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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4日開戰以來,馬占山就以明碼播報的方式每隔一個小時就向全世界傳達一次戰情通報。
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消息,都明碼對全世界發出,這一刻,幾乎所有的軍用和民用的電臺都鎖定在這個頻率,接受從一個叫“中國嫩江前線”發出的明碼電報!
雖然馬占山的電臺電波不可能傳達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但起碼在以嫩江橋為點的五千公里范圍之內,都可以接受到他的電報。
這就如一次戰地記者深入前線的采訪,除了對戰局的播報之外,還用了大量的修飾的辭藻對戰斗的過程進行描述,將日本人的兇殘和中人的堅守和頑強刻畫的淋漓盡致。
描述過程中,提到的最多的都是那些很普通的戰士,甚至還有很多沒有姓名的普通民眾。
一段段驚心動魄的描述,令整個國家都沉浸在一種戰斗的氛圍之中,所有工廠、學校、商店都停工、聽課了,廣播里也會每隔一個小時會將電文的內容全文播報。
凡是能夠收聽到的地方,誰也沒有心思干活和學習了,他們紛紛的聚集在收音機前,等候著每一次遠方的聲音傳來!
就連在日本人已經占領的奉天,也有無數的中國人偷偷的躲在家里打開收音機,調到那個頻道,悄悄的關心著前線的戰況!
支持馬占山將軍的電文如雪花一般飛向東北,捐款、捐物甚至捐人的都有!
全國上下掀起了一股抗日救國的大浪潮!
這是陸山讓馬占山干的,目的就是借助江橋抗戰的這種真實的戰場播報,喚醒那些麻木的國人,讓他們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從而徹底醒悟過來,奮起抗戰。
其實還有一個目的,就是這種明碼播報式的宣傳,會令日本人越來越仇視馬占山,這種仇視會一點點積累,最終導致日本人徹底放棄對馬占山的勸降。
而全國的輿論也會將“馬占山”徹底的拔高到一個高度,馬占山自己也就失去了退路,輿論會逼得他不可能接受日本人的招安,哪怕是假的也不行。
陸山要的就是馬占山跟日本人死磕!
雖然結局可能不會改變什么,但死磕至少會給中國人帶來抗戰勝利的信心!
在卻糧少彈的情況下,僅憑手中低劣的武器都能一次有一次的打敗武裝到牙齒的日本人,那這就說明日本人并不是不可戰勝的!
只要明白了這個道理,相信做漢奸的人會少一些,只要這些人少一些,那么未來局面也許就不會像歷史那樣,一個中隊的日軍就敢追著十幾萬部隊打了,還打的是落花流水,這簡直就是中隊最恥辱的一幕!
“號外,號外,馬占山將軍大破日軍第二師團……”
上海的街頭上,到處都可以聽到這些稚嫩而又堅定的聲音。
“國民政府中央軍事委員會決定授予馬占山將軍上將軍軍銜,同時授予青天白日勛章一枚,以表彰……”
“馬占山將軍是當代岳飛,民族英雄……”
“生子當如馬占山!”
諸如此類的評論更是如同雨后春花一般出現在全國各地的報紙的刊頭,全都是溢美褒獎之詞!
美、英、法、德等歐美各國也對爆發在黑龍江嫩江橋的這一次戰斗進行的報道,《紐約時報》甚至還配了一副記者采訪馬占山的舊照片并連載了戰斗播報……
這是在別國領土上跟人家的軍隊作戰,日本人就算不承認自己的這種侵略行為都沒有人相信了。
盡管他們實現弄了一個中隊破壞他們修建嫩江橋的所謂借口發動了這一場戰爭。
但誰都知道,這不過是日本人找的借口,他們的目的就是挑起事端,趁機攻占黑龍江。
918事變都過于一個多月了,這個時候就是笨蛋也看出來日本人這是有預謀的發動一場侵略中國東北的戰爭了。
日本人敢這么做,一方面是歐美的縱容,另外一方面還是中國自己軟弱。
自身不強,誰都不會把你當根蔥,這份惡果只能自己默默的吞進肚子里,等將來一塊兒算總賬!
馬占山的抵抗,激起國內外的強烈反應,北平的張少帥也通電嘉獎,提升馬占山為代理東北邊防軍駐江省副司令,駐扎于黑龍江省的軍隊,一律歸他指揮。
“老板,喜報,喜報……”
薛顯如同一陣風似的沖進了陸山的房間,甚至門都沒敲,就直接闖了進去。
漆黑的槍口對著薛顯的腦袋,嚇的他一個激靈:“老板?”
“下次進來再不敲門,別怪我槍下不留情!”陸山冷哼一聲,收起了手槍。
“老板,我太激動,就給忘記了!”薛顯不好意思道。
“下不為例,我認識你,我的槍不一定認識你!”陸山冷冷道,“什么喜報?”
“您看,馬占山將軍發過來的,張競渡團長率領三百士兵夜襲了小鬼子設在雙山坳的軍需物資倉庫,還順手解決了小鬼子的野戰醫院,繳獲汽車二十輛,另外還有大量武器彈藥和藥品,在回來的路上,設下埋伏,擊潰了日軍的追趕部隊,戰果輝煌呀!”薛顯拿出電報給陸山道。
“鬼子的野戰醫院?”陸山眼睛一亮,“那傷兵是怎么處置的?”
“不知道,要按照我的想法,都殺了了事!”薛顯哼哼一聲道。
“回電,讓馬占山將軍小心,小鬼子吃了這么大的虧,一定會瘋狂報復的。”
“是,老板!”
“另外,問一下,昨夜是誰帶隊?”陸山想了一下,又道。
多門二郎中將感到嫩江前線的時候,戰斗基本上結束了,望著被燒毀的物資倉庫,還有那數百具傷兵的尸體,這位出生于醫生家庭的日本將軍為此還滴下了三滴眼淚!
“將軍,請您節哀!”
“濱本呢?”多門二郎收拾一下心情,沉著臉訊問道。
“他親自帶隊去追支那偷襲的隊伍了!”
“我們損失多少?”
“損失很大,為了這一次進攻,本莊司令官下令在這里囤積了可裝備一個旅團的武器,還有可供三萬人作戰半個月的彈藥,還有為數不多的特種彈……”
“為什么我只看到傷兵的尸體,那些醫護人員呢?”
“野戰醫院和物資倉庫都有汽車,他們應該被支那軍隊脅持!”
“支那人居然冒險偷襲我們的物資倉庫,還帶走了所有的醫護人員,這說明了什么,森田副官?”多門二郎斜睨了自己的副官森田少佐一眼道。
“將軍閣下,我猜支那人缺乏武器彈藥,還有物資,特別是藥品和醫護人員,不然他們不會冒這么大的風險襲擊了在我后方的物資倉庫的。”森田少佐一低頭道。
“除了這些,你還看到些什么?”
“將軍閣下,屬下愚昧!”
“支那人是怎么知道我們的物資倉庫和野戰醫院設在了雙山坳?”多門二郎雙目一冷,泛著殺機問道。
“這個屬下就不知道了!”
“雙山坳的物資倉庫和野戰醫院屬于非常嚴密的一個地方,對外這里只是一個糧食倉庫,像這樣的糧食倉庫,我們至少還有三個,可為什么敵人偏偏選擇襲擊這里?”多門二郎道,“少佐,你不覺得奇怪嗎?”
“這里距離嫩江橋至少有一百里,而且周圍還有我們的警戒哨和游動的騎兵哨,照理說,他們不可能無聲無息的進來……”
“不,他們是避過了這些,從這里過來的,至少繞行了兩百里的路!”多門二郎朝地圖上一指,一條行軍路線便在他的指揮棒下畫了出來。
“繞行兩百里,難道說他們早就知道我們物資倉庫和野戰醫院的所在地?”
“如果不是這樣,他們需要費這么大勁兒,繞行這么遠,避開我們的游動哨?”
“報告師團長閣下,濱本大佐回來了!”
“哦,人呢?”
兩個日本兵抬著一副擔架走了過來,上面一個躺著的人就是濱本大佐,他手上了,左腿骨折,右手臂中彈,纏著紗布,頭也讓彈片蹭破了,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斗敗了的公雞。
“師團長……”濱本看到多門二郎,掙扎著要從擔架上坐起來。
“濱本,你太讓我失望了,這才兩天時間,你就讓我損失了超過兩千大日本帝國的勇士,你讓我回去怎么向天皇陛下交代,怎么向他們的父母妻兒交代!”多門二郎厲聲叱責道。
濱本聞言,原本就喪氣的眼神一下子變的暗淡無光!
軍人就是這樣,打勝仗了,就算你中間犯點兒什么錯,那都是可以原諒的,可一旦吃了敗仗,不管是不是你的原因,那總是要負上一定責任的。
多門二郎在眾人面前如此訓斥自己,分明是想要他承擔這兩天來的指揮的失當的責任。
他現在是一只替罪羊,一切損失都可能有他扛起來,最嚴重的后果就是……
“呯!”
一聲槍響驚動了所有人,也令多門二郎等一眾將佐們驚的猛然一回頭。
濱本大佐左手上的手槍滑落下來,腦袋被打穿,鮮血飚的抬他的士兵一臉。
多門二郎嘴唇微微動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沒有張開嘴,他知道,濱本的死跟他剛才的那些話有關!
也好,他死了,前期作戰的重大損失也可以向上面有個交代了。
多門二郎周圍的將佐都心有戚戚,濱本的下場他們是看到了,但不知道會不會哪一天會輪到自己。
6日拂曉,日軍在一次對嫩江橋一線發動了猛烈攻擊,這一次是由多門二郎親自指揮,戰斗激烈程度遠超前兩日,守軍防線一度被日軍突破,但最終還是在馬占山將軍的指揮下,奮死奪了回來。
戰斗一直持續到下午五點,趁天色灰暗,嫩江橋中國守軍趁機奪回了一線陣地,將雙方重新固定在開戰之前的位置上。
多門二郎眼看一天的血戰沒有任何結果,便下令收兵!
這個時候他也漸漸明白了,不是濱本太無能,而是對手太強了,愣是憑著簡單拙劣的武器居然能夠將裝備精良的大日本帝國關東軍給擋住了。
這個土匪畜生的黑龍江省代主席真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特別是對方的騎兵,這個時候東北氣候寒冷,江面上結冰,不需要架橋就可以來去如風,加上騎兵的靈活的戰斗方式以及速度,采取分割包圍的戰術,每到關鍵時刻,屢次讓他吃虧,卻找不到太好的應對方法。
對付騎兵最好的方法還是騎兵,于是多門二郎就給在奉天的本莊繁發了一份急電。
“老板,多門二郎急電!”
“什么事,敗的太慘,請求支援?”
就在上午,日軍發回了兩份電報,說的是同一件事,但過程卻截然不同。
一份是濱本大佐在追擊敵偷襲的軍隊之后,身后重傷返回,但由于傷勢較重,不治身亡,為帝人之楷模!
令外一份以加密電文發送的,說得是另外一個情況,濱本大佐指揮不力,致使日軍受挫,損失慘重,追殲敵人不利,返回途中,自殺殉國。
這兩份電文前后矛盾,一份是回來之后死的,一份則是回來的途中死的!
同一個人居然在不同的時間段死了兩回,這可是很蹊蹺的一件事。
而且兩份電文前后距離也就幾分鐘,但所發往的對象卻不同,一個是關東軍司令部,而另一份是本莊繁個人的密電。
發著兩份電報的人都是多門二郎中將,陸山也戲稱這個多門二郎為“二”中將。
“多門二郎懷疑有人給馬占山將軍通風報信,不然馬占山又怎么知道物資倉庫和野戰醫院所在地?他的懷疑對象是張海鵬麾下的參謀長徐景隆,請示本莊繁是否對徐景隆進行抓捕!另外,要騎兵部隊,估計是想要來個騎兵對騎兵吧!”薛顯稟告道。
“看來這個‘二’中將并不怎么二呀,還知道問題出在他們內部,只可惜懷疑的對象錯了,既然他們要窩里斗,那咱們可不成全了呢?”陸山嘿嘿一聲冷笑。
“老板的意思我不明白?”
“如果多門二郎抓捕不成功,那豈不是說明徐景隆就是這個奸細呢?”陸山解釋道,“既然找到了奸細,那我們就不容易被發現了,是不是?”
“對呀,老板你真厲害,可張海鵬、徐景隆死心塌地的跟日本人,咱們怎么破壞多門二郎的抓捕計劃呢?”薛顯道。
“這很容易,徐景隆是張海鵬的參謀長,要抓他,自然要顧及張海鵬的面子,所以日本人要么突然襲擊秘密抓捕,要么就是跟張海鵬通氣之后再另行抓捕!”陸山解釋道,“如果是上一條,我們恐怕來不及通知徐景隆,那么就只能看著日本人抓他,不過事后可以散步一些徐景隆不愿意跟張海鵬認賊作父,準備棄暗投明的消息,坐實徐景隆通咱們的情況,第二種,可以逼徐景隆反正,利用這段時間的間隙,命一不怕死的死士潛入偽軍,去見徐景隆,將日本人要抓捕他的消息告訴他,只要徐景隆看到事實,他是不會坐以待斃的,到時候,他就不得不反水了!”
“老板,您實在是高明呀!”
“高什么,馬上給馬將軍發報,把我的建議發給他!”陸山嘿嘿一笑,如果能夠促成徐景隆反水,他麾下數千人馬一反正,夠小鬼子受的了!
三間房,騎兵第一旅以及步兵第一旅駐地,馬占山的前線指揮所就設在這里。
一度鬼子突破大興第二道防線,攻擊湯池,但最終還是被打退了,守軍也終于有機會喘一口氣,打掃戰場和收攏傷兵救治,以及整軍再一次備戰了。
多門二郎這個老鬼子狠勁兒比濱本要厲害多了,這一天連續不斷的攻擊,上萬鬼子加偽軍全部都壓了上了,守軍防線差一點就全面崩潰,要不是及時調集騎兵分割沖殺,很有可能鬼子就突破三道防線,順勢就沖向省城齊齊哈爾了。
“總指揮,電報!”副官悄悄的走進站在窗邊望著外面漆黑夜空的馬占山道。
“什么?”馬占山回過神來,一雙漆黑的眼珠子炯炯有神。
“狼組的電報,多門二郎密電本莊繁,要求調兩個騎兵大隊北上,其用意是對付咱們的騎兵!”副官道。
“哦,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馬占山眉毛一蹙道。
“另外,狼組還有一份密電,指名要您親自簽收!”副官遞上一份電文道。
“我看看!”馬占山接過電文迅速的瀏覽了起來,看到最后眉頭皺的更深了,但看完電文眉頭卻舒展了開來!
“馬上叫謝珂參謀長過來!”馬占山將電文折疊起來放入自己的上衣口袋道。
“是!”
“總指揮,你找我?”謝珂一身塵土走了進來。
“老謝,你看看這份電報?”,馬占山從口袋里掏出電報遞給謝珂道。
謝珂迅速的讀完電報,然后交還給馬占山,馬占山劃燃一根火柴,直接將電報點燃燒成了灰燼。
“總指揮,我覺得可行性很大,若是能夠逼反徐景隆(歷史上他早已觸雷死亡,小說這里讓他還活著,嘿嘿),對我們來說意義不小,不說別的,就說他手下三個團,足可以補充我們這三天來的損失……”謝珂說了不少理由,這說明他內心是傾向于的這個計劃的。
“那就干,不過誰去呢?”馬占山把謝珂叫來,其實他內心早已動心了,只是不確定送消息的人選,要知道雙方可是已經殺的不共戴天了。
“首先是膽色,其次是身份,太低了不行,太高了萬一……”謝珂沒有說下去。
“要不,我去吧,我的話徐景隆總該會相信的,只要說動了他,剩下的都好辦!”謝珂是堅定的抗日派,膽量和身份都夠了。
“不行,你是我的副手,萬一我出什么意外,誰來指揮?”馬占山斷然否決道。
“那就讓張仲揖去!”謝珂想了一下,一個人選冒了出來。
“好吧,我讓邢宇飛陪他一塊去!”馬占山想了想,實在沒有更好的人選,就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