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蹉跎,歲月的洗禮,生活軌跡中,總有那么一瞬間,讓我們頃刻間長大,有人說,成熟就是我們不斷發現,以前自己很傻逼的這個過程。
當我們潛心的懂得了包容、理解和放棄的時候,便是真正走出自己捷徑的時候。
玩弄著手中可當板磚的諾基亞手機,目光深邃的望向窗外,久久沉溺在自責中的肖勝,始終不敢撥通那則,讓他倍顯糾結的電話。
側過頭,翻弄著電話里為數不多的號碼,當姓名停滯在‘暴發戶’這一欄時,長有老繭的指尖,停頓少許,最終還是按下了那早已模糊的綠色鍵。
‘嘟,,’擾心的電話等待聲,使得肖勝一度有放棄的沖動,他不是那種,什么事不敢承擔的男人,但是大老爺們,面對的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肖勝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糾結。
“哎呦喂,讓我瞅瞅,今天的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一項對我少言寡語的納蘭中磊,今個主動打電話了,沒錢了,不該啊,淑媛那丫頭是富婆,惹事了,更不該啊,你這詐尸詐沒人敢惹嗎。
讓我想想,幼小的心靈受到創傷,突然間發現你老子完美無瑕了。”聽著暴發戶那依舊噪雜的言詞,手握電話的肖勝,突然咧嘴笑了起來。
“到哪了。”
“嗯,讓我很不自在,你應該說‘爸爸去哪兒了,’。”
“綜藝片看多了吧,在哪兒呢。”
“剛出機場。”
“自己一人。”
“那你覺得的呢,你娘帶著菲菲和葛研直奔赫蘭鎮,你老魏叔還在滬市處理家事,只留我孤家寡人一人在外逛蕩,主要是喬老爺子在哈市,晚上有點事要商討。”
“中午喝兩杯。”
“不,你到底什么事,別整的神神秘秘的,讓我心里發毛。”
“兒子陪老子喝酒,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別動了,把手機定位打開,我去接你。”說完,不再贅言的肖勝,掛上了電話,把桌前電腦內的資料消除后,猛然起身,隨手戴上鴨舌帽和墨鏡朝著門外走去。
正在閑聊的白靜和陳淑媛,突然因紅木門的被推開,不禁側望,當她們看到肖勝那副外出打扮時,不約而同的露出了淡然的笑容。
“出門辦點事,差不多晚上才有時間,你們,。”
“我們下午回赫蘭鎮,你自己看著安排。”聽到陳淑媛的這番話,撫摸了下下巴的肖勝,微微點了點頭,轉身快步的朝樓下走去。
而遠在機場的暴發戶,久久怔在那里不能平復內心的波瀾,一陣暖風吹來,大手撫摸了下眼角的老人,突然笑呵呵的開口自言自語道:
“今天的風真大,迷著眼了。”
半壇老酒,幾個小菜,一盤分量十足北省大水餃,坐在對面的兩父子,少有的這般,沒有任何隔閡和他人的陪同下,坐在同一張桌上喝酒、聊天。
兩人都是直性子,但今天肖勝的表現,略顯‘偽娘’,扭扭捏捏的沒一點男子氣概,倒是納蘭二爺,豪爽依舊。
常言道:兩個人的溝通70是情緒,30是內容,如果溝通情緒部隊,那內容就會給扭曲了,所以溝通內容之前,情緒層面一定要梳理好,不然誤會只會越來越深。
以前的肖勝,總戴著‘優越感’的姿態,面對暴發戶,這種心理是每一個做子女的,都附帶的‘天賦技能’,做父母總會竭盡所能的把最好的給他們,久而久之便養成了他們的這種習性。
特別是常年父母不在身邊的孩子,從內心角度來講,更是覺得‘你虧欠我的,這些都是應該的,’,其實,做父母的從不虧欠做孩子的,只有做孩子的,永遠還不清他們對父母的虧欠。
這樣一個硬道理,很多人唯有自己當了父母后,才恍然大悟,甚至有些,直到老人離去,才追悔莫及。
貪杯了的納蘭二爺,嘴里不禁啰嗦起來,這種啰嗦是常人根本無法體會到的,即使在肖珊面前,他都不曾這般嘮嘮叨叨過,但今天面對自己的長子,這位即將六旬的老人,語無倫次的抒發著內心的‘壓抑’。
從年幼到如今,只要是涉及肖勝的,他都說的那般仔細,每每回憶到讓他都感到好笑的地方時,爽朗的笑聲,會充斥在整個包間內。
“我記得你上大班時,老師出了一道題問3加8等于幾,全班的小朋友都怔在了那里,唯有你隨即站了起來,當時,我就躲在教室外面,看到你一馬當先,我心里那個得瑟啊,不愧是我納蘭長空的兒子,從小就這么有妖孽。”聽到這話的肖勝,泯然一笑,對于那段記憶,這廝還是較為清晰的。
“我記得我的回答是38,老師說我勇氣可嘉。”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課余時間老師問你,到底知不知道的時候,你搖了搖頭,她又問,那你為什么會站起來。”低下頭的肖勝,隨口接道:
“那多有范啊,全班的女同學都用崇拜的眼神看著我。”
“哈哈,現在說起來,肯定沒那個時候聽起來搞笑,但當時我就想,這特么的絕對是我納蘭長空的種,絕不是隔壁老王的,連脾性都那么吻合,那時,我就看好你了,當時我的信念就是,一定得活到抱孫子,依你的脾性,肯定不會讓我等太久。”
“嘩眾取寵。”
“不牛逼的人,那才叫嘩眾取寵,像咱這么牛逼的人叫啥嘩眾取寵,最多算是‘cāo之過急’。”聽到這話,肖勝先是一愣,隨后‘哈哈’大笑起來。
“爹,你內涵了。”原本舉起杯子,準備與肖勝再撞一杯的納蘭二爺,這次真得愣在了那里,眼眸直勾勾盯著自己的長子,笑著點了點頭,撞響了酒杯,兩人一飲而盡。
“晚上跟喬老爺子碰過頭,就回家吧,多陪陪老爺子,今天你有這么大的轉變,我想你也是琢磨出了什么,可有些事,誰都阻止不了。”抹了下嘴角的納蘭二爺,身子后仰幾分,迎上肖勝那晶瑩的目光,不再開口贅言。
有些痛,他必須經歷,生老病死,誰都替代不了,更左右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