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不寧的榮生,雙指夾著香煙,仍由其不停的燃燒,目光呆滯的望向窗口,此時摘掉軍帽的他,一張猶如刀削般的臉頰,完全呈現出來,未有刮凈的下巴處,還凸起著幾顆因為毛囊堵塞而鼓起的紅泡,在感受到煙蒂燒手之際,回過神的榮生,掐滅煙頭,隨后撫摸著自己的下巴。
磨有老繭的指心,預示著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如此的來之不易,彷徨與糾結的情緒,縈繞在他的腦海伸出,煙灰缸內,那已經燒成黑灰的紙條,成為了他絞心的痛楚,心靈深處不禁還回蕩著自家媳婦,那痛哭流涕的勸解。
都說女人是禍水,可往往男人明知是禍水,還往懷里撈,‘期票,股票,私募’當這一連串的詞匯,重重擊打在榮生內心最深處之際,他仿佛看到了自家女人的無助以及的無辜。
深陷泥潭,早已無法自拔,這是一條無法回頭的黑路,利益的背后,則是千夫指的滔天罪行,依稀還記得入伍時的宣誓,振振有詞的宣言,接過象征信仰的旗幟以及老領導的信任和囑托。
太多的情緒融合在一起,使得如今等同于手握重權的榮生,陷入進退兩難的彷徨中,雙手狠狠的揉著自己的臉頰,長嘆一口氣,望著桌角的煙盒,再一次抽出一根的他,正準備點著之際,自己的勤務兵敲門而入。
“報告。”對于眼前這個自己的親兵,并沒有太多繁瑣規矩的榮生,直接擺手示意他進來,在其剛湊上來時,榮生直接隨手抽了根香煙遞給了對方,后者一臉諂媚的雙手接了過去。
“頭,押運那幾個小子的車已經過了湖山口。”聽到這話,榮生猛然側頭,不禁重復的反問道:
“你確定。”
“自家兄弟,有在那當值的。”親兵的話,使得榮生心里踏實不少,在接到‘秘密’把他們押送青山的命令時,榮生便已經‘心領神會’了老領導的意思,而自己的人,之所以沒有押送,是因為要執行更為重要的任務。
“那三名專家都到了嗎。”
“到是都到了,但是咱的人,只能接觸外崗,就連那兩個丫頭,都是有女連接手的。”
“廢話,還能讓你大老爺們去當警衛,都給我機靈點,別出了什么差錯。”
“一定,一定。”就在這名親兵點頭哈腰致意之際,榮生從辦公桌的第二個抽屜里,拿出了一條用報紙包裹的香煙,遞給了這名親兵。
“散給下面的兄弟,還有晚上執勤時,找兩個機靈點的兄弟,今晚廖旅長的親戚,有兩車貨要運進來。”接過香煙的親兵,一個勁應好,這種由軍部內走私貨的事情,不能說常見,也算是潛規則吧。
這種事,大都有某長官的親戚出面,再由他隨口一提,下面的人大都視而不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安排好了這一切,重新戴上軍帽的榮生,在這位親兵離開后,快步往樓下走去,步伐顯得很急促,在路過幾處要卡之際,還不忘做做樣子。
軍區毗鄰蘭州直轄下的一個邊郊小鎮,也正是因為軍區坐落這里,亦使得周圍的商業配套,隨之齊全起來,繼而,在這個小鎮上,看到身著軍服的士兵,屢見不鮮,上了級別的,大都能隨意出入外門。
徑直的走到了軍區側門外的小賣部里,掏出一張鈔票的榮生,隔著玻璃柜點了點下面的香煙,應該是老主戶,老板笑呵呵的彎身為他取出了香煙,臨走時,榮生不忘把鈔票往前推了推,從始至終,兩人都跟平常人打招呼似得,并沒有任何異常。
可待到他走后不久,這名老板捏著那張鈔票,徑直的往里屋走去,在此期間,擺手示意自家婆娘,照看生意。
借用夜明燈的照射,店主把用藥水滲透在鈔票內的字體,看的是一清二楚,隨手找了張紙條把上面縮寫的‘亂碼’,一一記錄在紙條上。
刻錄完后,重新確認了一遍后,隨手從眾多書籍中,扣出了那般《資治通鑒》按著上面的提示,一一解析。
“晚十一點。”得到這一信息后,老板連忙起身,翻箱倒柜從里屋內的旮旯角處,搗鼓出了一臺不受外界監視的衛星電話,老板一開口,正兒八經的島國鳥語。
也就在榮生漫無目的的出現在軍區外時,居高眺遠的斥候,把對方這一詭異的行蹤,盡收眼底。
轉過身的斥候,望向身邊的肖勝,此時五人分批下榻在軍區各個方向的小旅館內,以便監視周圍的動向,而斥候正是與肖勝一組,負責今晚幾人突破口的偏門。
“頭,倒不是說我市井,說真的,混得容連長這個位置,下面的新兵蛋子,孝敬他還來不及呢,他哪能吸到自己的煙啊,曾幾何時,俺們沒少用工資給你買煙,買酒。”聽到斥候這話的肖勝,頓時來氣了,扯著嗓子嚷嚷道:
“那咱們一起出了事,不都是我抗嗎,再說,狗頭劉那,我就一毛不送,他不生吃了我們。”聽到肖勝這話的斥候,趕緊陪著笑臉的說道:
“就事論事,主要是他的行為過于異常。”對于斥候的話,無可否認的肖勝,收起了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思索了少許,對身邊的斥候說道:
“能不能借用手頭的工具,查一下這家小賣部的官方底細,喬老頭也是的,有徹查的對象,非要整出這么一出子戲,連個家伙都不給咱們留。”聽到這話,斥候掀開了順手牽羊,從吉普車后車廂內拿來的電腦,打開之際,笑著說道:
“不是不愿給咱們留,而是怕落下了什么把柄在有些人手里,我敢肯定,喬老頭對榮生也僅僅是懷疑,沒有特別確鑿的證據,若是他的人,明目張膽的查,萬一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他豈不是丑大了。
頭,咱們可不一樣,一群死人,沒有編制,警告、處分對于咱們來講,形同虛設,只要人不死,啥都有回旋的余地。”
“我.靠,看不出啊,斥候你還真有政治覺悟。”
“說得是個雞.巴,以后我可是鎮守一地的大將,頭,不巴結巴結我。”
“想我怎么巴結你。”邊說,肖勝邊陰森森的朝著斥候走去。