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封驥來說,此時的心情是極為糟糕的,自從自己出道以來,他就是帶領這支隊伍,即使他覺得手下之人都是一群烏合之眾,雖然他覺得他們調教起來都如此不堪,三個月的調教,可謂是徒勞無功,威信立起來了,軍令立起來了,可是就是配合訓練不起來。即使如此,憑借著自己的聰明才智,帶著這支形同散沙的隊伍,無論是對帖族還是對弄族的戰爭,他都取得了從所未有過的成績。
在大首領另他統軍的當月,他就領著三千人,奔襲了數百里,幾乎打遍了整個夷州,將帖族首領白城斬于馬下,從而使得帖族不敢再有異議。而回來順道,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東桂一直視為眼中釘的弄族給滅了,從此聲望大震,所以在東桂遠征揚州的時候,就把這夷州的門戶夷州島交給了自己。
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一戰而捷,再戰而利,充分消除了士兵們對于揚州兵的恐懼之心,可謂是剛剛起到了一些作用,使得士氣慢慢旺盛起來,也許只要數個時辰,能夠等到天黑,能夠等到潮漲,他便可讓這些揚州兵葬身魚腹。可是天不佑己,這些該死的揚州兵,居然能夠讓如此潮濕的山林燃起大火來。怎么知道,那些該死的黑水,居然能夠這么厲害。
一切的一切,就在這場大火中慢慢消亡了,封驥知道,自己面對的,將是一場苦戰,以自己的數條大船,怎么可能能夠跟揚州軍的船隊正面抗衡呢?不過此時,他不能表現出來,因為這是他最后的希望,即使是慘敗,也比完敗要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保存實力的道理他還是懂得的。
“頭領,大軍已經集結完畢,可是我們船只實在短缺太多了。”副將文茂上前來道。
“嗯。我知道了。叫大家不用驚慌,如今火勢蔓延要到此處至少還要數個時辰,我們還有的是時間。”封驥淡淡地道,此種表情,讓文茂看來,似乎一切都在頭領的掌握之中了,他相信頭領,這個時候,他也只能相信頭領,心中的不安,卻是慢慢減卻了下來。
文茂離開安撫眾兵去了,封驥卻喚過了德才道“德才,這幾個月來,你是我最看重的大將,他日前前程不可限量。”
“謝頭領抬愛。”德才抱拳道。從封驥統兵以來,短短三個月,德才變從一個小小的頭目直接晉升成了封驥的偏將,這不但與德才高超的武藝和對封驥有關系,當然還有封驥的抬舉了。所以,封驥對于德才而言是有知遇之恩的。
對于封驥來說,德才可謂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不但武藝高超,而且為人比較冷靜,也算有些謀略,更重要的是,德才忠心的只有自己,恐怕東桂在他心中的分量都沒有自己“頭領,你就說要怎么辦吧。”德才回答道,此時,他心中只有一個信念,那便是危機時刻,一定要護著首領的安全,首領的安排,永遠是最重要的。
封驥點了點頭“等下,我讓文茂帶著大軍從南邊迂回襲擊,你可以挑選精銳可靠之士,尾隨我行事。”
“頭領,要帶多少人?”德才雖然不知道封驥的計劃,但是仍然在執行著。
“兩條大船就夠了。”封驥頓了頓“不管發生什么情況,等下你都不要管,只要跟著我走就好了,記住,這是我們最后的機會。”
“頭領,德才知道了。”
火勢越燒越大了,就在封驥集結大軍的同時,已經繞著山梁燒了過來,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封驥似乎做出了決定,喚過文茂道“文頭領,如今有個重要任務要交給你,需要你領著大軍從正面與敵軍交戰,只要堅持到半個時辰,封驥便有辦法取勝。你可聽好了,如果半個時辰你都堅守不到的話,我們這東澎島可就守不住了,夷州大門也就向揚州軍打開了。到時候大首領要怎么處置我們,你是知道的。”
文茂心中雖然知道,從正面與揚州軍為敵,自己的勝算可謂是少之又少,可是只要堅持到半個時辰,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如果真的戰敗,導致夷州有失,東桂的手段他是知道的。到時候,家破人亡,他自己,他的家人,他的族人,將會受到何等的懲罰,他想都不敢再往下想了。
眼前,也許只有頭領封驥才是他的希望,頭領說的不錯,以他的機智聰明,應該會有應敵之策,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了“頭領,你就放心吧,文茂一定完成任務。”
“好,我要的就是這種氣勢。”封驥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樣,我和德才只帶兩只大船走,從側面襲擊敵軍,攻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剩余的五條大船大百余條小船都留給你,這次確實是十分驚險,但是卻也是個極大的功勞在等著你。”
聽到德才要跟著封驥一起走,文茂似乎覺察到了什么,看了看德才,又看了看封驥,低頭思考了一會,眼珠亂轉,似乎隨即想到了主意,向封驥道”頭領,文茂不才,在此正面擔當之大任,也許德才將軍比我更合適了。論……”
“夠了。”文茂似乎還想說什么,卻被封驥給生生打斷了。文茂心中打的什么小九九,封驥怎么可能會不知道呢,無非是怕封驥和德才撇下他獨自逃生罷了。不過,即使文茂低著頭,不敢言語,封驥卻又接著怒斥道“這正面沖突,只要你指揮得當,能夠拖住敵人,能過為我們爭取時間,便是你的功勞,不用你沖鋒陷陣,只要拖延即可。難道你想換不成?不過也成,換了,到時候死在亂軍之中,可別說我封驥沒有人盡其才。”
一席話,直說的文茂面紅耳赤,唯唯諾諾,不敢再有半句爭辯,從封驥的說法看來,也許,自己堅守正面,倒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