墳前枯草瑩瑩,都快把給墓碑給遮蓋住了,很顯然已經很多年沒有人祭掃了。
“先父林公天南之墓……”
秦時雨看到這墓碑不由的驚咦了一聲。
“怎么,老秦,你認識這林天南?”陸山微微驚訝的回頭一問道。
“老陸可知道大刀王五?”秦時雨壓低了聲音問道。
“大刀王五,這個我聽說過。”陸山略微頷首,只要是中國人,誰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呢?
“這個林天南跟大刀王五是結拜兄弟!”
“哦?”陸山心中驚訝,但并沒有表露出來,畢竟他骨子里并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很多事情雖然先知先覺,但對這個時代的了解卻僅限于一些文字記述和照片。
只能說一個浮于表面的印象,具體到每一個人,那就只是甚少了,何況這個林天南只是大刀王五的結義兄弟,史書上甚至沒有任何的記載。
“當年戊戌六君子在西菜市口被殺,王五召集了一批義士,歃血為盟,誓反清廷,林天南就是其中之一。”秦時雨解釋道,“后來王五被殺,隊伍散了,林天南就回到家鄉,創辦了龍門鏢局!”
“這些老秦你是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陸山感覺奇怪,秦時雨一個軍人,怎么會對這種武林秘辛十分清楚。
“民國之后,清帝退位,這些也就不成為秘密了,林天南的龍門鏢局在東三省有一定的威望,知道他過去的人并不少,不過鐵錳的父親跟王五有交情,老陸你可以問他,他知道的比我清楚。”秦時雨解釋道。
“哦!”陸山也沒有追問,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秘密,也許告訴秦時雨這些的那個人也有自己的秘密。
“據傳,這林天南是鷹爪門高手,一身鷹爪功在北方武林罕有敵手!”秦時雨加了一句道。
“嗯,我看到了。”陸山點了點頭,林玉琴姐弟家學淵源,一身武學正宗,定然是自幼練習才有如此成就。
林玉琴更是得到了鷹爪功的真傳!
她一身功夫不容小覷,可惜不是男兒,不然的話成就更高,虎子基礎很不錯,跟她這個做姐姐的嚴厲督導是分不開的。
“爹,娘,女兒和虎子來看你們來了!”雖然大腿上傷勢不輕,林玉琴還是一膝蓋跪在了堅硬不平的地上,眼圈瞬間就紅了起來。
“十四年了,虎子已經長大了,你們看,他已經跟我一般高了……”林玉琴拉過虎子一起跪了下來。
虎子對爹娘沒有任何印象,他還沒斷奶的時候就被姐姐帶離開了家,接著在外面漂泊了十四年才返回家鄉。
“爹,娘,兒子來看你們了,你們在下面要好好的保佑姐姐,這些年她吃了很多苦才把我拉扯她,她都二十二歲了,到現在還沒找到一個婆家,你們可要保佑她找到一個好男人,好好疼她!”虎子言辭真切的說道。
“虎子,說什么呢?”林玉琴也想到虎子居然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一番的話來,簡直讓她有點哭笑不得。
站在身后不遠處的陸山等人聽了之后忍俊不禁之際,但同時也為虎子與林玉琴這樣的姐弟情深感動了。
虎子雖然年幼,可一顆心卻遠遠比同齡人成熟多了。
沒有燭臺,沒有祭品,只有墳前三柱清香!
拔掉墳頭的亂草,擦拭了一下墓碑,林玉琴姐妹在二老墳前恭敬的磕了三個頭。
“姐,我扶你!”虎子架住林玉琴一只胳膊將她攙扶起來。
“爹,娘,我和虎子走了,過些日子再來看你們!”林玉琴依依不舍的回頭喊了一聲。
“駕、駕……”
突然遠處山路拐彎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人數大約有數十人,多數都穿著夾襖,還有的帶著狗皮帽子,腰間和背上都還背著槍,看那領頭奔跑的方向,似乎是沖著他們過來的!
“虎子,扶你姐姐上馬,快!”陸山急忙下令道。
“沖我們來的?”秦時雨驚訝道。
“老秦,十有八九,你和虎子保護林姑娘和肖姑娘先走,我跟冬子殿后!”陸山翻身上馬急促的道。
“好!”秦時雨知道自己又幾斤幾兩,對陸山的安排毫不質疑,當即肖雪抱上了自己的馬。
趕路肖雪還能湊合,要是逃命,她根本駕馭不了,所以只能兩人合乘了,至于林玉琴姐弟,她們跟肖雪不同,都有一定的馬術功底,反而沒那個必要。
秦時雨護著三人策馬離去,陸山與雷冬則緩緩的策馬迎了上去。
“山哥,怎么多人,咱們怎么打?”雷冬舔了舔嘴唇,露出一絲嗜血的光芒。
“怎么打,當然是往死里打!”陸山冷笑一聲。
“咱們不是還沒弄清楚他們的身份?”雷冬楞了一下道。
“不必了,看他們一個個兇神惡煞的,定然是平時雙手沾滿了血腥,咱們這這一次算是替天行道!”陸山篤定道。
“把槍給我!”陸山命令道。
雷冬撇了一下嘴,很不甘心的將狙擊槍扔給陸山,誰讓他遠距離狙擊還沒練到家呢?
陸山一抄手,接過搶來,迅速瞄準,開槍!
“呯!”
一聲槍響,沖在最前面的一人便從馬背上一下子栽倒下來,在他后面奔跑的四五個人沒防備之下,都被摔下了馬來!
整個馬隊一下子亂了起來!
緊接著,槍聲大作!
陸山再一次瞄準,第二聲槍響,隊伍中手持短槍的土匪頭子的帽子一下子給掀開了,露出里面一只大光頭!
這一槍嚇得那大光頭直接從馬上栽倒下來。
“可惜了!”陸山暗叫一聲惋惜,這一槍要是往下一點兒,這大光頭估計就見閻王了!
“走,咱們過去!”陸山一夾馬肚子,將狙擊槍還給雷冬,然后拔出雙槍,策馬迎面沖了過去。
呯呯……
待到沖到近距離只有不到一百米的時候,陸山突然身體傾斜向下,雙手不斷勾動扳機,十幾顆子彈被擊發出去。
亂成一團的土匪馬隊雖然看到目標從自己而來,可他們除了開槍射擊之外,還得控制住身下受驚的馬,僥幸落地的土匪,一個個摔得七葷八素的,有的連槍都不知道哪兒去了,那里組織得起有效的反擊!
尤其是陸山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兩個人居然向幾十人沖擊,這是聞所未聞,根本來不及反應。
雷冬的槍到了四百米之內就開始發威了,基本上一槍一個,必帶走一抹血花,彈無虛發。
兩只彈夾的子彈已經打光,陸山迅速的換了兩只彈夾,連續射擊,一直到沖到這伙土匪馬隊跟前。
擒賊先擒王,陸山從馬背上縱身一躍,落在那大光頭的跟前,然后一腳踩在那剛要抬起來的大光頭上!
“都別動,否則我踩爆他的頭!”陸山大喝一聲,如驚雷一般。
二十幾個槍手,面對陸山一人,居然一個個嚇的不敢出聲,有的嚇得連手上的槍都沒能握住,掉在了地上!
沒有人干妄動,騎在馬背上的雷冬槍口正對準他們呢!
雖然他們人多,槍多,可人家槍太準,太快,人家毫發未損,他們自己已經損失近半弟兄了。
“冬子,下馬,收槍!”陸山冷冷的下令道。
“知道!”雷冬咧嘴一笑,“都給我下馬,把身上的武器和子彈都送到我前面來,別私藏,被我抓到,小心自己的小命!”
四十多條槍,沒什么好貨色,還有幾支火銃,零零碎碎的倒是堆成了一個小堆。
“雙手抱頭,一個個的排好隊,蹲到那邊去!”經過幾次實踐,雷冬已經完全勝任打掃戰場的工作了。
“起來!”陸山將大光頭從地上拎了起來。
可憐的大光頭一半臉正好被陸山踩在下面,而另外一半與地面零接觸,這樣一來,他的一張臉差不多被踩的變形了。
雙手捂著臉蛋,哭喪著臉,跟爹媽死了似的。
“叫什么?”
“董元禮!”
“干什么的,為什么要追殺我們?”陸山繼續問道。
“我,我接到消息說,武田會館讓人給砸了,砸會館的人殺了武田會館內所有人,還帶走了武田會館內所有的金銀財物,所以我就帶人追了過來……”
“你消息還挺靈通的,你是怎么知道我們的行蹤的?”
“整個陳相屯都有我的人!”
“你什么字號?”陸山問道。
“光頭會!”大光頭忸怩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說道。
“山哥,真稀奇,一大群大光頭!”這邊剛說完,那邊雷冬驚奇的聲音傳來。
“你把他們都剃成光頭,莫不是在哪個寺廟落腳?”陸山心中一動,問道。
“大俠,您真聰明,我們就是在附近的一座寺廟……”
“真是一群混賬!”陸山氣的勃然大怒,雖然他本人對佛教并無多少好感,可這么一群人居然以和尚的身份做掩飾,背地里殺人劫財,簡直就是喪德敗風。
“是,是,我們混賬……”
“你們不會是真和尚吧?”陸山生氣之后突然心中一動,這群土匪智商還不低,居然用和尚的身份掩飾,這樣還可以明目張膽的出來活動,他們既是佛,又是魔。
自己可不可以利用這一點呢?日本人可是篤信佛教的,利用僧侶的超然身份做情報工作,可操作性還是蠻強的。
“當然不是,不過我們主持是真的!”
“你不是光頭會的大哥?”
“是,我們廟里是有主持的,我是他俗家大侄子!”
“極品呀!”陸山感嘆一聲,如果沒有這層關系,恐怕佛門清凈地怎么會變成賊窩呢?
“廟里的和尚都是你的人嗎?”陸山問道。
“有幾個不是,他們是正經的和尚。”
“那他們知道你做的事情嗎?”
“知道,但是他們從不參與。”
“分好處嗎?”
“分,但不多給!”
“你們就沒有想過這么多遲早會被人發現的,到時候你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我們也是活不下去,才這么干的。”
“寺里的香火還養不活你們嗎?”
“這年頭兵荒馬亂的,誰還進廟燒香,自己都養不活,我們也就是圖個棲身之所,這才起局,做了土匪。”大光頭董元禮解釋道。
“你們就甘愿一輩子做這樣的勾當,這天下總有太平的一天,到時候你們所犯下的罪孽必然會被清算!”
“能不能活到那一天還難說呢!”
“沒給日本人做事吧?”陸山冷不丁問道。
董大光頭聞言,驟然臉色一白,眼角閃過一絲驚恐之色,現在都知道日本人侵略中國,當漢奸是要被老百姓戳脊梁骨的,誰會承認自己是漢奸?
“國難當頭,身為中國人,你應該明白什么叫大義,不為自己,也要為后人想一想,以后的路怎么選,你考慮一下!”陸山殺機森然的說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董光頭那碩大的腦袋上一層層汗水不停的往外冒,他還不敢擦,
“想好了嗎?”三分鐘后,陸山問道。
“想,想好了!”無形的壓力之下,董大光頭的心理防線霎時間崩潰了。
“把你的人的尸體埋了,然后帶著你的人跟我走!”陸山道,他知道這些土匪稂莠不齊,但起碼比放下鋤頭的農民強一點,就是他們身上的臭毛病和壞習慣,這些他完全可以把它們削的干干凈凈,不然要那么多軍紀干什么?
“這……”
“你不愿意?”陸山眼珠子一瞪,殺機畢露。
“不,不,我愿意……”董大光頭嚇得再一次嚇出了一身冷汗。
——無名指的束縛——歡喜種田,瓜田李下,青梅竹馬,嫁是不嫁?[bookid2079171,bookname《歡田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