺寒而咳也,
“有了。”
劉宇浩驀然拍了一下腿,在一張紙上寫下皂莢八兩,刮去皮用,酥炙,右一味,末之,蜜丸,桐子大,以棗膏和湯,服三丸,曰三,夜一服,
“劉,這是什么。”
洛克菲勒看不懂劉宇浩寫的中文,便出言詢問,
劉宇浩笑了笑,把藤軼叫進書房,將手中的藥方交給藤軼道:“洛克菲勒先生,制作這些藥丸需要一定的時間,我可以交給我的朋友去完成,但中醫的針灸卻非常神奇,我可以保證,你在針灸以后,馬上就不會再象以前那樣咳嗽,如果再配合我這些藥丸,一年以后,你的病狀就會全部消失。”
“真的有這么神奇。”洛克菲勒滿臉驚愕,
劉宇浩呵呵一笑,說道:“是的,我會讓你見證到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